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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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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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皇甫翰不愿多想月的眼神里有着什么含义,他假装替自己掖被角躲开了那双眼睛。
  “大概。最后的那路功夫是北狄国大内侍卫的绝招,重影。”
  “又是北狄?”皇帝英气的眉毛动了一下。“这么不遮掩地想要我的命,就不顾虑那个盈盈?”
  “他们怕是有备而来。你也要小心着点。”
  皇甫翰笑容更盛:“是,是,是。多亏你提醒。”
  “翰。”公输月一点没有玩笑的心情,他的正色让皇帝有些担心。
  “嗯?”
  “你…要多吃一点。”
  “哈?”皇甫翰继续假装轻松,却又有些心虚地将手藏在被子里。
  “你要多吃一点。”公输月温柔地一笑又重复了一遍。
  “你看你最近瘦的。是不是御膳房的东西不对胃口?要不,以后你的食宿我包了?”
  “你煮给我吃?那不是屈才了?”皇帝仍想一笑了之,却突然发现某人的话里有话。
  “什么食宿?”脸上一阵燥热。
  “你不懂?”狐狸的笑容突然放大:“我给你解释。”
  双唇被攫,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推拒,却最终没从被子里抽出。
  半年?
  呵,还有半年。
  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能这样真切地感受公输月的体温。
  时间的短暂让皇甫翰不敢推开对方。
  他怕一旦推开,就不再机会。
  毕竟,只有半年。
  “翰?”
  皇帝的主动让公输月莫名其妙地心疼。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为他改变这么多。
  翰还是很倔强,但至少不会再推开他。
  虽然他一直在对自己说谎。
  那个脉象掩饰的极好但与正常的脉搏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他不知道翰从何知晓不归所创改变脉动的方法。
  但他知道他自己不忍心拆穿皇帝煞费苦心编织的谎言。
  所以即使他亲眼目睹皇帝吐血,心痛如割也只能站在门外远远看着。
  一直觉得眼前的这双眼里藏着秘密。
  现在才知道原来翰一个人背负着的不仅是天下,还有生死。
  扣住消瘦的肩膀,他放开那两瓣唇。
  皇甫翰睁眼狐疑地看着难得没有继续往下的月。
  他竟从对方眼里看到一抹痛楚。
  “怎么了?”
  公输月没有回答。 
  皇甫翰看向扣住肩膀的手,隐约察觉到月在颤抖。
  公输月松开手,试图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们各自都有需要遮掩的东西,所以才会忽略对方最细微的感受。
  “没什么。”
  皇甫翰不知道公输月突然的情绪低落是为了什么,心里忐忑却不愿恣意猜测。
  “你休息吧。我不扰你了。刺客的事还是要彻查,总之要小心。”
  “嗯。”
  相顾无言,气氛便又沉重了。
  公输月抬步走出盘龙,却终忍不住要回望。
  遮掩不住的恐惧与痛心贯穿了他。
  他也真切地听到了顾太医回答的那句,半年。
  半年有多长?有几个时辰?几盏茶?几柱香?
  他从来没有刻意去算过。
  但那的确不长。
  事实上,一辈子于他和翰而言也不算漫长。
  
  顾太医正在药房里为了皇帝的病苦想。听到庭院里门户被启的声音。
  抬头便望得一抹月白的影子。
  “公输大人?”
  天下谁人不知这个玉面白衣,风流蕴藉的文武状元。
  他正想寒暄几句,却被来人的开门见山吓了一跳。
  “皇上害了什么病?”公输月为人一向温恭。可这次他却并不打算含蓄。
  他一心只想知道怎样才能医好皇帝。
  “你…你在胡乱说些什么…”顾太医听公输月这么说。
  只觉得背后窜起一阵惊寒。皇帝千叮万嘱的事儿竟这样泄露了。若怪罪下来,他就是有一千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够了,我没时间听你敷衍。我要听实话,皇上他到底是什么脉象!”
  眼前这个公输月,与往日截然不同,眉目间的几分凌厉竟让识透君威的顾太医心惊胆战。
  “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请回吧三字被那一瞥肃杀所扼。
  公输月的唇角跃上一抹冷笑:“皇上是不是说过,你若将这事泄露便满门抄斩?”
  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狠狠打了个激灵,便要站起身来:“公输月,你…”
  “顾太医。”伸手将对方死死按在红木椅上,弯□,声音里除了蛊惑更多的是威胁:“皇上会杀人,在下便不敢是么?”
  什么意思。
  他抬头却望见一双看不穿的眼目,闪烁着波澜不惊的恐怖。
  这种眼神像是火焰吞噬着人的信念,让人觉得在这一刻自己已经死了。
  他以为公输月只是科举场上佼佼者,却不知道他也曾浴火活下来。
  那一身绝代风华的白,一瞳冷煞天下的黑,并不是平坦仕途带给他的。
  真正的公输月不是与鸿儒谈笑,与伶人歌舞的倜傥公子。他的确有着妖魔般邪妄的神韵。
  虽然没有和皇帝一样令人畏惧的权势,却有更胜一筹的气势。
  他和皇帝不同。他不屑成为信仰。
  顾太医从不认为自己也会对威胁低头。可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
  或者说,使他低头的并不是公输月,而是他自己的软弱。
  那一双含着无名笑意的眸子,轻松地将他最害怕和最希冀的事情一并推到面前。让他突然愿意相信,如果顺从对方那么一切都不会太糟。或许,皇帝不用死,他也不用。
  公输月,除了摧毁,也能保护。他也可以是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现在,他想要救皇甫翰。
  
  




