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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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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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子紧绷的神经似乎被这一句话拉扯松弛,他额头贴住苻秋的头,长出了一口气。苻秋眨眼,眼睫毛扫着东子的眼睛,过会才发觉眼睫潮湿,东子眼睛里渗满泪,但没哭。
    “弟兄们都回来了吗?”苻秋头脑昏沉,示意东子扶他坐起。他得不停说话,才能维持清醒。
    “嗯,都回来了。”东子还穿着出发时的黑袍,从左胸到右腰一道长长的裂口,见苻秋看,他说,“没伤到。”
    苻秋摸了摸,有凝固的块状。
    “别人的血。”
    苻秋头脑不清地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二天中午,端了嵇青的地方,他的头被大帅下令挂在营门上,等你好了,带你去看。”
    苻秋摆了摆手,脸色发白,“不用了。”
    东子不禁莞尔,嘴唇碰了碰他的脸,苻秋无意识地摸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摸过去,迷迷糊糊道,“好多茧。”
    “嗯。”东子答应着,用粗茧摩擦他的脸,苻秋安然多了。他心里很踏实,抓着东子的手,药来了就张嘴喝,就是嘴唇发麻有点难吞咽,嘴巴不容易阖紧。
    “喂你。”以嘴喂苻秋喝完药,东子舔了舔他的嘴唇,苻秋避过去。
    “苦的。”
    “不苦。”东子含糊道,又亲了亲他,缠着舌亲得苻秋眼神有点涣散,才让他躺下,“喝糖水吗?”
    苻秋摇了摇头,话也没说就迷糊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晚上,中间吃了几次药,苻秋记不得了。醒来的时候帐子里没人,他尿急得慌,摸着下了地,走路有如在空中飘浮。
    就这么飘到帐外,找到茅房,小心抓着门框免得掉进坑里。
    提拎好裤子老半天才拴上裤带,像是灵魂在身体上方飘浮,动作有失准头。不过能下地已经好了很多。苻秋模糊地想着,夜风刮得耳朵疼。
    空气里有马尿味,大概离马厩很近。
    他循着亮光,径直返回,忽然一个声音令他停下脚,是东子。
    “嗯,死了。”东子说。
    谁死了?苻秋终于把裤腰带拴好了,挪两步,声音更加清晰,但他认不出是谁。
    “十王爷这事做得太混,翻陈年旧账也就罢了,玩这么一手死无对证。宋太后死了,自然随便他说了,你是没听见那些话有多脏……”
    透过缝隙,那张干瘦的脸挤了出来,苻秋瞳孔紧缩,浑身有点僵硬。
    是卫琨身边的姜松,他长得很特别,瘦得干巴巴的,苻秋一眼就认了出来。
    东子和他有什么可说的?他娘不是没死吗?苻秋觉得可能听错了,一只手趴在木槽上,侧过脸,耳朵对准那条缝。
    “你告诉皇上这事了吗?”姜松问。
    苻秋心里一凛,姜松也知道他就是皇帝。出来没多穿,苻秋两条腿抖个不停。
    “瞒着他。”
    “太后的头颅挂在城门上,放着也不是个事,咱们有几个人,派一个去偷偷弄下来不行吗?”
    “不能打草惊蛇。”
    姜松似乎也没办法了,重重叹了口气。
    一颗大石沉入苻秋心底,他脑中嗡嗡作响,那边话声顿了顿,苻秋怕被发现,尽量快地离开马厩回到营帐。
    他双眼大张躺在床上。
    帐子里浮动着药味,很苦。
    明月光从帐门的缝隙里透进来,苻秋眼眶直发酸,脑中先是一片空白,后是乱作一团。只有个模糊的想法,就是他娘死了。
    那天晚上跑路死活跟着她就好了,东子这么本事,绝不会让他母后落入敌人之手。他为什么要瞒着呢?才没几天东子不是说母后还活着?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苻秋越想越睡不着,心里砰砰直跳,头皮紧绷得发麻。
    他侧了侧身,烦躁地对着床里侧的黑暗。
    母后死了,头被挂在城门上,姜松想派个人去把母后的头取下来,东子不让。
    东子是他的保命符,一路都跟着,何况他们的关系早已不一般,不是皇帝和太监,东子压根不是太监。是什么苻秋也不好说,只是他把这个人看得很亲昵,不然也不会受伤时不吭一声,危难时刻,他希望东子能逃命。
    不知不觉间,也许他把东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
    不是说好再也不瞒他事情了吗?
