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秘书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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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秘书前传-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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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下湿衣服,朱玉林拿着湿衣服出了帐篷。我就这样赤身裸体地裹着羊皮大衣,瑟瑟发抖地躲在帐篷里。

朱玉林将我身上的湿衣服放到帐篷外的草地上晾晒,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穿上半湿不干的衣服随参加会议的代表们坐上中巴车下了山。

回到红山宾馆以后,我发高烧三十九度,上吐下泄,只能大剂量地吃药顶着。第二天坐飞机飞回了东州市。

回到家,我就病倒了,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上班以后,我发现自己上了机关工委主办的《政府机关报》的头条,原来是朱玉林将我的事迹在市政府办公厅党组会议上做了通报,办公厅党组授予我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一个不愿意张狂的人。不过,这次历险我确实有些后怕。

这趟差使我与朱玉林的感情加深了,我想让他对我刮目相看的目的也达到了,我更坚信,出差是与领导加深感情的最好机会。

两天后的傍晚,我在市政府办公楼门前碰见了张副市长的司机马厚,马厚对我神秘兮兮地说:“雷处长,你留点心,有人说你救人是出风头,为了往上爬。”

我听了以后心里很不自在,隐隐感到说这种话的人很可能是韩寿生。

6。茅塞顿开

东州市人民政府共有九位市长、副市长,两位市长助理。综合处就是这些市领导的办公室。综合处虽然很威风,但却不如下边委办局的处长实惠。综合处的主要任务是综合、调研、协调、督办、查办、策划。但归根到底也没有离开爬格子,每个处都没有车。圆熟一点的处长,处里的福利,下边的单位就关照了;死性一点的处长,弟兄们就只能跟着受苦。毫无疑问,综合处是各位市领导的嫡系部队。但是市长们对综合处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有的市长既关心生活,又关心进步;有的市长却只知道让弟兄们干活,生活进步两不关心,甚至只记得正副处长的名子,处里一般工作人员的名子都不记得。实际上,市政府的所有决策都是从综合处里酝酿出去的。熬夜是综合处的家常便饭,甚至没有大礼拜,没有节假日,连《劳动法》上名文规定的干部假也从来没有人休过。我工作的综合四处服务着两位副市长、一位市长助理,但是真正关心大家,能把大家名字叫上来的只有张副市长一位。所以,给张副市长干活,大家都特别起劲儿。

转眼间,春节快到了,我们处长老杜有传闻要调走,我副处长好几年了,想借机运筹运筹,顶上这个位置。杨娜说,让张市长说句话不就行了?快过年了,咱们是不是该到张市长家串个门?我为难地说,张市长家在哪儿住,我还得打听打听。

杨娜是个精名人,很大气,她不是胡同里出来的小女人,虽不是大家闺秀,却有着淑媛般的女人味儿。这种女人味儿让我感到妻子身上大众化的华丽,和平常心里的一点虚荣。这种虚荣激励我在政治上的奋斗,而我每取得一点点成绩,都会在杨娜那安分守已中的一点风头主义中体现出来。

早晨,斜射的朝阳从树枝间筛落在洁净的市府大路上,又反射到市政府大楼棕色的墙面上,浸在车水马龙里,也映照在上班的人们的心里。

我走进市政府大院,看见张副市长的黑色奥迪车停在院内,司机马厚正在用掸子擦车。马厚是个矮胖子,四十五六岁,圆脸庞,面色发黑,剃着板寸,一双精于算计的小眼睛不停地转。

“忙呢,马哥。”我热情地走过去打招呼。

“雷处长啊,这么闲着。”马厚客套地说。

我掏出烟递给马厚,马厚赶紧掏出火给我点上。

“马哥,”我借机问道,“我问你个事儿,快过年了,我想去看看张市长,能不能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

“雷处长,张市长对你印象不错,你是该去看看,你带纸和笔了吗?我给你画一下。”马厚爽快地说。

我连忙拿出纸和笔。马厚接过去画了起来,他一边画一边说:“按照我画的这个图,就能找到了。”

我连忙道谢。

“雷处长,太客气了,将来你高升了,大哥还要借你的光呢。”马厚说完,哈哈大笑。

马厚是市政府办公厅的老司机了,给许多领导开过专车,他特别善于揣摩领导的心思,这两年他与韩寿生的关系非常紧张,他讨厌韩寿生在他面前摆架子,但在心计上又玩不过韩寿生,所以,在张副市长面前总是处于被动地位,他特别希望韩寿生快点滚蛋。我平时不仅注意与韩寿生搞好关系,也注意与马厚搞好关系。马厚喜欢我,也隐隐感到我有可能获得张副市长的青睐,所以他从心里愿意帮助我。我也希望通过韩寿生和马厚,将自己“忠心耿耿”的信息经常性地传到张副市长的耳朵里。我的小聪明非常凑效。

张副市长的家在一个只有两栋六层居民楼的院子里,楼很普通,就是一般的居民楼。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晚上,我和杨娜手里拎着刚买的水果,来到张副市长家楼下。我怀着惴惴的心理按了门口的防盗门铃。

“谁呀?”一个女孩的声音问。

“我是雷默,来看看张市长。”我连忙回答。

门“啪”地一声开了。我和杨娜一起走进楼道,心情复杂地上到四楼,来到张副市长家门前,从门里迎出来的是张副市长的夫人孟丽华。

我把手里的水果递给小保姆小梅,客气地说:“大嫂,买了点水果,不成敬意。”

孟丽华非常热情,“雷默,见外了,来就来呗,买什么东西,快进来,快进来。”

