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愣愣站在那里看着，这到底是一个年轻的还是年老的人？如果按他的身份和年纪，似乎第一眼的感觉才是最正确的。
“你是谁？”那个声音问，来人这才听出来，这声音带着孤寂和无聊，就是那种完全没有人生乐趣的动静。
“嗯，我叫做西里斯·布莱克。”西里斯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咳了一声道：“我是特意来看您的。”
“呵呵，既然不是就不要装，贵族的气质从不是别人装得像的。”
“也不是这么说啊，其实我也是贵族家族来着，就是成长历程有点不一样，所以才……”西里斯摸了摸脑袋：“来看您是真的，我——”我了半天没我出来，他懊恼地说：“我就知道我不适合，谁让哈利非得让我来！”
“哈利？哈利·詹姆斯·波特，那个救世主？”风声过后，原本坐在角落的男人已经来到他面前：“那么，你和他的关系呢？”
逼人的压迫感让西里斯后退了一步：“我……这个哈利没有让我说。”
“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我的手下若是都这么乖巧，我也就不头疼了。”男子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随便坐吧，我这里不需拘束，也没什么可拘束的地方。”
西里斯看着四周，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和一张床。的确没有可拘束的资格，于是他随便找个位置坐。
“霍格沃茨的学生嘛？”
“曾经是。”
“嗯，一个纯血贵族？”
“是。”
“一个纯血贵族的——格兰芬多？”格林德沃露出笑容：“你的家族没有把他逐出门户吗？叫布莱克的少年。”
“我已经不是少年了吧？”西里斯抓了抓脑袋：“虽然和家里不太亲，但我的名字还在族谱上，不算被逐出门户。”
“是这样吗？那你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格林德沃闭上眼睛：“你走吧，我不愿再沾鲜血，可这里不许别人到来，没有破例。尽速离开，否则就算我万般不愿，这个城堡也会变成你的墓地。”
西里斯攥了攥拳头，突然走到他身前：“我也不愿意来打扰一个老人，就算你看上去不像老人。可这是哈利的希望，是我惟一的教子，最重要的亲人……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必须为他做到！”
“只要是他想要的吗？痴傻的做法，但我却不讨厌。”格林德沃伸出手：“就算死在这里也可以？如果用你的命来换，我就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觉得如何？”
“哈利说过，不知道珍惜自己性命的才是白痴。”西里斯紧盯他的手，魔杖杖尖上扬：“如果你不肯听我说的话，我就要凭我的实力将你带回去，我绝对不会失败的！”
“这就是自己找死的行为。”格林德沃慢慢站起：“好吧，和你聊天还算蛮对我的胃口，那我就成全你，我会亲自出手。届时如果你死了的话，也可以死得瞑目。”
“我不会死。”西里斯又重复了一遍：“我绝不会死，我会秉承和哈利的约定平安回去，也会绝对不让他失望地把你带回去，绝对会的！”
“执着地笨小孩，果然是他口中的格兰芬多。”格林德沃掏出一支微微有些弯曲的魔杖，显然没有经过足够的重视和保养：“我开始了！”
一个有足够战斗经验的黑巫师最喜欢的首发咒语是什么？钻心咒绝对名列首位。
这咒语没有预兆也没有光芒，无声咒的情况下难以躲避，只要击中，所带来的效果会让人很难再予以反击。
但西里斯怎么说都是曾奋战在第一线的凤凰社成员，阿兹卡班幽禁期间也一直在和摄魂怪作斗争，良好的战斗反应仍在。虽然未曾捕捉到发出的咒语，却在身体一痛的瞬间立刻向旁边打滚，堪堪躲过了咒语的袭击。
还在地下的时候他的魔杖就射出一道绿光，让格林德沃不得不躲避，然后挺身跃起，攻击咒语源源不绝，为抢占这丝先机。
格林德沃不断后退，盔甲护身层层叠叠，然后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一道紫光划破空气。
西里斯只好用盔甲护身挡下，两人又回到正面相对的局势。
是战场上出来的好苗子……格林德沃手指抚摸过魔杖，感受魔杖发出来的微微鸣音，那是哀哭与死亡之前的低沉。
这是第几个死在城堡里的巫师的魔杖来着？不记得了……如今也已经垂垂老矣，挣扎着要去追逐它旧主的脚步，化为灰尘和泥土。
拿着这样一根魔杖和面前的孩子对敌，有些麻烦，却并非不可胜利。
西里斯只觉得越打越累，他没有留手，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个咒语都用在最恰当的时候，甚至连死咒都用上，却还是被对方逐个破解。
这就是第一任魔王的实力？虽然的确不如他，自己却不想认输。目光扫过四周，他对这里已经有些熟悉，可以利用的地方有一个，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
能做到！
他飞身后退，和格林德沃快速交换了两个咒语，然后——
“火焰熊熊！”
格林德沃像旁边躲避，火焰擦着身边过去。
失手了？
不对，他的目标是火炉！
“嘭！”
整个壁炉炸开，火苗蹿出来在空中狂乱飞舞，然后又听到西里斯的声音：“连环炸裂！”
格林德沃想也没想卧倒，在自己身体上方扣了一个银色半透明的盾牌。火焰掠过的地方就能听到爆炸的声音，砖石簌簌向下掉落，整间屋子尘土飞扬什么都看不到。
格林德沃捂着口鼻睁开眼睛，看见西里斯也趴在地上，额头上有一个伤口，他眼睛瞪得老大，魔杖指着：“昏昏倒地——”
正中额头，格林德沃露出一丝微微的惊愕，然后闭目陷入沉睡。
西里斯吐出一口气，终于成功了。给自己套了一个护盾之后摇摇晃晃起身，他准备尽快把格林德沃带走免得日久生变。
抱起这个死沉死沉的家伙，西里斯低下头，却发现格林德沃睁开了眼睛。
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看到他的魔杖动了一动，西里斯的意识就沉入黑暗中。
