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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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大道-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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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
即使是不切实际,不自量力的期待,我也想,试试看。

“那么……”
谢初漆黑眼眸里光泽跳跃。
“你并没说,阿开说的话,不是真的。”

宗诚瞳孔一缩,手往后扶住窗台,竟是稳了一下自己差点晃动的身体。房中光线晦暗,窗外亮光照不到背对窗户的宗诚,因此,谢初看不清楚宗诚此刻的动作,也看不清楚,宗诚此刻的表情。
宗诚在轰隆轰隆的声响里,回答他:
“阿开说的话,不是假的。”

——谢初简直恨透那些喧嚣!
为什么在宗诚回答他话的时候,轰隆不停,让他听见了,但该死地听不真切!
他心跳如鼓,手心里全是湿乎乎的汗珠:
“诚哥……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窗外的烟花炮竹忽地偃旗息鼓。短暂的寂静里,清冷冷的月光洒在宗诚脸上,一刹那,谢初接收到宗诚琉璃色眸子里的眼神。
热切浓烈得……能够把谢初整个人,彻底吸进去的眼神。

谢初的心跳到嗓子眼。
宗诚凝视自己的眼神,快令他无法呼吸、丧失理智!

宗诚没有再重复那句话,宗诚说:
“谢初,你过来。”
谢初不自觉地往房间里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宗诚的房间,月光流泻,雾气氤氲,他一步一步,破开雾气,走近窗边的男人。
宗诚一伸手,揽过他的肩膀,额头撞到胸膛,后背袭上强劲力道,他的身体被宗诚的手臂牢牢固定,不能动弹。 
他被宗诚拥在怀中,两人姿势极为暧昧。宗诚按住他的头,凑过唇,在他耳边说……

然而,宗诚声音再次被喧嚣淹没。
只是这一次的喧嚣,并非来自窗外,而是来自……楼下房门。
有人重重拍门,焦急大喊:
“谢初!谢初你在里面吗?”

谢初怔住,转头细听,宗诚一把扳过他的头,嗓音暗哑:“不要管。”
谢初不能不管。
因为在屋外重重拍门,焦急喊他名字的,竟是许容砚。
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小砚怎么会找到这儿来?难道……难道翌宁出了什么事?

谢初心中一紧,想起昨晚不详的梦境,愈发不安。推开宗诚说:“诚哥,那个人我认识……我先去看一看。”
说完匆匆下楼。

迎着冷风打开门,不待谢初说话,许容砚猛地抓住谢初手臂,把谢初往屋外拖:“谢初,你跟我走!”
许容砚语带哭腔,谢初皱眉问:“小砚,发生什么事了?”
“翌宁、翌宁他……”
谢初神色一变,抓住许容砚双肩:“翌宁怎么了?!”
“谢初哥我错了!求你,”许容砚脸上滚出泪来,“求你帮帮翌宁!”

风雪铺天盖地而来。
许容砚如此低声下气哀求自己,可见事态的严重。谢初强自镇定心神:“小砚,你带我去。”
许容砚哭着点点头,拉着谢初往外走。身后一人低喊:“谢初。”
谢初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面庞,一件很厚的羽绒外套,便套在了自己身上。
帽子的绒毛被风吹乱,遮住眼睛。
“外面很冷,照顾好自己。”男人语气模糊。
谢初一怔,张嘴想说什么,一阵冷风猛地灌进嘴中,吞咽掉他的声音。他被许容砚用力拽着,踉踉跄跄走进雪地里,慢慢地,远离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转身,伸手,轻轻地合上门。

谢初忽然产生一种预感,他大概无法再回到这栋房子,这个男人身边了。
他们还没能在一起,就要分开,而分开之前,他竟然,没能好好地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解答一下童鞋的困惑:
宗诚从很久之前,就认识谢初了(当时宗诚很落魄,谢初完全没记住他。谢初在医院时,有过一刹那感觉,与宗诚很早之前就见过),所以宗诚会在谢初给白灵溪外套时,问“你有给人外套的习惯吗?”,也会抱着谢初入睡时,回想起谢初以前明朗快乐的样子。嘿嘿。





