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南北朝:三国归隋的统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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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南北朝:三国归隋的统一路-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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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纬遵从父亲的嘱咐,对和士开委以重任。和士开与胡太后没了拘束,往来更是亲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高纬的堂叔赵郡王高叡与娄定远、元文遥等人嫉恨和士开,武成帝刚死,便在胡太后主持的朝宴上,公开指责和士开贪污受贿、秽乱宫廷。
  胡太后一听大为恼火,辩解道:“先帝在世时,你们怎么不说?现在莫非是要欺负我孤儿寡母么?”
  众臣不依不饶,坚持认为不把和士开贬到外地,朝廷上下必不安宁。胡太后几经交涉未果,只好以武成帝丧事为借口拖延,然后召和士开入宫,商议对策。
  和士开的点子果然不少,他当即献上“缓兵之计”:高纬下诏,任命和士开为兖州刺史,丧葬完毕就遣发,以放松高叡等人的警惕。
  武成帝下葬,高叡催促和士开上路。和士开磨叽了几天,找不着机会觐见太后,便用车载上两名美女、一卷珠帘,去拜访另一名反对他的大臣娄定远,说:“那些权贵一心想杀我,承蒙您出力才保全了我的性命,出任地方官。今天特此告别,送上一份薄礼。”
  娄定远见“薄礼”丰盛,一脸高兴地问:“想回朝做官吗?”
  和士开表现得十分超然,说:“在朝曰久,不能自安,如今远出,不愿再回来了。只求临行能与太后与皇上告辞。”
  娄定远信以为真,竞同意让他进宫。和士开一进宫,立即换了一张脸,向胡太后哭诉道:“我看朝中权贵是要废掉皇上,微臣走后,必生大变,微臣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先帝哦!”
  胡太后和高纬也吓得大哭,求和士开想办法。和士开说:“微臣已经入宫,陛下只需再写几行诏书,治高叡一个欺君之罪即可。”高纬依计行事。
  高叡平白受诬,进宫申辩没有回应,出宫后便被捕押往华林园的雀离佛院,由皇宫中的武士刘桃枝处死。和士开官复原职,不久又加封为淮阳王,元文遥和娄定远则分别贬为西兖州刺史和青州刺史。娄定远所得的贿赂,统统归还和士开,还倒贴上大笔钱财,以求自保(贪小利而无原则者的可耻下场)。
  高叡冤死后,和士开的权势达到了顶峰,他大肆排除异己,滥用亲信。和士开之外,高纬还任用自己的奶妈陆令萱及其儿子穆提婆,还有以前太子东宫的侍卫韩凤、高阿那肱,这些人都是高纬幼时在宫中的玩伴,哪里会治国?和士开和他们勾搭在一起,共同把持高位,掌控了朝政。
  “水满则溢”,反对和士开等人的暗流越来越强,和士开的好日子不长远了。
  高纬有一个同母弟弟,叫作高俨,受封琅琊王。武成帝和胡太后都觉得高俨比高纬聪明能干,一度有过废掉高纬立高俨的念头。小王爷高俨因此也颇为目中无人,看不惯和士开、穆提婆等人的专横奢侈,对其恨之入骨。和士开忌惮高俨,借高纬之令命他出居北城的宫殿,不得随时进见胡太后,继而又劝高纬把高俨派到外地,准备夺取他的兵权。
  高俨与胡太后的妹夫侍中冯子琮一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武平二年(公元571年)七月,高俨命治书侍御史王子宜写好一份弹劾问罪和士开的表文,然后由冯子琮夹杂在其他公文中,呈送给高纬。高纬处理公文从来是不看内容,大笔一挥,三分钟完事,这次也不例外。
  高俨拿着高纬的批复,命领军将军厍狄伏连抓人。厍狄伏连心觉蹊跷,但是皇帝的命令白纸黑字,让人不得不相信,便在宫门外埋伏下士兵,恭候和士开。
  和士开与往常一样上早朝,刚走到宫门,厍狄伏连就冲上前一把将他拉住,笑道:“今天可有件大好事!”王子宜在旁边解释:“皇上有旨,命淮阳王去御史台。”说罢,一队士兵把和士开押送到御史台,由高俨派来的都督冯永洛斩首。
  高俨本想杀掉和士开完事,王子宜、冯子琮等人却都要求顺势杀入宫,夺了高纬的皇位。宫中的几千士兵立时分成拥护高纬和拥护高俨的两派,剑拔弩张,一场内斗眼看在所难免。
  高纬听说高俨率军向宫中杀来,又惊又怕,急召斛律光进宫救驾。斛律光对和士开也是深恶痛绝,得报后拍手大笑:“龙子所为,真是与常人不一样啊!”
