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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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攻略-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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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玲珑机灵道:“正是。”却不知她这表哥要唱哪出——司徒雅正扮着殷无恨,这一时半会,她从哪再找出个‘司徒雅’来?
  “……”暗卫九想偏头看那隔帘,奈何几大要穴为司徒雅制住,血气受阻口不能言,动弹不得。
  司徒雅将暗卫九撂进椅中,解了他哑穴,向右使范无救发号:“看住他!”
  范无救领命抱手,目光如炬,冷冷盯住暗卫九。
  司徒雅与左使谢必安、副教主玉玲珑掀帘入了内室。这内室只有床榻和桌椅,自然不可能再有一个司徒雅。不过两人已隐隐约约摸清司徒雅的打算,兴致盎然地端茶递水,等着听自家教主唱戏。
  司徒雅清清嗓子,揭开茶盖,撩了撩杯中水,煞有介事道:“把他扇醒。”
  谢必安正琢磨这要怎么扇,玉玲珑已道了声“是”,拍蚊子般左手扇右手,又右手扇左手。司徒雅冷笑一声,将茶水泼之于地。玉玲珑旋即踮起脚,拽住谢必安的衣襟,叱道:“我家教主要问你话!”
  谢必安钦佩地侧睐闲坐榻中的教主,再低头看摇他衣襟的副教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帘之隔,暗卫九忧心如焚,自觉愚不可及,早知如此,他何必带司徒雅回府,司徒雅是否真的为欢喜教所擒?他仍抱有一线期望,他的小主人何等聪明,吉人自有天相,欢喜教一定认错了人。他凝神细听,帘栊内,传出一声微不可察的低吟,那梦魇般的温和嗓音含糊了什么,渐渐清晰:“我这是……”
  暗卫九如遭当头棒喝,懵懂地听着那熟悉非常的声音——
  里间缄默片刻。司徒雅忽地倒抽口凉气,艰难道:“我认识你,你是欢喜教的,殷无恨。”也许是醉了酒,也许受了伤,那嗓音有些喑哑钝涩。
  ‘殷无恨’阴沉道:“二公子记性不错。”紧接着,竟是一阵裂帛声。
  暗卫九浑身血冷,不知‘殷无恨’在做什么,只听司徒雅惶然挣扎:“你要作甚……”
  ‘殷无恨’暧昧地笑了声:“本尊明明贯穿你的心脉,将你扔下山崖,你竟还能活蹦乱跳……”
  玉玲珑一把抓住装模作样挣扎的谢必安:“教主,待属下剜出他手骨脚骨,看他还跳不跳!”
  暗卫九听得浑身冒冷汗,哑声道:“殷无恨,你出来。”他卯足劲去冲穴,淤锁的经脉却毫无反应。这细枝末节的举动,落入范无救眼中。范无救抡转掌中刻着‘正在抓你’四字的镇魂笛,锋利的笛口犹如引血槽,稳稳抵住他咽喉,厉目告诫。
  司徒雅没料到暗卫九这么快就作降。他铁了心要好好教训暗卫九,让暗卫九明白自作主张抛下他,替别人送死,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因而低沉道:“莫急。本尊料理了这小子,就来宠你。”
  “殷无恨,”暗卫九心念电转,竭力模仿步白秋刻薄的语气,“你真的喜欢我?”
  “此心不假。”司徒雅认真道。
  暗卫九沉心静气道:“是我重要,还是……司徒二公子重要?”
  里间外间的副教主和左右使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教主真是博爱之极,竟连不惑之龄的‘步白秋’也不放过。而这‘步白秋’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对‘殷无恨’投怀送抱,怎一个浪字了得。
  “当然是白秋你重要,”司徒雅心道,你也知道你重要。他话锋一转,“本尊这就来陪你。至于司徒雅这小子,拖出去,犒劳教中兄弟。”
  谢必安领命,哪里敢拖司徒雅出去,只好谄媚道:“教主,属下能不能,先在屋里尝个鲜?”
  “不能!”帘外的‘步白秋’斩钉截铁。
  谢必安大奇,不明白武林盟主之子受辱,与这青城派掌门有何干系,问道:“怎的不能?”
