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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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 第13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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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亲见,所以赏赐这些。希望您经常秉持此忠心,不要有所迁移。”有一次太宗曾罢朝回到宫中,怒气冲冲地说:“以后找机会一定杀了这个乡巴佬。”皇后问是谁惹怒陛下,太宗说:“魏徵常在朝堂上羞辱我。”皇后退下,穿上朝服站在庭院内,太宗惊奇地问这是何故。皇后说:“我听说君主开明则臣下正直,如今魏徵正直敢言,是因为陛下的开明,我怎能不祝贺呢!”太宗才转怒为喜。

  '9'夏,四月,辛卯,襄州都督邹襄公张公谨卒。明日,上出次发哀。有司奏,辰日忌哭。上曰:“君之于臣,犹父子也,情发于衷,安避辰日!”遂哭之。

  '9'夏季,四月,辛卯(初八),襄州都督、邹襄公张公谨去世。第二天,太宗出车辇发丧。有关部门上奏称,这一天是辰日,忌讳哭泣。太宗说:“君与臣同父子关系,哀痛哭泣是感情自然流露,怎么能避忌日呢!”于是痛哭一场。

  '10'六月,己亥,金州刺史酆悼王元亨薨。辛亥,江王嚣薨。

  '10'六月,己亥(十七日),金州刺史酆悼王李元亨去世。辛亥(二十九日),江王李嚣去世。

  '11'秋,七月,丙辰,焉耆王突骑支遣使入贡。初,焉耆入中国由碛路,隋末闭塞,道由高昌。突骑支请复开碛路以便往来,上许之。由是高昌恨之,遣兵袭焉耆,大掠而去。

  '11'秋季,七月,丙辰(初四),焉耆王突骑支派使节献贡品。起初,焉耆从沙漠到达中原王朝,隋朝末年关闭塞北地区,便改道高昌。突骑支请求重开沙漠故道相互往来,太宗允许。于是高昌怀恨在心,派兵突袭焉耆,大肆掠夺而后离去。

  '12'辛未,宴三品已上于丹霄殿。上从容言曰:“中外义安,皆公卿之力。然隋炀帝威加夷、夏,颉利跨有北荒,统叶护雄据西域,今皆覆亡,此乃朕与公等所亲见,勿矜强盛以自满也!”

  '12'辛未(十九日),太宗在丹霄殿大宴三品以上官员。太宗语气和缓地说:“中外安定,都是你们的功劳。然而隋炀帝威风八面一统天下,颉利跨有北部广大地区,统叶护占据西域一带,如今它们都已灭亡,这是朕与大家亲眼得见,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一时强盛而自满起来。”

  '13'西突厥肆叶护可汗发兵击薛延陀,为薛延陀所败。

  '13'西突厥肆叶护可汗发兵袭击薜延陀,被薜延陀击败。

  肆叶护性猜狠信谗,有乙利可汗,功最多,肆叶护以非其族类,诛灭之,由是诸部皆不自保。肆叶护又忌莫贺设之子泥孰,阴欲图之,泥孰奔焉耆。设卑达官与弩失毕二部攻之,肆叶护轻骑奔康居,寻卒。国人迎泥孰于焉耆而立之,是为咄陆可汗,遣使内附。丁酉,遣鸿胪少卿刘善因立咄陆为奚利咄陆可汗。

  肆叶护狠毒猜忌听信谗言,有个乙利可汗,功劳最大,肆叶护以其并非本族,将他杀掉,于是各部落均难以自保。肆叶护又忌恨莫贺设的儿子泥孰,阴谋要除掉他,泥孰得知后急忙投奔焉耆。西突厥属下的设卑达官和弩失毕二个部落进攻肆叶护,肆叶护率轻骑兵逃奔康居,不久死去。西突厥人前往焉耆迎接泥孰,立为可汗,这便是咄可汗,咄派使节到唐朝请求归附。丁酉(十六日),唐帝国派遣鸿胪寺少卿刘善因前往突厥,立咄为奚利咄可汗。

  '14'闰月,乙卯,上宴近臣于丹霄殿,长孙无忌曰:“王、魏徵,昔为仇雠,不谓今日得此同宴。”上曰:“徵、尽心所事,故我用之。然徵每谏,我不从,我与之言辄不应,何也?”魏徵对曰:“臣以事为不可,故谏;陛下不从而臣应之,则事遂施行,故不敢应。”上曰:“且应而复谏,庸何伤!”对曰:“昔舜戒群臣:‘尔无面从,退有后言。’臣心知其非而口应陛下,乃面从也,岂稷、契事舜之意邪!”上大笑曰:“人言魏徵举止疏慢,我视之更觉妩媚,正为此耳!”徵起,拜谢曰:“陛下开臣使言,故臣得尽其愚;若陛下拒而不受,臣何敢数犯颜色乎!”