  斛律光沙场老将,几千人的小打小闹还不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他拥着高纬出内宫的千秋门,高俨的部众便吓得作鸟兽散。斛律光为高俨打圆场,向高纬请示:“琅琊王年纪小,脑满肠肥,举止不讲后果,长大了就好了,请陛下宽恕他的罪。”(成语“脑满肠肥”,便由此而来)
  一场莫名其妙的政变,终被斛律光轻松化解。王子宜、冯子琮、厍狄伏连等人都被诛杀,高俨虽得以赦免,但几个月后还是被高纬除掉了,时年十四岁。

十三、权臣的末日
  其实,我们若从全局来看,高俨发动的这场政变的成功与否,对于北齐的影响都不会很大。高俨不但没有像他的父亲武成帝所夸赞的那样,在政变中表现出任伺过人之处,甚至比略显木讷的哥哥高纬,都有所不如,说句最起码的,他连自己究竟想干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仓促行动,即使能侥幸夺位,也不过是个“高纬第二”罢了。
  要知道,同时期的北周武帝宇文邕,为了一场政变的成功,足足等待了十二年!
  尽管被明帝宇文毓寄予厚望(明帝在遗诏中评价宇文邕:“光耀宇文家族的,必是此人。”),但是内向沉静的宇文邕刚继位时,看起来只想做一个听话的傀儡。他的新年号是“保定”,显得比明帝的“武成”要谦卑得多;同时,他也一改以前两位兄长的作风,不仅丝毫不与宇文护争权,而且把大事小事通通交付给宇文护。以前说过,北周实行六卿制度,虽说有高低之分(天官冢宰一般相当于丞相,职位最高),但在理论架构上天、地、春、夏、秋、冬六官是平等的,直接对皇帝负责;保定元年,周武帝下了一道命令,其余五府由天官宇文护总管,就改变了以往的架构,使得宇文护实质上的最高领导地位得到了合法的保障。
  周武帝的彻底放权,既是对自身的保护措施,也是稳定住国家大局的必要手段。与北齐方面鲜卑勋贵与关东门阀之间永无休止的斗争不同,北周的派系矛盾,主要是军事小集团之间的矛盾,及军事小集团内部的矛盾,前者的表现以赵贵、独孤信谋反事件为典型,后者则表现为两任皇帝(及天王)先后与宇文护的明斗暗争。通过对这些事件的观察,年轻的周武帝认识到,在当时的实力背景下,搞流血的冲突政变是行不通的,从整个关陇集团的大局着眼,对于宇文护一时的跋扈,必须采取隐忍的态度。(西魏一北周在宇文泰的经营下,多个小集团形成了关陇集团这样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利益体,而北齐始终存在两大势均力敌的利益体对立,相比而言,宇文泰的政策的确高明)
  如果说之前的例子还不够深刻的话,武帝即位后的第三年,梁国公侯莫陈崇被逼自杀事件再次证明了武帝的明智。
  侯莫陈崇是六柱国的最末一位,也是贺拔岳系统硕果仅存的元老级人物。宇文护诛杀赵贵后,为了安抚侯莫陈崇,对他恩赐有加,从宇文泰时期的大司空(冬官,六卿之末)不断提升到大宗伯(春官,六卿第三位)和大司徒(地官,仅次于天官大冢宰),但侯莫陈崇不为所动。
  保定三年(公元563年),侯莫陈崇陪同周武帝巡视原州,武帝突然半夜返回长安,人们都觉得奇怪。侯莫陈崇对手下亲信说:“我以前听算命的人说呀,晋国公(宇文护)恐怕熬不过今年。皇上的车驾连夜还京,肯定是晋国公死了。”
  这段话说明了两点:侯莫陈崇早对宇文护心怀不满,曾经请算命先生预测宇文护的死期:另外,也说明了自古以来,这算命从来就是扯淡的骗人把戏。宇文护活得好好的,周武帝不过是因为有紧急事务,才提前赶回长安。
