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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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进宝楼-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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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你娘的屁!”苏慕华几乎气得发抖,“我问你,锁链什么时候断的?”
  昨晚这人翻来覆去要了他多少回!
  若非锁链断了,又怎么能够!!
  “这个。。。唔。。。让我想想。。。”
  苏慕华并指如刀,冷笑道,“陆酒冷!你可以黄泉路上慢慢想!!”
  “别急别急,我想起来了,小苏为我用手做。。。的时候,我发现内力可以运转了,嫌锁链碍事,就把它给掰断了。哦。。。原来你没察觉到,小苏如此专心,一心一意为我。。。。”
  若内力可以驱使,以他们的修为,区区合欢香又怎能左右?
  “原来你早已清醒,那为何还,还那般对我。”苏慕华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一掌笼了陆酒冷胸前的两处要穴,就待拍落。
  他这一掌凝了八分的内力,端可裂金碎石。
  陆酒冷只手隔住他的手腕,十指交握,拉了那只手在手中。敛了漫不经心的笑容,缓缓道,“小苏,我那般对你。。。只因,只因我想要你。我虽然瞒了你,但我对你之情是真,我许你此生不负也是真。”
  苏慕华闻言,气得几乎发笑。他闯荡江湖多年,见过登徒子,但从未有一人如这人这般风流得理直气壮。
  “放屁,我堂堂男儿,谁要你的此生不负。是谁说不欺人于暗的,陆酒冷你这个小人!”
  陆酒冷扯下还算干净的一片床帐将青年包个严严实实。“小苏,算我不是。。。你现在体力不如我,真与我动手讨不了好。此间主人昨晚下了迷香,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不如我们先合力逃出去,再来算我们之间的帐。”
  这一处密室建于地底,陆酒冷如只壁虎一般掠上房顶,敲了敲四处,终于选定一处,一掌轰开。砖头带着粉尘跌落,陆酒冷伸手拉了苏慕华,施展轻功窜了出去。
  陆酒冷站在平地上,看着自己身处的竟然是一处亭台外。
  不远处春阳穿花树,几处黄莺翠柳。
  “都道塞上有江南,果然不假。”
  苏慕华闻言问,“沙漠中的绿洲?”
  陆酒冷道,“看来是,嗯。。。这里似乎放了东西。”
  亭台中的石桌上摆了两套折叠得整齐的衣服,一者杏黄,一者藏青,显然是苏慕华和陆酒冷原来身上的那两套。衣服上摆了刀剑、钱袋、折扇、连那管竹制的粗劣长笛也在。
  陆酒冷翻看了,“我们的衣物刀剑都在,还有张纸条。”
  他拿了那张纸读出来,“地底三日,一夕合欢。他朝聚首,再问鸳盟。死生修罗,谁留谁舍?”
  陆酒冷读完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画刀莫非还有当月老的爱好?”
  听到一夕合欢四字,苏慕华眸光沉了沉,心道难道小爷竟然给这人白当猴耍。
  这片沙漠绿洲空有亭台楼榭,除了他们二人,却再无半个人影。厨房之中茶水尚温,似人方匆忙撤走不久,也不知道除了什么变故。
  陆酒冷大大咧咧地躺在岸边,嘴里叼了根芦苇。
  白色的芦苇丛中,夕阳照着苏慕华露出水面的胸膛,深深浅浅的红,俱是斑驳的情|欲痕迹。
  苏慕华行至岸边,从芦苇丛上拿了衣服穿上,踏上岸来。
  陆酒冷听到足音停在他的身侧,睁开眼看去,苏慕华道。“陆酒冷,我想过了,昨夜之事,要么杀了你,要么揍你一顿。”
  陆酒冷颇有兴趣地道,“那小苏想好杀我,还是揍我之前,我们不妨还可以先做做朋友。若你一日没想好,我们就可做一日的朋友。”他向着苏慕华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与他,“这是我在厨房寻到的梅酒,此酒甚美,小苏可愿与我共饮?”
