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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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鸟-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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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了。”李峋挣开陆晓薇的手臂坐直身体对她说,语气中带着丝丝的虚弱与疲惫。还好这次持续的时间不长,他不想吓坏自己的妻子。
  “吓死我了。”陆晓薇这一松懈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她的神经从未这样紧绷过。
  “没事了,没事了。”李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这段时间因为要照顾孩子,他的这个动作熟练得很。
  “嗯。”陆晓薇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哽咽着说,“峋,你想哭就哭出来,这么憋着迟早会憋出病来的。”现在不就已经很不正常了么?陆晓薇想起刚刚的情况都感觉后怕。她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李峋是因为太压抑而身体失控。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李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重复这无意义的话语安抚陆晓薇。半晌两人才相携离开。
  回到家中,陆晓薇父母抱着孩子在哄,李皓因为饥饿而一直在哭,陆晓薇父母不想因为这个把李峋他们叫回来,可兑了奶粉李皓却不喝,这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正在想着要把他们叫回来的时候他们到了家,到现在两人才松了口气。陆晓薇心疼地抱过嚎哭不止的儿子,麻利地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有了吃的李皓终于停下哭声迫不及待吮吸起来。
  李峋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突然一股恨意无法遏制地涌出胸口,他这样恨自己的母亲,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总是能温柔地包容他的所有,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求婚,对母亲关怀备至,也从未为母亲的医疗费而与他争执,就这样默默付出的女人,只因为母亲的私欲而与他绑在一起,这样残破的自己,又怎样带给她幸福呢?是不是她的一生都要毁在自己手中?是不是这会成为自己最深的罪孽?
  “峋?”陆晓薇的声音把李峋从思绪中唤醒,抬头看去,才发现她端着碗递给自己,一股辛辣的气息窜入鼻中,是姜汤。
  “喝了它吧,你出了一身冷汗,小心感冒。”陆晓薇注意到李峋之前因为发病而出了一身汗,怕他感冒,喂孩子的时候就跟母亲说熬一些姜汤。陆晓薇父母看李峋的呆滞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也就低叹口气去熬姜汤了。陆晓薇把孩子喂饱哄着睡着了姜汤也正好熬好了,于是盛了一碗递过来给他,却发现李峋还在发呆。
  李峋呆呆地接过碗一口喝下,陆晓薇看他喝完拿过空碗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李峋一把抱住。李峋的心口一阵酸涩,喃喃地对她道谢,“晓薇,谢谢你,谢谢!”
  “说什么呢。”陆晓薇轻笑,她被李峋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松懈下来,回抱着他。人,因为有感情才会称之为人。陆晓薇这样的迁就只因为她感觉到李峋的珍贵,一个这样重情的人是她生平仅见,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不似周围那些动不动就争吵就决裂,轻易就可以抛弃的人。他值得自己这样对他。
  “真的,谢谢你!”李峋松开双手捧住陆晓薇的脸颊低头深情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像是在做着一个誓言。这样一个女人,他应该给予她所有美好的事物,让她获得这世上最美满的幸福。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能回报这个女人的付出。
  陆晓薇开心地笑,眼角带着点点泪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二章

  李峋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了B城的家。不过是一年多没有回来,这家却像是空置了几十年一般荒凉,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甚至一些墙角漆面都有开裂,看得李峋一阵心酸。这房子是在他初中时候母亲贷款买下的,那时候房价便宜,所以母亲买下之后每个月只付几百元的贷款,生活并不算拮据。最近几年房价飙升,如果卖的话可以翻五倍以上。他能下定决心给母亲治病也和这房子有关系,房子卖了可以得到六十万左右,剩下的钱还起来就不会那么吃力了。后来用了穆风的钱据说房价还会涨所以也没急着卖,一直拖到现在,于是如今有了回来的地方。只是这份凄凉真的让人很不好受。
  一群人默默把房间收拾好,可即使没了灰尘依旧感觉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李皓像是感到不安一般会偶尔吵闹一番。第二天早上哄着李皓睡着之后李峋陆晓薇带着母亲的骨灰来到B市的殡仪馆。李峋没有在北京办丧礼,他想母亲肯定想再看一眼居住了这么多年的城市,这里算是母亲的第二个故乡,于是回到了这里。
  穿着一身孝服的李峋夫妇跪在母亲遗像不远处为来祭奠的人回礼。来人都是母亲曾经一起工作的同事和一些街坊邻居,大都叹口气说一些安慰的话之后离去,李峋两人都一一答谢。
  “峋!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事一声不吭就走了,害得我们找都找不到,真是……唉……”来人是杨益的父母,自从李峋大学之后与杨益分开便再也没有去过他们家,可老两口还是会不时想起他念叨几句,年纪大了,总是难免怀旧。虽说不是常联系,可听到李峋母亲得病的消息还是很为他们担心的,结果找到李峋家里早已是人去楼空,想帮忙都使不上力。
  “对不起,叔叔阿姨。”李峋抬头看到一双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记忆中的容颜苍老了很多。是啊,五年不见了,他们都老了很多。随即又低下了头,这件事他们做的确实是有些不对,这么多年的关系不该一声不响地离开。可母亲倔强,自己也不想再与杨益联系,于是就那样悄然离开。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有道歉。