  侯莫陈崇的私语太惊人,很快就传开了。周武帝听说后,立即在大殿上召集诸位公卿,斥责侯莫陈崇散布谣言,侯莫陈崇惶恐不已,叩头谢罪。宇文护不依不饶,当夜便领兵冲进侯莫陈崇的府第,逼令他自杀。侯莫陈崇一代勇士,落得如此下场。
  周武帝的表现,很值得回味。他当然不是甘受宇文护摆布,但他也明白,只在表面上做出无心权力的样子,并不能完全放松宇文护的警惕(宇文护有了两次前车之鉴,对皇帝的防备与警惕自不待言),还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讨好宇文护,反复发出一个信号——“我不是威胁你的人。”
  因此,侯莫陈崇事件后不久,周武帝又下诏表彰宇文护,同时规定:“从今以后的诏书与百官的文书,不得直呼晋国公的名讳。”
  宇文护迎回久别多年的母亲阎氏,武帝对这位伯母也是竭力奉承,赠送了大量的礼品不算,还以皇帝之尊,向阎氏行家人之礼,敬酒祝寿。周武帝还专门做些跟政治无关的闲情雅事,比如琴棋书画,其中以下棋最是热衷,这棋不是中国古代传统上所说的围棋,而是象棋。《周书》上说,周武帝大力倡导象棋,于天和四年(公元569年)完成了一部专门介绍象棋下法的《象经》,在朝廷上下推广,十分轰动。这是正史第一次提及象棋,有人据此推断,周武帝很可能就是象棋的发明者。
  我们今天的人或许会觉得,象棋博大精深,周武帝很可能是想借钻研象棋来提高自己的智慧和权谋,但一千五百年前的宇文护绝不会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宇文邕不过是个沉迷游戏、玩物丧志的公子哥罢了。武帝哪里是公子哥,如兵法所说,他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当他要迷惑宇文护的时候,他做出的样子是无心国事,处处尊崇宇文护,甚至有政治低能的迹象。可是,一旦他看准时机要出手的时候,就是迅雷不及掩耳!
  与之相对应的,宇文护则在长达十六年的执政生涯中,由于能力的不足,大失误接连不断,把政治上的明显优势,逐渐丧尽。
  宇文护对北齐作战,两战皆败,其后派齐国公宇文宪、名将韦孝宽等人与北齐争夺宜阳,也被北齐三杰接连击退,加上联合后梁讨伐陈国也以失败告终。屡战屡败之下,宇文护的个人威望急剧下降,这是第一大失误。
  为了维护权威,他大量任用心腹,然而这些人倚仗着有宇文护撑腰,贪污腐化,危害民间,致使朝中怨恨他的官员越来越多,这是第二大失误。
  最要命的是,宇文护原先的同党也失去了对他的信心,典型的就是卫国公宇文直。宇文直是周武帝的同母弟弟,此人惟利是图,一直投靠位高权重的宇文护。沌口之战,宇文直大败于陈军,损兵折将,令宇文护大为光火,将宇文直免职。宇文直心中不平,便产生了扳倒宇文护取而代之的念头。
  于是宇文直找到周武帝,说:“晋国公怕是不行了,我们把他做了吧。”
  到了此时,始终在寻找机会的武帝终于露出了爪子和牙齿,暗中与心腹、宗室谋划了铲除宇文护的方案。
  天和七年(公元572年),周、齐两家讲和,宇文护从督战地同州回到长安,周武帝在文安殿为堂兄洗尘接风,然后领着宇文护进内宫拜见皇太后。
  一边走,周武帝一边对宇文护说:“太后现在年龄大了,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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