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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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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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哈儿胆子大了起来,靠的更近了些,轻轻伸手将花爷一抱。
花爷没说话,也没动。
努哈儿肿著的半张脸埋在花爷的衣领,像是喃喃自语,又说了遍,师父,我喜欢你。
别吵。
师父,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
不可以。
努哈儿忽然就有了铺天盖地的哀愁,啊爹曾说,狼族儿郎一生下来就是勇士,凡事不退缩,不畏惧,有胆色,有毅力,还要有无坚不摧的心。
这些他在战场上都做到了,可是花爷在他心上打了个地洞,却不住进去,也不填上就跑了。
真的好疼啊。
师父,我喜欢你。努哈儿不由抱紧了花爷,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有师娘。
恩。
努哈儿一怔,师父你。。。
花爷掏了掏耳朵,你这麽烦人我哪找得到能忍受你的师娘。
努哈儿这下可找不著北了,师父说得对,师娘要忍受师父就很辛苦了,不能给她添麻烦了。
你说什麽?
嘿,嘿嘿。
花爷抓著努哈儿搁在他腰上的手想拿开,反让努哈儿用力一握,十指相扣。
你刚说你哪疼。
努哈儿光会笑,一个劲摇头。
小哈
啊?
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麽?
成婚。
努哈儿觉著这话耳熟,好像有谁也这麽问过。
当然想好了!我们狼族人没想好的事绝对不做。
花爷无声一笑,为师可不是什麽温柔的小姑娘。
努哈儿想起来了,华阳就是这麽说的,师父,没有关系,我很温柔,就可以了。
花爷竟一时无言,千般滋味在心头。
师父?
别说话了,我累了,想睡。
师父我可不可以问你件事。
不可以。
你为什麽给纳鲁他们做吃的?
你想干嘛?
我也想吃。。。。。。
花爷的脑袋立马就开始疼了,闭嘴,想吃就别吵吵,烦不烦。
努哈儿一听,高兴坏了,好好,我也睡,师父你好好休息。
花爷这才清净了,合眼前想了想,真不疼了?
什麽?
没有。
努哈儿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一甜,暗自高兴,哪还觉得疼,只知道外人都道花爷刁钻古怪,是不知花爷的好。
刁钻好,古怪好,旁人不知道也最好。
那可就没人会跟他抢了,多好。
努哈儿睡了个好觉,甚至做了个梦,梦里花爷躺在医馆的摇椅上昏昏欲睡,有风吹来,阳光发暖,他替花爷把著摇椅,静静地盯著花爷瞧,好像地久天长,努哈儿轻轻在花爷额头亲了口,嘴角带笑。
哈,哈!
努哈儿一个激灵,醒了。
你怎麽睡觉还傻笑,快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努哈儿揉揉眼睛,一宿过去,居然周身不疼,努哈儿从身上闻见了股属於医馆的药材香。
这一想,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一骨碌爬起来,四处一看。
我师父呢?!
努察儿就笑,紧张什麽,他又没跑。
他去哪啦?
山泉里泡著呢。
努哈儿一想好像也是,昨天花爷光顾生气,澡都没洗。
不要发愣,快点洗脸,大事当头怎麽可以还睡懒觉。
大事?什麽事啊?
今天中秋,你都要成婚了,该去狼嗥山了。
努哈儿一听,精神一振,嘴一咧就笑,忍不住的高兴。
还不快点!
啊爹我洗把脸马上就去!
狼嗥山是狼族最大的一座山,山势险峻,峰入云霄,山中千禽百兽,林深茂密,一眼清泉有如天上而来,化作道道溪河,养活了整片山的生灵,狼族在这山脚繁衍子孙,代代生存,可谓狼族的命脉。
山腰有处悬崖,崖上有片花林,开著整片草原最漂亮的花,独一无二,四季长在,相传是祖先成婚时来山中寻找相赠之物发现的,狼族人管这叫狼儿花。
狼族人终日与狼为伴,世代都留存狼性,对情感忠诚,用中原话说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自此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狼族成婚不似中原繁琐,一碗酒,一朵花,一根发带,狼族人喜欢太阳,希望生命像太阳那样光明,家像太阳那样温暖,每个狼族男儿都是勇士,要爬上最陡峭的狼嗥崖,为心爱的姑娘摘下一朵狼儿花,姑娘献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作为定情信物,迎著太阳共饮一碗清泉酒,再为两人同系一根发带,晚上共枕而眠,礼成。
努哈儿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仿佛太阳装进了心里。
努哈儿整装待发,却见努察儿与华阳在门口不知说些什麽,你来我往一句又一句,像在争执。
奇了怪了,努察儿可从不敢与华阳争执,舍不得呢。
我觉得就该他去,哈又不是娶!