格林德沃站稳，顺手把他扶住。魔杖大幅度挥动之下，整间屋子又变得洁净，好像从来没有破坏过。
将西里斯放在床上，格林德沃坐回自己的位置：“倔强的男孩，你的确差一点战胜我，可惜你用错了咒语……”他这个枯槁的身体，却不知还有什么咒文能有用处。
西里斯做着稀奇古怪的梦，很安详和很幸福，好像自己又回到年轻的时候，身边围绕着所有伙伴与亲人，没有战争也没有仇恨。
睁开眼睛，他看到黑漆漆的石顶，耳边响着噼噼啪啪火焰的声音，身上还盖着一张破旧的薄被。于是坐起身体，果然看到格林德沃还在老地方，坐得平平静静。
“我输了。”他耷拉着脑袋：“谢谢你没杀我，我马上就走。”
“等一等吧，有你这样一个教父，我很想知道哈利·波特派你过来和我谈什么事情。”格林德沃却突然说。
西里斯的眼睛亮了：“太好了！那我长话短说吧，哈利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去见他一面就行。”
格林德沃挑眉：“就算我要他的命也可以？”
西里斯露出意外的神色，然后立刻说：“哈利说过你有可能会说这个话了，他说要是你不说这话，那我们的谈判就告吹，你说了证明还有些血性没被关死，然后我们再继续谈。”
格林德沃眼中闪过冷光，这个救世主……蛮有趣。
“那他要你和我谈什么？”
“哈利说，你要他的命他不可能给你，但是如果你要别人的命，他可以考虑考虑，例如阿不思·邓布利多。”西里斯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对哈利这种说法也不太赞同：“他还说，不管活的还是死的，或许他都可以给。”
这就像一把刀一样，直接插入了他的心脏。格林德沃的手指颤了一下，那眼神终于凌厉。
哈利在自己的庄园等待，等待西里斯·布莱克荣归。果然，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身边跟着个黑袍略显佝偻的家伙，不过那双眼却很锐利，锐利得让人能察觉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哈利立刻站起身：“格林德沃阁下，万分荣幸。”
“哈利·波特阁下，一个快成为第三任魔王的人——我可以这么认为吗？”对于哈利善意的招呼，格林德沃选择的是针锋相对。
哈利叹了口气，转头对西里斯道：“辛苦了，教父，我就知道你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当然！”西里斯拍着胸膛：“哈利你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做，不比交给那个马尔福好得多？他一定对你有企图！”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哈利挽着他手臂亲密地说：“洗洗风尘，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我和格林德沃阁下还有很多事情要谈，保准都是你听了会头疼的那一种。”
“又笑我！”西里斯用力揉了揉哈利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贴着他耳边低声道：“他很危险，你一定要千万千万小心。”
相对而坐，哈利一直带着欣赏的目光，没有半丝敌意：“格林德沃阁下，从小就久闻大名，没想到直到现在，您还是如此年轻。”
“年轻的只是肉体，等到我的灵魂走到尽头，自然会带着它一起走。”
“这话说得有道理，但是在您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或许可以让我看看这具等待时间结束的躯壳里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走到他身后，哈利伸指扫过他的肩膀，慢慢向下，仍然不露出一丝丝敌意：“或者说，这颗心里藏着什么人？”
☆、Chapter96：乱世（8）
哈利和格林德沃怎么说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总之格林德沃住进了波特庄园。
西里斯一觉睡到晚上才起来，让家养小精灵给他补了顿夜宵，然后在庄园里溜达着消食。
没溜达一会儿，就遇上了同样溜达的格林德沃。西里斯立刻停下，格林德沃不是在客房吗？哈利从霍格沃茨离开之后在庄园后面新建了一所小城堡，客房被安置在那里才对。
格林德沃慢悠悠走过来：“波特庄园的气氛不错，无论魔力的渗透还是正邪的感觉都很平衡。”
“唔，是吧。”西里斯喃喃回答。他真该对哈利说说，都已经提醒他这个人危险，怎么还随便放出来？
“你和你的教子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教子是难得一见的斯莱特林，纯粹而强大；教父却是难得一见的格兰芬多，执着奋勇加上一根筋到底。这样一个组合……格林德沃露出笑意，天知道可怜的教父会被阴险的教子压榨到什么程度。
“你笑什么？”西里斯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一声，似乎漏跳了一拍。
“笑你傻得好玩，当初和我正面相对，就没想到会死吗？”
“你不是没杀我吗？那还说什么死不死的。”西里斯早把那时候的危险忘到脑后了。
“可是你差一点死去，让你去找我的时候，哈利·波特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死？”
西里斯一愣：“怎么这么问？当然没有啊，哈利是绝对相信我的力量的。”
格林德沃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和一个格兰芬多说话拐弯抹角的话真累：“我是说，哈利·波特派你去找我又说希望你务必把我带回来，是存着让你送死的意思。”
西里斯的脸色倏然沉下来：“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