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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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大道-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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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翌宁一挥手,示意陆管家不必再讲。
陆管家乖觉地收声。
“老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陆管家一愣,躬身说:“哦,好的,多谢少爷。”

翌少爷……
陆管家站在长廊上,目送白翌宁离去的背影。
这位少爷,不在白家出生,不在白家长大,背负私生子的标签,直到二十岁才被白家正式承认。
他的两位兄长,都是长袖善舞之人,他却完全不同,心性冷傲,孤僻不能合群,甚至连出于礼节的客气,也往往不肯做出。
但是,他的冷漠,冷漠得很真实。
在充斥虚伪与假象的白家,真实,实在是太过珍贵,又太过脆弱的东西……

陆管家低叹一声,转过身,沿着已走过千万遍的长廊,走向晦暗无光的深处。

谢初快睡着时,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
“翌宁?”谢初揉着眼睛,“你回来了?”
“嗯。”
白翌宁看着谢初。
谢初的衣服沾满草叶尘土,不知跑到哪里弄出来的。如此脏兮兮的躺在自己床上……白翌宁眉头一蹙:“去洗澡。”
谢初睡得正舒服,哪愿意动,摇摇头,抱住枕头不放。
白翌宁沉默。
沉默里,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最终,谢初败阵,认输地翻身下床。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洗澡……”
还没说完,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胳臂,把他重新拉回床上。
“算了。”白翌宁脱掉外套躺下,“明天再说。”
白翌宁让步,倒让谢初不好意思起来,忙说:“我衣服都脏了,我还是去洗个澡吧。”
“……”
“真的,我很想洗澡。”
“……”
“翌宁,”谢初扯扯白翌宁,“你就让我去吧。”
“别啰嗦。”白翌宁手一抬,将谢初按倒在床上,“给我睡觉。”

白翌宁一回来,谢初原本迷糊的神智,反而彻底清醒。
他想起什么,转头说:“翌宁,小砚呢?”
“哪个小砚?”
“……许容砚。”
“宴会还没出事前,我就让他走了。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他以前是我邻居伯伯的孩子。你忘了?你以前到我家时,还和他一起吃过饭。”
“我记得到你家吃过饭,但不记得他。”
“怎么会?”谢初反问,“他那天一直黏着你,你也陪他玩了很久!”
“不记得。”白翌宁被谢初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点烦。
“你再想一想,肯定能想起来……”
“我说了不记得。”白翌宁不耐烦地打断,“我那时候除了你,谁都不会注意。”

谢初还要再说,突然听见这句话,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白翌宁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神色一绷,冷声说:“那个时候而已,早过去了。”
“你不要以为现在还是。”白翌宁又强调。

我没有以为现在还是啊……谢初涩然想,小心地问:“那,翌宁,我还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说。”
谢初深吸一口气,倒出心中疑惑:“你和小砚,现在是什么关系?”

听见这个问题,白翌宁意外地看了谢初一眼。
他对干净的要求,延伸到情感和性上,即是挑剔。缺乏游戏花丛的兴趣,对主动送上门的男男女女不仅不喜欢,反而很厌恶,在遇到许容砚之前,可以说,他几乎处于禁欲的状态。
这两年,许容砚待在他身边,给了他不少舒适的时光,他则为许容砚提供了娱乐圈中人人艳羡的资源。许容砚性格直来直往,很容易得罪人,但仍能放纵无忌,取得如今的当红地位……也多亏白翌宁在背后的加持。

看到谢初眼睛都不眨,神情严肃地等待自己回答,白翌宁不无故意地说:“恋人。”
“恋,恋人?”谢初吓了一跳。
白翌宁略略点头。
谢初瞬间被罪恶感击穿,“那你跟他,一直做、做那个吧?”
“哪个?”
“就是……做…爱。”
“当然。”
谢初脸色通红,磕磕巴巴说:“你跟我,我们两个,你跟他那种关系,你跟我再那样,我们,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你把话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谢初硬着头皮,一鼓作气,“既然你已经有恋人你应该跟你的恋人做我们还是不要再做了吧。”
谢初说得气都快断掉。

白翌宁气息寂静。
似是没有听明白谢初一长串话究竟说些什么,又似是听明白了,正在慢慢地咀嚼消化。

突然间,危机感侵袭而来,白翌宁一翻身,把谢初按在身下。
谢初下颔被捏住,头被迫抬起,面向眼前之人。
白翌宁的表情很冷,冷得发寒,狭长双眸里,隐隐蕴着怒意。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白翌宁盯着谢初,阴沉地说。
被如此强烈的杀气包围,谢初后背一凉,哪还有种说?咽口唾沫,奋力挤出一丝笑:
“刚才的话……我收回。”

谢初以为白翌宁一动怒,三言两语绝对无法应付,却没想到,白翌宁冷冷打量他一阵,忽然垂下眼眸,翻身躺回旁边,关掉灯,自顾自睡去。

时间流逝。
谢初躺在床上,睡不着,扭头看向白翌宁。
暗夜里,清浅月色似一层薄纱,轻覆在白翌宁侧脸上。修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利落的下巴……柔软光泽洗去杀戮的戾气,留下一种清澈的孤独,在眉眼里停驻。
一如,那个白衬衫,黑裤子,耳机里回荡轰鸣摇滚,安静独坐窗边的男生……
谢初不自觉地伸出手。
指尖快要抚上白翌宁面颊,一顿,停滞在空中。
过了几秒,无声地收回。
黑夜浓浓铺开,时光的彼端与此端,终究相隔永不可越的深渊。

