《有风鸣廊 by 彻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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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 by 彻夜流香-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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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人士是不得不来,而另一部分人有些是冲着封赏,认为挺它个十招百招不是什么难事,有些人则是愤于忽必烈托大,认为自己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蒙古人。可就在这短短一些时间里又有几个武林人士落败,一时间围观的人都不由哀声连天。 


        青川还待再细问,却被方停君轻拍肩头,示意他出来。两人走到暗处,方停君让青川将外衣脱下来,青川一边脱一边轻声问:“少爷,你想做什么。” 

        方停君轻轻扬了一下眉头,道:“教训一下蒙古人。” 

        青川心里有点担心,刚想出言劝阻,但方停君已经套上了自己的黑衫,用黑帕蒙住了自己的脸,甚至打乱了自己前额的头发使它微微遮住自己的眼,又撕碎衣服的下摆,用那些布条将自己的手掌缠绕在黑布条下。转眼间,方停君整个仿佛都缩在黑暗中。他一伸手接过青川手中的剑,就掠上了房屋。 


        这个时候,又有几个川中武林人士落败。边上那凤目年轻男子似乎已经不耐烦了,道:“忆之,若是他们还不能在你手上走上十招,直接就杀了他们。不必费事了。” 


        薛忆之皱了下眉,他知道忽必烈最近几日心情不大好,加上他原本有招募有用之才之意,但眼见这些人要不就敷衍了事,要不全力而为也不过尔尔,是以心头大怒。 


        突然只听见一个古怪的声音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忽必烈王爷何需这么大的火气,让我的脖子先来试一下这位将军的剑锋快不快吧。” 

        忽必烈一挑眉,问道:“是谁?” 

        薛忆之道:“在外面。” 

        倾刻,所有的人都涌出了屋内,只见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在银色的月光下,他抱着剑,整个人仿佛可以溶入夜色中。 



        “哦,阁下即来有胆前来试剑,又何需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忽必烈眯着看着对面那黑衣人,眼见他黑帕覆面,额前的流海遮住了自己的双眼,显然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实在是在下面容过于丑陋,不敢吓着王爷。而且在下认为王爷是来挑剑客,不是来挑堂客,因此也就无所谓了。若是王爷是在挑王妃,那在下就万万不敢斗胆来试这位将军的剑锋了。”那黑衣人虽然声音古怪,但实在牙尖嘴利,他这番话底下人的虽然不敢放声笑,但小声哧笑的也不在少数。 


        忽必烈不怒反笑,道:“好,忆之,别辜负他的美意。” 

        薛忆之点了点头,他脚一点地就飞上了对面屋顶,他的脚还没站稳,只见那黑衣人尤如鬼魅一般突然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根食指朝自己的脖子划去,他大惊手掌一翻挡住了那根食指,耳边却听见了那黑衣人的一声轻笑。不知道怎么地,那声轻笑竟然使他的心砰砰直跳。黑衣人的食指只是轻轻在他的手掌划过,显见他不过是想同薛忆之开个玩笑。底下的人已是发出了一片惊叹声,可真等薛忆之与黑衣人交上手,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惊叹了。 


        薛忆之与方停君心里都是暗暗心惊遇上了各自平生最大的劲敌,他们交手已过百招,却没能真正过招一式,往往一招使到一半意图已为对方识破,因此立刻中途变招,在一片剑影中,却没有听到一声宝剑的碰撞声。两人变招之快,生似已经相互演练多年师兄弟,彼此默契之极。再过百招,底下已经是一片窃窃私语声,所有人的人都揣测这个黑衣人的来历。 


        忽必烈也是满心惊诧的看着两个人的格斗,只见黑衣人的剑法如行云流水般的潇洒,转折,腾挪无半点停滞,一派大家风范。可是以他观摩了上千场的中原人士的剑法比斗的经验,却看不出半点黑衣人的来历。他想不到汉人中还隐藏着如此的高手,居然自己之前半点无所闻。忽必烈眼里瞳孔不由收缩了起来,转头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 


        终于,他们听到当一声剑与剑的碰撞声,这声音不大但立刻吸引所有的人都去看,只见那黑衣人原本盘束着的乌发倾刻间松散下来垂落在肩头,薛忆之微笑着挑起长剑,只见他的剑尖挑着一块乌黑的帕巾正是方停君用来盘固长发的帕巾。底下的人不由一声叹息,却见到黑衣人扬起了左手,只见他手指一松,一块玉佩在月光下慢慢晃荡着,底下人情不自禁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薛忆之一摸自己的腰侧,果然原本垂于腰际的玉佩被眼前的黑衣人削去了,不由脱口赞道:“阁下真好剑法。” 


        “好剑法!”忽必烈也拍手笑道。“我略备薄剑,不如这位英雄一起下来喝两杯。” 

        “王爷好意心领了,只是在下不胜酒力,就此别过了。”方停君仍然以古怪的声音回答。 

        忽必列拍了拍手,只听一阵声响,附近的屋顶突然都爬满了蒙古兵,只听忽必烈笑道:“瞧,我带了这么多人,到时阁下要是不胜酒力,有的就是人来服伺于你。” 


        方停君暗哼一声,正打算想法子脱声,忽然听人在远处凄惨的叫道:“马疯了,马疯了。”很快只听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一群马如同发了疯般冲人群冲了过来,人群立刻惊慌地四散。方停君心念一动,纵身跃入人流中,片刻间便随着人群消失在街道上。忽必烈一边指挥人套住受惊的烈马,一边游目四顾,哪里还能见那黑衣人的身影。待见到那些马尾巴后面都有被烧焦的痕迹,真是又惊又气。 


        方停君在街角处等了一会儿,果然见青川急匆匆跑过来。他见到方停君面沉似水地站在月光底下,笑道:“少爷,蒙古人没教训着?” 

