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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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进宝楼-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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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影灵狐,蚀骨画刀。
  此人竟是他数日之前刚刚见过的画刀。
  那时候这人可清醒得很,怎么几日不见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陆酒冷暗中戒备,试探地唤了声,“大师。”
  画刀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木然而陌生,声音沙哑得如铁器刮扰一般,“陆家小子?”
  见他神智尚在,陆酒冷尚未松了口气,便看见画刀向他走来。他上一刻尚在花丛之外,不过几步之间便已到了他身前。他与画刀这些日子以来也算熟悉,画刀虽然是当世高手,但陆酒冷的武功也不弱。此刻见画刀缓步行来,他可以感觉到他体内雄浑而浩大的真气激荡。不觉唬了一跳,什么功夫会让人数日之间突破到如此境地。
  画刀停在他的面前,一头黑色的发垂落,已为汗水打湿。
  袒露着白皙的肌肉,陆酒冷可以清楚得看清他身上如花藤般缠绕的青色印记。
  画刀眼中转了赤红之色,起伏的胸膛像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你走火入魔了?”陆酒冷失声道。
  人见江湖人风光,却不知习武之苦。寒暑相继,循序渐进,若突然暴涨的真气,人不过是血肉之胎,又如何承受得了?
  画刀看着他点头道,“不错。”
  陆酒冷又问,“你收了叶温言为徒?”
  “我那日走火入魔,刚好为他撞见了。我需寻纯阴真气之人,为我搭桥洗脉。而他觊觎我的武功,我自然就收他为徒了。”
  陆酒冷听他说得寻常,这各取所需,倒是公平交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画刀继续道,“叶温言这人所学庞杂,但筑基不纯,心思又太多,于武学上难达宗师境地,比不得你和苏家小子。我传他这部内功,倒是对他大有裨益。想不到叶温言送了你来,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你运气太差。”
  陆酒冷自然是知道这搭桥洗脉的。将真气导入他人体经脉中,待自身真气运转吸纳之后,再行回收。真气进出如潮汐起落,故名搭桥洗脉。只是人体经脉本就脆弱,这般搭桥洗脉,为人搭桥的人到头来经脉尽断,不死只怕也从此缠绵病榻,成废人一个,算得上是过桥抽板了。
  陆酒冷叹了口气,“算命的说我今年有血光之灾,我还骂他是江湖骗子,如今想来实在应该多给他几枚铜板。”
  画刀看着他,笑了笑,只是他此刻笑起来更显得阴森诡异,“你倒颇有胆色,死到临头也不害怕?”
  陆酒冷道,“其实我怕得很,但我又打不过你。想想我还有那么多美食没有尝过,那么多美人没有抱过,实在有点不甘心。”
  画刀淡淡地道,“哦?你既然害怕为何不求我?”
  陆酒冷正色道,“我求你!”
  画刀嘿嘿一笑,“你也不必害怕,你修习的五阴魔境,与我的功法源出一脉。为我搭桥洗脉,你死不了,只不过从此是经脉尽断罢了。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一定将苏家小子绑来,让他此生陪着你,伺候你吃,伺候你睡。虽然你动不了,也少不了美食佳人在眼前。”
  陆酒冷看着他,如看着个疯子,“你究竟是在报答我还是在折磨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千万别让苏慕华在我眼前出现,他本来脾气就坏得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动不了,又打不过他,还指不定为他怎么折磨。天底下最会照顾男人的还得是女人,你只要包下扬州随便哪家青楼的女子脱光了在我面前跳舞就很好了。也不必太多,每日有那么十七八个就很好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连那姓苏的半根头发都不想见。”
  “喂…你想干什么?”陆酒冷一下子跳了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画刀将他横抱而起,封了穴道,“你这么有趣,若不是大战在即,我倒有几分舍不得伤你了。”
  陆酒冷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如女人一般为人抱在怀中。
  月光照着一间茅舍,画刀推开门,陆酒冷见那茅舍中一床一桌一几,倒是有几分竹篱青青茅舍低的雅致。
  画刀将他按在床上,语气温和地道,“我封了你的穴道,我的点穴手法不是你那点修为能解的,别想着逃跑。这山谷之外已为我布下了毒花阵,你也根本逃不出去。”
  他撮唇一吹,陆酒冷见那只大得不寻常的鹰从门外踱了进来,一下子跳到椅子上。画刀摸了一下那只鹰的翅膀,“鹰儿会看着你,你若想瞧瞧它的本事,不妨逃跑试试看。”
  陆酒冷腹诽了一下画刀取名的本领,那只鹰儿朝着他颇冷艳地低鸣了一声。
  画刀语中含笑,“你不用担心,我画刀一言九鼎,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陆酒冷动也不能动地躺在床上,听着画刀走出屋子,并关上房门。屋内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只有那只鹰蹲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他。
  他喃喃地道,“我几时要你答应了什么?”
