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高中by_stunningk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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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高中by_stunningkat-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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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安体育很好,自然揽下了班里大部分男子体育项目。
    宋清让坐在四班的位置上,盛安的水杯和衣服就放在他身边。比赛进行了两个小时之后,广播里担任播音的高妮开始陆陆续续的播报项目冠军,“高二四班的盛安同学”可以说是出尽风头。
    宋清让拿着一本杂志扇风,意图卷走些热气,远远看到盛安结束了跳高比赛正在走过来。他把放在盛安座位上的东西挪到别的空位子上,抬头问:“累吗?”
    盛安揉了揉头发,在宋清让身边坐下,“还好。”
    “没有你咱们班简直就是娘子军,”宋清让笑着说:“不过咱们班的姑娘都不错,拿了好几个第一名。”
    盛安点点头,看到水杯在宋清让的另一侧,俯身过去拿。
    宋清让见盛安突然凑了过来,连忙往后一躲,说:“干什么?”
    盛安拿水杯的手一顿,一头雾水:“什么?”
    宋清让也愣了,他顺着盛安的手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他慢慢坐直身体,说:“哦……没事。”
    盛安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看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一旁却有人正在走近,到底是没机会说出来。
    运动会结束后,宋清让回办公室清东西,盛安拎着书包在办公室外等着。
    即将到来的国庆长假让整所学校都处在一种十分散漫的氛围当中,宋清让带了一摞重重的书和笔记本电脑在手上,盛安见到,伸手要去接,宋清让往旁边一侧,晃开了他的手,说:“这个太重了,我来拿就行。”
    盛安说:“我力气大。”
    宋清让感觉自己作为老师的尊严被鄙视了,说:“那我也拿得动,走了。”
    两人都已经走到传达室,盛安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哎,宋老师,我有个东西忘记拿了。”
    “落在教室了?”宋清让问:“班里钥匙在你那里吧。”
    盛安摇摇头,“不在班里,在我平时练跆拳道的地方。但钥匙我上午交给孙老师了。”
    孙老师是高二年级的体育老师,这会儿早就回了家。宋清让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传达室的大爷,说:“大爷,您帮我看一下吧,我们马上就回来。”
    “你有钥匙?”盛安问。
    宋清让点点头,说:“孙老师临走之前把钥匙放在了高二年级组。”
    于是两个人又折回高二年级组的办公室拿到钥匙,往盛安练跆拳道的地方走去。
    那间教室在活动楼的一层,其实是跆拳道社团几年前用来进行社团活动的。后来社团没有人参加,就租出去当做跆拳道培训地点,再后来校内禁止外租,这间教室一直没有人用,跆拳道的设施还在里面,最后便宜了盛安。
    两个人往活动楼走过去,边走边说一些有的没的。
    “什么时候开始练跆拳道的?”
    “从小开始练的,后来我父母去世,自己没事的时候也练一练。初中时和跆拳道老师关系不错,虽然我只交得出一半的钱,后来甚至交不出钱了,他也毫无保留地教我,慢慢地就练到现在。”盛安解释道。
    宋清让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岂不是打架很厉害?”
    盛安漆黑的眼眸里明明灭灭,半晌才说:“还可以。”
    盛安的两套换洗衣服和钱包都丢在这里,宋清让一边数落他忘性大,一边参观这间教室。正中间挂着一个很大的红色沙袋,宋清让看着好奇,试着打了一拳,用了八分力道,红色沙袋非常不给面子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盛安憋着笑,甩给他一只手套,说:“这样手会很疼,用这个。”
    宋清让接过来戴在手上,打了一下,红色沙袋的颤动幅度依然十分微弱。
    “疼是不疼了……”宋清让有点窘迫地说。
    盛安的笑意漫出眼角,他走过来,摘下手套戴在自己手上,击打了一下红色沙袋,那原本稳稳当当感觉动都不会动的红色沙袋,竟然轻轻晃动了起来。
    宋清让:“……”
    盛安耸了耸肩,眼角眉梢终于有了些少年人的得意神情,说:“我力气大。”
    宋清让只好扯开话题,“你一个人住,是要学这些防身的东西。”
    盛安见他尴尬,心如明镜,便也不再说这些事。
    “哎,有时间的话,你也教教我吧,”宋清让说:“简简单单的招式就行。”
    盛安说:“这东西没什么招式,就是巧劲。——你学这个干什么?”
    “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以后要是结婚了……”
    盛安一皱眉,“结婚?”
    宋清让点点头,说:“家里长辈着急,说要让我相亲呢。不过最快也是明年的事了……”
    话音未落,宋清让只觉得自己的重心一倒,他的双脚骤然离地,整个人被外力忽然带走,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放倒在盛安身下。
    地板很硬,但他的后脑勺骤然后倒,却不觉得疼。缓了两秒他才意识到,是盛安的宽厚手掌正垫在他的脑袋后面,稳稳当当。
    而盛安的手肘虚虚悬在他的咽喉上方,是个制服的姿势。
    宋清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盛安的眼睛。那眼神里有一种隐秘而不可言说的疯狂,直截了当,却被困在牢笼里,有着若隐若现的光亮。
    那眼神他好像看懂了,却宁愿自己没有看懂。
    盛安说:“像这样吗?”
    宋清让一愣:“什么?”
