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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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大乱-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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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好像被这个热热闹闹的世界遗忘了一样。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就宛如那江边的夕阳,马上要离我而去一样。
  到时候,只会留给我无边无际的永夜。
  我揉了揉眼,抬头看夕阳。
  今天的西边,没有晚霞,只有霭霏缥缈。
  我轻轻放下椅子,走到他身边,唤了一声:“阮双。”
  他回神,侧脸看了看我,又抬头看郑子佩。
  郑子佩朝他摇摇头,只道:“我还需筹备,就此先行一步。”
  言毕他就转身走了。
  阮双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不明。
  我十分不满,刚想伸手去拉他,那郑子佩却在这个时候回头,敛容朝阮双道:“保重。”
  说完,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头,朝阮双晃了晃。
  阮双垂睫,不说话。
  然后,他突然抓起我的手,将我拽成面向郑子佩。随即,他朝郑子佩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淡如清风般地回道:“拜托先生了。”
  他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拽住,不得不也勉强低了低头。
  我好不容易重新将头抬起,那郑子佩已经走远了。
  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我回头,再去看阮双。
  暮色打在他的脸上,满眼金色,满目晕眩。那一瞬间,我竟然,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俊美疏朗的脸。
  




☆、第 44 章

  第十一章:
  
  这天半夜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屋顶上,震耳欲聋。
  我被雨声所惊醒。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阮双正半撑在床头,出神地看着我。
  外头一片漆黑,可他的眼睛里头却有点点光亮。
  他看到我醒来,一愕。
  我揉了揉眼,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他伸手替我盖好背角,淡淡道:“雨太大,我睡不着。”
  我强行将他按躺下来,又用手遮盖了他的眼睛,道:“你又不是鱼,睁着眼睛当然睡不着。”
  我能感到他的睫毛在我的手心里头微微颤动,有些凉湿。
  我伸出另一只手,勾紧他的脖子,和着外头的雨声替他数绵羊。
  数着数着,我又睡着了。
  
  ===
  第二天依旧是大雨倾盆。
  阮双有些心不在焉地抱膝看着窗外。
  我也探头看窗外。
  雨点沿着屋檐笔直滚落下来,如丝线一般,从来也不断开。
  我想起昨日早晨我替他买了件红衣裳。
  我本想昨日就给他的,没有想到当时回到家的时候他却去寻郑先生了。
  于是我把衣裳抱出来给他看。
  他很有耐心地把衣服穿了起来。
  刚刚好。
  大红色,本该是十分喜庆,却被他穿出一层丰艳到极致的哀婉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立在我面前,恬静如水地望着我,道:“谢谢。”
  “你要一直穿着。”我对他道。
  他点点头。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头,涌上一股莫名的难过。
  于是我低声补上一句:“哪怕将来我不在你的身旁,你也要一直穿着。”
  他愣了一愣,默默看住我。
  过了许久,他侧头叹口气,又点点头。
  我们不再说话,只剩外头雨声潺潺。
  许久之后,他开口,嘱咐道:“郑先生是你应当信赖的人。你将来要对他和气一些。”
  我没有说话。
  他又道:“没有他的安排,你不可能逃来南疆。”
  我想起当时在京城的药铺,在京郊江边的船家,那些暗号,那些朝我们磕头的人,还有那个无名的牌位。
  “这些都是他的预先布置吗?”我问。
  他朝我点点头。
  “那个牌位供奉的是他吗?”
  阮双又点点头,回道:“我们都以为先生已经不在十几年了。”
  可是郑子佩却活着。
  为什么阮双会以为郑子佩死了,又为什么郑子佩实际上没有死。
  这里头,似乎有许多的故事。可是我不想知道。我不关心其他人的事情。
  我只关心我与阮双的事情。
  于是我道:“你知道吗?他今天对我说,小时候我最喜欢让你抱。”
  他勾起细薄的双唇,弧度完美宛如新月。
  我想起以前模模糊糊做的梦,便道:“我好像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你抱着我去街上买过糖葫芦。我记得对吗?”
  他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含笑点头道:“是的。你那时候看到糖葫芦就流口水,常常流了我半身。”
  我想到前几日我抱着他,也流了他半身口水,不由讪讪笑了笑,遮掩道:“糖葫芦很好吃的。可惜我做了皇帝之后再也没有吃过。”
  他看了我半天,突然问道:“你还想吃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吃。”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往外头走。
  “现在?”我蹙眉看外头的瓢泼大雨。
  他转身,对我颔首道:“是的,现在。”
  “明天不行吗?”
  他无比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头却没有任何的神采。
  然后他缓缓摇了摇头,异常绝然地道:“不行。”
  
  === 
  大团大团的雨打在街石上,泛起乳白色的水汽来,好像是置身在云雾里。 
  今日雨太大了,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很多商铺都关了门。 
  可阮双却莫名的执着,一家一家的寻找过来。 
  我跟在他身后,打伞也来不及。 
  他似乎根本把雨当成了空气。 
  到了最后,他身上那件我才买的新衣服完全被雨水打湿了。 
  湿透的红衣裳变成了黑色,压抑在我的心头。 
  我拦住他,在雨里大声道:"我们回去吧!淋雨会生病的!" 
  他低下头来看住我,只道:"你想吃糖葫芦。" 
  "我不想吃了!" 
  "你想吃的。"他依旧看住我,坚持道,"我知道你想吃的。" 
  