  夕阳下,大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摆。梅酒入喉淡了寂寞神色。
  陆酒冷天南地北扯着些风土人情,“我做杀手的时候,扮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一次在江南绍兴扮的是个酒坊的小二,那次我学会了怎么往酒里掺酒。”
  “只听过往酒里掺水,还未听闻过往酒里掺酒。”
  “酒里掺酒,像用五年的女儿红加些重味的花雕,勾兑出二十年陈的滋味,凭空可以多卖个两三倍的价钱。除了酒里掺酒,还可茶里掺茶,我曾试过用些陈年的岩茶茶砖调配,可以配出闽地的名茶大红袍。”
  苏慕华听了笑道,“若我楼中总管见了陆公子,一定会觉得很投缘。”
  他一言既出,方觉失语,陆酒冷已经听到。笑着问,“楼中?什么楼?”
  苏慕华哼了一哼,眉间带了几分傲色,“天下第一楼。”
  “原来小苏就是苏慕华”,陆酒冷摸摸鼻子,轻咳一声,“我总算知道自己抱过的。。。是什么人,也实在。。。有点佩服自己的胆量。”
  斜阳撒在二人身上,杯中酒水清冽,映照万里云天。与这人的孽缘虽然并非苏慕华所愿,但感觉似乎也不坏。
  二人带足了酒水、肉干,以星辰辨了方向,择了南向而行。行了数个时辰,便穿出了绿洲,入眼一片黄沙。
  “有马蹄的声音”,苏慕华突然道。
  二人躲在沙丘间隐了行迹,片刻陆酒冷觉得掌下黄沙震落,如鼓点般疾响的马蹄声自风中传来,声音渐渐清晰。
  星光漫天映照黄沙如海,连绵起伏的沙丘间,数不清的黑色战马奔驰。战马队列呈两翼展开,如飞翔的猎鹰掠过大漠。
  马上诸人皆是披着黑色的披风,戴着风帽。
  星光照着铁戈长弓,凛凛刀兵之气。
  片刻之间,那队战马在沙丘中停驻,竟然就此安营扎寨,生起了篝火。
  陆酒冷以内力传音入密,“是一支军队。。。这军队看上去有数千人。啊喂,他们在这安营,我们得等他们歇下了才能过去,在这耗着了。”
  苏慕华道,“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左右两翼的骑兵向四面散开,将中军围在中间,为众人团团护在当中的是四匹马,这四骑连马身也披铠甲,披风更是严实得掩了本来面目。
  四人下马围坐在中间帐篷的篝火旁,其中一人为另三人备下酒食,便远远退了开去。
  苏慕华和陆酒冷二人凝了内力于耳用心听去。
  “二位远来是客,我行军简陋,只有这酒是不能不喝的,请。” 
  陆酒冷听他声音有几分熟悉,再仔细看他的那披风打扮,心道莫非就是那日围困苏慕华的马贼。
  他对面一人举了杯,另一人的手却仍拢在袖中。
  举了杯的人道,“谢主人雅意,殿下不胜酒力,我便斗胆代之。”
  苏慕华神色微变,这个人的声音他不会错认。是他,他曾经以为此生再也不会遇见的叶温言。
  “你认识他?”觉察到他的神色有异,陆酒冷传音入密问。
  “太子少傅叶温言,也是。。。我的结义大哥。他身边的那位想来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了。”
  篝火旁,叶温言举杯,仰首饮尽了酒。
  那人将手中酒杯一抛,笑道,“叶先生,果然是爽快之人,我们也不妨开门见山,谈谈这笔交易。”
  叶温言直言道,“殿下想请岱钦首领出兵征伐雁北。”
  陆酒冷心下微惊,原来这人就是沙匪头目岱钦。小苏的大哥与沙匪勾结,目标竟是雁北,这。。。
  岱钦道,“殿下不是和燕王在争这一座城池么,怎么反而要让我出手。”
  叶温言解释道,“我得到消息,北燕护国将军燕青云领了先锋三万人马不日将大举南下。燕王居望北城,望北城一失,往京中一路再无天险,他必然不敢轻动。雁北只有孙晟一支孤军,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夺下雁北后,皇上必然震怒,那时殿下再请旨出征。”
  岱钦道,“一座雁北,我若夺了便成众矢之的,叶先生你有好计谋,我也不傻。”
  叶温言道,“岱钦首领勿误会,殿下领兵到了之后,会佯攻几场,然后你归顺殿下。这献城有功,便是封个一品大将军也不为过。”
  岱钦抚掌大笑道,“如此,燕王输了这一阵,得背上失城的责任。应对北燕铁骑那他再有个闪失,殿下得天下便再无阻碍。”
  叶温言温和一笑,“我便先恭贺岱钦大将军了,日后还请多多照拂。”
  岱钦含笑点头,向着太子道,“殿下怎么说?”
