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果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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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果报-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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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疏来赴宴,他起初并不知情,因为那人压根不想与他知会。袭烟也被陆子疏下了禁足令,除去给偏院送必要生活用品外,不准隔三差五就往晋息心那边跑。
  宫中要举办朝宴的讯息是小湖通知他的,小湖热切的在送来的信笺上写,小湖要做红尘皇帝的妃子了哟,大师来看小湖凤冠霞帔~~~~
  末了还在信笺末尾按一个圆形爪印。
  晋息心看著白狐小妖那封稚气未脱的信函,忍俊不禁。摇了摇头,本来放置在一旁不欲去管。
  一个转念忽然想起,子疏是促成皇帝娶妃的关键人物,这等重要宴席,只怕推托不得。
  问询了来送信的宫人,宫人答复说宫中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出席盛宴,陆尚书是皇帝特别钦点不可缺席的人物。
  宫人羡慕的还说了一句,听闻在宫宴上还有重赏呢,尚书大人真是蒙圣眷恩宠啊。
  黄昏时分,陆子疏的软轿从留心苑抬出,晋息心便悄然跟在了後面,用了七成功力掩饰自己气息。
  不知陆子疏是不是太疲累,轿中的他竟然一无所觉。
  晋息心探得他身上紫龙之气,亦是若有若无,比之前些时日他释放出强烈杀气逼他离开时,又减淡不少。
  这说明一点,孩子长势非常好,陆子疏则相应的更加虚弱。
  **********
  晋息心立在殿外已有一个时辰。
  目力所及,新册立的湖妃娘娘退场後,宫宴越加热闹欢畅。就连最老成持重的元老大臣,都架不住君臣相欢的火热气氛,纷纷起身你来我往的敬酒。琥珀色酒液在几十盏琉璃杯中流动,倾泻,被咽入口中,落到腹里,在血液中快速流动。
  有的人饮酒千杯不倒,有的人借酒吐出一些平素不敢跟同僚说的话,有的人拍著桌子嚷著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明朝是与非。
  还有的人心旌摇荡,醉意上涌,朦胧的眼神含义深远的看著人。
  晋息心注意到皇帝由最先还同其他大臣说说笑笑,眼神偶尔分一下给来敬酒的大臣,转为只专心致志盯著他旁侧的陆子疏,即便口中应答著他的文武百官,目光也不会从陆子疏身上稍离片刻。
  皇帝自己饮了不知多少杯酒,脸色红得像煮熟的螃蟹,还变本加厉的想要灌陆子疏的酒。
  僧人眉峰聚拢,在皇帝将手中杯盏向陆子疏推过去时,沈稳目光里隐隐添了些忍而不发的怒意。
  那厢,陆子疏同样轻不可闻的微微皱了皱眉,小心避开皇帝递过来的白玉杯。
  “皇上,臣今日饮得过量了,再喝下去只怕要失态。”
  那些上等佳酿的酒香,旁人闻来沁人心脾,芳香四溢,他鼻端嗅到却只觉得一阵阵恶心欲呕。但凡有人敬酒,他以袖口遮杯,表面上一饮而尽,暗地以真气蒸发掉杯中液体,再若无其事的将空杯放下。
  如此循环往复了一个晚上,殿内酒香越发浓郁难散,不少喝醉了的大臣醉态百出。陆子疏喜洁,看著这眼前一幕幕越发厌弃,加上腹中孩子也在闹腾,他就想找借口离席。
  “臣家中尚有事情处理,皇上请容微臣先行告退……”
  陆子疏欲起身,皇帝伸出手臂挡在他面前。微醺的眸子笑吟吟看著他:“朕娶到称心合意的妃子,子疏居功阙伟,怎能这麽敷衍就退席而去?不行不行,朕还未表心意,当同你饮个痛快才是。”
  “是啊是啊,尚书大人是大大的功臣,怎麽能这麽早就离席?”旁边几名正想抓紧机会向皇帝阿谀奉承的大臣,不失时机的起哄,“微臣等人仰慕尚书大人多日,亦早就想同大人共饮几杯,还望大人赏面子。”
  “今日正值良辰美景,耽误了皇上春宵一刻,子疏可是担不起责任。”陆子疏推托著,那些醉醺醺的朝臣一靠近,便惹得他腹中阵阵翻腾,“至於各位大人,太过抬举子疏,子疏受宠若惊。同朝为官,总是还有共同赏月饮酒的时机。”
  大臣们不依,死皮赖脸的缠著他不放:“尚书大人再多停留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好。”
  “实是陆子疏不胜酒力,改日罢。”
  那帮人还在磨磨缠缠,陆子疏烦不甚烦。始终挺直的腰身感到了无法忽视的酸乏,再不退席,只怕回去又有一番苦头要吃。他再勾起一个美豔绝伦的微笑,冲著那几名看著他看呆了的大臣们,柔声道:“不如这样,且将今日之账记下,换个时机,子疏请诸位大人到舍下,由子疏做东宴乐如何?”
