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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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桃花酒-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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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未古一惊,本以为他没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才会表现得像个普通孩子,难道是假的么?
  他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了兴趣,再见了。”
  说完,转身跨步离去。
  身后的人终于急了,大喊道:“你站住,别走!”
  他不理,直直往前走,在这么个小镇子困了这么久也烦了,他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那是疏若锦第一次觉得失落,是他死后的第一次。
  自他转世后他就陪在身边。捡来的孩子?他还真会搞,就这么进入了他的生活,若不是娘亲硬是要给他找一个书童,他怎么会待在他的身边十年之久。
  他本是强坚持了一口气想找着那个人,只不过孤魂难敌日光强烈,又有新鬼欺负,眼看寻人无望,好在遇上只妖愿意帮自己,助自己转了世,只是投胎转世换来的身体根本不够他去寻那人,只好待这身子长大了,没想到那只帮助自己的妖竟先放弃了。
  没事,他安慰自己道,他自己也能找到他。
  他这么想着,却止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他还是十岁孩子的模样,哭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疏母被孩子的这一举动吓着了,给他买了多少块桂花糕都没有用。
  来到这个镇子的第十七年,疏若锦此时已经长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偏头转目都能引来少女的尖叫,那关于疏家的谈论也渐渐淡了下去。
  可是在疏母的心里根本就没淡下去。
  她还是会和疏若锦说着十几年前的事儿,他的父亲尸首被野兽分食,尸骨无存;他们初到小镇,受尽鄙视与排挤……
  他静静听着母亲说着,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在他的心里来回反复千万次,早就滚烫不能触碰;那个人的面容在脑海里细细描摹千万次,早就烂熟于心。
  再过几天,他就要进京赶考,行李收拾停当,母亲的嘱咐重复一遍又一遍。只是这路途遥远,难保会有什么不测,疏母本想给他找个书童什么的,路上作伴,若是有危险还能互相扶持着。原本有一个捡来的孩子,给他做了书童,竟在一天不知消息,至今音信全无。
  疏母这几天就在到处拜托人,不过一直没有消息。
  这晚是临行的前一晚,疏母因儿子路途上无人相伴而苦恼,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声响,出去一看,竟是个俊秀少年,一问,原来是受人之托来给疏家公字作伴的。
  疏母不甚高兴,赶忙拉了人进屋,疏若锦听到声响出来一看,立马惊住了:这人不是那只桃花妖么?
  几句寒暄,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疏母高兴不已,留人吃了饭,还特地留人下来住一晚。
  “反正明天就走了,留一晚,明日也好一起上路。”
  疏母是这样说的。
  很快屋子里就剩了寒未古和疏若锦两人。
  寒未古神态自若,倒是疏若锦显得有些局促。
  沉默许久,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不是走了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一问更加引起了寒未古的玩心,他凑近,望着他憋红的脸笑着说:“要是我不回来,那个哭到半夜的小孩要怎么独身进京啊?”
  这一晚,寒未古在外吹了一夜凉风,他蜷缩在屋子里,许久才问道:“为什么不进屋子?”
  庭院里的人回身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说道:“你不觉得夏日的风很凉爽么?”
  屋子里的人不在意他说的,只静静看了一会儿月亮,然后说道:“回屋吧,夜风凉,别冻着了。”
  说完转身回房。
  他不知道,他回身后,他紧盯着他的目光,明明的夜风遍体,为何会觉得这般温暖?
  
        
第二十三章 难圆之梦(8)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发了,道别后,寒未古背起行囊,跟在疏若锦身后。
  在疏母紧盯不放的眼神中离去,就连寒未古都觉得背后毛毛的,转头一看疏若锦,那人竟已经是满眼泪花。
  寒未古一惊。
  忽然他想起和小小度过的几十年,本以为是那独属凡人的温热牵绊住了他,直到小小去世,他才惊醒,原来牵绊他几十年的不是那指尖的温热,而是凡人独有的感情。
  小小对他的夫君之情,还有疏母对这孤魂的母子关怀,就算是不通晓凡人言语的畜生也会对人心存感激吧。何况是妖和鬼。
  走了半日,两人已经走出几十里地,日渐强烈,寒未古做了半日苦力也很是疲累,见着路边有个茶棚,就丢了行李坐下休息。
  疏若锦没拿什么行李,看起来就比寒未古轻松点儿。
  小二给两人上了茶,两人就坐着喝茶。
  这是个路边的小茶棚,一壶煮热的茶,几只制作平凡的杯子,给行路疲惫的旅人个休息的站点,寒未古看着这个小茶棚,忽然想到从这小镇到京城不知要有多远的路途,一路疲惫不知多少。转头看这个凡人。与一般人相比,他不过是多了上辈子的记忆,其他与一般人无异。细细瞧这人,身子板是这样单薄,皮肤虽白皙却总掩着病态,若是有个伤寒感冒的,他这身子骨能受得了么?寒未古想着,最后叹了口气,自语道:“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竟是这般虚弱。”
  他的声音小小的,只留给了唇边的杯子。
  忽然远远听见一阵嘈杂声,小二急急忙忙地收了东西,寒未古满腹疑惑,这时,老板走过来,朝寒未古和疏若锦道:“小爷们还是赶紧上路吧,这地儿强盗土匪盛行,我这茶棚也是艰难为生,听这声响,怕是那群强盗又要有动静了,此地不宜久留,到下个镇子上停下好好歇着吧。”
  寒未古一听,赶紧收了东西,喊上疏若锦,匆匆离开了。
  看着疾步走在自己前面的寒未古,疏若锦笑了:“你一只妖,还怕强盗土匪什么的么?”
