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簿初卷 云来客栈的帐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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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簿初卷 云来客栈的帐房先生-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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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以安抬起手,把我的左眼蒙住,我的右眼因为弱视的关系,只看得见朦朦胧胧的影子。

  正想把他的手拉开,我却忽然发现海里出现了黑影,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大片,在海浪中起起伏伏,就像一层黑雾笼罩在海面上。

  我连忙把谢以安的手拨开,但是视力恢复以后,海还是海,沙滩还是沙滩,什么也没有。

  「我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阵黑雾。

  谢以安看着海,幽幽地说:「那是没办法升天而在海里游荡的灵魂。」

  我惊讶地掩住嘴。「……那么多?」

  他淡淡地回答,「有些是人的灵魂,有些不是,大海是很复杂的地方,蕴含的生命比陆地上多很多。这个地方很好,但是大多数灵魂也没办法离开。」

  「……我看得见?」我迷茫地看着他,「这是传说的……阴阳眼?」

  摇摇头,他没有给我解释。「走吧,我们去那里看看。」

  我觉得谢以安知道的事很多,但是不会主动说出来,大部分都是我问了才说,但也有不说搞神秘的时候。

  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如果是爷爷的朋友,爷爷又那么放心地把我交给他,那么他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人吧。

  他拉着我重回屋子的那扇铁门前,只见锁还好好地锁在那里。

  我对这里仍旧有些恐惧,所以一直跟在他身后。

  谢以安看了看那把锁,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翻了翻,最后取下一把钥匙上的小环。

  把那个小环扳直了,插进锁孔里,转了几下,锁就开了。

  看着他宛若小偷般的利落身手,我不禁赞叹。

  谢以安若无其事地推开了门,我就听见了哭声。

  很小很小的呜咽声,在幽暗的光芒下,显得有些缥缈诡异,我马上拉住谢以安的袖子,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屋内那一圈竹道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一看她衣服的颜色,我就认出是沙滩上的那个小女孩。

  察觉我们来了,她立刻止住哭声,抬头看向我们,然后猛地尖叫起来,虽然是童声,尖叫起来竟然也十分刺耳。她一边叫一边后退,最后跳进了水里。

  奇怪的是,水面上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只是哭声消失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海水拍在墙壁上的声音。

  「她怎么了?」我吞了口口水问。

  「别管她。」谢以安冷着脸,指着天花板上的珠子。「那是鬼珠,用来吸引鲛人,让牠没办法离开。」

  「为什么叫鬼珠?」

  「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海里有一种人鱼,我们称牠们为『海语者』,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海族,」谢以安想了很久才说:「牠们有种鬼珠,是专门用来寻找鲛人的,不知道王志强怎么会有。」

  「……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我小声咕哝。

  他一笑。「其实鬼珠可以买得到,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看看。」

  「在哪里?」

  谢以安想了想。「那可说不准……海市蜃楼知道吗?那其实是海族的市集,谁想买海里的珍品,只要去那里就能买到,只是出现的地方不一定。」

  「连这你都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

  「其实我也只知道一点,毕竟海里的事是龙王的事情——」

  刚说到这里,安静的屋子里忽然出现轻轻的笑声。

  银铃似的笑声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声音的,我没听过那么好听的笑,一点也没感觉到恐怖,只是觉得好听。

  突然,水中冒出个女人,看着我们笑,一看到她,我就怕了,毕竟我差点死在她手里。

  她在水中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墨蓝色的眼睛风情十足的看着我们。

  谢以安回视着她,也不说话,她又笑了,露出牙齿,粉色的唇下是细细密密的牙。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什么?」不解他为何念起这段历史,我困惑地问。

  谢以安随即叹了口气。「以前鲛人大量被人猎捕,到最后近海几乎都没有人鱼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牠们迷上了人肉的味道。」

  「牠们以前不吃人?」想到他方才说的最后一段话,我恍然大悟,「是因为人类捕捉牠们做灯,所以才吃人的?」

  谢以安拉着我走出屋子,重新上锁,推着我往回走。「我不知道是不是如此,总之人肉的味道很特别,一上瘾,牠们就不喜欢吃别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胃部翻腾,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那个鲛人的脸,实在没办法接受那张漂亮的脸也会吃人。

  「对了,那个小女孩……」我刚想回头,谢以安便拉住我。

  「别回头,往前走。」

  心一凛,我赶紧跟着他走。

  直到珍珠养殖场映入眼帘,看到了几个工人,我才松了一口气,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只是一放松下来,我便发现自己没穿鞋,谢以安只是说「穿着拖鞋将就一下吧」。

