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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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晟-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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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篇(一)

  
  我出生在一个很庞大的家庭,但幼年的时候却几乎没有同龄的孩子陪我一起玩儿,包括只大我两岁的姐姐。只要有外出的机会,她就绝不会放过,后来还在家里养了一窝小老鼠,实在是太繁忙了。
  
  硬要算起来,我最大的玩伴应该是我家阿玛。虽然阿玛也很忙,每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隔一两天总要抽空陪陪我。和阿玛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很放松。因为面对我的时候,阿玛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高兴就笑得开怀,生气的时候就蹙起眉训两句,有时候还会和我一起夸张地大喊大叫。
  
  总体来说,我家阿玛脾气不错,也不怎么拿功课为难我,只要说得过去,先生没有和他告状就万事大吉。见到我爬假山,玩弹弓也不会板起脸阻止。但阿玛也不是什么都不管,真的惹到他也挺可怕的,一巴掌就能拍得我整个屁股疼半个时辰,有时候连道理都是在我被揍趴下之后才肯讲。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我和阿玛不是那种父慈子孝,子从父命的关系。
  
  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不知怎么惹得阿玛大动肝火,定要在我寝宫院子里打我的板子。在那之前,我连巴掌都没挨过几次,尺子都是拿出来吓唬吓唬的道具,更别提板子了。那次阿玛很坚持,硬是要侍卫们搬来了条凳,喝令我自己趴上去,连额娘来劝都没管用。大概是年纪小的原因,趴在条凳上并没有觉得不稳当,甚至可以伸开手臂去扶着两旁,
  
  随后阿玛清了场,亲自去寻刑具了。我趴在红漆木的刑登上,说不害怕是假的。但过度紧张和恐惧并不能维持太久,阿玛去了好久也不回来,暖洋洋的阳光又一直照在我的身后,让我不能保持紧绷状态。又等了一会儿,周围愈发安静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我的床上,还被裹在暖融融的被子里。我翻了个身,没有哪里在疼,接着便看到阿玛在里间小榻上坐着看书,不时还吃块炕桌上的点心。饶是我尽量降低呼吸的频率,不再动弹,阿玛还是发现我已经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阿玛似乎已经不生气,他走过来摸我的头,笑着对我说:“你是真不怕打啊,谁家小孩儿趴在条凳上等着罚,还能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时候也不觉得害羞,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阿玛去了好久也不回来……”然后便被揪出被子,趴在阿玛腿上,屁股上被不轻不重地拍着,也没觉得疼。
  
  然后,阿玛跟我说:“那些板子都太粗了,我没找到适合小孩子用的,这次就饶了你吧。”
  
  记得当时的我还着实庆幸了下,现在想起便觉得好笑了,板子什么样,阿玛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这种教育方法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因为,我现在真的不记得那次阿玛是因为什么生的气了。
  
  我第一次骑马也是在四岁那年,那天阿玛带我去京郊的小马场的时候,我一路都兴致勃勃的,因为我早就想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驹,就像当年堂哥的那匹一样,乖巧又可爱。但阿玛却只让侍卫牵来那匹,叫做大白的马,虽然毛色也很漂亮,看起来颇为健壮,但问题就在于即使大白已然开始走向暮年,对于当年的我还是相当威猛的存在,足以一蹄子解决了我。
  
  大白一见阿玛就兴奋起来,刨着地的同时还喘粗气,本来我是不想打扰他们俩叙旧的,但阿玛直接把我举起来,放在马背上。
  
  在那之前,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任何骑马的技巧,除了喊“驾”和“吁”之外,我一无所知。大白一动,我就紧张地俯下身子,搂住它的脖子,它的鬃毛蹭得我鼻子直痒痒。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最主要的问题在于我既没办法勾到马蹬,也没办法夹紧马腹,整个就是虚搭在上面,若不是大白脾气好,早就该栽下来了。
  
  可阿玛不但不同情我的遭遇,还在下边指挥:“直起腰来,握住缰绳!”
  
  我刚抓住缰绳,还没等喊驾,大白就自顾自开始前进了,我总觉得有点儿往下栽的趋势,终于没忍住嚷出声来:“阿玛,阿玛,我要下去!”然后又趴回马脖子那,可怜的大白再次被我揪了鬃毛。
  
  接下来阿玛的做法不是抱我下马,而是走过来,握住我的脚踝,除去了我的鞋袜,丢在一旁,拍了下我的脚心:“下来吧,我看你怎么下。”
  
  我蜷了蜷脚趾,觉得跳下去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不知所措地盯着阿玛看。
  
  现在想来当时的眼神中应该充满了哀怨,随即阿玛便翻身上马,坐在我的身后,勾住马蹬,让我握缰绳,陪着我时快时慢地骑了两圈。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周围的景物飞掠向后,这时候我才感觉到骑马的快乐,还眯缝着眼睛叫了几声。
  
  回去的路上,我骑在大白背上,由阿玛牵着,慢悠悠的,倒也悠闲自在。
  
  阿玛一脸得意地问我:“不害怕了?”
  