我和杨娜换了拖鞋,随孟丽华走进客厅。客厅有四十多平米,大红地毯,背投彩电,真皮沙发,博古架上摆满了与名人政要的合影。墙上挂着一幅金匾,上面写着“天下为公”,对面墙上挂了一柄龙泉宝剑,宝剑旁边头冲上挂着一只千年乌龟壳,黑亮黑亮的。

“雷默、杨娜,你们俩快坐,小梅,倒茶。”孟丽华给我的印象始终是春风满面。

我和杨娜坐在沙发上,小梅端上两杯茶,放在茶几上。

“大嫂,不客气,快过年了,我和杨娜来看看您和张市长。”

“雷默,我们家国昌啊,没少提起你,国昌的硕士论文是你写的吧?”孟丽华赞许地说。

我谦逊地笑了笑。孟丽华是不漂亮的女人,身体很胖,中等身材,有一种贵夫人的气质,是典型的贵夫人的相貌。孟丽华一脸慈祥,笑眯眯地望着我和杨娜,让我俩喝茶。

“你大哥身边就缺你这样的人才,杨娜,吃个桔子。”孟丽华说完,给杨娜剥桔子。

“谢谢大嫂,我自己来,大嫂,瞧您既有气质,又有风度,皮肤还特别好,一看就是福相。”杨娜没话找话地恭维道。

孟丽华被夸得合不拢嘴,脸笑得像盛开的牡丹花一样,“杨娜可真会说话。”说着把剥完的桔子递给杨娜。

“前些日子,我感冒了去市人民医院看病,感觉市人民医院变化可大了,医院环境好了,服务质量也提高了,嫂子,你可真能干。”我也甜腻腻地恭维道。

我心里觉得自己和妻子对孟丽华的恭维十分可笑和俗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一涉及到个人利益时会变得这么卑微起来,心想,张国昌和孟丽华如果见了中组部领导,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是吗?感觉好了,我刚当院长的时候,医院亏损得都快经营不下去了。现在是东州市效益最好的医院。”孟丽华自豪地说。

“大嫂,您可真行!”杨娜敬佩地说。

孟丽华看上去就是一个特别爱听恭维话的人,天生一副官太太形象,而且善于居高临下地与人亲近。她一边与我和杨娜唠着家常,一边喊着张国昌的名字,让他出来见客。

不一会儿,张副市长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睡衣长袍,一看就是刚洗过澡,头发油光发亮。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笑容和蔼地和我们两口子打招呼。我和杨娜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

张副市长笑着摆摆手,示意我俩坐,“小两口都来了,坐吧,坐吧。”

我和杨娜又坐在沙发上,张副市长也坐在沙发上。小梅给张副市长的茶杯加了水,又给我和杨娜的茶杯里加了水。

张副市长从茶几上拿起软包中华烟点了一支,又顺手把烟盒扔到茶几上,“雷默啊,干得不错,我很满意。下一步,你要着重干一件事,就是将我上任以来的发言稿、论文、新闻稿、会议纪要等等,都收集起来,分类装订成册,作为我的思想库,这样一来,今后工作起来也方便。”

“这方面的资料我已经收集了一些了,张市长,您放心,我会尽快完成这项工作的。”我揣摩着张副市长的心思顺着说。

张副市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水,满意地说:“好啊,雷默,古人有句话叫‘天道酬勤’,我还要加一句话叫‘天道酬忠’啊。”

“张市长,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定努力!”我嘴上说明白,心理掂记着接替老杜的事,根本没深想,“张市长,有件事还想请您替我说句话。”

“什么事啊?”张副市长漫不经心地问。

“听说我们处的老杜要调到市建委去,您看能不能由我来接替这个位置?”我虽然用试探的口气,却满脸渴望的神情。

张副市长深吸了一口烟,语气郑重地说:“雷默啊,我根本没打算让你当处长。”

我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儿。杨娜听了张副市长的话露也出失望的表情。

张副市长似乎看出了我和杨娜的心情,他笑了笑,吸了一口烟,又深呷一口水,平和地说:“雷默,韩寿生跟了我快五年了,我准备让你接替他。”

我听了这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秘书是仕途之路的终南捷径,我从未有过这种奢望。我没有想到第一次到张副市长家里,就有这么大的收获。从古至今,政治都是讲究圈子的,我知道一旦跟了张国昌便进了这个圈子,人们会认为我的后台是张国昌,而张国昌往上还有自己的圈子,这便成了一个网,老百姓称之为关系网。

“张市长,这是真的吗?”我半信半疑地问。

“你大哥还能骗你不成?”孟丽华笑着说。

“雷默啊,”张副市长语重心长地说,“秘书是领导的门面,领导的耳目,领导的心腹,领导的左右手,将来你的言谈举止都会关乎我的形象。凡事都在一个‘悟’字。比如,中国有句成语,叫‘声色犬马’,将‘声’与‘色’并列,足见古人对声音的重视。声音对人来讲,在某种程度上不亚于容貌的作用。我们可以从声音判断一个人的性格。自信的人,声音蕴藏力度;热情的人,声音渗透热烈;乐观的人,声音包含活力。你平时有没有注意过你自己说话的声音?”

我一边谦逊地听着,一边摇了摇头。

张副市长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水,接着说,“做秘书的要有秘书的声音,做市长的要有市长的声音。要善于运用声音的技巧传递思想感情。一个人声音的高低,热情的程度可以反映一个人在政治上的成熟程度。”

我从未听过这么高深的官场之道,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这时,客厅里电话响了,打断了张副市长的谈话。小梅接了电话,哦哦了两声,便递给了张副市长,张国昌接过电话说:“好,好,我在家。”便撂了电话。

我知道有人要来了,便看了看表说:“张市长,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打搅您了。”

张国昌也没挽留,他握着我的手说:“雷默,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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