    难道东子另有目的?也许怕他冲动,万一他知道了母后的事,肯定要不顾一切去一次京城,也许这是个陷阱。
    可他可以不说,苻秋还记得东子说起宋太后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时的表情,如同平时一样,沉稳可靠。也许这不是他撒的第一个谎,以前他也瞒着他行动不是吗?
    如果东子在打别的主意,他是袁大学士的小儿子,回京还能谋个爵位,何况他不是真的太监,还可以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媳妇,从此平步青云。
    苻秋脑子发热,在被子里焦躁地抓了抓伤口,登时疼得直咧嘴,手摸到腰上的衣服有点发潮。
    他坐起身,为了不惊动任何人,没有点蜡烛。
    披起铠甲,冰冷发硬的重量,让他觉得浑身每寸皮肤都生疼。
    宋皇后画着梅花妆的脸总是在他面前晃,父皇最喜欢母后眉心一朵红梅,父皇走后,母后仍常常画,每当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面笑,一面怅然。那种时候,母后在想父皇,他知道。
    马厩已空无一人,苻秋牵出马来,出示腰牌,走出营地。
    他费了好大劲才爬上马背,手里捏着鞭子,又有点茫然。
    军营的光越来越远,犹如天边疏星点点,马蹄散漫地踏过田地。苻秋大力一挽缰绳,朝着最明亮的那颗星反向走。
    没跑多久,耳朵里听见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苻秋头也不回,狠狠一鞭甩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跑得又疾又陡,苻秋感觉到伤口被撕开了,双目茫然,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尝到涩味。
    他是在哭吗?
    被风吹得又干又僵的手指模糊地在脸上摸到一点潮润,苻秋拉着马缰,让马跑到大路上。群山迅速后退,他眼前总如有星点妨碍判断。
    “驾!”
    追赶声让苻秋浑身一僵,声音太熟悉了,就算昏着他也认得出。
    但那人并没有立刻上来,他为什么不上来,他知道自己听见了?他想干什么?猫抓耗子看他怎么虚耗吗?
    苻秋悲从中来地坐直身,想拨转马头直接问。
    却好像看见了东子沉默的脸。
    他不会说的。
    就这么胡乱想着,耳边马蹄声不断,跑着跑着下起雨,苻秋一头一脸都湿透了,马也跑得疲了,想把马带到路边吃点草,歇一歇再跑。苻秋始终不想回头,下马时身一斜,满身泥泞地躺在了地上。
    马蹄屈起,绕过他。
    泥水溅在脸上,还有雨水。
    雨水像冰雪一样冷。
    苻秋模糊地望着天边,星星也没有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走丢了。匆忙跑来的脚步声,然后苻秋看见东子蹲在他身边,拉拽起他。苻秋趴在他背上,昏沉沉的,他想说话,嗓子里却冒火。
    “别睡,跟我说说话。”东子低沉的声音。
    “母后是不是死了?”苻秋还是忍不住,两只手抓紧东子的腰身,东子身体一僵,几乎回答了他。憋在眼底的泪忽然失控,苻秋无声地大哭起来,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他两手发颤,紧抓着东子的腰。
    东子猛然一鞭抽在马臀上,座下的马发足狂奔。
    到了营地,东子把苻秋抱下马,径直回营帐,高声让人去找军医。
    苻秋紧闭着眼,同东子解他衣甲的手固执对峙,最后东子发了力,苻秋那点力气难以抗衡,很快被剥得赤条条的,被棉被裹住,东子叫人准备热水,脱去湿漉衣在被窝里抱紧他,苻秋不住发抖,稍有点力气就挣扎着想把东子推开,但他推不开。
    他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东子的身体和他一样冰凉,抱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苻秋上下牙直打架,东子拿一张大毯子给他擦头发,苻秋被揉来揉去,下意识捂着伤口。
    等被子被剥开,他听见东子骂了句,“妈的,军医还没来?”