    “你想学的,是不是这样?”盛安说:“防身,也可以保护别人。”
    宋清让笑了笑,说,“是。”
    盛安没再说话,眼神闪烁。宋清让的眼睛太过澄澈,干净到让他原本还懵懵懂懂的心思猝不及防地现出了原形。
    他极其少有地慌张了起来。
    宋清让躺着拍了拍他的腰侧,说:“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学,先起来吧。”
    盛安听话地站起来,再伸手拉他。
    回家的公车上,难得两人一路上无话。
    盛安满心烦躁,这烦躁比知道宋清让要选班长时来得更加真实和汹涌。而这种他将和旁人分享宋清让的心情,正让他心底的破坏欲成倍疯长。
    为什么宋清让不能只是他一个人的老师呢?
    
    第08章。
    
    相安无事的国庆节长假慢慢到了尾声。
    这天下午日头并不毒辣,风吹过街头巷尾,带来秋天的气息。
    宋清让原本在家里备课,半掩着窗子。宋家的小院儿里不知怎么地飞进来两只麻雀,停留在宋父悉心种植的花花草草边,眷恋不舍。
    课备到一半,宋清让只觉得脑子里全是鸟雀的长鸣短叫,眼花缭乱,课本和教案上的蝇头小字全都张牙舞爪地在他眼前跳舞。
    他关上窗,凝神又看了一会儿,发现精神实在集中不了,索性拿起钥匙,出门了。
    他早上才去了趟医院。
    宋父的化疗已经做完,现在只专心在医院肿瘤科唐主任的名下排队,准备做手术。唐主任是肿瘤科的第一把刀,手艺很好,手下排了长长的一溜等候名单。医院领导原本要给宋父加塞儿开绿灯,宋父却固执,说什么也不愿意,于是全家也只能跟着耐心等待。
    松山市不大,没什么可去的好地方。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尴尬:想着要散散心踏出了家门,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然回母校看看?他想。他的母校永仁高中就坐落于市区中,紧紧挨着松山图书馆。说起来,自打他回了松山,还没有去永仁探望过,这样想着,便上了车。
    永仁高中装潢一新的大铁门紧紧地锁着,门内空无一人。
    宋清让站在高中门口,自嘲地摇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都没睡好,做事情总是有气无力,又迷迷糊糊的,连所有学校都在放假这种事也能忘得一干二净。好在不远处就是松图,节假日都不休息,他调头往那边走了。
    这间图书馆是宋清让高中毕业的那年,有从松山出去闯荡而发了大财的富人筹资修建,正门口放着一座翻开书页状的石头雕塑,上面刻着那位富人的名字和资助记录。
    左边是松图旗下的书店,右边是安静的读书室,正中间是图书馆。
    他走向左边,想去书店买一本有关癌症术后护理的书,推开门时,却看到了盛安。
    盛安实在是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年轻人。
    一头黑色短发干净利落,长身玉立地站在收银处,有的顾客路过,还会装作不经意地瞄他几眼。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帽衫和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胸前写着书店名字的卡其色围裙,面无表情,目光冷淡,手脚麻利地拿环保纸和绳子捆好书,头也不抬地对客人说:“一共七十九块,有会员卡吗?”
    宋清让在门口看了半分钟,见盛安没注意自己,便也没上去打招呼,先进去选书了。
    医疗区域的书都杂乱地摆着,有些书时常被人翻看,显得十分老旧。放在最上面的几本书更是,封皮的边边角角一概破烂不堪。宋清让挑了挑,好不容易挑到一本内容合适的,实在是烂得他无法忍受,只得放下,打定主意去图书馆里找找。
    他随手拿了另一本装帧不错的书,走去收银台。
    盛安还在那站着等人来结账。
    书店人少,他就站在收银柜台后,用胳膊肘撑着桌子,百无聊赖地看手机。
    站了一会儿,他余光见有人来,将手机放在一边,低头接过书,熟练地扫码看价:“二十七块八,有会员卡吗?”
    宋清让站在他面前,忍俊不禁:“没有哦。”
    盛安听这声音熟悉得很,一抬头,见对面的男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中十分惊喜:“宋老师!”
    宋清让把零钱递给他,说:“在打工啊?”
    盛安说:“算是吧。”
    这倒也在宋清让的意料之中,他嘱咐了一句:“也别耽误了学业。”
    “嗯。”盛安答道,原本还要说些什么,看着宋清让拿着书就要走,心里却蓦地一慌。
    他原本是不再打工了的。
    满十八岁后,父母的遗产回到了他的手里。
    这图书馆是他原来打工的地方,今天两个收银都临时有事,老板进书又走不开,才匆匆拜托他来顶班。
    好不容易见到宋清让,怎么能打个招呼就走掉。
    盛安这样想着,连忙伸手拉住他,说:“等等。”
    后者疑惑地看着他。
    他扯掉围裙,潦草折叠好放在柜台上,回头对不远处正在整理书籍的老板讲:“老板,我先走了。”
    老板还没反应过来,是宋清让抢在前面问了一句:“你走了,收银柜怎么办?”
    这问题在盛安的脑海里甚至都没出现过。
    他只是发现长假以来,内心所有的焦躁和烦闷都在见到宋清让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这让他满心舒爽。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松山高中,想念会有宋清让在的那个办公室,想念那个灰白色的转椅,和桌子上摊开着的,写了熟悉字迹的书本。
    ——想念宋清让。
    多少天?他一时也想不起来。也许就比一个周末要长远那么几天。
    对他来说,却像在沙漠里等待一场暴雨那样渺茫。
    如同一个笨拙的孩童,连冷静地剖析自己内心深处的思索也不曾,连处理感谢、喜爱、甚至嫉妒这些寻常感情的技巧也不会,只是惊慌地试图抓攥住他能够感受到的那一丝温热。
    他什么都不会,没人教过他人情世故,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遵循内心的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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