  ‘步白秋’沉默了会儿,似乎在努力想说辞。
  司徒雅叹了口气,换了惯常的温和语调,隔帘试探着问:“外面可是步掌门?”
  暗卫九心神俱震,嗫嚅片刻,道:“……是。”他和他的小主人近在咫尺,竟不能相见相认。
  司徒雅凄然道:“步掌门,你好狠的心,你诋毁我父亲,勾结魔教陷我于此。何必假惺惺为我说情!”
  玉玲珑只当她这表哥有意栽赃步白秋,接过话头,又拍了一巴掌,冲帘外添油加醋:“步掌门和我们教主是什么关系,替你说情,是看得起你,莫要不识抬举!”
  暗卫九听得大急,却苦于无法向司徒雅表露身份——
  在他看来,‘殷无恨’似与步白秋有断袖之谊……此刻‘殷无恨’若是发觉真正的步白秋已让他亲手杀死,而自己竟是司徒雅的暗卫,事态只会对司徒雅更加不利。
  “你们欢喜教多行不义必自毙,”司徒雅的语气很倔强,“会有人来救我的。”
  谢必安忍笑道:“谁会来救你?”
  司徒雅呢喃道:“……暗卫九。”
  暗卫九呼吸顿窒。
  “这世上有一个人,就算我掉下悬崖,他也会义无反顾救我……”司徒雅的语调听上去很开心。
  然而‘殷无恨’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死了。”
  暗卫九听得很揪心。
  司徒雅笑道:“……怎么可能,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一句话,让暗卫九的揪心变成了诛心。
  ‘殷无恨’道:“本尊亲手杀的人,还能有假。”
  司徒雅道:“不,你骗不了我……他打不过你,他不会跑么。我在等他,他不会抛下我不管。”
  ‘殷无恨’冷笑:“他不过是个训练有素、没心没肺的暗卫,司徒庆要他保护谁,他就保护谁,与你这纨绔子弟何干。你若非司徒雅,不是司徒庆之子,谁来理会你这弱不禁风的草包?”
  玉玲珑和谢必安叹为观止看着自家教主自说自骂,不知为何,笑过之后,竟觉略微沉重。
  司徒雅喝口茶,缓了缓,哽咽道:“你说的不错,我司徒雅何德何能,能让他为我而活。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要保护的只是司徒这个姓氏。而不是我这一无是处的人……我太贪心了。”
  一帘之隔,暗卫九束手无策坐在椅中,咬紧了牙关,将眼中的热意逼回去。
  他的小主人自暴自弃,竟比死还让他难受。
  ‘殷无恨’道:“你知道就好,告诉本尊,司徒庆将九如神功在藏何处,本尊可以饶你一命。”
  司徒雅不答反问:“暗卫九真的死了?”
  ‘殷无恨’不耐其烦:“不错。”
  “九如神功是何物。左右我是没人在乎的弃子,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十余年自生自灭,到头来费力不讨好,唯一愿和我亲近的人,也不过是奉了父命,”司徒雅苦笑一声,“我活也活闷煞了。”
  谢必安和玉玲珑面面相觑,他俩明明当着司徒雅的面,却分不出他讲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立在帘外的右使范无救,听自家教主的语调如此泫然欲泣,几乎拿不稳镇魂笛,只想破口大骂那暗卫九没有良心,冲进去好好哄一哄无端受了委屈的教主。
  暗卫九闭眼勉力压抑情绪:“二公子,你的暗卫无能……你不可轻生。”
  帘栊内没有回应。暗卫九睁眼一看,‘殷无恨’竟好整以暇,伫在他椅前。
  “白秋,你还没当本尊的教主夫人,怎的就自作主张了?”司徒雅欣赏着暗卫九双眼微红追悔莫及的模样,美中不足的是那步白秋的样貌及胡须。他忍不住伸手擎住那胡须,拽了拽,还挺牢固。
  “……”暗卫九忧心忡忡地谛听着帘内动静。
  司徒雅了然,压低嗓门道:“他没死,本尊点了他的哑穴。白秋,既然你如此关怀那晚辈,本尊也不想以大欺小。”说罢,拂袖解了暗卫九几处穴道,又转手封了他任督二脉,循循善诱道,“那本尊就当着晚辈的面,以大欺大,如何?”