第63章 骨牌
大年三十的夜晚,当谢初兀自出神,想着白翌宁大概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年时,正如谢初所想,白翌宁的确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自己车里。
然而在他身边的,并非谢初所想的许容砚,而是何轩。

何轩挨不过良心谴责,总是做噩梦,梦到鲜血淋漓的谢初。在一年的最后一天,他枯等在许容砚的公寓楼下,拦住准备上楼的白翌宁,向白翌宁坦白了实情。
白翌宁脸色越听越冷,寒霜弥漫:
“许容砚让你做的?”
何轩黯然点头,末了,小声说:“但是容砚,真的很喜欢你。”
白翌宁一甩车门往外走,将何轩丢在自己车上。
何轩轻轻抚摸白翌宁的座位,声音愈发低微: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多米诺骨牌,推倒第一块,就能推倒全部。
何轩对于白翌宁而言,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但是,除夕之夜,却成为白翌宁命途里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推倒第一块,就推倒了全部。

何轩告诉白翌宁,这是许容砚的主意。
许容砚哭着向白翌宁解释,一切,都是白沐月教他做的。
白翌宁质问白沐月,白沐月却冷笑着,告诉白翌宁另一个故事。

翌宁,你知道当年,谢初为什么突然离开你么?
你温柔美丽的母亲,打电话给谢初父母,说,你和谢初的关系已经超越正常友谊。她作为母亲,不希望谢初害你入歧途。如果谢初再和你接触,她会用白家的权势,彻底毁掉谢初的人生。
你说接到这通电话,谢初父母会怎么想?他们申请调动工作,把谢初关在家里,禁止谢初和你见面。
然后呢?
然后,他们搬去其他城市。但在路上,出车祸了,谢初父母当场死亡,谢初捡回一命,和邻居家的伯父住到很远的地方。
这还不是结束。
一年之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谢初在大街上杀死了害死他父母的凶手。
犯下杀人罪,判刑坐牢,在监狱中一待,就是五年。
谢初和你重新见面时,他才出狱不久呢。老实说,你还真不能怪他,忽然消失,一直不联系你。
他哪有办法联系你啊!

翌宁,我可爱的三弟,你既然如此在意他,为什么不稍微调查一下,这六年来,他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就连我这个外人,都比你了解的,多得多呢。

许容砚领着谢初走进一栋别墅,快步上楼。
一路上,强烈的血锈味扑鼻而来。
白钧站在楼梯口,对谢初说:“对不起,以这种方式把你喊过来。我想如果我去宗诚家找你,你大概不会过来,所以拜托容砚帮忙了。”
“翌宁怎么了?”谢初着急地问。空气里弥漫的血腥令他不安。
“今天,翌宁去找沐月,沐月似乎对翌宁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翌宁一怒之下,冲动地开枪打伤了沐月的腿。之后他又跑到他母亲这儿,杀死四名护卫,把他母亲和自己关在房间里。”
谢初心神一震,顿下脚步:“他没有……”
“没有。”白钧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叹道,“至少目前,还没有。”
“他在哪?”嗓音发颤。
白钧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门。门中,隐约传出女人的抽泣声。

谢初稳住情绪,走到房间门口,正要叩门,手肘忽被白钧抓住。
白钧在他耳边轻声说:“翌宁发狂的时候,魔性很重……你当心一点。”
谢初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他满脑子塞满的全是白翌宁,顾不上细想,把手从白钧手中抽出,叩响房门。
除了断续响起的抽泣,里面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谢初说:“翌宁,是我。你能让我进来吗?”
房中一片异样的安静。
“我很想见你,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
回答谢初的,仍是安静。得不到回应,谢初忧心如焚,把额头抵在门上,恳求:“不管怎样,不要伤害你母亲,她是你母亲,你现在伤害她,等你清醒了,你会后悔的。翌宁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房间里的人始终不语,谢初一点办法也没有,急得带出鼻音:
“翌宁,我知道你厌恶我,我在你房间里做出那种事,你很生气。但是,翌宁,你相信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真地不想……”
嗓音一哑,透着苦涩:“我真地不想惹你生气,让你厌恶。”

