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箱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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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丝绸-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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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断他的腿。
  
  顾恽想到,本来还想独善其身,听完师爷讲述,尽所能出点计策,然后带着顾玖离开这里,谁料竟是夸大了,被人像王八似的请入瓮,还毫无所觉,活该死也不冤枉。
  
  顾玖虽不像赵全,会察言观色,可他对人的喜怒变化有种本能的感应,大概直肠子都这样。顾恽就是垂眼露了个笑,浓密的睫毛遮住目光,叫人看不清眼色,可顾玖莫名就觉得,这人有些生气,浑身透露出一股很淡的肃杀,不像杀手的杀气那般刺骨,却让人从心底感觉压抑。
  
  他再抬起眼,顾玖就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眼神依旧平静,却隐现锋芒。
  
  顾恽想着既然浑水免不了淌,那就铁了心一鼓作气,师爷是个可信之人,办案经验也丰富,有他相助,必然事半功倍,目前最紧要之事,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测,是站不住脚的空穴来风,还是铁板钉钉的即成事实,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好对症下药。
  
  顾恽扭头对着顾玖耳语几句,清冷的侍卫愣了一瞬,然后转身走到门口,柳叶一般轻盈的跃上了房梁,开始在上头寻寻找找,他自己却站在尸体前,拢着袖子垂眼思索。
  
  余师爷觉得这位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又怕打断他思路,只能满心好奇的等待着,顾玖很快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走到顾恽身边,说了句找到了。
  
  顾恽嗯了一声,道:“丢上去,对着伤口。”
  
  这个在场的没人比顾玖更擅长,他手腕一翻,就将手心里捏着的东西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裂开的皮肉伤口。
  
  余师爷眯眼一瞧,发现被顾玖丢出去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蜘蛛,小铜钱大小,被一这一扔砸了个晕头转向似的,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细细的足,在肉里头刮来刮去的挥舞,看着就倒人胃口。不过胃口还没倒出来,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
  
  那只蜘蛛在肉里头挣扎一通,就=那么多的脚都没能撑着丑陋的身子爬出来,长长的细脚反而越挥越慢,不到片刻,居然蜷在里头一动不动了,死了一般。
  
  余师爷大惊,正待问话,却被仵作给抢了先机,听他同样惊讶的问道:“这…这…这可是,尸体有毒?”
  
  顾恽点头,看着仵作道:“对。”
  
  严老先生张了几次嘴,像是受了挫败一般有些难堪,枉他验尸二十五年,银针药酒全都用上了,却抵不过这年轻人不远不近的瞧一眼,怎能不让他羞愧。
  
  顾恽看出这长辈所想,又见余师爷也是一副惊奇的神情,便朝二人笑了下,毫无愧色的开始胡扯:“二位长辈,莫要这样看我,对于药毒,我真不懂,不过是眼睛尖些,方才严先生掀开幔布的时候,恰好看到一只蜘蛛,从尸体上落了下来,在地上爬了几步,就不动了,觉得蹊跷,试验一下罢了,谁知还真是有毒。”
  
  二老下意识就去瞧地面,熟料地面虽然乌黑肮脏,却还算平坦,地上除了站立的几双脚,哪里有什么死去的蜘蛛,顾恽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四平八稳将责任推到了顾玖身上:“怕是被阿玖一脚踩扁了,不知道粘到哪里去了。”
  
  这般说法,倒也合理,余先生没心思追究这点小插曲,他更迫切想要知道的,却是为何尸体无端端,带上了剧毒,却又验不出。
  
  顾恽顺坡就驴,将心里关于有人拿活人养蛊的想法告知师爷,余师爷闻言倒也镇定,只是更加忧心忡忡,他又问顾大人关于百姓诡异始终的看法,顾恽问余师爷襄水城有没有建造坟冢的历史,师爷说有,在平庆二十五年,襄水爆发瘟疫,几乎全城灭亡,幸存下来的人建了万人冢。
  