  陆酒冷暗中运转了一周天的内力,不得不承认画刀所言不虚。他心知逃跑无望,索性两眼一闭,片刻便打起了呼噜。
  他的睡相自然不会太好。
  陆酒冷的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便见天光大亮。
  画刀正站在床边,俯视着他,“你倒是睡得安稳。”
  他嘿然一笑,“既无美人,又无美酒,自然是蒙头大睡,寻周公下棋。”
  “大师抓我来此,便是看此人睡觉?”
  陆酒冷脸色微变,说话的人站在床边,一身磊落青衫,正是他眼下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见到的苏慕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生死之间(二)

  2
  “我走火入魔,需要借此人搭桥洗脉。”
  画刀的状态,苏慕华自然是看出来了,他闻言拧了眉头。
  陆酒冷骤然发力,敏捷如豹子一般从床上腾起,一下子便将苏慕华扑到了墙边,下一瞬他的拳头便到了苏慕华的面前。
  苏慕华背抵着墙,肩头为陆酒冷牢牢按住,掌心的温度渗入衣料中。脸上神色未动,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陆酒冷,仿佛要将这个人脸上的每一分肌肉的变化都看进眼底。
  陆酒冷为他看得心头发毛,恨不得将他揽入怀中,脸上露了狠色,“苏慕华,我见了你就烦,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否则,老子揍你。”
  苏慕华微微一笑,“你可真凶。”
  陆酒冷呼吸凝滞了片刻,他的拳头猛然击在苏慕华的身侧,陷入墙中三分。“听不懂人话是吧,走,我见了你就倒霉,你还想害我到什么时候。”
  苏慕华眼中含了笑意,“陆公子并非此间主人,下逐客令未免有僭越之嫌。”
  苏慕华笑意未敛,陆酒冷手臂突然环紧,将他牢牢固定在身体和墙壁之间,手顺着他的肩膀,摸了下去。
  “苏公子,你叫起来的声音很迷人,光听着你的声音,在下就能硬了。”
  他的手按上苏慕华的锁骨,下滑到了胸前,隔衣寻到那突起的乳粒。苏慕华蓦然张大眼睛,身体微微一颤,强咬了唇。陆酒冷低下身去,几乎贴在了苏慕华的耳边,带着温热的湿意如小蛇一般钻入耳中,“苏公子,这里的颜色漂亮,像桃花一般,在下一见难忘。”
  陆酒冷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放肆地挑逗着,苏慕华按住他的手,秀长的眼中明明白白流露着羞恼。“陆酒冷!够了!”
