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密布几十里的尸体和山脚下黑血汇聚而成的河流和湖泊，希雷瑟联军之中原本对姜维汉这位突然从天而降、直接变成他们最高领袖心存不满的百族领袖们终于算是心服口服了。
不光是心服口服，而且是既敬且畏。
在这之前，联军的领袖们对姜维汉的战斗力的了解仅限于他们四人刚刚穿越的时候，在戈壁滩上迎战数万恶魔的事迹，而现在他们更是充分认识到这位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人类内里隐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凯尔靠近姜维汉，低声问道：“指挥官，权杖——”
姜维汉完全理解言简意赅的凯尔要表达的意思，他原本轻松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并苦笑道：“不给不行的。权杖和宝石本来就是萨格拉斯的，如果我不给，他自己也能拿到。而且刚刚的情况下，要是他依靠自己的权限切断了我对萨格拉之眼的控制，那我之前的心血就白费了。”
他眉头皱着，继续说道：“不过他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你注意到了吗，他说他不是我的敌人，而且天亮之后邀请我看一场好戏。你觉得他要干什么？”
凯尔指了指天上。
“和我猜的一样。”姜维汉点头。“他取走权杖，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
墨菲托斯的大军在卡达尔哨所遭遇了人生中最惨痛和耻辱的失败。他损失了十几万的部队，却连一个敌人都没有杀死。
战场上那诡异的情况将恐惧深深地根植到了墨菲托斯内心之中，在没有查清楚状况之前，他再也不敢指挥部队进攻了。
更何况以他现在手中那不到十万的残兵败将，就算那个导致他失败的可怕法术不会再产生作用，硬碰硬地猛攻，他也不可能攻克卡达尔哨所。
虽然剩下的部队依旧驻扎在几十里外，但他们已经彻底失败了。
这样巨大的损失，瞒是瞒不过的。谁去报告消息的时候都得面临高尔的雷霆之怒。
墨菲托斯此时表现出了身为统帅的担当，他内心惨然，命令副官就地防御，决不能发动进攻，然后就拖着重伤之躯前去面见太阳神高尔去了。
——
“什么！你再说一遍！”
震怒的高尔大吼道。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拉尔的暗算，让高尔受伤严重，可接下来一切都顺利了很多。它麾下的另外三位军团长负责进攻燃烧军团，目前已经连破三道防线，已经在进攻燃烧军团的大本营了。
这三位无面者和持焰者督军回报称月亮拉尔下山之后，黑日军团就能占领燃烧军团的大本营，将高尔的旗帜插在对方的指挥所上！
这些消息令高尔心情大好。
它听闻墨菲托斯传送过来，还以为这个智勇双全的裘厄人元帅比其他三位督军更早攻克目标，所以亲自送捷报来了。
这样的做法完全符合墨菲托斯的一贯作风。
所以高尔是怀着异常兴奋的心情去亲自迎接墨菲托斯的。
它甚至想道：墨菲托斯果真这么快攻下卡达尔哨所，那就说明他很可能只用了一次冲锋就解决了希雷瑟联军。
这不更说明拉尔的信徒的懦弱无能吗？
一想到这里，高尔就无比振奋。
“哼，拉尔，你敢暗算我，我就消灭掉你的信徒们，先收点利息！天明后咱们再来算算总账！”
高尔当然不会用本体去迎接“凯旋”的元帅，他化身成一个皮肤黝黑、却穿着一身白色衣甲的人类。
太阳神在自己的宫殿里见到了跪伏在地上的墨菲托斯，它一眼就看出这个裘厄人身受重伤，顿时神色更加柔和可亲——这不正说明墨菲托斯是身先士卒才受伤的吗？
高尔转念一想，觉得也只有统帅都如此拼命的时候，黑日军团才有可能一鼓作气攻下卡达尔哨所。
“你回来了，墨菲托斯！”高尔眉飞色舞，亲自上前去搀扶对方，“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站着说！”
墨菲托斯迎着高尔兴奋又期待的目光，顿时羞愧地低下头，用无比沉重的语气将卡达尔山的遭遇讲了出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高尔的怒吼声中，墨菲托斯忙不迭地再度跪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429章 三个办法
黑日军团在卡达尔遭遇的巨大损失令高尔恨得牙都咬碎了。它愤然将身为督军的墨菲托斯解职，并将他扣押起来。
黑日军团的总数也不过五六十万，卡达尔的损失足够让军团伤筋动骨了。更何况进攻燃烧军团的部队虽然进展顺利，但那也是数以十万计的军团战士用生命填补出来的战果。
没有搞清楚希雷瑟联军所使用的手段之前，高尔完全放弃了对卡达尔的进攻。
“不用担心，我的兄弟，天就快要亮了。”雅尔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虽然它的紫焰军团也是损失惨重，不过对于上古之神来说，只要它们有足够的力量，那些低级仆从想要制造多少就能制造多少，没有必要太过心疼。
夜空之中虽然已经有了两轮不该出现的太阳，不过总归晚上是属于拉尔的。只是现在已经是凌晨，拉尔即将沉入地平线下，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还有半个小时。”高尔估算出大概的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天明。当夏和金也出现在天空的时候，就是它们太阳神四兄弟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了。
“但我们还是得搞清楚凡人到底是怎么干的——因为这并不是拉尔的手笔。”高尔一想到这个就很烦躁。因为就是它也很难一下杀死十几万人，它意识到希雷瑟联军中很可能出现了某些超出它原本预计的强者。
雅尔道：“窒息，身体破裂，无法发声——刚刚那个裘厄人是这样说的吧？我觉得应该是什么强大的禁咒。”