  可一直到天黑了我们也没有找到卖糖葫芦的。 
  我好说歹说才把他拖回家去。 
  他站在屋子正中央,头发全都湿嗒嗒地黏在脖子里,难得的一脸无助。 
  雨水顺着他的衣服流到地板上,在他的脚底下形成了一个青白的水洼,他危危而立,好像一不留神就要掉落下去一样。 
  "我去叫隔壁老头给我们烧热水。"我看不下去,转身出门。 
  
  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外间了。我跑到里屋,发觉他正抱膝埋头坐在地上,模样十分的沮丧。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我蹲□来,从身后抱住他。 
  "今天买不到,我们可以明天买。明天买不到,我们可以后天买。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不分开,总有一天会买到的。就算这辈子都买不到糖葫芦,我们还可以买蛋黄酥,买海棠糕……" 
  他不说话,整个人沉沦在黑暗里。 
  我想了想,终是忍不住,直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辜负了太傅,太傅便害了你,你又要去害太傅,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你看我,太傅也害了我,可我无所谓太傅的生死。因为我不为我不在乎的人而活。"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 
  然后我咬唇,将头靠上他的肩头,低低道:"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的生死。" 
  他闻言突然转身,将我重重按倒在地板上。 
  然后他开始解我的衣裳。 
  我怔了一怔,随即去推他:"我们都是湿的呢!〃
  他不理我,继续解我的衣裳。 
  转眼我就被他褪尽了衣裳。 
  他把头埋进我的怀里,用舌尖在我的胸口细细吮吸。 
  残留在皮肤上的冰冷雨珠被他吮吸得沸腾起来,一丝一丝暖入我的身体里。 
  很舒服,好像开心地掉进了蜜罐一样。 
  我叹口气,让步道:"地板上容易受寒的。" 
  他闻言"哦"了一声,发力把我举起。 
  我被他抱在半空中的时候他就进来了。 
  然后他拧身,把我顶在墙壁上,抓住我的双腿,将它们环绕上自己的腰,阻止我身体下滑。 
  我紧紧勾住他,用膝盖摩擦着他的后腰。 
  他低低呻吟了一声,垂下头来看住我。 
  他眼里燃烧出来的热情,和他的皮肤冰冷,天上地下。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可我能感受到,他十分专心,似乎怕错过了每一个极乐的瞬间。 
  我就这样抵在墙壁上,与他像蛇一般的纠缠,彻底的放纵,直到在欲望的海洋里完全迷失了自我。 
  
  ===
  欢爱结束之后他贴墙紧紧抱住我,迟迟不愿从我的身体里离开。 
  我不催促他,就这样和他一起在黑暗里沉默。 
  他的脸颊贴在我的颈侧,依旧是冰凉的。一片冰凉里头似乎混着几滴温热的湿漉,从我发后的肌肤表面缓缓拂过。 
  外头有初夏的虫开始鸣叫,叫得依依不舍,缠绵悱恻。 
  我听得出神。 
  然后,我听到他在我的耳边开口,极轻极轻地道:"对不起,阮欢。" 
  我以为他是内疚刚才压了我,心里还偷偷一乐。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回答我在方才欢好之前劝他的那一番话。 
  我很难过。 
  难过如潮水一般,转瞬涨上来,变幻成了愤懑。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把指甲紧紧掐进他的肉里,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死心吧!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大概是痛了,微微抽了抽身子看住我。 
  我不为所动,继续扯开嗓子厉声道:"阮双你这个只顾自己不顾我的坏人!你这个不爱惜性命只知道自虐的傻子!你若敢走,我不仅这辈子不原谅你,下辈子也不原谅你,永生永世都不原谅你!就算你道歉一千遍一万遍也没有用!" 
  他依旧看着我,脸色决绝而冷漠。 
  我突然绝望了。纵使当日太傅软禁我,我也不曾如此绝望过。 
  无边无际的绝望如厚重床幔般遮盖下来,压得我一分气也透不出。 
  软硬兼施都对他不管用,除了绝望我还能干什么?
  我恨恨看着他。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隔壁老头道:"两位公子,水烧好了。" 
  阮双闻言,敛容立起身来,出去了。 
  
  外头有些响动。 
  我一个人蹲在里间墙角,用手抠墙上的青灰。 
  指尖有血迹,那是阮双的血。我要用这个不知死活的十恶不赦大坏蛋的血砌墙。 
  我正抠得起劲,阮双重新回来,面无表情地对我道:"你需要洗澡。" 
  我今天被雨淋了,刚才又是放纵了一回,当然需要洗澡。 
  可我不喜欢他对我说话的口气。 
  "不洗!"我怒气冲冲道。 
  他直接弯下腰来抱起我。 
  我在他怀里拼命地挣扎,用手抓他,用牙齿咬他。 
  可他今天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不喊痛也不松手,只是紧紧抱住我,走到外间,将我一把按进了浴桶里。 
  我依旧死命挣扎,他依旧完全不理会我,按住我帮我洗澡。 
  水花四溅,洒开一地。 
  挣扎到最后我终究挣扎不过他。 
  于是我停了下来。 
  他已经在清洗我的后庭。 
  "刚才痛吗?"他用手指抵了抵一处破损,轻声问道。 
  我看着他。水汽氤氲,腾浮起来,模糊了他俊美而迷人的容颜。 
  "不要走。"我不答反道,近乎哀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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