        方停君轻声哼道:“何以见得我没教训着蒙古人。”他知道青川必定是见他不能在比试中占着薛忆之的便宜,因此才绕去后院烧马廊里那些蒙古人的马屁股,好让自己有机会能够脱身。 


        青川笑道:“我虽然跟着少爷日子不久,但知道少爷要是见着哪儿混乱必定是心喜的,如今居然不喜,自然是比试不利……”他见方停君的头发虽然还束着,但是原本盘固好的发稍却垂在了肩头,又笑道:“原来少爷被人家削去了头巾。” 


        方停君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由的心想,要是薛忆之的剑稍偏几分完全可以削下自己脸上的面巾,但他却选择削了自己的头巾,以至于贴近了自己几分,反被自己削去了他的腰佩,心里暗想这个呆子倒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这么想着,掏出那个腰佩在修长的手指间翻飞着不服气地道:“我也削了他的腰佩,大家不过扯平罢了。”他听到青川忍不住的轻笑声,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其实幼稚得很,便收起玉佩转身离去不再理会青川。 


        青川看着他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晃动,一边笑着一边追着方停君欣长的背影而去。所幸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退房,因此连夜出城倒也没有引起人的诧异。两人离城的时候,只见蒙古兵在挨家挨户的搜人,青川不由轻笑道:“这位忽必烈王爷做事情倒是雷厉风行,半点也不肯耽搁。” 


        方停君冷笑说道,让他慢慢找去吧。说完两人便跃过城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忽必烈此刻确实面带不愉地听着自己属下查无所获的消息不断传来。他原本心情就不快,如今不快的事却一桩接一桩。先是各位宗亲反对持续攻宋消耗国力,自己千里远征拿下大理也被议成是损耗兵力之举。七弟阿里不哥深得各位宗亲的推崇,大有后继汗位之势,他暗地里通宋联藏都成了忽必烈不快的根源。甚至于他让薛忆之去儒教要一个普通的弟子都未能成事,仿佛所有的事都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 


        他叹气对薛忆之道:“看来汉人还是很有些人才的,先是一个方停君,再来是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薛忆之原本一直在想那个黑衣人的一声轻笑,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知道那是个男子,为什么自己竟然会为他那声轻轻的笑声砰然心动。突然听到忽必列提到方停君,不禁脸一红。忽必烈回过头见他脸红了,不由笑道:“有什么好害燥的,他脱了你的衣服,下次你抓着他,再把他脱回来就是了。”过了一阵子,他又道:“原来他的真名叫方停君。”他低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才道:“可惜,现在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这一时半会儿倒是找他不着。” 


        忽必烈这一次却很快如愿以偿,他由于心中烦闷,抛下了亲卫队,带着薛忆之与少数侍卫一路轻车简从策马狂奔直奔大理。几天过后,连薛忆之都大呼吃不消,于是忽必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会泽留宿稍作歇息。会泽是一个磁器之都,一大清早便有很多摊子出卖器,忽必烈一早就将薛忆之他们拖出来用早点。四人坐在客店靠窗的位置,眼见下面已是一片喧闹的集市。清新的空气,淡金色的阳光,再来一碗会泽的碗豆粉,四人心情都是大为畅快。 


        几个人闲聊着,由于忽必烈的心绪一直不佳,因此双目望向窗外并不去参于他们三人的闲谈。薛忆之转头去望他时,突然发现忽必烈双眼一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淡黄色衫子的少年立于一片粉青、梅子青的单色釉器中,甚是夺目,这个少年不用看第二眼,他就认出是方停君。薛忆之心中不由地暗暗叫糟,现在要去转移忽必烈的注意力为时已晚,他显然已经认出了方停君。 


        忽必烈展颜一笑,轻声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看你这回往哪跑。”另外两位身着黑白装的人自然也认得方停君,他们曾经在朝阳宫见过方停君献艺。他们只是料不到这个少年可以一扫忽必烈多日的阴郁,使他现出欢颜。 


        方停君这会儿是真没有意识到有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一来是没有料到忽必烈会突然轻车简从的赶路,二来他正沉醉于两幅字画中。他本是一少年,虽然平时机智百变,可遇上心爱之物难免就放松了警惕,何况他本以为忽必烈此刻应该是远在百里以外。 


        他咬着牙看了看左手牧溪的潇湘景图,再看了看右手的阎次平的牧牛图,画者都不算是绝顶名家,画也不算年代久远,可都算是上上乘之作,一幅空灵,一幅写实,难以取舍。他身边统共不过三十几两银子,画摊老板显然是个行家,半眯着眼一幅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虽然青川那儿很有些银两,临走的时候龙五又塞了些银票给他,因此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青川支付,如今再让他付钱买自己喜爱的字画,似乎有点难以开口,他又不愿在此等事上使诈。因此看着手中的字画,舍了哪幅他都心有不甘。 


        即便他再沉醉,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关,那是一种猎物对猎人的敏感。他轻轻放下字画,微微侧头看见一身着蓝衣年青男子正满面微笑地朝自己走来,脑后传来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方停君微笑起来,这个时候他只能笑,他亲启嘴唇看模样像是要开口对蓝衣男子打个招呼,可脚尖一点人立刻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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