行了,快别闹了,丛过又不是狼族中人,你这要怎麽和他开口。
那不行!成婚礼是大事!怎麽能让哈吃亏!
他们心意相通就行了,你著什麽急,他能留下来和哈儿成婚已经是十分退让,你怎麽还有要求?
哈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都不为他想?!
你这朽木!怎麽半点道理都听不懂!
努哈儿一愣一愣的,上前打断道,啊爹啊娘,你们在说什麽?
华阳闭口,努察儿可不消停,道他忽然发现了个问题,努哈儿非娶,这狼儿花理应让花爷去摘,可华阳却说花爷是中原人,不遵照狼族规矩也无妨,本就是努哈儿非花爷不成婚,又怎能再有要求。
哈,你来说说道理,啊爹错还是你啊娘错?
努哈儿听明白了,头却大了,要他说啊,这根本就无所谓呀!
啊爹,你听啊娘说。。。。。。
努察儿当即就不高兴了,哈,啊爹替你留下了花师父,你也不站在啊爹这边吗?
不是呀,是师父他。。。
既然不是,那就照我说的做,这是咱们祖先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乱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现在就去找花师父。
努察儿说走就走,只是这一回身就跟见了鬼,惊了一跳。
华阳常说,说曹操曹操到,可是这曹操也太快啦!他这个飞毛腿都输啦!
努察儿再一看花爷手中之物,又是一吓。
虽然花爷比乌鲁还凶,不过真的比乌鲁了不起!
花爷有些好笑,你们继续,我再听会。
华阳面露尴尬,努察儿与努哈儿面面相窥。
努察儿先出了声,花师父,你这花。。。。。。
花爷低头一看手里的八瓣红蕊花,笑道,难得上山泡趟泉水,只洗澡未免枯燥,顺便去转了圈,这花开得不错,有点特别,顺手摘了,怎麽,伯父喜欢?
当然、哦不不是,是哈喜欢。
努哈儿眼睛都瞪大了圈,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呀!
小哈喜欢?花爷果不然看了眼努哈儿,又是一笑,伸手一递,那就给你吧。
努哈儿看著花爷,也许是天气太好,也许是时机正妙,花爷今日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不一样,花爷的笑和平日都不一样,他的眼睛都在笑,就连他握住花枝的指尖也格外好看。
他从没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只是这样和花爷对视,心就化了。
努哈儿满心欢喜想接,让努察儿一把拦住了。
啊爹?
努察儿一改刚才和华阳争执的郁气,面若阳光,说,还不能送,等会送。
华阳又气又好笑,却也无可奈何,这样的结局虽然意外,却也不算太差。
就让努察儿去主持吧。
风高云淡,赤日当空。
努家有喜,倾村而动。
努察儿是远近闻名的小狼王,其儿成婚,必由族长与长老们见证,族人都好热闹,偌大的礼台片刻就给围小了一圈。
快看快看,那就是努哈儿的伴呀!
真的是公的真的是公的!
身体看起来不结实!
中原人长得好特别呀!
他会打猎吗?努哈儿会不会饿肚子呀?
努哈儿站这麽近都把他挡住了,看不到啦!
对对,努哈儿站远点,远点。
努哈儿听著那些人言人语,听一句就多高兴一点,大家的声音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当花爷将那朵装在黑木盒子里的狼儿花送到他面前,当组长将那碗清泉酒捧到他的手心之间,在那一刻努哈儿忽然明白为什麽以前观人成婚时并不觉得有多特别的狼儿花会成为狼族流传下来的情物,因为此刻那花瓣铺满阳光,花蕊透著芬芳,有风吹来,竟比村里任何一坛美酒还要香,抬眼一看花爷,这个朝自己笑的人,就这样进了眼里,落在心上。
花爷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才会在此时连手都微微发颤。
别再看啦!该喝酒啦!