  回到别墅的时候,就见王志强有些着急,看到我们回来才露出笑脸。

  天很快就暗了,他已经准备好晚餐,只是现在我真的没什么胃口,于是找了个借口就溜回房间去了。

  躺在床上,瞥了眼自己的脚,我很无力的叹了口气。现在一只脚一个手印,实在不怎么美观,好在手印很浅,不仔细看便会忽略。

  过了一会儿,谢以安也走了进来,看到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好心的倒了杯水给我,可是我摇头拒绝了。都喝了一肚子海水,一点也不想喝水了。

  「真的是那个小女孩救了我吗?」我忽然问。

  「应该是。」

  「她到底掉了什么?」

  谢以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要去问问王志强吗?养鲛人的事。」我想到什么问什么。

  沉默了一会。「我刚才看了看那条鲛人,牠已经怀孕了。」

  「什么?!」我惊讶地坐起身。

  谢以安坐到我身边。「鲛人和人类的孩子存活率很低,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

  「……那是王志强的吗?」我小声问。

  「应该是。」

  「怎么会这样……」

  「鲛人有孩子后会变得十分挑剔,」谢以安轻声说:「我担心的是,王志强需要喂牠活饵。」

  「什么?」

  「活人。」

  话音刚落,窗外突地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楞了楞,和谢以安一起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门口站了许多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因为他们说的是方言,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晓得好像是一位大婶来找儿子,说儿子前几天来这里上班后就没回去了的样子。

  王志强激烈地辩解着,大婶则是扯着他的衣服哭,周围的人不停地劝着两人。

  我和谢以安对看了一眼,谢以安把窗户关上,抹了一把脸。「……已经开始了。」

  「那……怎么办好?」听见这话,我不由得抓着他的袖子急问。

  「……只有报警了,要不然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没想到他居然会提议报警,我本来还以为他有更好的方法,所以一时间只能沉默。

  最后气氛实在太闷了,我干脆打开计算机逃避,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上网。

  在网上搜寻鲛人,发现在《洽闻记》里有相关的记载。

  我把谢以安叫过来,念给他听。

  「海人鱼,东海有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啥意思?」

  谢以安暧昧的笑起来。「这是说,临海的鳏夫寡妇常会捉鲛人回家,在池中养育 …们交合时,与人没什么两样。」

  我脸一红。「怎么这样?」

  「大海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渔民出海常常出事,所以鳏夫寡妇也特别多,所以鲛人以前也很受欢迎啊。」

  「可是这里不是说牠们不吃人吗?」我指着屏幕上另外一段说明。

  谢以安弯下腰,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不是说在交合的时候吗?」

  他的声音很低,温热的气息拂在我耳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一把推开他,耳朵莫名的有些热。「你不是说要报警,还不快点打电话?」

  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他拿出手机试了半天,一脸无辜地对我摇头,「没有讯号。」

  我楞了楞。「要不要去警察局?」

  他抬头看向窗外,没有回答,只是皱眉说:「……天已经黑了。」

  我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天色。照理说,夏天较晚才会天黑,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里的天色暗得很快。

  我和他对望一眼,转头看计算机,再想开网页,已经出现错误页面的提示,看起来网络已经断线了。

  房间里很安静,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画面上正在播放天气预报,说是台风马上就要到这里了,原来不是天色暗,而是乌云层层迭迭地遮住了阳光。

  「有台风耶……」我皱起一张脸。

  谢以安无所谓地说:「看起来我们要在这里多住几天了。」

  「我一点也不想!」我的心情很郁闷。

  外面风很大,即使在房间里依然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昨天晚上我们听到声音……」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我才恍然大悟地看向谢以安,「那是王志强和——」

  他轻轻点了点头。

  「鲛人吃了人会哭,泪滴凝结成珍珠后,可是价值万金的。」谢以安推测道:「我想王志强应该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去卖,肯定是卖到黑市了。」

  「那种珠子,送我我都不要。」我满脸不敢苟同。

  谢以安一笑。「那种珠子可以避邪,戴上会保平安。」

  「那么邪门的东西,怎么保平安?」我白了他一眼。

  但他却一脸认真。「不是所有鲛人的泪都能成为珍珠的,只有以人为饵,在农历的十五产的泪滴养出的珍珠才价值连城,功效也不同凡响。」

  「那么,这里的珍珠养殖场只是个幌子吗?」

  「也不尽然,这里地势非常好,的确适合养珠。」谢以安轻声说。

  我沉默了一会又问:「如果我们报警的话……警方会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

  「那条美人鱼怀了宝宝——如果要作为物证的话,肯定会很辛苦吧?」

  「为什么是物证?」谢以安楞了楞。

  我理所当然地说:「美人鱼算凶器吧,那不是物证吗?」

  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谢以安竟然有些错愕,最后也没回答,而是站在窗边,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只见外面风很大,还没有下雨,工人们正在加强养殖场的防台措施。

  谢以安忽然把我的左眼遮住,视力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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