“可没有法力波动。我的兄弟！”高尔皱着眉头反驳，“墨菲托斯是这样报告的。而且能够杀伤十几万人的禁咒，我们肯定能感知到。但我们一无所知！”
“那我想不到了。”雅尔很光棍地说道。“要不咱们就先集中力量消灭燃烧军团再说？再或者那个法术肯定是有什么强大的限制吧？”
“限制是什么，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况且——雅尔，你应该很清楚，消灭燃烧军团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高尔双目盯着自己这个总是懒得动脑筋的地底，“我们攻击它们，是为了自保。杀死拉尔、掠夺泰坦的能量设施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那就等夏和金被释放、我们四兄弟合体后再试试呗！卡达尔的那些凡人总不可能连我们都能挡住的吧？”
“可那时候拉尔也会出手！”高尔皱眉反驳，“仆从的事情，终究要靠仆从来解决。”
拉尔受限于某些规则，无法亲自出手对付上古之神的爪牙们。但对付上古之神本身却是可以的。上古之神虽然没有那样的限制，可对凡人出手，必然会遭到拉尔的拦截。
远古时期太阳神和山川之神之间打了几万年，但谁都不愿意招惹拉尔。这位月之女神虽然低调，但她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四位太阳神合为一体，也很难说就打得过拉尔。
只不过拉尔的部分力量来源于她的信徒，如果杀光她的信徒，就能让她变得虚弱。
所以要战胜拉尔，首先还是要战胜拉尔的战士才行。
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决定性的力量依旧来自芸芸众生——这正是墨菲托斯进攻受挫后，高尔这样愤怒的最大原因。
“到底是什么法术……到底是什么该死的东西！”
高尔低声喝骂。
“我，我好像知道一点……伟大的高尔……”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两位百思不得其解的太阳神身后传来。
高尔霍然转身，正看到维克兹举起自己的一根触手。发现它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后。维克兹像是触电了一样，立刻将触手受了回来，受惊一样地低下了头。
“你说你知道？”高尔的声音高了八度。
“快说快说。那是什么？”雅尔兴致勃勃地问道。
“真空，根据那个裘厄人的描述。是真空。”维克兹瞄了一眼两位太阳神，用低若蚊呐的声音回答道。
“什么‘真空’？是不是什么超级禁咒？”高尔追问。见到维克兹脑门上那三颗信号灯又亮了起来，它面前甚至又出现了那个令它记忆犹新的黑斑后，高尔立刻喊道，“说我们听得懂的，要是你的描述我们听不懂，我就立刻吃了你！”
高尔发出赤。裸裸的威胁，吓得维克兹用三根触须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瑟瑟发抖。
“这这这这一次……很很简单，非常、非常简单！”维克兹赶紧解释道。它收起了自己的小黑板，偷瞄了一眼两位上古之神，然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真空并不是超级禁咒，而是一个区域内空气被抽干了之后所形成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下的血肉生物会因为真空对它们身体内部气泡的强大压力而导致身体被气泡击破，就是墨菲托斯所说的那个样子。”
它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真空”环境的特性和对血肉生物的巨大威胁。十分完美地解答了两位上古之神的疑惑。
“只是空气被抽干？”高尔这一次完全听懂了，可它却十分怀疑这个小东西是瞎扯的。
“你告诉我杀死了我十多万仆从的法术仅仅是抽干了那个区域内的空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你在耍我吗？”
高尔一声高过一声地质问维克兹，那通红的眼睛真是恨不得立刻吃掉对方。
说到底，它就是一点也不相信。
“我、我可以证明给您看，大大大王！”维克兹颤声说道。
不过它内心的想法是：‘真是愚蠢弱智的生物！这么简单的物理都不懂……还是指挥官聪明，稍微用了一点基础的物理知识就让这两个上古之神失去冷静。’
高尔会读心术的话，一定会吃掉维克兹。可惜它并不是精神系的上古之神。
所以它和雅尔只能眼睁睁看着维克兹用一个玻璃瓶创造了真空环境，并将一个老鼠送到里面。
接着就发生了那样的一幕——不信邪的高尔甚至叫来了曾经的亲历者墨菲托斯，后者又惊又恐，但却证实了那就是卡达尔山上他的军团所遭遇的那个令他们几乎全军覆没的恐怖“禁咒”。
一切得到验证后，高尔再不怀疑，它双眼放光，几步上去一把捧住维克兹的脑袋，大声问道：“那该怎么破解这个真空？”
“大大大……王，”维克兹的大眼睛委屈得就像是要流眼泪了一样。
“快说快说！”高尔松开手催促。
“第一个办法就是打破‘容器’，当外界的空气灌注进来后，真空就不再是真空了。”
这个方法听起来很简单，就像他们眼前这个玻璃瓶一样，打破之后就万事大吉。
可问题是黑日军团进攻的时候根本没有跑进密封的罐子里，至少它们没有察觉自己走进了那样的环境。并且边缘的战士没有受到阻拦就突破了真空范围，回到了正常的空气环境下。
找不到容器，就没有办法去打破容器。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高尔也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它立刻追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第二个办法……避开有空气的地方。”
高尔考虑了一下，这倒也不是不行。无面者很擅长打洞，它可以派遣无面者从地下发动进攻。
只不过那必定是旷日持久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