  我轻轻顺着大白的毛:“可是我想要一匹小马。”
  
  阿玛却撇嘴道:“小马驹哪里比的上大白,这是我最喜欢的马,从今儿起,阿玛把它送给你,你要好好学习骑马。”
  
  记得当时的我虽然丢了鞋袜,还有那么点儿得意,志气满满地保证会用心学。可没过几天,我把这件事说给师父听,师父却抚额叹道:“等你长大了,大白哪里还会健在……”
  
  好吧,我必须承认,真正学会骑马的时候是六岁那年,而且骑的是二爷爷送我的半大枣红马,但我心底里最喜欢和阿玛一样,还是大白。
  
  我从三岁开始跟着师父习武,每天一个时辰,至少有一少半的时间是在蹲马步或者站桩。师父为了不让我觉得太枯燥,都会陪我一起,还讲江湖轶事给我听。有时候阿玛得了闲也会加入我们,每到这时,我就会坚持得更久一些。因为他老是故意说些和师父讲的武林传说不同的版本,还总问我哪个像真的,我相信哪个。
  
  我在旁边听他和师父为某个门派的标志、某位大侠的年龄争论不休,不知不觉就过了平日的练习时间。
  
  在习武的问题上,阿玛虽然也偶然和我过招,指点一二,但绝不会评价我学得如何,也不会强迫我加紧练习,因为他觉得那些都应该是师父说了算的事情。
  
  每到秋天,师父总喜欢在习武之前陪我扫一会儿落叶。这是我秋日里的固定功课,目的不是为了锻炼内功,而是在反反复复和秋风抗衡的过程中,变得更迅速,更有耐心。有一次我们刚刚扫好一大片,都堆放在一个背风的角落。然后阿玛出现了,和我们聊了几句,最后不知道把什么藏在叶子堆里。没过多久,姐姐又来了,在我们的劳动成果里一阵猛翻,然后揪出一小包点心,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接下来,阿玛、姑姑和姐姐又开始在这附近玩捉迷藏,终于彻底捣毁了落叶堆。于是师父爆发了,把扫把塞给阿玛,让我监督阿玛重新打扫。
  
  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玛劳动,而且扫叶子也是有趣的工作,于是便跟在他旁边,帮他挡挡风。阿玛一面挥扫把,一面感慨:“还是我家泽儿脾气好。”
  
  其实阿玛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也孩子气地又笑又闹的时候。江湖上讲究做兄弟要互相包容,肝胆相照。我想,有时候,父子也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八

  
  解侍郎的府邸和德亲王府只有两个胡同的距离,当初选址的时候,小世子还美滋滋地以为自己能够天天去蹭点心吃。但很快就破灭了,某对新婚夫妇喜欢到处游历,四次去拜访就有三次会扑空,还要被老管家拉去聊天喝茶,度过一个殊为漫长的午后。
  
  后来世子爷长了心眼儿,特意买通了侍郎府的门房,嘱咐小青年但凡主子在家,就去胡同口的石板墙那里画一个笑羽金来门派的符号,即笑脸一枚。这个方法颇为奏效,少年每次出门逛街也总习惯去胡同口看一眼,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家先生居然把文章题目也布置在上面了……
  
  今日比较幸运,大大的笑脸画在石墙上,进了院门,着了一身短衫的解侍郎便迎了出来。
  
  小世子怔了下,扬起嘴角道:“先生今日怎么这副打扮,是刚从山上樵木回来吗?”
  
  解先生也配合地笑了笑:“前几日布置给你的课业完成了吗,什么时候拿给我看?”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地换了称呼:“小姑父,我今日是来给萌儿要抓周礼的。”
  
  解小四倒也不为难自家学生,摆摆手道:“进来吧,这就弄好了。”
  
  穿过堂屋,半人高的木屋立在后院里,公主殿正兴致勃勃地把小型的木桌椅和木床都摆进去。站远了些看看效果,扭过头道:“小乖,你来瞧瞧,等萌儿再长大些,就可以在里面玩儿了。”
  
  小世子略弯下腰,趴在木格窗往里面看,不由叹道:“居然还有铜镜,也太细致了吧。”
  
  嘉儿干脆坐在木阶上倚着小木屋笑道:“那当然了,送女娃娃的自然要精致些。我还想在里面填些厨具,可你小姑父担心萌儿让木屋走了水。”
  
  少年嘻嘻地笑道:“我家萌儿不必学做菜,自己知道找点心吃就够了。”
  
  解小四从善如流地拿出几小碟招待小家伙,坐在方石上道:“在你身边长大的娃娃,觅食自然是天赋。”
  
  公主殿探起身子,也捏了一块吃:“本想给满儿也做一个,结果那小家伙非要在里面养老鼠,估计没过几天就剩一堆木屑了。”
  
  小世子笑得歪倒在草丛里,又扑扑身上的碎屑道:“可到时候萌儿抓不起这么大的木屋吧。”
  
  解晊起身回屋去了个桃核雕成的小房子,细看之下居然还具备院落庭景,递给少年道:“这位微雕师傅可年过六旬了,我和你小姑姑劝了许久,才答应做这么个费力的东西。”
  
  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轻声道:“那,若是萌儿抓了这个,该取什么寓意?”
  
  公主殿一本正经地道:“自然是家庭和顺,其乐融融。”
  
  而只顾着打量桃核雕的小乖,居然连点心都忘了吃。
  
  解小四则故意逗小孩儿道:“我们送了你这么合心的礼物,你回送什么?”
  
  少年故作神秘地笑道:“回礼在书房里,得小姑父亲自去看才行。”言罢也没有要陪同的意思,坐在青石板上,帮自家小姑姑摆木屋里的家具。
  
  进书房前,解侍郎还天真地以为自家学生真的用心做了篇文章放在书房,预备给自己个惊喜,进了门才发现,等在里面的是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儿。
  
  男孩子见有人进门,显是有些惊慌,却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先是躬身一揖,随后道:“在下叨扰多时,若解先生今日不便见客,学生便改日再来。”
  
  解小四略怔了下,扬起嘴角道:“解先生今日不在,你可愿见见解木匠?”
  
  对方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回神似的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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