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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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管-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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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夏未来没有支持住,他确认陶睿没有带偷电线的工具后,在大妈家的小床上睡死过去。陶睿守了他一晚上,直到他退烧。
  早上夏未来醒的时候陶睿已经走了,大妈说:“你那表弟看上去不爱搭理人,其实心肠蛮好的嘛,临走了还帮你把胡子给刮了。”
  夏未来一愣,摸了摸下巴,胡渣真的都没了……
  他乐了:原来陶睿是到点就消失的灰姑娘?还是特贤惠那种。
  
  隔天,夏未来突然看见那个打他的小青年鼻青脸肿地回到家里,几乎是用吼的叫他爸妈快点搬家。他爸妈不明就里,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地催促着快走,最后甚至急得给两个老人跪下了。
  他父母本想再赖两天以示决心,可到底抵不住儿子的恳求,当天就叫了搬家公司,搬去安置房了。
  在搬家公司的人忙活时,夏未来蹭过去问那个小青年:“哎?你怎么回事?”
  小青年看见他就跟看见瘟疫似的,抖着声儿说:“没事,我没事……我们要搬家了,你离我们远点……还有那个……上次的事对不起……”
  夏未来心说他也没怎么着他呀,怎么会怕成这样?还要再问,那小青年已经跳上搬家的卡车跑了。
  等他想明白的时候他找陶睿促膝长谈了一次。
  他说: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滴。
  陶睿说:驳回。我解决问题了。
  他说:陶睿!以暴制暴不是解决问题,是扩大问题!
  陶睿说:驳回。废话真多。
  他说:陶睿!!
  陶睿瞟他一眼。
  他说:你要不要喝咖啡?
  陶睿说:黑咖啡,我太困了,要提神。
  结果夏未来给他买了杯牛奶:提你妹的神,你该好好睡一觉。
  陶睿这几天白天都在开发区,晚上都来这里“偷电线”,眼睛下方都出现了阴影,他很累,夏未来知道。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陶睿在开发区都做些了什么。这两天他收到杨云帆的信息,说的是:开发区龙头崔氏惹上麻烦了,一个叫蝉鸣的帮会公然挑衅崔氏的势力,已经闹得整个开发区人心惶惶。
  夏未来不想插手,可是又忍不住要插手。
  插还是不插,这是一个问题。
  
  在一个星期的期限到来之时,夏未来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最顽强的三家钉子户搬走了,剩下的并没有过多坚持,也纷纷搬离。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走。
  疑似朱元璋后代的大爷说:我找人算了一卦,卦象说祖宗同意搬。
  一个大妈说:人家小城管也不容易,我们不是铁石心肠。
  一个老太太说:大家都走了,留在那儿谁陪我打麻将。
  一个小青年说:我怕报复,我怀疑城管都是有后台的。
  小青年又说:我要加入蝉鸣!
  有人问:蝉鸣是什么?
  小青年回答:那是个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大的帮会。
  有人问:老大怎么厉害了?
  小青年无限向往地说:老大帅得很厉害!
  拆迁工作顺利进行,刘队在事后给了夏未来一沓钞票:“这是奖金。”
  夏未来假意推辞:“刘队,您还是留点钱去看男科吧……”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殴打出城管所。
  
