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 第53节

　　
　　依然昏昏沉沉地我，睁开了双眼，想看个究竟，要知道谁那麽胆大包天，敢在我还没睡饱的时候把我吵醒。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浩浩的脸部大特写。
　　
　　他皱著眉心，嘟起嘴巴，更大肆鼓著腮帮子，双眸定定地望著我。
　　
　　「怎麽了？」我翻了个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时针指著六，但外头已经开始天亮了，「现在才六点多，怎不多睡一会儿？」
　　
　　浩浩没有回答我，只是表情依旧。他的习惯又犯了──不喜欢在未刷牙前开口说话。
　　
　　这下我苦恼了，我想了想便开始跟他猜谜语道：「呃……肚子饿了？」
　　
　　他轻轻摇头。
　　
　　「那……不舒服？」话才刚出，我突然警惕起来，赶紧伸出手摸向他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转头，让我的手移开，然後又是一个摇头。
　　
　　──不是肚子饿，也不是不舒服，到底怎麽了啊？
　　
　　我抓抓头，从躺的姿势变成坐，继续想著还有甚麽事情能让浩浩苦恼得那个样子。
　　
　　我想著想著，结果腰际被狠狠捏了一把，害我惊叫起来。我转过头，看著浩浩，他在忍笑。
　　
　　「哼哼……竟然捏我，看我怎麽修理你。」说罢，我便跨坐在他腿上。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他先是歪了歪头，接著便因为我搔他的腰而开始大笑。
　　
　　虽然下半身无法移动，但他的上半身已经痒得左摆右摇的。
　　
　　过了一阵子，我趴在他身上，紧紧搂著他，在他耳边细声道：「浩浩，告诉我怎麽了。你不说出来，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习惯还是说别的原因，他依然没有回答我。
　　
　　趴在他身上，我感觉到他的心跳，『噗通、噗通』的，非常清晰。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他伸出手指向窗户。我跟著手的方向，看著窗户。
　　
　　这回，我恍然大悟了，终於明白他为甚麽那麽早醒来。
　　
　　「呵呵……抱歉，昨天忘了把窗帘拉上……」我调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换来他一记白眼，我搂得他更紧，然後才道：「我去拉上窗帘喔吧，等我一会儿喔。」
　　
　　我赶紧跳下床，半跑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上後，又回到床上。
　　
　　「好了，可以继续睡了。」
　　
　　他摇了摇头。
　　
　　「不想睡了喔？」
　　
　　他又摇了摇头。
　　
　　──难道刚刚被我刺激得精神奕奕了吗？
　　
　　我将他搂进怀里，小声对他说：「还是再眯一下吧。现在那麽早，早餐店都还没开始营业呢。」
　　
　　这回，他点了点头。我轻轻在他额头处亲了一下，然後才闭上双眼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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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尔本。某某超级市场
　　
　　「浩浩，想吃甚麽、想买甚麽，自己挑喔。」我边说边选著栏架上的面包，「嗯……家里的粮食该进货了。威圣也真是的，竟然不会替我买些食品放在家里，害我们早上饿了那麽久。」
　　
　　早上起来的时候，因为冰箱空荡荡，储物柜也没适合早上吃的罐头，我只能等到十点钟，带著浩浩到早餐店去吃早餐。
　　
　　早餐後，我赶紧跟浩浩到超级市场购买粮食，免得在家饿肚子。
　　
　　浩浩并没有因为坐在轮椅上而闹脾气，怀里更捧著一个购物篮，他伸出手从栏架上拿了一个装著面包的袋子，看了一看後却歪著头。
　　
　　老半天，他都没有放回去，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包面包，我忍不住问他：「怎麽了？」
　　
　　「这是甚麽？」我猜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很苦恼。
　　
　　虽然我知道那是甚麽，但我还是假装没看到是甚麽类型的面包。
　　
　　我接过他手中的面包，假装看了一看，然後走到他面前说：「这个是『马份』面包，松松软软的，面包本身带有甜味，不过抹上果酱会更好吃喔。要不要试试看？」
　　
　　浩浩望著面包，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大概是害怕自己不喜欢那个口味而浪费了。
　　
　　「买一包来试试看吧，反正吃不完的话，可以放冷冻库。」我说著便将面包放进他腿上的购物篮内。
　　
　　「冷、冷冻库？」这回他惊讶得瞪大双眼，我点点头道：「对啊，面包存放在冷冻库的话，可以保存一年喔。」
　　
　　「这还能吃吗？」
　　
　　「可以啊，就算逾期了，但面包还是很新鲜的喔。嗯……我们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喔。」他虽然顺著我的意而暂时同意，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不相信面包真的能存放一年。
　　
　　之後我选了整五六条特价面包，浩浩只挑眉看著我，并没有对我说甚麽，也许他是第一次见我买东西买得那麽疯狂，也或许是害怕三天都要吃面包。
　　
　　挑完面包後，我推著浩浩逛完整个超商。我像家庭主夫般买了许多新鲜的蔬果和肉类，也没忘了买酱料。
　　
　　浩浩经过零食区的时候，拼命扫荡不同种类的零食。
　　
　　「浩浩，我可不想用零食来把你养胖耶。」我指了指不断在增加零食的篮子，以为他会因此而停手，结果他对我说了三个字：「要你管。」然後继续往购物篮塞零食。
　　
　　──喔……那个感觉回来了……呵呵，浩浩反驳我耶！
　　
　　我虽然很想阻止他，但见他那麽高兴，我也由得他了。




