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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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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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园,可以说是三王府的後花园,假山池沼、亭台楼阁,都是江南景致而造,秀美精巧,引人
入胜。而据说,当年兴建宁园一事,还曾一度轰动了京城,人们都说皇上三子戎海是为了讨好一位
江南美女而特意开辟此园,而那个女人……却似乎并非自己的母亲。
  这也并不奇怪,在皇室和官贵子弟中,政治婚姻非常普遍,令人难以想象的反而是,他那个一
向以皇室自居,傲慢刚硬的父亲,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专门打造一座园林……而那样做的父亲,
又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他不会了解,毕竟这世事变迁,如今守在父亲身边的不是那个江南女子,而是自己的母亲,二
十余年的相濡以沫,渐渐蕴生的温情爱意,似乎早已改变了父亲的心意,即便这园子的景致依旧,
当年建园那人的热情却已无从找寻了。
  遥望苍顶的那一轮明月,从不多愁善感的戎易扬也不由生出些感叹来:这世间能够亘古不变的
,恐怕也唯有这圆缺有序的明月了。
  将杂乱思绪打住,沿著园中石径向前,不一会儿便瞧见不远处的池塘边有几点亮光,是几个挑
灯的下人,正围作一团,不知道在围看什麽。
  戎易扬快步走过去。
  “啊,少爷来了!”
  一个仆役唤道,几人都回过头来,戎易扬马上看到詹肆月正闭著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情景倒把戎易扬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查看,确认只是昏了,才厉声质问那帮仆役:“这是怎
麽回事?!”
  仆役们都吓傻了,半天也吱吱唔唔地,大概意思是说詹肆月爬树,结果给跌了下来,戎易扬彻
底无奈,他不明白詹肆月怎麽忽然想起爬树了,他只能先把人抬回屋里,并且还得他亲力亲为,以
防又有什麽不可预料的情况发生。之後,他使唤自己的贴身小厮出去找大夫,自己则坐在一边烦闷
著。
  苍天,他到底娶了个什麽……狂妄胆大、疯癫无常,而且更要命、更要命的……那也是戎易扬
觉得最荒谬、最难以接受,并且经过刚刚的亲自确认才有了真实感的一个情况。
  他竟然真的娶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旺夫命 03

  第二天清晨,詹肆月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给唤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桌边的小凳上却摆著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粥,他一瞧见,立刻就露出了开心的微
笑。
  要问他为什麽要开心,只要问问他昨晚为什麽会昏倒就行了。他为什麽会昏倒呢?没有别的原
因,就是给饿的。
  昨日,颠簸了一个月的接亲队伍终於在天蒙蒙亮时赶到了京城,他满身疲倦,在椅子上睡著了
,可立刻就被几个婢女给唤醒,剥光了扔到泡了香花的水里搓洗,洗掉了一层皮就捞出来去穿梳头
、化妆、穿新娘服,还有一个老太婆一直跟著他念叨,讲的都是繁冗的贵族礼节。好不容易一切就
绪了,吉时也到了,他又被拎去拜堂,拜完堂,被拉著走了很长很长一段长廊,才终於到了喜房。
一进喜房,他见桌上的花盘子里摆了花花绿绿的糕点,顿时口水都流出来了,拿起来就咬,一咬却
发现,这些糕点都甜腻得叫人反胃,竟没一样吃得下去。他大感失望,可此时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了,他也只能等著了。这一等,就等到了撑灯的婢女,可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大气不吭一声,
詹肆月连开口喊饿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继续等了,这回他是等到天都大黑了,新郎终於拖拖拉拉
地进来了。詹肆月挺高兴极,还催促人家快点接喜帕,可哪成想,竟然把新郎给惹怒了……具体情
况也不说了,反正詹肆月也生了一肚子气,一冲动,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很想回家,可那怎麽
可能?天黑乎乎的,他瞎跑了半天,连个门也没摸到。没一会儿,他身後就追来一群人,他不想被
抓到,於是就想爬到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上去。其实他爬树不差的,可真不巧,昨天正赶上他被饿透
了,手脚无力,而树又粗大,他爬著爬著就没力气了,连呼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普通掉了下来……
然後就没有知觉了。
  所以,就算他昏了一晚上,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却还是饿,看到粥碗肯定很开心,更何况还是加
了肉屑和青菜的香喷喷的白米粥!