76

第 76 章 。。。 
 
 
  夜静如水。
  那轮不问世事的素丸乘风挂上梢头。
  冬日凋零了玉叶,却没能凝住淡白色的月光。
  皇宫夹杂了冷意,有几分森深。
  一道浅色堪与月亮比皎洁的影子避过重重守卫,单独入了盘龙殿。
  皇帝已睡,侍奉的小太监不知去了哪。
  人影在龙榻前定住,望着皇帝不大踏实的睡颜许久才伸出手,点了他昏穴。
  深夜胆敢擅闯君主寝宫,却又不被人发现的的除了惊才绝艳的公输月还能有谁?
  他挨着床沿坐下,把住皇帝的脉门。
  已经从太医那知道了病情的发展,可情况到底有多么糟糕,听别人讲他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就在触到皇帝脉门的那一刻,他不得不去相信。
  那句半年,确实不是妄言。
  皇甫翰,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准备瞒我多久?
  他忍住想把皇帝揉在怀里的冲动。
  脉在皮肤,头定而尾摇,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动。
  一把翔鱼脉,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
  三阴寒极之脉,自古以来多少皇帝都终于寒寝。
  古来名医无数,医好的奇病异症千万。却独独都拿寒寝无策。
  公输月也是第一次觉得心凉,他开始害怕。怕他自己也是想要医好皇帝却最终无法的万人之一。
  若遇上暴君医者丢的是命,他遇上的是个好皇帝,可若医不好,丢的却是心。
  心死了,人是不能活的。
  翰,我该拿你…怎么办?
  
  含悲凝视着皇帝,估摸将要转醒,才匆匆离去。
  盘龙殿却没有因他的离开而寂静。
  细微的声音从屋内的榆木书架后传出来。
  那书架缓缓移开,显出一个半人高的口子。
  两条人影从中出来,站直身子便轻车熟路地走进皇帝的寝房。
  皆是颀长挺拔气度不凡的,只是究竟打哪来,又怎么会从皇帝寝宫书架的背后出来?
  “不归…”
  “嘘。”走在前面的人影转身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确定无人后才稍松一口气:“怎么了?”
  “就这么闯进来…”走在后面的人似乎有些犹豫,停住脚步为难地垂着头。
  “怕什么?”被称为不归的男人轻轻一笑:“被人撞见了顶多就当是先帝还魂,皇宫里这么多怪事,多这么一件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不是你想看看翰么,怎么又不想了?真难伺候。”
  “好了好了,我只说了一句,你看你说了多少?不看就不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嫌难伺候你可以不伺候啊,回你的江南去,反正也没人拦得住你。”男人看似端庄敦厚,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难以回对。
  不归挑了挑眉表示不和他一般见识,继续借着极好的视力摸黑走向皇帝的寝室。
  “你怎么知道翰今晚会睡这?”
  “你想想现在的一后一妃分别是谁?哪个让人放心?就翰的脾性十有八九独睡在盘龙。”
  说话间二人已立在榻前。
  “旬,你别推我行么?”借着月光,惊世绝伦的眉眼含着不满,怨望地向身后人投去一瞥。
  “你挡在我前面我怎么看得到?”皇甫旬对这等美目司空见惯。便也谈不上沉醉。反倒有些抱怨地伸手将不归推得过去些,就这月光想把数年未见的皇甫翰看清。
  “你自己也说了,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我就不能多看几眼?”双目含怨,一脸无奈的不归世上又有几人见得?都说儒麟余色有一身取人性命的武功,一双勾人魂魄的媚眼。可如此看来,此话是夸张了。
  眼下皇甫旬非但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恼怒地冷哼一声把他挤得更靠边。
  不归哪舍得用力挤皇甫旬,只好任他把自己挤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
  “不归,翰怎么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眼前睡得不大安稳的皇帝竟就是前几日酒楼里遇见的年轻人。
  那天他只顾盯着翰的天命石,竟没能认出他来。
  可只隔日没见,翰却更瘦了。
  不归闻言蹙额伸出手去。
  才摸到皇帝的脉门,脸色便一下子僵了。
  “是生病了么?”皇甫旬站在亮处看不到不归的脸色。只知道他屏息不说话,便急着催促:“好坏你也吭个声。究竟怎么了?”
  那一截清冷的腕子收了回去,半晌才隔空响起清冽的嗓音,直让皇甫旬向后退了几步。
  “寒寝。”
  千古帝王的忌讳一下子摊在眼前,皇甫旬脸色顿白捏紧拳头便挥上去。
  “儒麟余色!你敢胡说!”
  月光擦肩,照亮了半面绝色。
  清冷与妩媚相合,便显得隐没在暗里的容颜更是深邃。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么?”
  不归握住挥上前来的手,神色凛然地回望如墨的怒眸。
  寒寝自古便药石无灵,他也曾试过去解却最终无法。
  顶多就是吊着命。有个三年五载便是天赐的幸事。
  “那…怎么办?”
  不语,只从袖中找出一瓶丹药。
  “能解?”微弱的希望,被轻轻摇头的动作所熄。
  “寒寝是体毒难排所致,这枚药顶多逼出体内的一些毒血。”
  “若多服些?”
  “油尽灯枯。”不归终不忍道出一个死字。但他的委婉已足够让皇甫旬面如死灰。
  还算镇定将药丸送入皇甫翰口里,施力让他吞咽下去。
  皇帝将醒未醒,朦胧间睁眼竟见到了先皇的影子。
  随行的白衣青摆形如鬼魅。
  “父皇。”低低地唤出一声,伸手便去够。
  终究是虚影,只摇晃一刻便要散去。
  他挣扎着醒来,却只见得月光散落,一室寂寞。
  
  “皇帝要与我做对。”萧鸿章已许久没见女儿。
  萧子瑕几月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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