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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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红颜-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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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思:咱们要结婚,就得好好处一处。谁也不要欺骗对方,我最恨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

吴安:小刘,你放心,我是国家公务员,我要是骗你,你可以告到我们领导那儿去。

……

俩人说着走着,来到了刘思思的租住房。吴安说到做到,找到房东补交了几个月的房租。最后又背着手,把屋里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啧着嘴说:小刘,让你受委屈了,这哪儿像个家啊。

一句话,让刘思思差点流下眼泪。马波和薛力从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那两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差不多已经快把她往床上拖了。尽管如此,她面对吴安还是提防着,如果吴安也像那两个男人那样,她是要抵抗的,她要明确告诉他,这种事不结婚是不可以的。她要吸取前两次恋爱失败的教训。

吴安并没有那层意思。他坐在床沿,问了问她的生活情况,就皱起了眉头说: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咱们合得来,工作肯定也会有的,将来的日子错不了。

吴安从虚到实说得都很妥帖,然后就告辞了。整个过程中连她的手都没有碰一下。她望着吴安远去的背影,心里既感动又踏实,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婚姻在不远处冲她招手。吴安和那两个男人果然不同,这一点让她非常满意。

8。婚姻

从那以后,吴安经常在下班后,或双休日的某一天(另外一天他要去看儿子)来看刘思思。有时两个人到街上走一走,或者到某个商店逛一逛。吴安主动提出要为她买几件衣服,看好后,俩人会对比下价格,左右再三考虑后才决定买或不卖。有时候也到菜场里买些菜回来,然后齐心协力地下厨做饭。几次之后,她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多了一种踏实和稳定感。

一个月后,股级干部吴安费了很大周折,求了不少人,在街道为刘思思找到了一份临时工,成了一名街道卫生监督员。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每月能开两百元的工资。钱虽然少了些,但毕竟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以后,她就可以像个城里人一样,上班下班,跟上了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

吴安果然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俩人来往一个月后,才试探着拉过她的手。脸红红的,腼腆得很。这让经历了两个男人急风暴雨进攻的刘思思,觉得吴安真的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于是,在两个月后的一天,他红着脸,低着头,嗫嚅道:你看,咱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要不——你没什么意见,咱们就结婚吧?

听着他的表白,她心跳如鼓,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向自己求婚。能和一个城里男人结婚,这是她的梦想。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婚礼很简单,他们先到街道登了记,然后就和吴安的十几个朋友、同事吃了一顿饭。婚后他们仍住在吴安原来住的房子里,家具包括日常用品也都是吴安上一次婚姻的遗留物,只是多了床新被褥,还有几件象征着新婚的衣服。这一切,让她很满足,觉得这才是让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

新婚的那天晚上,吴安借着酒劲儿,第一次拥抱了她。她清楚地听到了他“怦怦”的心跳。他语无伦次,气喘着说:你这么美,这么年轻,和我在一起,不后悔吧?

她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他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气,动作就更深入了一些。

那一刻,她一直很紧张,毕竟这不是她的第一次,她怕吴安发现什么。她的身体被两个男人恶狠狠地占有过,变化肯定是有的,她担心吴安会恼怒,或者一气之下结束了他们的婚姻。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如获至宝地把她揽在怀里,吻了又吻,样子有些癫狂和痴迷。

接下来的日子里水波不兴,俩人的生活总算稳定了下来,重要的是他们各自漂泊的心有了归属。吴安的气色好了起来,红润中透着光泽,小腹又挺起了一些。她也更加的滋润和水灵。她现在终于能挺起腰杆走在街上了,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是个城里人了。因为这座城市里,有她的家了。

每天晚上,俩人满足而幸福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畅想着未来的生活。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吴安说,她听。吴安是个踏实的男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务实,一点也不虚。

他说:过一阵,我再帮你找份体面的工作。

他又说:等再过两年,咱们的经济状况好一些了,你再给我生个孩子。

他还说:别人都说我吴安是老牛吃嫩草,我配不上你,呵呵……

她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抱紧了他,泪水顿时涌上脸颊。这就是她的男人,过日子的丈夫。从结婚那天起,她就从自己的记忆里把那两个男人抹去了。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和吴安好好过日子。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一阵子,又过了一阵子。如果马波不出事,他们的婚姻生活也许会很幸福。结果是马波出事了。他被护校的一个学生告了强奸。马波被拘押,然后就是立案侦察,情况也就复杂了起来。马波在拘押期间什么都招了,包括他以前利用老师之便,以谈恋爱为名勾引女学生的事实。在这一长串的受害人名单里就有刘思思的名字。

一天晚上,警察敲开了吴安家的门,郑重其事地找到刘思思了解情况。虽然吴安被警察客气地从客厅请进了卧室,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马波事件在这座小城里是件大案子,从市长到百姓都很关注这起案子。毕竟这事还牵扯到自己的妻子刘思思,吴安没有不关心的道理。

在这个过程中,刘思思被请到公安局两次。刚开始她什么也不想说,毕竟和马波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光彩行为,她早已经从记忆中抹去了,是警察又把这事翻腾了出来。她不说,警察就不断地找她,后来她就说了,原原本本的。她以为说了,自己的生活就平静了。