  他马上爬了起来,捧起粥碗,咕噜咕噜地大喝起来。
  
  戎易扬一晚上都在书房中的软塌上渡过,因为软塌不够长,他睡得很不好。过了四更就更睡不
著了,平日这个时间里他也该起来准备准备,赶去上早朝了。不过父亲擅自给他请了几日的假,他
也乐得自在,反正也没睡好,不如继续躺著养神,可这时,却忽然有一个一个碗碟破碎的声音从隔
壁传来。
  他坐起身,凝神听了听,隔壁悉悉索索的。
  难道那个疯人已经醒了?又在折腾什麽了……哎,算了,管他呢。
  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便起身往隔壁走去,刚一到门口,他就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他娘
的贴身婢女荻花和铛儿正站在门口打著哈欠聊天呢。
  戎易扬也不理那两个已经被宠到无法无天的丫头,径自推门而入,当看到房间里的一幕时,著
实觉得睡眠不足的脑袋更加昏胀了。
  戎夫人──他善良的娘亲──正坐在床头,紧握著詹肆月的手掉眼泪呢!




旺夫命 04

  “娘!”他赶紧上前,把老太太拉开,“您这是……现在才五更,您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里来
干什麽呢?”
  “哎,怎麽睡得著呢?我三更就起来了,等著我的儿媳去问早安呢,等啊等,越等越心焦,想
著肆月是不是想家啦,是不是饿啦,是不是……反正到了四更半就再也等不了了,让厨房熬了些粥
,怎麽也得过来看看!”戎夫人冲著坐在床上呆愣住的儿媳擦擦眼睛,又转向儿子,露出满是责备
的神色:“扬儿啊,不是娘说你,人家肆月大老远嫁到咱们家,你怎麽好亏待人家呢?”
  “亏待?您说哪的话,我哪有亏待他。”只不过就是冲他发了发脾气罢了。
  “那你这一晚上不陪著媳妇,跑哪里去了?”
  “我、我公务缠身嘛……”
  戎易扬胡扯了一句,被戎夫人扬扬手,止住了。
  “行了行了,不要解释,反正你就是拧得要命!罢了,你真不想圆房娘也管不了,翅膀硬了,
万事都要自己做主……”
  戎易扬一时无语凝咽。
  “只是可怜了肆月……”戎夫人说著,又开始哽咽,“你还说没亏待他,可我刚才如厕回来,
一进门,看他吃粥那样子,就全明白了,那就跟、就跟饿了几天似的……呜……你还说你没亏待他
……呜呜……”
  “娘、娘、娘,您就别哭了,儿子认错总行了吧!”
  戎易扬知道他老娘这眼泪一流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大哭之後又总少不了要病上一场
,所以每每见她哭就犯怵,而一想到他娘是为谁哭的,就忍不住要瞪死那个麻烦鬼──真不知这詹
肆月是给老太太灌什麽迷魂汤了!
  “唉唉……”戎夫人抚著胸口,叹著气,埋怨地甩开儿子,自己坐在床边,重新拉起詹肆月的
手,慈爱地说:“肆月啊,没关系的,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虽说性子硬的像石头,可是很孝顺,所
以啊,以後就算他不疼你娘疼你就行了,有什麽事都跟娘说,娘给你撑腰!”
  老太太说完,笑得慈爱,戎易扬捂住额头坐到一边儿去了,詹肆月看了看,一片茫然地点点头
。其实他是刚刚才搞明白,这位一进门就扑上来大哭的妇人,原来就是戎易扬的母亲──自己的老
婆婆!