  “唉……这苦命的孩子!”杨妈妈看着憔悴的李峋不由落下泪来,为这个命运多坎的孩子而伤感。杨爸爸则是面色沉重得伸手拍了拍李峋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峋。”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李峋的身体瞬间僵硬,那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幻听一般似是远在天边却又像是近在耳边。他以为那是幻觉,迟迟不敢抬头。
  “峋。”声音再次响起,隐隐带着一股焦虑。
  “杨益。”李峋终于缓缓抬起头,那仿佛永远发着光亮的身影刺得他的眼眶一阵酸涩。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久地让人心慌。原来杨益是跟着父母一起来的,只是站在父母身后而李峋又一直没有抬头,于是在杨益开口的那一刻才知道杨益也来了。
  “峋!”杨益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们久违的再见真的是太久了,久到他以为已经过了自己的大半生一般。杨益曾想过无数遍他们再次相见的场景,却未想到是在李峋母亲的葬礼上。看到一脸憔悴疲惫的李峋,杨益的心泛着丝丝的疼痛,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处,是没有办法安慰丧失亲人的痛楚的。
  “小益!”一声低呼才使李峋注意到杨益身旁的女人,女人长得很精致,齐耳的短发显得可爱俏皮,腹部圆圆的凸起,显然已经怀孕七八个月快要临盆了。听到女人声音之后李峋才回过神,瞬间明白,自己深爱的男人原来也与自己相同,早已成家。
  “小益,别太激动。”女人低声劝着杨益,这种场合不应该再为死者亲属添麻烦,就算交情再好也是私底下去表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显眼比较好。
  “节哀。”杨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想起大多数人这时应该说的话也开口说了出来,然后对李峋介绍道,“这是我老婆,郝莎莎。”
  “你好。”李峋对郝莎莎点点头,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他们介绍过陆晓薇,转头与陆晓薇对视一眼之后为杨益一家介绍道,“这是我妻子,陆晓薇。”陆晓薇与杨益一家人点点头算是相识了。
  郝莎莎又用手碰了碰杨益示意他该离开了,这个时间与场合并不适合叙旧,杨益会意地点点头与父母一起离开,把位置让给后面的人。
  李峋机械地动作着,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杨益,原本他回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通知也都是回来以后发出的,这个时间不是假期,杨益应该不会在家的,却未想到真的遇到了他。李峋一直避免与杨益再见,他知道自己的防线很脆弱,如果再次见到杨益那么多年的压抑与思念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控制。这样突然的相遇真的出乎李峋的预料,他只感到胸口升起腾腾的火焰,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三章

  如果没有再相见就好了。李峋默默地想。这样,他就可以坦然地离开这里继续母亲给自己铺好的路,走完这貌似美满的生活。可为什么还要相见呢?为什么?
  “峋,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陆晓薇看到李峋恍惚的模样很为他担心。
  “我没事。”李峋摇摇头,这是自己能对母亲做的最后的事,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不过是跪在这里守灵而已,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唉!”陆晓薇不由叹气,李峋的家庭太单薄,除了母亲就是他,还有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无法相认的父亲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是了,于是最后什么都需要他来做,搞得他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是瘦得不成样子。
  “以后估计没人了,你去看看皓皓吧。”李峋对陆晓薇说,本来他们家的交际范围并不广,一上午的时间基本上所有该来的都来了,剩下的就是守灵的时间了。孩子太小,不好留在这里,于是托给陆晓薇父母照看,不过还是需要陆晓薇不时回去照看一下。再者,陆晓薇刚刚生完孩子,虽然已经满月,不过身体还是很虚,不好总在这么阴冷的地方呆着。
  “好。”陆晓薇迟疑一下没有拒绝,再怎样也不能委屈孩子,于是起身出去。临走时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离开。
  “你在这儿干嘛?怎么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李峋又听到杨益的声音,抬头看去,在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杨益,另一个却是那个应该在血缘上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应该是杨益又自己一个人反身回来看到一直站在门口徘徊的男人而发问。
  “我……”男人我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低着头不敢看里面全身孝服的李峋,只是站在门口却不敢跨进门内。
  “你们都进来吧。”李峋淡淡地说,在葬礼上还是安静些比较好,他也讨厌多余的声音。
  “峋!”杨益没有再理会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直接进了门。而男人却还是站在原地踟蹰,不确定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李峋,小心翼翼地不敢迈出那一步。
  李峋冷冷地笑,怪不得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顺遂美满的人生呢?一时的贪念一时的冲动一时的任性最后却没有那个能力与勇气负起责任,只是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自己是无意的,是无奈的,最终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这样的男人!他真的不想理会。
  “怎么?不想进来就马上走,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李峋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儿耐心,那仅存的一点点耐心也在那日母亲病房外的一席话中消耗殆尽。
  男人没办法再迟疑,只有抬起右脚跨进那个门槛。而一旁的杨益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场闹剧,因为不了解,所以只有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峋。”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我说过不要这么叫我,我们不熟,请叫我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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