  他本就生得风流妩媚,这一刻意调情的妖娆微笑,晃得所有人一刹那间只觉得惊采绝豔,当时就只能魂不守舍的怔怔点了头。
  他便含笑冲其他人拱了拱手,又向同样愣了神的皇帝微欠身道:“陆子疏先行告退。”一手撑住面前桌案慢慢起身,绕过殿内觥筹交错的喧嚣场面,自往殿外去了。
  一出殿门,夏末夜晚的冷风便扑头罩了过来,陆子疏下意识拢紧了身上薄衫。
  衣裳上还沾染了大殿里那些熏人的酒味,他捂著口鼻,不想去嗅到,然而还是透过指缝丝丝缕缕钻进他感官中。
  他扶住外殿廊柱,略喘息了一会,竭力压住自肠胃里蹿上的恶心感。
  “唔呃…”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从他身後向他靠近。
  陆子疏毫无所觉,全副心思都用来抵抗欲干呕的不适感。他右手扶在廊柱柱身上,左手托著沈重腹底,垂著眸,深深呼吸,努力调匀紊乱气息。
  皇帝散著发冠,脸上还带有熏然醉意,摆了摆手及时制止殿门侍卫想要跪拜的动静,蹑足走到陆子疏身後。
  一伸手,已双手环住陆子疏腰身,笑容如春花在夜色里绽放:“子疏,逮住你──了……”
  声音当下就略变了调,因为察觉到手臂抱住的感觉太过诡异。
  她张开的双手触及到的原本应是陆子疏修长匀称的腰身,可是抱到的却俨然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般,沈隆而臃肿。皇帝面上笑容刚展开一半便僵硬在了脸上,秀美五官不知所措的皱到一起:“咦……?”
  顺著手心感觉到的异常,往陆子疏身前看去,这一看,皇帝骤然变色。松了手,连退两步,再定睛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子疏,你……你……!”
  陆子疏防备全无的给她猛然搂住腰身,身子受到一股扑上来的冲力,往前险险一栽。皇帝又立刻撒了手,重心不稳的陆子疏只来得及轻哼一声,稳不住身形,朝著界临廊柱的阶梯下方便踉跄栽倒过去。
  糟了,孩子──
  他心里闪电般掠过这个惊惧念头,已顾不上给芩絮发觉真相的隐忧,立刻运转起周身所剩不多的真气去护住腹部。即便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他豁出去亦要守住孩子安全。
  皇帝恍过神来就看见陆子疏一脚踏空的往白玉石阶梯下滑倒,情急之下伸手去够他衣襟下摆,却哪里捉得住他沈重身子。
  “子疏──……”
  惊叫声响起,陆子疏在皇帝惊恐莫名的尖叫声里摔下白玉阶梯,紫眸霎时闪过绝望,难以自抑的唤出无助之时唯一能够想起的名字:“息……”
  银色僧袍在眼前一闪即逝,陆子疏向後仰倒的身形径直落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宽厚手掌稳稳接住他後腰,另一手搭覆上他牢牢护在小腹上的双手手背。
  僧人柔和沈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子疏,无事了。”


☆、(17鲜币)第五十八章  阶下囚

  第五十八章 阶下囚
  身子给接住的瞬间,陆子疏把堪堪滑到嘴边的呼唤吞了回去。晋息心低眸看他,凤眸里柔情似水:“子疏。”
  与银发僧人四目交错,被他眼神中明显可见的柔情吸引住,陆子疏神思恍惚了会,短暂功夫无法动弹,就那麽直直瞪视著他。
  忽然感觉到小腹上传来温暖真气流动,後知後觉的低首一看,晋息心掌心正抚摸在他腹顶,慈悲而充沛的佛气萦绕腹部,一波波灌入,安抚著躁动胎儿。
  ──是了,他在意的不过是这个孩子而已,他自己不是亲口承认过只为孩子而来麽?