    模糊的说话声,东子找了点药粉洒在伤口上,抓着苻秋的一只手,从旁叫来一个士兵扶着苻秋,拿被子紧紧裹着他,温热的帕子给他擦手擦脚,东子对人吩咐两句,提着重剑,正要出去,上了年纪的军医这才拎着药箱进来。
    东子眼一眯。
    军医跪在床前,战战兢兢给苻秋把脉,眼角余光瞥了眼重剑。
    东子拄剑坐在一边凳上,盯着军医。
    伤口重新处理过,东子听军医说完没有大碍,需要静养云云,才把剑横在桌上,掷地有声,军医缩了缩脖子。
    “你留在这边照看。”
    苻秋浑身皮肉都痛,缩在被子里,没一会儿被扶起来,穿衣,又一会吃药,他意识模糊地抗拒。
    东子捏开他的嘴,一口一口哺进他嘴里,躺下没半个小时,苻秋又吐了。
    重新煎药,喂服。
    这回东子在他嘴上咬了口,苻秋想推推不开,嘴皮破了,好像也知道怕了,卷着被子缩到床里,迷迷糊糊说梦话。
    天快亮的时候苻秋在被子里呜呜地叫了两声,东子出去叫军医,回来时苻秋滚到地上去了。他弯腰去抱,脚下趔趄,一条腿撑着,又重弯身下去把他抱上床。
    看着军医给苻秋重新包扎,外面号角连声催促晨练。
    东子刚站起身,膝一软,在桌上磕了两次,才重站稳,披甲出去。
    苻秋口干舌燥从床上坐起,床边相凤在打瞌睡,赶忙给他端水,苻秋渴得狠了,连喝完一壶水,看相凤尴尬道,“没水了。”
    这才稍好一些地摆了摆手。
    相凤重去温水,紫云紫烟也在,营帐里很温暖,炭火徐徐烧得正旺,火光通红。
    苻秋呆了会儿,叫紫烟过来说话,“我睡了多久?”
    紫烟眼眶发红,“三天三夜了。”
    苻秋点点头,轻轻摸了摸伤口,“好多了,别担心。”他目光在帐内逡巡一转,东子的东西好像都不见了,小床上叠着相凤的衣物,他的重剑也不在。
    苻秋拧眉问,“东子呢?”
    睡了这么久,冲击大大减弱,不可能就不和东子说话了,总要问清楚,再打算下一步。苻秋尽量让自己担当从前不需要考虑的事,他不能再让任何人当他的眼睛耳朵,帮他判断。
    “请命北上了,昨天傍晚出发的,之前一直守在这儿,少帅没醒……”
    苻秋三天来都十分混沌,除了喝药。他摸了摸嘴皮上的伤口,结了痂,舔着有点刺痛。
    “要去多久?”
    “不清楚,听留下来的士兵说,没了野人这道屏障,大帅想把北狄赶出南阳关。要打到扈阳去。”
    扈阳他知道,是现在北狄的都城,北狄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向来盘踞在北边,在扈阳定都才不过三十年。苻秋点点头,又觉得有点头痛,想吐,让紫烟出去叫军医过来。
    他一躺下就有点茫然,好像有什么超出了意料。
    当晚,苻秋又发了一场高烧,整个人都烧得糊涂起来,有一阵卫琨来看,他都认不出人了。结果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般,浑然不记得前晚抓着卫琨问是谁。
    紫云吓得哭了一通,只得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伺候。
    半月后,苻秋身上伤好得差不多,却三不五时低烧一场,烧起来人就有点糊涂。
    这时北边大捷,卫琨下令,全军北行,迁都扈阳,只留五万人镇守边界。苻秋也在随行之列,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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