天未亮的清晨,白翌宁的手机就响了。没响多久即被白翌宁挂断,短暂的沉寂后,打电话的人转移目标,执着不懈拨打座机。
白翌宁蹙眉接通电话,白钧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冷着脸一句话也没回。
直到放下话筒,白翌宁也没出声。
他静静地起床,洗漱,穿衣。
谢初睁开睡眼,视线模糊,只看到晃动的身影:“……怎么了?”
“没什么。才五点,你可以接着睡。”

谢初坐起来,迷迷糊糊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翌宁轻轻地挑了下眉。
这一挑眉,在他淡漠的表情里,挑出一抹柔和的气质。

他走到床边,按住谢初肩膀,不用力却坚决地,把谢初按回床上。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但再柔软,也比不了白翌宁嘴角,不经意勾起的浅笑。
谢初看得呆掉了。

“后天早上。”白翌宁说,起身往外走,“你待在房间里哪也别去,会有人送饭进来。”
谢初仍在怔忡。
白翌宁关门离开。
离开时,仿佛还听到一句很轻的,一带而过的话语。
那句话是……
“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谢谢小雨的地雷





第33章 灵溪(一)
谢初谨遵白翌宁旨意,待在房中,哪也没有去。
有侍从送午饭进来,一打开,丰盛得令谢初咂舌。谢初一动嘴就停不下筷子,风卷残云地干掉全部食物,等侍从进来收拾盘子,发现眼前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居然解决掉满满一大桌饭菜,目瞪口呆,出门还撞到门柱。
之后又有侍从送下午茶、送晚餐、送夜宵……谢初很开心地做了一整天吃货。
酒足饭饱,侍从敲门进来,将几个包装盒放在客厅,退出房间。

谢初疑惑地打开包装盒。
里面都是商标未剪的新衣服,他拿出来一看,竟是按照他身材买的。
只是……
看着这些衣服,谢初陷入迟疑。
在监狱中穿了五年囚服,出狱后去青竹会所上班,也是天天不离制服。他对穿着不甚在意,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连镜子都很少照过。
算起来,上次正儿八经地收拾自己,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天是高中毕业典礼。
谢初慑于父母淫威,被迫梳了个古董一样的发型,打领带穿西装,老大不自在地走进学校礼堂。礼堂里人山人海,他习惯性地寻找着白翌宁的身影。
可是,找遍每个角落,他都没找到白翌宁。

教导主任清清嗓子,提醒大家保持安静,典礼即将开始。
学生们按照班级,纷纷就坐。
学生代表穿一袭燕尾服上台,展露自信的微笑,激情澎湃地作演讲,清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座礼堂。

然而谢初始终听得心不在焉。
——有个座位,一直是空着的。
学生代表振臂一挥,高呼宏愿,结束激扬的演讲。
台下爆发热烈的掌声。

谢初没有鼓掌。
他从座位上猛地起身,在众人惊诧目光里,跑出礼堂。
翌宁没来参加毕业典礼。
翌宁在哪里?
他的翌宁,在哪里?

找得满头大汗,最终,谢初在教室里找到了白翌宁。
全体师生都去参加毕业典礼了,教室里空空荡荡,原本堆满课桌的书籍文具,已在毕业前的大扫除中清理干净,留下一张张闲置的桌椅,无声地封印青春的记忆。
谢初走进教室,意外地发现,白翌宁并未待在自己的座位。
他双臂埋住头,趴在另一张课桌上。
谢初恍惚一下,突然意识到,那张课桌,是他的课桌。

谢初走到桌边,轻喊:“翌宁。”
白翌宁肩膀一震,抬起头,望向谢初。

那一瞬间,白翌宁的眼神如碎裂的冰,暗流无声淌过,充满脆弱的意味。

谢初用力摇摇头,挥去记忆。
他把自己放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流包裹周身。
水雾氤氲。
眼前白色的墙砖,墙砖上的纹路,渐渐重叠。

“小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老爸老妈想让我待在本市,我就报了T大。你呢?”
“他们打算让我去美国。”
“啊,美国啊……美国离这儿,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呢,就算坐飞机,也得飞十几个钟头吧。”
“嗯。”
“其实也没什么啦,读大学自己的时间就多了,我可以打工挣钱,加上春节压岁钱,我算算,嗯,大概一年就能存出一张机票钱。这样我每一年,能飞到美国去看你一次。”
“……小初。”
“时间过得很快的,你看高中三年不也一眨眼就过了?大学四年也很快的,至于大学毕业后……那个,你以后,会回国的吧。”
“我不知道。”
“哦,如果你待在国外,也没关系。大学都有出国留学的名额,我可以争取留学。虽然我不太会读书,你又不在我身边,但我肯定会刻苦用功,争取去美国读书。这样我就能在美国见到你了。”
“你想让我去美国吗?”
“你能去美国,当然很好啊,你那么优秀,待在这里可惜了。美国多厉害,肯定有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事情,你也能交到很多新朋友……”
“我问你,你想让我去美国吗。”
“……”
“回答我。”
“不想你去,也没办法吧,再说我也不能这么自私……”
“小初,我哪都不想去。”
“嗯?”
“除了你身边,其它地方,我哪都不想去。”
“翌宁……”
“你去T大是吧,那我也去T大。”
“我还不一定会被T大录取呢。”
“没关系,你去哪,我就去哪。”

喉咙一阵锐痛,谢初被水呛住,急促地把头探出水面。
他难受地咳嗽几声,怔然想,若自己被水憋死在浴缸里,还真是搞笑。
于是他扯动嘴角想给自己一个笑,但是,笑,变成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他笑不出来。

喉咙是痛的,心口比喉咙更痛。
那天,两人承诺陪在彼此身边。可第二天,一切就毫无预兆地崩溃了。
父母把他关在家中,不允许他出门,过两天对他说工作调动,要立刻搬到离T城很远的一座城市。紧接着,车祸发生,他的人生彻底脱轨,坠入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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