12　甜蜜小屋

　　
　　大肆采购後，我载著浩浩和几乎让车子走不动的物品回家。
　　
　　到了家里的车库後，我打开副驾座的门，对浩浩开心地说：「浩浩，昨天回来的时候，你睡著了。但是没关系，我想告诉你，欢迎来到我们墨尔本的家。虽然不是甚麽大房子，希望你不会嫌弃啦。」
　　
　　浩浩先是一愣，然後转开脸，小声道：「又不是我买的，干嘛说『我们的家』。」
　　
　　「吼，甚麽时候定下一定要你买才能变成你的家？」我对他使了个坏坏的笑容，「哼哼，昨天你已经在里面睡了一晚……那……你要怎麽付钱？」
　　
　　他呆呆地看著我，脸上的表情渐渐变成懊恼，最後更露出担忧的表情。
　　
　　看他那麽认真在考虑，我也不忍心再闹他，便赶紧跟他说：「你真呆耶……我甚麽时候变得那麽计较了？」
　　
　　「唔……」他鼓了鼓两腮，没有开口。
　　
　　「唯一要求，就是你要对我的付出负责任喔。从始至终，我都只需要你的爱。其他的烦恼，让我来替你承担。」我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只要你是爱我的，你想要甚麽，我都想办法给弄到手。」
　　
　　最近他的脸皮似乎被磨薄了，只要一点点地刺激，他的脸颊马上红得跟番茄一样。
　　
　　「所以啊，请你相信我，我会陪著你，度过这难熬的时期，即使要花上十年。不管是治疗还是甚麽都好，你愿意让我陪著你一起吗？」
　　
　　他那双眸，装著满满的泪水，认了许久，才在他做出点头的举动时，流了出来。
　　
　　「太好了！！」我高兴得欢呼著，将他紧拥在怀里，「真想赶快跟之前的你相遇。」
　　
　　「甚麽……之前的我？」他疑惑地询问道。
　　
　　「你住院前，不都是很喜欢跟我斗嘴？」
　　
　　「哼，原来我让你的印象就只有这些……」他别开脸，更嘟著嘴唇对我抗议。
　　
　　我抚摸著他的头发，低下头在他耳边道：「因为，当你跟我斗嘴的时候，是你将我摆在心中第一位的时候。而且，斗嘴只不过是你说出甜言蜜语的方法之一。」
　　
　　他沉默著，但我知道他只是在害羞而不是因自卑而不说话。
　　
　　我轻轻推开他，他赶紧垂下头，但红通通的脸早已被我看光了。
　　
　　「呵呵，越来越会害羞了呢。」
　　
　　「哪、哪有！」他猛然抬起头，双眸却闪烁不定，明显告诉我他是因为害羞而说谎。
　　
　　「好好好……你没害羞，是天气太热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屋里吧，回到属於我们俩的甜蜜小屋。」话毕，我将对我大眼瞪小眼的他从车内抱了出来，开心地走向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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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後，我正烦恼著要如何将家里的物品和家具换个摆设，好方便浩浩行动。
　　
　　虽然我暂时是没有打算让他独自打理自己的一切，但我还是以防万一，深怕哪天突然出状况，而他必须一个人在家独处。
　　
　　「浩浩，我觉得这地毯还是收起来比较好吧？我怕你会卡到，然後跌倒……」我指了指压在沙发下的地毯。
　　
　　「我又不是小孩！跌甚麽？！」他双手交叠，一脸生气地反驳我。
　　
　　我摸摸後脑杓才回答道：「不是啦……我是说吼……呃，你别生气喔。我是担心轮椅经过的时候，会被地毯卡到轮子，这样会导致翻车耶。」
　　
　　「哪有那麽容易跌倒？！你看……」说著，他便自行滚著轮椅。
　　
　　当辗上地毯的时候，还真的卡住了。结果他不愿放弃，固执地想要到地毯中央。
　　
　　因为心急了，所以力道也乱了，一个不小心将力道偏向另一边，整台轮椅差点翻车，幸好我赶紧扶著『车身』。
　　
　　「浩浩，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为了让你安然无恙，我、我还是收起来好了。」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将他推离地毯。
　　
　　被他那麽一吓，我的心跳急速地跳动著，而且依然清晰可知。
　　
　　浩浩在一旁，一脸不甘心地看著我把沙发、茶几推到一旁，然後将地毯卷了起来放到车库里屯著。
　　
　　大致上能让他方便的东西，我都尽量放在低层。我也决定找装修员工来，在重要的地方加上把手，像是马桶边、浴缸旁。
　　
　　他并没有不满我的决定，也没有说出负气的话来，只是默默地接受我的好意。
　　
　　因为一切举动，都在告诉他：『这是为了往日，能站起来但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用上的。』
　　
　　他会因此而增加信心和毅力，也会相信我说的话：『一定能恢复走动能力！！』




13　医院记

　　
　　下午时分，我在一栋白白的建筑物里头，像极了等待老婆生产的老公般，在房外来回踱步。
　　──嗯……已经等了二十分钟，怎麽那麽慢……
　　
　　我在等待的，其实是浩浩。以目前来说，大概只有关於他的事情，才会让我如此紧张。
　　
　　午餐後，我小心翼翼地询问浩浩的意见，最後得到他的同意，才会载著他到主治医生介绍的医院去做个检查。
　　
　　一路上，他问了我很多问题，内容都是关於自己的双腿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如果治不好怎麽办，他不想因为自己变成这样而增加我的负担。
　　
　　他也对我坦言，内心相当害怕自己坐在轮椅上会被路人讥笑，甚至开学後会被同学们和老师们排挤。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安抚他，但至少能告诉他：『一切慢慢来，不要急，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而且到时候也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