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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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大乱-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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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心急如焚,那船家却只是不吭声。
  半天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好意提醒我:“公子,盗墓这种事情,讲究隐蔽,急不得……”
  我闻言愣了一愣,随即恍悟,他见我一身泥土灰头土脸,又急着询问如何打开封石,定是将我当成了盗墓贼。
  我又气又急,刚想开口,只见船帘一开,里面走出一个人。
  一身短打,模样洗练,英姿勃发。
  他见到我,瞬时一怔。
  我却大喜,冲上去便拉住他:“古宜,我遇上了大麻烦,你可否帮帮我?”
  
  我结结巴巴把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他沉吟半日,道:“微臣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如若要攻城,便会用伏火之法。此法威力巨大,能碎城墙。”
  我问他:“这个伏火之法,难不难?”
  他道:“伏火之法虽是军中要术,百姓未必有所闻,不过用料倒也简单,只需去药铺购置硫磺和硝石便可。”
  我抬头往山顶望了望,连忙把背上的包裹解下来,掏出银两让他快去快回。
  那船家却在这时拦道:“若要硫磺和硝石,何必再去镇子里,我船上就有。”
  我一惊,道:“你怎么会有?”
  他笑道:“公子莫忘了,郑先生是做药材生意的。”
  我想到京城里的药铺,想到郑子佩遗物里的医书,想到这船家也是郑子佩的人,不由点头。
  古宜已经忙不迭地将晾在船舷上的一块旧布拽下,用力挥走上头灰尘递给我。
  “陛下……”他眼睛盯着我身上的污泥,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先歇息洗漱一番。
  我随手抹了抹脸,道:“你快点做这伏火之法,我没有关系的。”
  说完这句我抬头再往山顶望。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
  祭祀祖宗的吉时吉辰,已经不远。
  
  古宜很快做好了一个土罐子。
  “这个罐子便能碎封石吗?”我很狐疑地看着它。
  古宜点头。
  “你确定?”
  他再点头,神色十分坚定。
  此刻我已无它法,便拉着他不由分说往山脚下走。
  
  我很快寻到了那一个当日我从秘道里逃出来的江边山洞。
  山麓风光,景色依旧。
  只是这一回,洞里没有侍卫。
  我大松一口气。
  然后,我又发觉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秘道是从洞顶开口的。
  当日我自上而下,最后到了秘道底端,自然而然一跳而下便可。
  如今我要自下而上,想再进入这个秘道,却是十分不易。
  我不由发愁。
  古宜也看了看,然后问道:“陛下,您要从这里进去吗?”
  我颔首。
  他立刻去搬了几块大石头放到下面来。
  然后他站立在石头上,伸手对我道:“陛下,你踩在我的肩头,就能进去了。”
  我一愣,随即大喜。
  我赶紧也爬上石头,紧紧拉住他的手,道:“古宜你太好了!”
  他红脸垂头抽开手,将土罐子和几个火折子往我怀里一塞。
  然后,他把这伏火之法细细说与我听。
  说到最后,他絮絮叨叨叮嘱道:“陛下,伏火之法威力甚大,您到时候一定要避开十丈之外。啊,不!还是二十丈比较妥当……”
  我将东西收好,应允道:“你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的。”
  他的神色看上去宽慰了一些。
  
  我踩着他肩头往上爬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是我问他:“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当时不是在周大人家吗?不是着火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晚我以为必死,不想最后关头有京城侍卫冲入火海,把我拖了出来。”
  我觉得十分蹊跷,不由问:“太傅与你势不两立,为什么要救你?”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
  “林献寒没打算救我……”他低声道,“是……是……他……”
  我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下子怔住。
  这一怔,脚下便不稳,我直接从古宜肩头摔了下来。
  古宜大惊失色,赶紧来扶我。
  〃陛下可有摔伤?〃他急急检查我的身体。
  我一把抓住古宜的手。
  “‘他’是谁?”我问,“是慕……唔,是阮双迫太傅救你的吗?”
  他的神色更加古怪。
  “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他挠了挠头,喃喃道:“是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一阵江风徐徐吹入,和着秋阳吹就他满脸通红。
  “他……偷偷与我说……与我说……”说到这里古宜悄悄瞥我一眼,见我直直看着他,又慌忙避开眼神。
  然后他接道:“他对我说:‘我知你心意,你要好好待他。’”
  
                          
作者有话要说:HJJ上有人说人物太复杂了,所以我画了关系图给大家看。
我是多么负责的作者!
看不到的请复制以下链接:
http://i1172。photobucket。/albums/r573/xiefenxiaolongbao/relationship。jpg




☆、第 65 章

  第三十一章:
  