吴安是在区检察院看到了马波的卷宗,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涉及刘思思的那一段。他利用在区委工作的条件,又找了在检察院工作的同学,才查到了这本卷宗。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原来还有这一段不光彩的经历。妻子和一个强奸犯睡过觉,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吴安受不了了,他合上卷宗,抱着头大哭了一次。从那以后,吴安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疼爱刘思思了,回到家里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吸烟,然后就斜着眼睛看她。看得她浑身的汗毛都一乍一乍的。

晚上躺在床上,他自己扯过一床被子,远远地躲着她。她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却也只能默默流泪。

她哽咽着说:吴安,对不起你,当时我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她又说:我真的是被骗的。他条件那么好,说要和我结婚,我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还说要帮我找工作,然后跟我结婚。

她还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干净了。

他悲哀地嚎号着:你和他、那个强奸犯在一起一年多啊,一年多——

半晌,他又伤心欲绝地说:我以为你很清纯,没想到你和一个强奸犯、一个玩弄女性的家伙混在一起。你说实话,除了他还有谁?

她想到了那个台湾男人薛力。她本来不想说,但看到吴安痛苦的样子,以为把自己的一切都说出来,也就没事了。她不能欺骗自己的丈夫,于是她全盘说出来了。

吴安吃惊地张大嘴巴,他的五官都扭曲了。她说完了,他哀叫着:还有谁?有谁——

她摇了摇头道:在和你结婚之前,就这两个男人。

吴安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那里。

以后的情形急转直下。不久,马波被判了十三年刑。随着马波的判刑,关于和马波有染的那些学生的故事,也风一样地在这座小城里传开了。人们都知道,吴安就娶了当年马波玩弄过的学生。刘思思不论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着。她一出现,人们都噤了声。她知道人们在说什么,但她没有办法去阻止。如果说外面的风言风语,她还能泰然处之,吴安的变化她却是无法逃避的。现在,吴安已经和她分居,住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任她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一天,他终于流着泪说:你让我在外面没法做人呀。刚开始,我还以为配不上你,你那么年轻漂亮,谁知道你——竟有这么多事,你这是打我的脸啊。

吴安的样子异常的痛苦,几个月的时间,人似乎被折磨得老了十几岁,灰头土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刘思思也变化不小,整日以泪洗面。没人的时候,她一下下撕扯着自己,让肉体的疼痛折磨着麻木的神经。

他们的日子似乎到了穷途末路。

9。出走

一心想留在城里的刘思思,现在却无法继续留在这座城市了。刘思思在一定范围内,成了名人。走到哪里,她只要说出自己是刘思思,护校毕业的,人们就会拖长声音“噢——”一声,然后满怀内容地望她,让她如芒刺背。

因为她的历史,吴安总是低着头走路,顺着墙边,像一只过街的老鼠。吴安和刘思思的日子灰暗到了极点。

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又一次想起了于娜。于娜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向她伸出援助之手。这次也不例外,于娜望着低声哭泣的她,石破天惊地说:你去北京吧,那儿是首都,大城市,没人认识你,更没人知道你的过去。等过几年,别人忘了这事,你再回来。

说完,还找出了在北京的同学李静的电话号码。李静毕业后就去了北京,先是在发廊里洗头,后来就去了洗浴中心打工,隔三岔五地就往家里寄钱。人们都议论李静在北京是干“那种”工作的。

北京,对刘思思来说是一个遥远又美好的神话。看来,她只能走到那个神话里去了。

在一间电话亭,她拨通了李静的电话。电话里的李静并没有显出有多么热情,只是淡淡地问:想来北京呀,来了你就找我吧。说完,就把电话放下了,似乎李静的业务很忙。

她下决心离开这座城市了,这里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别人的眼神和指指戳戳,她都可以忍受,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吴安的态度。她看着疲惫不堪的吴安,心里在流血。老实人吴安招谁惹谁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埋下的痛苦的种子。也许自己离开后,说不定一切都会平息下来,然后她再回来,安心本分地和吴安过日子,再给他生个孩子。这么想过后,她终于下了决心。

那天晚上,吴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去,立在吴安脚边。吴安已经许多日子没跟她说过话了,眼前的吴安让她感到陌生,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说:吴安,我要走了。

吴安抬起眼皮,吃惊地望着她。

她说下去:我要去北京打工,那儿是首都,工作容易找些。

吴安的眼皮跳了跳,她看到吴安的脸色是青灰的,她伤心得想哭,心想:这就是自己的丈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吴安坐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她。

她还说:我有个同学,就在北京打工,好几年了,她在那儿干得挺好的。

吴安低下头,想了想,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找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走到桌旁拉开抽屉,拿了几百块钱,放在她面前。她没有去接,去北京的路费她有,她是去北京打工的,不是消费的,她不用带那么多钱。

第二天一早,她就走了。走时天刚放亮,她也没什么要带的,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像她当年走进吴安家之前一样。走出楼门时,心里的什么地方疼了一下,这是她的家,有丈夫,现在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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