  项越处理延后工期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抽空打手机给夏未来也只能说上寥寥几句,后来再打就是关机状态(没电了),到了周末终于忍不住扔下手里的事,冲到城管所找他。
  对着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的夏未来,他半天说不出话,知道真相后破口大骂:“蹲守一个星期?有你这么瞎搞的么?怎么不告诉我!我以为你只是做做说服工作!”
  夏未来怕他罗嗦个没完,就开始岔话题:“项越我快要饿死了,你请我吃饭吧。” 
  应夏未来的强烈要求,项越请他吃了十五块钱的麻辣烫,数落他乱来胡闹的同时,给他烫了许多的肉食,堵住他试图辩驳的嘴。
  夏未来酒足饭饱回到家,进了客厅,本来心情很好,蓦然看见黑暗中闪出两道晶莹的光,他吓了一跳,连忙打开灯,见是陶野在沙发上发呆,松口气抱怨道:“吓死人啊,坐这儿也不开灯……”
  没得到回应,他才发现陶野的神色有异,忐忑地问:“怎么了?”
  陶野用便秘的神情给了他四个字:“东、窗、事、发。”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王子终于打败了邪恶的公主,和魔王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28章 
  陶野用便秘的神情给了他四个字:“东、窗、事、发。”
  夏未来反应很快,下意识扫了眼整个屋子,神色一凛,立刻问道:“陶睿呢?”
  陶野回答:“他被崔启明给扣了。”
  夏未来叹了口气,摆摆手丢给他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得到的回应是陶野把脸埋进手掌中,瓮声瓮气地说:“已经这样了,怎么办?”
  夏未来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闭眼做小睡状。陶野侧头看见他灰暗的脸色,忽然觉得一阵内疚,这人野外住宿了整整一周,还饱受钉子户们的精神蹂躏,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就有遇上他们兄弟的麻烦事,就算再怎么没心没肺的人也会过意不去的。
  好半天的沉默,他以为夏未来快要睡着,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说:“等等再睡,热水器加热好了,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陶睿的事情急也没用,明天再说。”
  夏未来没有动,呼吸平缓绵长,陶野感觉他是真的要睡着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偏偏清醒得很:“我来猜猜,是不是陶睿搞了个叫蝉鸣的帮会,专门跟崔氏作对?”
  陶野愣了几秒:“……是。你怎么知道蝉鸣的?”
  夏未来又问:“是不是陶睿原本想和崔氏搞好关系没想到反而闹僵了?”
  陶野:“……你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你哥懒得把崔茹的事整明白,就这么糊里糊涂打了几回合?”
  “你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你们把她给逼急了,所以她把她老子给搬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你本来烧了水是给自己洗澡的,只不过我恰好回来了,所以你傻逼了?”
  “你怎么知道的?”陶野顺口就问出来了,半秒后发现进了圈套,囧然。
  夏未来嘿嘿一乐:“哥不在开发区,但开发区总有哥的传说。一百块钱的外部眼线加上免费的内部哥们的情报,你们怎么可能玩得过我?”
  陶野怒道:“城管了不起啊?我们做什么你们还不是不敢插手?”
  夏未来竖起一根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端着老江湖的架子说:“凡事都得按照规矩来,你们违反的是开发区的规矩,那就按着那边头头的意思来处理。只要你们没有明着跟城管叫板,我们才懒得理你们。”见陶野若有所思,夏未来缓口气接着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们一个新兴的小帮会就这样不知死活地往枪口上撞,还撞的是人家老大亲闺女的枪口,我看就两个字,找死。”
  到底是自己的亲哥,陶野忍不住为陶睿辩驳:“陶睿在蝉鸣上铺的心思很多,蝉鸣不是个没组织没纪律的小帮会,从这段时间他们的活动上就能看出来。几次跟崔茹交手,可是没有一次惊动警察,陶睿的布置可说是越来越老练……”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个领导反叛的天才。”夏未来打了个哈欠往浴室走,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说,“可是这个天才现在给擒了,你说蝉鸣会怎么样?你能保证有挑大梁的人撑着整个帮会不倒吗?你能保证有人能约束住那些血气方刚的混混们不惹是生非吗?”
  哗啦啦的水声回荡在浴室里,陶野听着夏未来的声音带着些混响效果:“总之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等到明天看看情况……陶野,我把水都放完了,一会儿你要洗的话得重新烧水了。木哈哈。”
  陶野忽略他的“木哈哈”,把夏未来的话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样,陶睿现在在崔启明的手上,相当于整个蝉鸣给捏在他手心,或存或亡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陶睿究竟打的什么算盘,陶野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陶睿的本意绝对不是与崔氏作对,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事与愿违。
  难道这次真的没救了?
  那么明天,他是不是又得顶替他哥哥去稳住蝉鸣?那他的毕业设计怎么办?导师的任务书已经下来,他还毫无头绪呢……
  话说回来,那个无赖放光热水也就算了,怎么都泡了四十多分钟了还不出来?
  陶野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夏未来!洗好了没有!我还要洗呐!”
  等了几秒,里面没动静。
  以为他没听见,陶野又敲了一遍:“夏未来?你快点呀,还没洗好吗?”
  还是没有动静。
  陶野心说该不会被泡晕了吧?当下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打开门进去查看。浴室里的空气很湿暖,蒸腾的水汽笼罩在视野前又吸附在皮肤上,鼻腔里钻进洗发露和香皂的气味,让人有点熏熏然。
  适应了能见度极低的环境,陶野看见夏未来蜷着双腿缩在浴缸里,脑袋偏向一侧,他脸上的血色总算恢复过来,不再是一片灰暗,而是带着淡淡的粉。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发尖凝结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越过唇角,越过下颌线,越过喉结。
  陶野吞了吞口水,收敛心神专注于叫醒他这件事,慢慢走近离得近了才唤了一声:“夏未来,还活着吗?”
  夏未来嘟囔了一句什么,皱了皱眉又继续没了动静。陶野这才松了口气:还活着,不是晕过去了。顿时又很想笑,刚才还那么义正言辞一副大人模样,现在像个孩子似的蜷在这儿就睡着了,这人该是有多装逼啊。
  他是累坏了吧,陶野贴近他仔细地看,看他光裸的身体淹没在水中,较脸部白皙得多的身体映着水光摇曳。他的欲望沉睡在腿间,弯曲的腿轮廓匀称,还有他的脚踝很可爱,踝骨后的嫩肉仍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质感……陶野从没看过如此“坦诚”的夏未来,不知怎么脑子里想起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他觉得此时的夏未来就像是蒸笼里熟了的大虾——正等着他吃。
  这么想着他蓦地感到有些热,不仅是脸上有点烧,下身也有点隐隐的疼。
  完了。这该死的遐想。
  陶野认为自己虽不是正人君子,好歹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这时候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是失态。于是他压下心头的念想,拉起夏未来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背上,感觉到湿淋淋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他又是一阵燥热。
  “马勒戈壁的!夏无赖你太不靠谱了!”一边羞愤地把罪责推到夏未来身上,一边随手拿了条浴巾,胡乱给他擦了下身体,就把他背着拖到房间扔在了床上。
  夏未来粘到床就睡死了,陶野给他盖上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倚靠在那张堆着各种游戏攻略大众软件盗版光碟的桌子上,陶野抱臂沉默,他觉得自己在思考,又觉得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不远处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鹅卵石,闹钟的夜光照在上面泛着一点幽绿,像是萤火虫的光。
  摸摸额头,他还能记得那颗鹅卵石砸在那里的痛感,他还能记得那个晚上背着他的夏未来呼吸的温度,他还能记得清醒时晨光中那张略带忧愁的侧脸……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和他相处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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