  寒未古笑道:“你不明白,这凡人再大的本事我也不怕,只是若将那些凡人鲁莽杀了,必会引起凡人的怀疑,到时候人群嘈杂,这一带的小妖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这荒郊野外是最适宜小妖修行的地方,安静不被人打扰,你说我这杀了几个人值不值?”
  疏若锦低头轻笑,“没想到你这妖还挺关心小辈的。”
  寒未古被这一夸赞,立马高兴起来洋洋得意道:“那是当然,到时候妖界强大了还怕什么仙神的。”
  疏若锦不出声,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他。
  下午加紧赶路的步伐,俩人终于在日光西沉时找到了家客栈。
  疏母为给疏若锦凑盘缠,变卖了家中的值钱东西,就连一直留在身边的玉也送进了典当铺。就算疏若锦保留着一颗鬼的心但仍是被这感情感动,一路上节省着花费。
  天很快黑下来,疏若锦走了一天,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寒未古却不想睡,俩人住在同一间客房里,他出去时还特意放轻了脚步。
  夜风凉爽,寒未古在外待得久了也不免有些疲累,于是转身进了厢房休息,刚一推开门,寒未古就发现了不对劲——疏若锦不见了!
  寒未古立马冲进去,被子凌乱,转头一看行李已不见踪影,他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急忙忙冲下大厅,见大厅内已经挤满了人,人们议论纷纷,细细一听才知道刚才有贼来过,趁人睡着时偷东西,不知不觉,再一醒过来才发现行李都已经不见踪影。
  大厅里立马像是炸开了锅,衙门也大半夜地派了人,可是怎么说都安静不下来。
  这客栈里的人大多的商人,为点薄利奔波,那随身带着的行李,里面恐怕装着一辈子的资本,这下子被贼轻而易举地偷走了,心里怎么能平静!
  几个人把衙门的人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那被围在中间的人也没了精力,只捏着眉听着他们诉苦。
  寒未古没心思听这个,他在客栈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疏若锦的影子,心中像是燎了把火似的焦急,问了几圈没有人知道,再一问别人也只是丢了银两,也没人不见了的,寒未古心一沉,更加着急了。
  大厅里还是很嘈杂,另一边有人对这次的贼手展开了猜想。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一只手’干的?传说他仅凭一只手就洗劫了著名徽商,听说这几天有人在这个镇子里看见过他……”
  这一猜测引得了人们的注意,纷纷把头转了过来,就连一直包围着衙役的人也转过了头,加入到这讨论中来:“可能真的是那个人呢,听说他挥金如土,怕是用光了银子,才会对我们下手的!”
  “听说那人好女色,终日在妓院玩乐,给那妓女的赏金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
  寒未古本无意这没有意义的猜测,但还是被这愈见成型的猜测吸引住了,疏若锦身子骨本就纤细,眉目又精致,黑暗中把他认作女人还是有可能的,越想越不妙,寒未古凑上前问道:“你们可知那人的住处?”
  那发起的人看了寒未古一眼,说道:“小兄弟还想找他不成?那人居无定所,哪里有钱就往哪儿去,哪会在一固定的地方待着让你去寻?”
  寒未古被他一打击,正着急着怎么找那人,忽然被他说到的一个字点醒,立马问道:“那哪里是最有钱的?”
  那人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华远寨啦!”
  寒未古得到回答,立马就奔了出去。
  这华远寨说白了就是个贼窝,今天中午扫劫茶棚的也是那寨子的人,华远寨控制着这块地方的大小赌坊,妓院,每晚歌舞不停,千金散尽。寒未古一惊,心里道,没想到那寨主竟靠打家劫舍把自己的寨子发展成这方圆几十里最富的寨子。
  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施了法术很快就来到了这寨子。
  只见灯火通明,里面的玩笑声一直传到外面来。
  走近一看,原来这屋子里正中央摆着个大桌子,一群人挤在这桌子的周围,嘴里喊着“大!大!”或是“小!小!”,宽大的桌子两旁还有两个衣着曝露的女人在跳艳舞,一个个撩拨人的动作都引得桌子周围的男人更加疯狂地叫喊。
  寒未古只觉得背后一寒,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不管那疯狂的人群,只想快些找到那个“一只手”,若是他把人拐了还好办,不管怎么强大的凡人,他一挥手就能让他五脏俱碎,当场毙命,若是不是,他还要再去寻,这一拖久,寒未古不禁觉得心一沉,疏若锦不知会遇到什么呢!
  听人说,那“一只手”不仅仅是因为他一只手能偷尽商家的财富,还有他的一只手是废的,虽说被衣物包裹,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实际上他的那只手根本就不能动。
  寒未古环视着这个浊气冲天的大厅,忽然发现一人与人们描述的“一只手”极其相似,他一身白衣,一只手捧着酒杯,另一只手却死气沉沉地垂放着。只不过那人端坐在高位上,丝毫不在意这赌桌上的输赢,寒未古更加怀疑:这“一只手”该不会是寨主吧?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却还是移近了脚步。
  那人本是坐在上面随意看着,这厅里除了赌桌旁的人,还有不少酒鬼端着酒在大厅里闲逛,场面极其混乱,而寒未古却吸引住了那人的目光。
  寒未古走上前,那人就说话了:“朋友怎么不喝酒?难不成是我这儿的酒不好喝?”
  寒未古直直地盯着那人,问道:“你是不是‘一只手’?”
  那人听到这样突兀的疑问倒没有惊奇,淡淡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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