  顾恽突然露出个冷笑,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白发淫贼

  
  绿意盎然红粉娇艳,院里的牡丹怒放,海碗大小的花,盈鼓鼓的一朵,风过,绿意浪潮似的翻滚,却撼动不得这大块头,只拉扯下几瓣枯老的底盘,落到地上,碾做尘泥。
  
  花香浅淡,一丝一阵,和风清凉,不燥不寒,这是一年中午憩最为舒适的时节,赵子衿在树下躺了快一个时辰,非但不添一丝睡意,眼皮却跳的越发厉害,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顾恽走后才半月,赵子衿却觉得好像过了几辈子那么久,他不当家,也不劳作,有个好爹有条好命,一天到晚闲的要死,除了养蛊配药,就是算计顾恽到了哪里,还有多少日子回转。有时实在无聊了,就会苦中作乐的想,按照古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说法,自己和阿恽,都隔了三四十个春秋了。
  
  顾恽走后第七天,他半夜翻出王府的院墙,熟门熟路的拐了几道巷子弯,又从顾宅的院墙外跳了进去,越过外院、内院,推开那人卧房的门,进去又关上,堂而皇之的躺上了他先生的睡榻,抖抖鼻子嗅了嗅,觉得那人走了这么久,连留下的气味,都快要散尽了。
  
  他想,阿恽什么时候才回来呢。他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呢。
  
  赵子衿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占有欲太强,以至于有些病态,可情潮来时太汹涌,他连理智都没有,克制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他有时也会暗自心惊,若不是顾恽对他百般纵容忍让,他求而不得发起疯来,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杀敌一千自伤双倍的事来。
  
  每每心里升腾起这个念头,他就一边自责,一边庆幸自得,作为一个相识短浅的人,那人没被他如虎似狼般模样吓跑,反而对他有求必应,这是他的心上人,有过人的胆识,和适当软硬的心肠,对着他,连脸都没板过一次。
  
  按着他凡事不挂心、万事不搭理的性子,早就该枉顾顾恽的警告,后头披星戴月就赶上去了,偷偷的跟着瞧着也是好的,总归是在眼皮子底下,不用担心他半路被狐狸精勾跑了,或是被人威胁陷害了。
  
  可平沙最近并不太平,发生的一些事,不知怎的和他牵扯上了关系,他的名声在几日之间,就从傻子,更甚一级,成了白头的采花贼,虽然只是猜测,到底也在风口浪尖。  
  
  平沙的百姓,最近是人心惶惶,特别是家里有闺女的,恨不能将姑娘拴在裤腰带上片刻不离身,以免一个大意,一生的清誉和贞洁都没了,悔不当初。
  
  城里出了个采花贼,这贼相当不一般,神出鬼没不说,还是个会勾魂摄魄的狐狸精。
  
  按理来说,就算是姑娘家被人糟蹋了,哭闹上吊不想活,家人顾忌着以后出嫁的名声,都要能压则压,若是无人察觉,那几乎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死活打肿脸充胖子,拿钱堵嘴花钱如水,传不出去要叩谢祖宗菩萨的。
  
  可这桩却一反常态,事儿冒出来的时候不止突然,而且堂皇,上刑部击鼓鸣冤闹得人尽皆知的,竟然是被采了花的蔡家小姐他亲爹,听来简直像天方夜谭。
  
  众人被轰了个脑门发晕,正在积极打听,刑部的猪皮大鼓再次响彻整座都城,又是一个鸣冤的,状告同样是采花贼,一连两桩,击鼓之人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愁容满面双目赤红,恨不能见人就杀,恨得如痴如狂。
  