  为何要让他眼中的温情打动,明知那份缱绻神色与己无关?
  站稳身子,陆子疏不假思索挥手打掉僧人抚触自己的手掌,挣开他怀抱站直。
  “汝何时做起那宵小之辈了,竟偷偷跟踪在吾身後?”
  冷冷道,面上血色尚未回暖,却已恢复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硬模样。
  晋息心心里一痛,轻声道:“你从石阶上摔下来。”
  “不过是脚底失了稳当罢了,当吾千年修行是花架子?”他嘲讽的道,硬著嘴,就是不想在这个石头和尚面前示弱。
  晋息心道:“我知晓你功力精纯,但今时不同往日,毕竟孩子……”
  陆子疏冷笑著截住他:“孩子,孩子,汝给吾闭嘴!吾没兴趣听那些上天好生之德的废话!”
  瞪著他的紫眸在夜色中灼灼发光,气恼和凶戾交替浮现眼底,很是凶神恶煞。
  晋息心识趣,立即乖乖闭嘴。
  陆子疏这一胡乱动气,又有些头晕,夜风吹久了亦让他遍体生寒。
  哼了一声,转背就要走,却忽然听得一直站在白玉石阶上,那个给彻头彻尾忽视了的皇帝,戛然问道:“子疏,你的肚子是怎麽回事?孩子是什麽意思?”
  尚站在白玉阶梯上的两人同时一惊,抬头望去,皇帝面庞隐藏在深沈夜色中,看不真切她面上表情,但声音听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陆子疏忽然心下发沈,他竟会忽略了皇帝,她方才自身後猛然扑到他身上,显然已经摸到也看到了他七个多月的身子……
  皇帝不带感情的声音继续发问:“谁的孩子?子疏,你肚子里是谁的种?”问一句,就提著龙袍,往下迈一道阶梯。
  陆子疏挺直身子,脑海里迅速转过应对方法。
  但他先前摔落石阶,惊魂甫定,又兼晋息心出现得突然,他恼火於在他面前给他看了洋相去,这一系列突发变故让一向才思敏捷的他思绪打结。皇帝节节逼近的问话,陆子疏居然张口结舌梗在了那里。
  几节阶梯很快缩短三人间距离,来到陆子疏身前的皇帝,把目光幽幽游移到他已无所遁形的隆腹上,神色古怪得近乎阴沈。
  她莫名的点点头,道:“朕早知子疏非是凡人,却始终不肯听信流言。有人向朕进谏说陆子疏是千年妖孽,他日必将成为皇朝之祸水──不过,朕相信子疏,子疏若要害国,必然也是被他人蛊惑陷害……”
  她伸出手去摸到陆子疏挺起腹部,紫发男子一时间竟给她诡谲莫测的恐怖眼神慑住,由得她一双柔荑抚摸到了自己温暖隆起:“──子疏,你坦言告知朕,是谁把你弄成这副模样?”
  为何人类女子也会有如鬼般阴森的眼神,陆子疏方张口说了一句:“皇上……”忽然就觉著了腹上一痛,那女扮男装的君王竟然沈了眸,用力朝他腹顶按下!
  “唔……”他猝不及防,低吟方出口,已然有另一双手从旁牢牢捉住了皇帝手腕。
  晋息心手指紧紧箍住皇帝纤细手臂,并不用力,却坚实如磐石,教人拼尽全力亦无法挣脱。
  皇帝喷著火的眸子死死盯住他,僧人沈静道:“回皇上,子疏腹中所怀,乃晋息心的骨肉。”
  他长身挡在陆子疏身前,面色古井无波,仿佛口中阐述的是如同打坐诵佛那般稀松平常的事。
  陆子疏心头重重一跳。
  皇帝大怒,嫉恨、仇怨、多年来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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