  '14'闰八月,乙卯(初四),太宗在丹霄殿大宴亲近的大臣,长孙无忌说:“王、魏徵二人,以前侍奉太子李建成,与陛下为敌,难以料到今日能在此一同饮宴。”太宗说:“魏徵与王尽心竭力地侍奉原来的主人,所以我能重用他们。然而魏徵每次进谏,我不听从;我与他讲话,他也总是不做应答,为什么呢?”魏徵回答说:“我认为事情不可行,所以谏阻;陛下不听从谏阻而我如果答话,那么事情便得到施行,所以不敢应答。”太宗说:“暂且应答而后再谏阻,又有什么伤害呢?”答道:“过去舜帝告诫群臣:‘你们不要当面顺从,而背后却说另一套。’如果我心里知道不对嘴上却答应陛下的意见,这正是当面顺从。难道这是稷、契侍奉舜帝的本意吗!”太宗大笑着说:“人们都说魏徵行为举止粗鲁傲慢,我看他更觉得妩媚可爱,正是因为如此呀!”魏徵离席起身,拜谢道:“陛下引导让我畅所欲言,所以我得以尽愚诚;如果陛下拒不接受忠言,我又怎么敢屡次犯颜强谏呢!”

  '15'戊辰,秘书少监虞世南上《圣德论》,上赐手诏,称:“卿论太高。朕何敢拟上古,但比近世差胜耳。然卿适睹其始,未知其终。若朕能慎终如始,则此论可传;如或不然,恐徒使后世笑卿也!”

  '15'戊辰(十七日),秘书少监虞世南进呈《圣德论》一文,太宗赐给手书诏令称:“你的评价太高了。朕怎么敢与上古帝王相比,只是与近代相比略强些。然而你只是刚刚看见开头,未知其终结。如果朕真能善始善终,那么你的高论可传之后世;如若不然,恐怕只会成为后世的笑柄!”

  '16'九月,己酉,幸庆善宫,上生时故宅也,因与贵人宴,赋诗。起居郎清平吕才被之管弦,命曰《功成庆善乐》,使童子八佾为《九功之舞》,大宴会,与《破陈舞》偕奏于庭。同州刺史尉迟敬德预宴,有班在其上者,敬德怒曰:“汝何功,坐我上!”任城王道宗次其下,谕解之。敬德拳殴道宗,目几眇。上不怿而罢,谓敬德曰:“朕见汉高祖诛灭功臣,意常尤之,故欲与卿等共保富贵,令子孙不绝。然卿居官数犯法,乃知韩、鼓菹醢,非高祖之罪也。国家纲纪,唯赏与罚,非分之恩,不可数得,勉自修饬,无贻后悔!”敬德由是始惧是而自戢。

  '16'九月,己酉(二十九日),太宗临幸庆善宫,这是太宗出生时的旧宅。于是和显贵饮酒赋诗。起居郎、清平人吕才,将赋诗谱成曲弹奏,命名为《功成庆善乐》,让六十四名少年站成八行依乐而舞,称《九功之舞》。又大摆酒宴,与《秦王破阵舞》一同在宫庭中表演。同州刺史尉迟敬德参加宴席,见到有人的席位在他之上,勃然大怒,说道:“你有何功劳,竟然坐在我的上方。”任城王李道宗坐在他的下首,反复劝解。尉迟敬德用拳头殴打李道宗,眼睛被打得几乎瞎了一只。太宗很不高兴地罢宴,对尉迟敬德说:“朕见汉高祖刘邦大肆诛杀功臣,内心常常责怪他,所以想和你们一道共同保持富贵,令子子孙孙延绵不绝。然而你身居高官却屡次犯法,由此可知韩信、彭越被碎尸万段、剁成肉酱,并非只是高祖的罪过。朝廷的纲纪法令,无非是赏与罚,非分的恩遇,也不能几次得到,深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尉迟敬德从此才知道恐惧而约束自己。