  尚书大人升堂会审,堂外被挤了个水泄不通,大伙挠心挠肺心痒痒,想要知道事实真相。
  
  然后,被玷污的小姐双亲跪在堂中老泪纵横,高呼青天大老爷要为小女做主,掩了面纱的被害人小姐却公然在堂内高唱反调,说自己与公子是两情相悦,爹你莫要血口喷人。
  
  截然相反的证词和态度,齐齐跌落了满城百姓的眼,感情这二位姑娘被人取了贞洁,连芳心也一并赠送了,竟然能爱上了父辈口中的采花贼。
  
  接着尚书审案变成了长辈家训,父亲羞愧愤怒伤心至极的唾骂女儿不要脸,女儿满腔委屈难堪据理力争,双方都寸步不让,唾沫纷飞间还伴着泪如雨下,浑然忘了家丑桂花香般飘十里,整座城池都知道了。
  
  尚书大人也为难,连问话的间隙都没有,惊叹木狠拍数次,开始还能有些效果,受害人的父亲说了些贼人的特征,他说,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巧看见那贼子从三楼跳窗而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裹了里衣还露着半边赤膊,以及,以及……蔡老爷迟疑停顿一瞬,终于眼一闭,心一横的模样,说出断续的那个以及。
  
  以及,满背,白色的头发。
  
  有那么一刹那,衙门的大堂里,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人脑子里第一个浮现上来的字眼,都是怀南王。寂静过后登时哗然,所有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你一个猜测我一个定论,有赞同的也有否认的,严肃的审案大堂,登时成了闹市的菜市场。
  
  刑部尚书天天见着怀南王殷勤的黏在顾恽身后,比对女人感兴趣的多,听到那个明显如特指的特征时,经验老道心思阴暗如老尚书,脑子里也瞬间弹出一个词:栽赃嫁祸!
  
  尚书大人又一脸肃穆的问女子,她口中的公子是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特征,姑娘像是吃了迷魂药一般,嘴巴紧得像合缝的蚌壳儿,只是垂头不语,看样子对她那公子护的紧。尚书大人冷笑一声,索性直言问道,侵犯你之人,可是怀南王?女子依旧一声不吭,也不抬头,谁也不知道,她这模样,表达的是,是,还是,不是。
  
  父女各执一词,案子没法审,只能退堂,以待有线索突破之时。
  
  城里传言纷纷,传进了怀南王府,也同样飘进了高墙内的深宫。
  
  赵全本来去挤人堆瞧热闹,顾大人离开了,王爷比闺秀还闺秀,天天绣花似的折腾他那些小玩意儿,赵全闲的发疯,赵子衿又不约束他,他一撒欢,就满平沙的包打听,八卦兮兮长舌无比。
  
  今儿听见个新鲜的案子,赵全兴致勃勃的去围观,谁料堂中一把无名火,突然就起风吹向他家王爷了,赵全呆愣半晌,心里觉得这实在荒谬的可笑,他甚至丧心病狂的想,哼,狗屁不通,满嘴喷粪,可笑至极,我家王爷,除了对着顾大人,对旁人根本硬不起……啊呸,是没兴趣,好么!!!
  
  他回过神觉得该向主子汇报,便泥鳅似的从密不可分的人群里钻了出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狂奔进王府,一路扯着嗓子嚎,只说大事不好。
  
  赵子衿正在院子里练剑,一身便装一柄长剑,剑花朵朵挽清辉,身形飘逸而灵秀,极其悦目。他老早就听见赵全的破锣嗓子,却非要等人都冲到面前了才止住剑势,轻描淡写甚至是毫无兴趣的问出了什么事。
  
  赵全一只不漏的将见证的说给他听,赵子衿可有可无的听完,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再没有其他任何表示了,赵全看着自家王爷修长挺拔的背影,想着怕是除了顾大人的消息,其他听在也耳朵里,都跟放屁似的。
  
  皇上赵愈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将赵子衿传召进宫,好一顿取笑,赵子衿呆呆傻傻的表明立场,自己只喜欢阿恽,只想和他同床共枕。赵愈当他是真傻子,还耐着性子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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