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雪by汪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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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雪by汪小苏-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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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雷克斯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她知道雷克斯恨雷焰,甚至到了擦肩而过,不会说一句话的地步,她不明白理由为何,他也从来不说。
  他们交往的这五年,她看着雷克斯从一个新人往上爬,凭借着努力跟本身的资质,坐上欧洲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她知道他有多努力,甚至一天平均只合眼三个小时。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雷克斯开完公司的早会后,就必须去医院打点滴,然后下午又赶回来继续开会。
  雷克斯坚持事必躬亲,这样才能真正了解公司每一个环节的运作跟实行,他把公司几百名员工的生计扛在自己肩上,笑着说这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洪晓媛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雷克斯的情景,小小的他带着渴望,接近玩在一起的兄长,但是两个哥哥并不喜欢他,总是趁着佣人没看到或大人不在身边,把他推倒在地,然后大笑跑走。
  雷克斯没有哭,还是一次次执拗的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接近避他如牛鬼蛇神的他们。
  十三年后,他俩在十八岁的那场相亲中重逢,雷克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望着这个世界。
  她明白让他变成这样的是那个家,她同情他,也为他感到心痛,但却不能为他做什么。
  饭局进行到一半,雷克斯的状况突然失控,把她压倒在一旁的沙发上,表情痛苦,一身是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雷克斯不对劲,她当然也知道,所以当他撕开她的衣服时,她内心的感觉忧喜参半。
  她知道雷克斯想要她是出于生理的欲望,而她也知道,今天如果换成别的女孩,雷克斯照样会对那人做一样的事。
  在当下,对雷克斯而言,抚平内心的燥热之气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泄欲的对象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印象中,好像有一个人误闯了他们的包厢,雷克斯在看到那个人的脸时好像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下一秒,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已经离开,冷空气窜进来,她呆愣的望着敞开的大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空旷的房间里整理凌乱的衣衫跟思绪,此时有一个人开门进来,是雷焰,他用一副看穿了什么的表情望着她。
  她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正想说什么,他却已经消失在门边。
  她脑袋空白的又在那里待了好久,窗外的夕阳西下,她才挪动僵硬的四肢,站起身,走出门去。
  她站在走廊上向另一边眺望,在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在低声讨论,她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父母,所以她一步一步朝那个骚动的根源接近。
  直到走得够近,才认出倒在人群中的是雷克斯,他面朝下,趴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目光求助的在周遭搜寻,终于看到一个人,用着一副跟周遭担心的人完全不同的表情,冷冷的望着躺在地上的雷克斯。
  雷焰注视着雷克斯的表情没有温度,让人完全无法猜透他此刻的想法。
  那一刹那,她突然懂了,不论雷克斯倒在地上的原因是什么,不论那时候是谁打开了包厢的门,逼着雷克斯舍弃自己,追逐那人而去……这一切,雷焰都知情,甚至也参与其中。
  面对这男人冷然且洞悉一切的目光,她突然感到害怕。
  两年后,她跟雷克斯再度重逢,这一次,也是她主动走向他,为了成为他的帮手,她舍弃了最喜爱的音乐。
  重逢的时候,雷克斯是单身,一起出去了几次后,他们自然的走在一起。
  雷克斯是她这辈子的初恋,也是唯一的爱恋,她没有爱过他以外的男人,所以不知道正常的交往应该是什么模样。
  在欧洲遇见雷克斯时,雷克斯已经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原本他脸上的桀骜不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里散发到外的企图心跟攻击性。
  他卖命似的工作,仿佛对自己的生命完全不屑一顾,原本七十几的体重硬是掉到六十几,把他身边的医疗团队吓得团团转。
  告诉他,如果再这么搞下去,整个公司的人心都会四散,他是领导他们的人,必须先保重他自己。
  这句话,是雷焰打越洋电话告诉她,并要她转告雷克斯的话。
  为什么您不自己告诉他呢?
  她不解的询问,对于雷焰会主动关心雷克斯感到讶异。
  他不会听我的话,所以可能要麻烦洪小姐。
  雷焰说完,道了谢,就挂断电话。
  她拿着电话站在原地,内心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蔓延。
  雷焰跟雷克斯真的很像,他们都不善于表达内心的感受,是不是也因为太过相像,反而注定要背道而驰?
  洪晓媛再度望向已经关上的房门,听着病房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雷克斯,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洪晓媛双手交握,在内心对自己立下誓约。
 