人群起哄的声音让努哈儿不好意思一笑,伸出手与花爷一同端著酒碗,两人面对,不分时差低了头,努哈儿忍不住偷偷瞧著花爷,看见挺直的鼻梁,低垂的眼皮,只看一眼,便有无限欢喜。
有什麽好看。
努哈儿一怔,随即张嘴笑在了脸上,师父你眼睛长在额头啊。
花爷不屑,为师就是不看也知道你在偷看。
师父,你高兴吗?
花爷闻言,沈吟片刻,扭过头来无声在笑,有点。
努哈儿还想说话,族长已经来至他俩跟前,努哈儿忙不迭把嘴合上。
族长已经年过半百,头发白了大片,可依然有著威严的神态,与洪亮的嗓音。
努哈儿,今日你与花丛过结为伴侣,今後就要好好生活,一生忠诚,用你的胸膛抵挡寒风侵袭,用你的臂膀保护他不受欺辱,永不背弃,知道吗?
努哈儿笑著大声道,我知道!族长放心!
花爷揉了揉险些给震聋的耳朵,却发现那声音似乎闯入了心中,荡气回肠,让他心头一跳。
族长看著花爷,微微一笑,花丛过,你是我们狼族带进来的第二个中原人,我相信你会与第一个中原人一样,无论祸福,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去往努哈儿身旁,此生不弃。
花爷不知想了些什麽,嘴角含笑,问道,只有此生吗?
族长不解,努哈儿不明。
花爷轻轻将努哈儿的手一握,只有此生,这兔崽子恐怕不能满足吧。
努哈儿一愣,随即眼眶一红,竟不能言语。
族长欣慰一笑,点点头道,那,希望你生生世世,都能在努哈儿身旁。
好。
努哈儿还没高兴完,花爷的笑话就来了。
丢不丢人,这麽大人还哭。
努哈儿吸吸鼻子,偷偷擦了擦眼角,它自己要流出来的。
花爷还是那副作弄他的嘴脸,道,不是该你送东西了吗,东西呢,在哪?
努哈儿一听,直拍脑门,险些忘了,忙伸手往怀里摸,摸出个盒子,细细长长。
花爷打开一看,是一支竹笔,和自己身上带的这根有些相像,削过的刀口都还很新鲜,笔杆并不圆滑,想来是出自努哈儿之手了,再一细看,笔杆上方刻著努哈儿亲赠,花爷摩挲著那几个字,说不出的心花怒放。
就是笔头的毛又粗又硬,花爷实在不懂,兔毛都比这好得多。
这是什麽?
努哈儿顿时有些得意,师父,是我做的笔,是你们说的狼毫噢!这可还有哈贝的功劳呢!
花爷意外之极,瞥见礼台下头顶花环观礼的哈贝,哈贝见花爷看它,嘴巴一开,就像在笑。
花爷就明白了,当即哈哈一笑。
努哈儿这呆子,竟然用哈贝的毛,狼毫说的是黄鼠狼!傻子!
师父,你笑什麽?
没什麽,只是很喜欢这东西。
真的啊?
恩,花爷忽然转过脸,凑在努哈儿面前,也很喜欢你。
咦?师父你说了什麽?
系发带了快过来。
习俗里发带由双亲来系,父为夫系,母为妻系。
发带足有几尺来长,花爷勾在手指头上一看,上头绣著小巧的花与鸟,绣活精细,格外别致。
努哈儿看著一动不动让华阳系发带的花爷,突然心神一动,将狼儿花取了出来,悄悄往花爷发中一插。
小哈你干什麽呢?
师父你姓花,应该把花戴上。
戴花?那不是跟哈贝一样?
哈贝歪著头直愣愣瞧著,不明白花爷突然提到它的名字是为什麽。
努哈儿认真道,可师父比哈贝好看呀。
花爷懒得理他,伸手往後脑勺一探,就触碰到了那朵轻软的存在。
花爷不知为何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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