  “好好,好孩子。”戎夫人露出慈爱的笑容,拍拍詹肆月的手,忽而又想起什麽,“哎呀,你
看看,娘把你的粥碰翻了,应该再叫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嘛!肆月,你喜欢吃什麽啊?”
  “我……”詹肆月本想说他喜欢笋片炖肉,可一抬头,正撞上那边射来的两道灼灼目光,仿佛
就是在说“敢提要求就杀了你”一样,他不由得抽了口凉气,低下头,哽出两个字来:“粥、粥
……”
  “粥?”戎夫人一听,泪水却又盈满了眼眶,“哎……这孩子是原来是过得什麽苦日子啊,一
口粥就能喜欢成这样,呜呜……铛儿啊!”
  门口的铛儿探进个头,利嘴道:“夫人有什麽吩咐?”
  “快,去让厨房再做些粥来,多加肉和青菜,弄得香一点!”戎夫人高声吩咐。
  “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
  铛儿不见了,没一会儿就一路小跑著,端了一个大碗回来。
  “粥来了粥来了夫人!”将大碗放到床边的小凳上,揭开盖子,放出白腾腾的热气。
  “嗯,熬得不错,肆月快尝尝味道怎麽样?”戎夫人鼓励地笑。
  詹肆月便端起那碗粥,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虽然被烫得直伸舌头,却还是觉得美味无比。
  “谢谢夫人……”不知怎麽的,眼睛就湿润了。
  “哎,怎麽还叫夫人呢?”戎夫人不乐意地撇撇嘴,“生我儿子的气,都不肯喊我一声娘啦
?”
  “不是不是……”肆月急忙摇头,虽然确实被她那个儿子气得够呛。
  “那是怎麽回事啊?”
  “是……不习惯,长这麽大,我还没叫过谁娘呢……”詹肆月低下头,“我的双亲都……”
  “呜呜……别说了孩子……真可怜,今後我就是你的娘,”戎夫人拍拍胸口,“有我照顾著,
你父母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呜呜……”
  九泉之下?
  詹肆月瞪大眼睛,瞬间明白自己的话是被彻彻底底地误解了,他不过就是想说“我的双亲都是
男人,我只有爹,没有娘”而已,可这样的话汉人听起来一定觉得古怪,所以他不大好意思讲……
  可戎夫人已经不给他澄清的机会,正式进入了母亲的角色,将詹肆月记事以来的成长状况都问
了个遍,无比关心,反倒是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在了脑後。
  詹肆月不由得大为感动,这是出门在外第一次碰到如此关心他的人,却不知该说些什麽感激的
话,只好抱著碗猛喝,以表示自己诚心接受对方好意,只不过那碗底烫得很,他端一会儿就要放下
换换手。
  铛儿在一边看著这一幕,忽然贼兮兮地笑了笑,眼珠子一转,凑到正生著闷气的少爷身边。
  “少爷,粥那麽烫,您去喂喂少夫人多好呀?”
  戎夫人马上给了铛儿一个极其赞赏的眼神,真是主仆一心。戎易扬没有更多反应,只是头一歪
,当做没听见。
  詹肆月捧稳了险些再次扔在地上的碗,摇著头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喝就好。”
  让戎易扬喂,就是夭他的寿啊!
  不过,赞同的似乎也只要一个人就够了,戎夫人说:“这做丈夫的给媳妇喂个粥就能怎麽了?
你看看,那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戎易扬站起来往外走。
  “哎,他不来,为娘就只有亲自上阵了!”
  戎夫人说著,挽了挽袖口,戎易扬立刻扭头,一个箭步上前夺下詹肆月手中的粥碗,像舀大酱
似的,舀了一大勺米粥,直通通地伸到詹肆月鼻子下面。
  “喝吧!”
  詹肆月看到勺子上面那一大坨粘稠稠,热滚滚还冒著白气的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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