  太子道,“叶先生的话便是我的话,岱钦首领尽管放心。”
  岱钦道,“我是粗人,丑话说在前头,我手下这些弟兄是渴了很久的。攻破了城,什么美人财货,我可管不住他们。”
  太子道,“雁北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岱钦首领自便就是。”
  星光下苏慕华眼底眸光一盛,手心已经凝了冷汗。
  岱钦自斗篷下发出森冷的笑声,“对了,叶先生,数月前我进京时曾在你府中遇见过一人。一月之前,我在这沙漠之中又见了此人,他眼睛似乎盲了。”
  叶温言讶异道,“不知此人是何等模样。”
  岱钦道,“他着白衣,使一把刀。”
  叶温言想想道,“可能是我的义弟苏慕华,我一直在等他回京,一直未见踪影。岱钦首领可曾知道他现在何处?”
  岱钦道,“看他那日离开的方向,是往雁北城。”他顿了顿道,“叶先生,有一句话我说在前面,省得将来伤了和气。我看上了你的义弟,这雁北城中,若我遇见了他,是决不会放过的。”
  叶温言猛然抬了眼,想说什么,却为太子按住手。
  太子道,“叶夫子的义弟能得岱钦首领的青眼,是一件喜事。只要首领将来善待他就好了,叶夫子你说是不是?”
  岱钦快意地笑道,“那是自然,我若得到了他,自然是日日欢爱,又岂会薄待他。”
  叶温言手在袖中握成拳,在太子的注视下沉默了。
  陆酒冷在沙丘后脸色狠狠一沉,“这就是你的什么狗屁结义大哥?”
  苏慕华拉了他的手,觉得粗糙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轻轻笑了笑。“陆酒冷,我们回雁北。”
  陆酒冷反握了他的手,注视着月下那道身影,淡淡说了一个字,“好。”
  苏慕华这半生,千般算计都是为了一个人,前十年算计他的成,从今天起算计他的败。
  苏慕华手下也曾沾染人命,但那是江湖恩怨,以杀止杀罢了。
  叶温言。。。算子无错,但以一己之失致举城倾覆,我便再难容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边声画角清寒(一)

  
  1
  梆子敲过,女子披了外衫,松松挽了个发髻,站在红色的灯笼下,打了个呵欠。
  “三娘,可以收档了吧。”不留行踩着薄底快靴,衫子下摆别在腰带里。也不知到哪鬼混了半宿,春风满面地掂了几块银子走进店铺。 
  “收了,都收了,都几点了,鬼还会来。别说得老娘整日,跟个剥皮鬼亏待了你们似的。”厉三娘说着剥皮鬼,眼波柔媚流转,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剥的是什么。
  不留行丢了一块银子在柜上,“我今晚手气不错,赚了一倍有余。三娘,孝敬你买脂粉。”
  厉三娘拈了那锭银子在手心,笑道,“算你小子有心。”
  不留行揽了她的手,摸着她手上光滑的皮肤,坏笑道,“三娘,我这小子一直对你有心得很。。。”
  厉三娘唾了他一口,斜飞着眼,“你小子毛长齐了没有,就想吃老娘的豆腐?”
  小厮们听了老板的唤,手忙脚乱地就要去下门板,却见店中走进两个人来。这两人风尘仆仆,却遮不住俊秀英气。
  陆酒冷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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