  '17'冬,十月,乙卯,车驾还京师。帝侍上皇宴于大安宫,帝与皇后更献饮膳及服御之物,夜久乃罢。帝亲为上皇捧舆至殿门,上皇不许,命太子代之。

  '17'冬季,十月,乙卯(初五),太宗的车驾回到京城。太宗在大安宫设酒宴侍奉太上皇,太宗与皇后轮流端上饮食及用具在帝侍候,直到深夜才罢席。太宗亲自为太上皇抬轿舆至殿门,太上皇不允许,让太子代劳。

  '18'突厥颉利可汗郁郁不得意,数与家人相对悲泣,容貌羸惫。上见而怜之,以虢州地多麋鹿,可以游猎,乃以颉利为虢州刺史;颉利辞,不愿往。癸未,复以为右卫大将军。

  '18'突厥颉利可汗郁郁不得志,多次与家里人相对哭泣,面容十分的疲惫。太宗见到后非常可怜他,当时虢州地带有很多麋鹿活动,可以游猎,太宗便任命颉利为虢州刺史。颉利辞谢,不愿意前往。癸未(三十一日),又任命他为右卫大将军。

  '19'十一月,辛巳,契酋长何力帅部落六千余家诣沙州降,诏处之于甘、凉之间,以何力为左领军将军。

  '19'十一月,辛巳(初二),契族首领何力率领本部落六千多家前往沙州投降大唐,太宗下诏将他们安置在甘、凉之间,任命何力为左领军将军。

  '20'庚寅,以左光禄大夫陈叔达为礼部尚书。帝谓叔达曰:“卿武德中有谠言,故以此官相报。”对曰:“臣见隋室父子相残,以取乱亡,当日之言,非为陛下,乃社稷之计耳!”

  '20'庚寅(十一日),任命左光禄大夫陈叔达为礼部尚书。太宗对陈叔达说:“你在武德年间曾直言劝太上皇反隋,所以封你为此官以相报答。”答道:“我当时见隋朝父子相互残害,建议乘乱取而代之,当时的话,并非为陛下考虑,而是为社稷打算啊!”

  '21'十二月,癸丑,帝与侍臣论安危之本。中书令温彦博曰:“伏愿陛下常如贞观初,则善矣。”帝曰:“朕比来怠于为政乎?”魏徵曰:“贞观之初,陛下志在节俭,求谏不倦。比来营缮微多,谏者颇有忤旨,此其所以异耳!”帝拊掌大笑曰:“诚有是事。”

  '21'十二日,癸丑(初四),太宗与大臣们讨论安危的根本所在。中书令温彦博说:“深愿陛下能经常像贞观初年那样,那就好了。”太宗问:“朕近来听政有所懈怠吗?”魏徵说:“贞观初年的时候,陛下一心节俭,不倦怠地求谏。近来则营建修缮之类的事渐渐多起来。行谏都颇觉得触犯圣意,这就是与当年的不同处。”太宗拍掌大笑着说:“确有其事。”

  '22'辛未,帝亲录系囚,见应死者,闵之,纵使归家,期以来秋来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纵遣,使至期来诣京师。

  '22'辛未(二十二日),太宗亲自过录监狱囚犯,见到应处死刑的人,内心怜悯他们,放他们回家,但约定明年秋季回来就死。于是下令全国的死刑犯人,均放他们回家,等到期限到了的时候赶到京城。

  '23'是岁,党项羌前后内属者三十万口。

  '23'这一年,党项羌族人前后有三十万口归附大唐。

  '24'公卿以下请封禅者前后相属,上谕以“旧有气疾,恐登高增剧,公等勿复言。”

  '24'当时公卿以下大臣请求太宗行封禅礼的络绎不绝,太宗传谕认为:“朕有气喘的老毛病,恐怕登高会加剧,你们不必再谈论此事。”

  '25'上谓侍臣曰:“朕比来决事或不能皆如律令,公辈以为事小,不复执奏。夫事无不由小而致大,此乃危亡之端也。昔关龙逄忠谏而死,朕每痛之。炀帝骄暴而亡,公辈所亲见也。公辈常宜为朕思炀帝之亡,朕常为公辈念关龙逄之死,何患君臣不相保乎!”

  '25'太宗对亲近的大臣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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