  “我知你心意,你要好好待他。”
  我把这句话放在嘴巴里一个字一个字咀嚼了一遍。
  然后我咀嚼出,一丝情意绵绵。
  在我咀嚼的这段功夫,古宜腼腆而絮叨地叙述着后来郑子佩又如何找到他,又如何吩咐他到这里来找船家等我,云云。
  叙述到最后,他住了口,不安地瞧着我。
  我想他应当是看出我的神色很难看。
  我的确从话里咀嚼出情意绵绵来,不过这绵绵情意又苦又涩,我很不爽。
  什么叫“我知你心意”?
  你眼光上佳,连古宜的心意都能知道,难道却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想我聪明伶俐容姿出众,怎么就会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天底下最蠢最不开窍的大傻瓜?
  我往地上恨恨吐了口唾沫。
  然后我将土罐子和火折子重新收好,又怕它们不慎掉落,就统统装到了背上的包裹里去。
  包裹里还留有郑子佩的医书和药方,我叹了一口气。
  随后我回头,想重新踩着古宜肩头往上爬,却见他依旧不安地瞧着我。
  我揉眉,再叹一口气。
  “古宜?”
  他“啊”地回了神。
  “你喜欢小孩子吗?”我问他。
  “喜欢。”
  我连忙扯了个笑容出来指着自己道:“你看,我是男的。”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点点头。
  然后他似乎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陛下再过几年就要及冠了,不是小孩子。”
  此话甚合我意,我不由得意干笑一声。
  不过我立马想到了我原本的正题,于是赶紧凑上他道:“我的意思是说,自古男子是生不出小孩子的。”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一拍手,将先前的话统统串起:“你喜欢小孩子,可你我都是男子,而男子是生不出小孩子的。”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落落大方地摊开手,最后总结一句:“所以说,你不应该思慕我。”
  讲完这句我踩上他的肩头,小心翼翼伸手抓住洞顶的秘道边缘,使力气爬了进去。
  
  ===
  秘道往上倾斜,又十分狭窄。我爬得大汗淋漓,十分吃力。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山高水远,天涯海角,只要有试一试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还答应过郑子佩要好好活着回去呢!
  
  爬到我快脱力,我终于看到了远处石壁上一星光亮。
  光亮闪耀,宛如苍茫荒野,星星之火燎原。
  我大喜,再也顾不得酸楚疼痛,一鼓作气爬到石壁跟前。
  那块石头就是当日的封石,光亮透进的小洞就是当日机关启动后留下的缺口。
  我曾趴在缺口上,见闻太傅与他惊心动魄纠缠一场。
  往事清晰,在光亮里历历在目。
  我直起身体,凑上缺口,再一次往外看去。
  
  然后我看到,太傅一身华服,跪在地上叩拜上香。
  正值金秋,山顶树叶红黄,色彩浓厚,更衬他容姿清浅。
  太傅的表情一向淡如秋菊,此刻也看不出是开心还是忧愁。
  我再往后面扫去。
  太傅的身旁,便跪着我朝思暮想的人。
  我一瞬呼吸不畅。
  他正捧着香,神色悲伤。
  金秋阳光抹入他的眼眸,一如我第二次见他那般,英美而凄凉。
  我呆呆看了一会儿。
  然后我回神,低头在封石旁的土上按了一按。
  还是有一层薄土的。
  我赶紧用手刨土,想挖个小洞出来埋土罐子。
  古宜说,这伏火之法,首先便是要将土罐子严严实实埋入土中,一点间隙也不可以有。
  我挖得十分专心。
  
  然后,出人意料地,我听到外头“咕咚”一声。
  我一惊,抬头又往外看去。
  只见太傅仰天倒在地上,四肢无力神色虚脱。
  很像他上一次在牢里见我时候突然被激发病的样子。
  我看着他,再一次觉得他这个病症我看着很熟悉。
  我努力回想。
  远处的侍卫见状,已经上前。
  可慕容静霆在他们赶到之前却突然先动了一动。
  他伸手,撑在太傅耳畔两旁的土里,面孔朝下看住太傅。
  发丝轻垂,随着微风浅荡,拂过太傅的面颊。
  姿势暧昧,让人联翩浮想,我一瞬惊讶。
  然后,不及我反应,他缓缓低头,面无表情地吻上了太傅。
  唇齿相依,正在走上来的侍卫们顿时呆住,进退不得。
  过了一会儿,只见被压在身下的太傅费力半伸出手,朝侍卫们晃了一晃。
  侍卫们识相,赶紧退得远远的,面孔朝外无人敢看。
  两人发丝旖旎纠缠,织成厚重的黑网,一点一点将我的心收缚。
  我逐渐从惊讶里回神,只觉自己的血液被收缚出炙热沸腾,烧得我出离愤怒。
  我千辛万苦火急火燎抛下郑子佩的灵柩赶来救他,还义正言辞拒绝了别人的思慕之情,他却在这里风月无双,主动亲吻太傅毒害我的眼睛。
  我正想得义愤填膺气急败坏,太傅却突然伸手,一把推开他。
  阳光金澄,将他们两人唇上的血渍照得殷红妖艳。
  太傅先前灰败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可太傅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看他微愠的样子,似乎是慕容静霆咬破了太傅的嘴唇。
  待我揉眼仔细一看,却发觉破了唇的是慕容静霆。
  他依旧漠然,好像看着太傅,又好像没有看着太傅。
  太傅已经翻身,也不管嘴角的血迹,直接将慕容静霆反压底下。
  他的身体在空气里微微发抖。
  “你什么时候开始给我下的毒?”他沉声开口问,似乎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一愣,立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懵了神思。
  难道说,太傅病了这么久,却不是恶疾,而是中了慢毒吗?
  我想了一想,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荒谬。
  太傅如今是九五之尊,每样吃的东西都需要银针试毒。如若想投毒杀皇帝,简直是自寻死路。
  我当年糊里糊涂做皇帝,太傅都不敢毒杀我。如今太傅为帝,心思缜密,如何能出此疵漏?
  我正不解,却听慕容静霆淡淡开口:
  “林献寒,你日理万机,所以忘了吗?你登基称帝的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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