  暗卫九回过神,拿起青城派掌门人的架子:“我辈恩仇,与他无干。”
  帘栊里,副教主和左右使凑一块琢磨这情况。玉玲珑比划口型,困惑道:“步白秋这般厚道?”
  谢必安仔细想了想,一拍脑门,无声道:“这是假的。”
  但听司徒雅在外道:“好!”
  三人齐齐吓了一跳。司徒雅兴致勃勃唤道:“孩儿们,拿水来!”
  暗卫九郑重其事道:“步某饮下三桶水,你可要说话算话,放了他。”
  玉玲珑惊为天人:“外头那夯货到底是谁?”
  “……是二十万两黄金,”谢必安拢袖感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扮上瘾了。”

  第四十章

  暗卫九和‘殷无恨’约好,他能饮下三桶水,‘殷无恨’就放了司徒雅。却不知‘殷无恨’这魔头为何如此好说话,待范无救去院中取水的工夫,他便在心里默默猜测,那水肯定不简单。
  片刻之后,几个教众抬着桶进来。暗卫九始才明白,他着实将‘殷无恨’想得太善良了。不简单的不是水,而是桶。三个半丈深的浴桶,稳稳摆在他身前。充盈的井水,荡着清澄的涟漪。其中一桶,甚至浮着几块尚未解冻的碎冰。
  司徒雅看罢,责备范无救:“这哪是人喝的。抬出去,烧热再来。”
  暗卫九道:“不必。”不是冷暖的问题。
  “好罢,白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司徒雅回身落座,等待暗卫九作答。
  暗卫九宽了道袍腰带,接过瓠瓢:“我从不出尔反尔,希望殷教主也一样。”
  司徒雅兀自把玩鬓发:“本教不讲信义,只讲高不高兴。入乡随俗,不高兴喝你可以不喝。”
  暗卫九沉静地看着那袭玄氅黑袍银面具:“希望你高兴。”说罢撑桶舀水,一瓢,一瓢,不过沧海一粟。有些井水,从瓢边漾回桶中,淅淅沥沥。有些井水,从他不及吞咽的唇边滑下,一路蜿蜒到咽喉,浸湿了大片胸襟。
  谢必安暗自揣度,教主为何喜欢这位二十万两黄金,同样是忠心,他们忠于九如神教,而暗卫九忠于司徒雅这个人。也许这场戏,是做给他们这些教中人看的,好让他们对这二十万两心悦诚服。
  暗卫九喝得很慢。他在暗卫营时,练过如何忍受酷刑逼供。喝水无疑是致命的刑罚,所幸‘殷无恨’并未派人灌他,节奏由他控制。然而一炷香后,屋内的景物还是模糊了,他头昏脑胀地看向藏青色的帘栊,他的小主人正在里间。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在二荤铺喝酒,他恍惚似回到那凭栏的位置,漫天烟火照亮司徒雅的笑容,司徒雅擢着酒坛揽住他,亲昵地对他发号施令:“喝!”
  暗卫九更饮一瓢。隆冬井水,寒彻肺腑,六岁那年为饱腹,他也是如此牛饮,饥饿感却挥之不去。彼时他靠在井边,倾听上元节灯会的喧闹……高深莫测的巴蜀话,没有乡音。百八面孔嬉笑走过,唯有一个小孩用冰糖葫芦指着他,架势傲慢似以剑锋点将授命,吐词字正腔圆:“这个我要养。”
  “你办不到。”司徒雅绕过打翻的浴桶,信步踱至四仰八叉倒地的暗卫九身前,沉声道。
  暗卫九遽然惊醒,挣扎着想爬起,手脚却黏沉不听使唤,像是溺了水。
  “何苦?”司徒雅埋身揽住他,抚摸着他饱胀的小腹。
  “……”暗卫九一动不动,忽觉不对,猛地后退。又觉不对,闭眼任由‘殷无恨’抚摸。
  司徒雅将他的反应收于眼底,恨不得亲他一口,面上戾气横生问:“你为何要闭上眼睛?”
  暗卫九知错就改,缓缓睁眼,明亮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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