  “嗨。”
  夏雪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望着出声的人,罩在口鼻上的氧气罩,充满了吐出的气体。
  “学长……”夏雪挣扎的吐出几个字,声音透过氧气罩,听起来有点空洞。
  “不要说话,医生才刚从你的腹部取出一颗直径三公分的子弹。”雷克斯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沉,“因为你是病人,所以我勉强压抑下扁你的冲动,但我真的很想扁你,真的。”
  夏雪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然后吃痛的皱紧了眉。
  “还好你还活着。”隐忍已久的情绪,在看到眼前的人睁开眼睛时终于溃堤,雷克斯的尾音止不住的颤抖飘浮。
  夏雪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半晌,轻声开口道:“当然啦,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等着参加你跟晓媛的婚礼。”
  握住自己的手骤然收紧,夏雪不解的对上雷克斯的目光。
  “为什么帮我挡子弹?”
  除了床边的呼吸维持器发出的嘶嘶声响,室内一片寂然。
  “因为七年前,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所以一直想跟你道歉。”夏雪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句子,闭上眼睛稍事休息。
  一股无处可逃的痛楚在体内四处乱窜,雷克斯语调沙哑的开口:“你没错,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这么该死,是我害了小铃。”
  “学长,我们在一起只是一场误会,但我很开心你遇到了真正想保护的人,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晓……”
  “为什么说我们会在一起是一场误会?”雷克斯敏感的捕抓到他话语中的用词,执拗的望着他,“即使发生了这么多痛苦的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跟你相遇,我只恨我自己无法保护你。”
  夏雪无声望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来证明刚刚不是自己的幻听。
  雷克斯不是从头到尾跟他只是玩玩吗?他们的开始,不是源于一场赌注吗?为什么现在学长说不后悔跟自己相遇呢?
  “学长,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其实七年前,我就知道了那件事。”反正事过境迁,雷克斯也要结婚了,现在吐露内心深藏的秘密,应该没关系了吧?他对自己露出一个苦笑。
  “哪件事?”雷克斯追问,不妙的感觉迅速从脚底窜升而上。
  “强霸学长告诉我关于你跟他的赌注,还有你把照片传给他的事。”说出一切,感觉真的好很多,就算雷克斯承认,自己也不会感到疼痛,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人身上所有的伤痛,真是奇妙。
  “照片?传给他?”过去的一幕幕开始飞快的在他脑中闪过。
  雷克斯想起那支失而复得的手机,非常诡异的出现在自己桌上,而当他找到手机,打给夏雪时,夏雪的语气跟态度就变得很奇怪。
  雷克斯混沌黑暗的过去,瞬间被一把利刃明快的斩成两半,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计画,而主谋者,不用问,一定是那个男人,那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他发现他已经不想再恨,不想再恨那个男人,或许是因为七年后的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夏雪是爱着他的,也许这七年来,他这么努力的想找寻他的下落,不仅是带着愧疚,还带着一点小小的渴望——渴望夏雪也会想念他,就像他无时无刻不想念他一样;渴望夏雪在想到他的时候,能产生一点小小的幸福感,就像他每次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一样;渴望在夏雪的内心,至少还存留着一点对他的爱,就像他的心,已经被他占得满满的一样。
  “雪,那张照片不是我传的,我的手机失踪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回来,所以那封简讯不是我传给强霸的。”雷克斯握住他的手,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平静而安详。“不论你相不相信,这七年来,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夏雪的双眼瞬间瞠大,他捕抓到雷克斯脸上闪过一丝无法辨读的情绪,但是下一秒,一切都像被隐藏在深深的海底。
  “学长……”雷克斯脸上的表情让他害怕,他挣扎着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学长,这七年来,我也没有忘记过你。”
  眼泪从雷克斯眼底滑落,他抿着下唇,似乎想把眼泪吞回去,但终究用两只手紧紧回握住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就够了,他的人生因为这句话,已经很圆满、很幸福了。
  夏雪想伸出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他不想看到他哭,但身体的伤是沉重的负担,令他无法一直维持清醒,不一会儿,就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雷克斯坐在床边凝视着他,从那双紧闭的眼眸、浓密的睫毛、挺立却小巧的鼻梁、微张的双唇,到平缓起伏的胸膛……
  拥有这些的人,名叫夏雪,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凌晨两点,大厅的时钟响起,夏雪的病床旁,只剩下一张孤单的椅子。
 
  “你……你怎么会来?”打开门,雷亚斯有点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他们明明是亲兄弟,距离却比街上的陌生人还疏远。
  从小,父亲就最疼这个幺弟,他跟大哥雷恩斯除了更加努力想得到父亲的关注外,也只能靠着恨雷克斯来维持努力下去的动力。
  “明天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不好?把爱琳姐带来吧,她最近生第二胎,应该被小孩搞得很烦了。”雷克斯站在门边,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跨入一步,因为他知道哥哥们有多不欢迎他的到访。“我也会带晓媛出席,大家应该偶尔这样聚聚比较好。”
  雷亚斯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雷家老幺,从小就任性又不顾他人感受的雷克斯口里。
  世界要末日了吗?记得马雅文化的预言是二零一二年……
  “那我先走了,明天晚上七点,确定的地点,我再用简讯传给你。”
  在雷亚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诡异的乱猜时,雷克斯微笑的结束这场对话,转身离去。
 
  “小斯,怎么想到要来我这儿呢?”曾少妘看到最心爱的小儿子,瞬间笑颜逐开。
  “突然很想你,不会不欢迎吧?”雷克斯伸出手拥住她,感受怀里母亲娇小的身躯。“妈,你怎么一直没变,永远都这么漂亮呢?”
  曾少妘宠溺的望着他道:“我的小斯,嘴巴永远都这么甜。”
  “妈本来就很漂亮,跟我嘴巴甜不甜没关系。明天我跟你去选婚纱吧,你不是一直很想照一组跟爸结婚四十年的纪念照吗?”雷克斯搂住她,说出来意。
  “小斯?”曾少妘捂住嘴,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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