房门无声地打开。
谢初额头抵在门上,门忽然一开,身体失去依凭,一个趑趄往前摔去。
一个人伸手扶住他。
血腥气味弥漫,谢初蓦然抬头,望向扶住自己的人。
白翌宁衣服上沾满血渍,触目血红里,他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寂,狭长双眸中,闪动邪异得灼人的血光。
房间里的一个角落,女人披头散发,瑟缩在地,双手捂住脸庞惊恐地哭泣。

白翌宁突然低下头,用一种很重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像要把谢初,钉入双眸深处。
谢初心中掠过细微的慌乱。他收敛心神,按住白翌宁双臂,轻轻说:“翌宁,我们别待在这了。你跟我走好吗?这里很冷,我带你……回家。”
“回、家?”白翌宁顿顿重复。
“是的,回家。”
谢初握住白翌宁的手,拉着他往门外走。白翌宁的手冷得没有温度,谢初收紧骨节,愈发用力地握着。
白翌宁的指尖,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从谢初手指里传出的力道,重得捏痛骨头。可是白翌宁一点声音也没发出,他垂着头,默然无声地被谢初拉着,走出房间,走下楼梯,走到楼外。
许容砚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目睹谢初带着白翌宁远去。许多天前,金发男人的话语,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离开他吧,那个男人,不属于你。

他曾经用恶毒的语言攻击谢初是个杀人犯,给白翌宁提鞋都不配。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是惊愕惶恐的发现,原来白翌宁,竟会以一种如此残酷、冷厉、漠然无情的方式,一枪枪把人杀死。
他深爱白翌宁,但是今天,他无比害怕白翌宁。
白翌宁不再是他眼中完美的男人,而是一个,血腥屠戮的杀手。
他害怕作为杀手的白翌宁,害怕到不敢在门外喊一声,杀手的名字。
但是谢初,竟然能够神色平淡,毫无畏惧地握住白翌宁杀了人、染了血的手,慢慢离开。

白钧进屋扶起女人,女人危机解除,瘫软在白钧怀中,惊慌哭诉:
“翌宁知道,知道以前的事了,知道是我在背后做手脚,害得他们俩分开了……怎么办,钧,翌宁真的好可怕,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真的要杀掉我一样……怎么办,翌宁他,翌宁他肯定不会再认我这个妈了……我在白家,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钧……”

白钧抚摸女人簌簌发抖的背脊,暗自冷笑,你做过任何一件,母亲该做的事情吗?
把自己儿子当做荣华富贵的工具,惟一关心的事情,只有白震满不满意他,会不会给他继承人之位。你对自己儿子尚且如此,怎么可能对我有真情实意?无非把我当做一个可以上床,可以慰藉,还可以帮你稳固白家地位的愚蠢男人而已。
呵,自私虚伪的女人,你不爱我,不爱你儿子,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可笑我当年傻乎乎地迷恋你,被你利用个够,还天天想着怎样被你利用更多。如今,你对我是利用,我对你,也只剩下利用,而且我会把你利用得……
渣都不剩。

白钧柔声抚慰:“好了,别哭。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再劳神分心。乖乖回房休息,嗯?”
“好。”女人抹把眼泪。
待到女人从眼前消失,白钧温柔的神色也迅速消失了。他走到屋外,呼啸冷风里,发现许容砚仍然没走,蜷缩双腿,独自坐在凝固冰霜的台阶上。
白钧说:“容砚,今晚的事情,你别再多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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