  “苏公子,耳根泛红,害羞起来的样子也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压在身下,好好折磨一番。”
  苏慕华手掌隔在陆酒冷的脖颈,他并未拔刀,但眸光中寒意如刀锋。
  陆酒冷抬起身来,带着邪气的笑容看他。“苏公子,你对我肉身布施,为的不就是这肉在肉里的快活,又何必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陆酒冷”,苏慕华静静看他,半晌以近乎温柔的声音唤他。
  陆酒冷与他身躯交叠相依,渴盼已久的气息近在咫尺。
  掌风刮过陆酒冷的脖颈,带起一阵抽筋剥皮的疼,手刀如铁最后搁在他的项上。
  并未手下留情,苏慕华实在并非一个温柔的人。
  “陆酒冷”,与他手中的力道截然不同,苏慕华的声音中并无半点怒意,温和得仿如红泥小火炉煮一壶香茗,隐然笑意若春风吹过杨柳岸。
  “你不必赶我走。你既然知道我爱的不是你,我心中也再无负担。我并非画刀的敌手,不自量力的事我也不会做。我心中无你,你变成怎样,我更不会痛苦。”他顿了顿,“你二人搭桥洗脉,总是需要个人手在旁照顾。我会留在这里三日。待三日一过…陆公子,无论你是死是活…你我碧落黄泉,永不再见。”
  陆酒冷听他提到碧落黄泉永不再见,心头剧震,苦涩的滋味漫于舌尖。
  苏慕华推开他,青衫峭立,眸中之色傲然,“我并非补偿于你,只不过你我相识一场,求一个心安,陆公子可愿成全?”
  画刀的真气与苏慕华一般,是至阳一脉。搭桥洗脉最适宜的时机是世间阳消阴长的子时。
  鹰儿叼了一只兔子来,苏慕华洗剥干净,将兔肉用猛火爆炒后,采了谷中的花蘑一并上锅红烧。骨头和内脏配了山野间的苦菜,熬出一锅微苦的汤。彼时夏至,人的味觉迟钝,这一勺汤入口,入口时苦,待细品来舌尖清甜却让人精神一振。
  几人用过饭,各自相安无事。
  “子时了,要虐老子的来吧。”陆酒冷睡足了一觉,懒洋洋地走出屋门。
  画刀盘膝打坐,抬头看了他。
  苏慕华握着竹笛的手一顿,唇畔露出一缕笑意。
  这般张扬洒脱的陆酒冷,纵然脾气坏了一点,不讲理了一点,霸气嚣张了一点,谁又能真正对他生气?
  浮云舒卷,明月已至中天。
  陆酒冷向着苏慕华走了过来,站在苏慕华身前一步之遥,苏慕华含笑看着他。
  陆酒冷举起三只手指,“三件事,第一,小爷不许人横着抱,哪怕是尸体。”
  苏慕华轻哧了一声,“陆公子放心,我连一根指头都不会碰你。”
  陆酒冷弯下一根手指又道,“第二,待会为我疗伤,可以脱我衣服,但不许脱裤子。”
  琉璃色的眼中转过惊异之色,慢慢笑了,“你不是赶我走么?”
  陆酒冷截住他的话语,弯下第二根手指头,“第三,我这人又小气,又霸道…没有什么好的…”
  苏慕华拉过他的衣领,贴在他耳边道,“岂止没有什么好的,你这小混蛋,简直是坏透了。”
  唇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脸侧,陆酒冷眼睛亮了,亮得仿佛偷了一缸黄橙橙的香油的老鼠。
  月华照着月下的两道身影。
  画刀目中赤红血色,赤裸的上身,青色花藤般的印记仿佛与血脉长在了一处。他立掌,掌心贴上陆酒冷的背心。
  至阳的真气仿佛有形有质,如盘旋的巨龙冲入他的体中。陆酒冷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身上褐色的短衣乍然崩裂粉碎,劲气澎湃如海浪。
  画刀手中内力催吐,不过片刻陆酒冷便双眼紧闭向后倒去。青色花藤印记缠绕了他麦色的胸膛,一双青色的袖伸过来,将他横抱而起。
  画刀盘膝而坐,微微睁眼,冷淡地道,“他不是不许你横着抱?”
  苏慕华停下足,侧首微笑,“老子管他的!”
  陆酒冷意识已经昏沉,恍惚觉得自己置身沙丘中。
  天幕炽热燃烧,几乎已经看不见日影的轮廓。
  身下是绵延的黄沙,发烫的沙粒灼烧在他赤裸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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