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之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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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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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道:“爹爹委实太迁就我了,你我父子无须如此。”君上含笑拉他坐在身边,看着他吃了两口热茶,方道:“你等且下去吧,让我们好好说会子话。”时翔兄弟并上林忙退了出去。
    芳华见君上只管盯着自家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含笑问道:“爹爹今日唤我前来,莫非有事商议?”君上望着他道:“这几日可累着了?”芳华轻叹一声,微微摆首道:“头一日府门前停满了车轿,直排了大半条街。次日御史台讯问之后,到如今连半个吊唁的人也不曾看见。爹爹……你……”芳华说道这里忽然吞吐起来。君上拍了怕他的肩,示意他但说无妨。芳华垂下眼帘抿了抿唇道:“爹爹对左相之情,竟一丝也未察觉到吗?”君上听罢眉间已微微蹙起,将头扭向一旁道:“我敬他是个有学识之人,将他与你爹爹(指令德)视作心腹重臣,不想他……他竟会对我生出旁念。到头来,毁了那孩子更毁了家。他如此这般行径,又将我置于何地?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芳华抚着那杯上的花纹,轻声道:“爹爹是否对……对男子相恋深恶痛绝?”君上见他两颊淡淡的起了一层红晕。晓得他在试探自己,而自己亦想试他一试,对凤弦用情有多深?由不得叹口气道:“你,喜欢凤弦?”芳华很想镇定,可惜那长长的羽睫,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将他内心的不安,惊诧与羞惭表露无疑。君上握了他的手道:“今日索性把话挑明了。你与凤弦互为爱慕,我同你爹爹早有察觉。我前几日还向……子叔蓝桥恳请,要他玉成此事。不料,尚未得到答复便出事了。唉,既然如此你与他便……便断了吧,日后也莫再同他家人来往了。”芳华此时反而令静下来,抬眼直视君上道:“二位爹爹当初既然默许我同他交往,想来也是体谅我们真心相爱。今日他家遭变故,竟要我离他而去,岂非陷我于不义?爹爹若真为我好,便请成全我二人。”说罢起身在君上面前跪下。君上望着他发了会儿呆,扶了他起来道:“初次会面之时,你二人在里面说的话,我同你爹爹俱已听见。想你这个身子,嫁不得又娶不得。我唯恐你日后孤老终身,既然你二人前世有缘,凤弦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便默许你们交往。若论相貌才学,你二人倒十分相配。他又几次三番的救你,看来对你亦是真心相爱。只可惜,他的父亲闹出这等丑闻。若还与他过从甚密,只怕连你也不得干净呢。到时必然牵连郡王府,你便忍心看着你爹爹,人前背后受人指点吗?”芳华摆首一笑道:“是非自在人心。悠悠众口凭他们说去,我只对得起我的心便好。至于爹爹……他一向教导我们兄弟,为臣要精忠报国,做人要仁义当头。”君上故意沉下脸道:“听你此话,是在教训我不仁不义吗?”芳华垂手侍立道:“儿子不敢,只是要我与他分开万难从命。”君上望着他异常坚定的目光,不觉生出感慨来。若是当年自己同他一般坚决,也许便不会有今日之煎熬?
    君上又道:“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凤弦回来虽然晓得他父亲罪有应得,毕竟此事是由你揭发的。如今父母双亡,还要遭世人耻笑,皆是因你而起。芳华,他还能像从前一般待你吗?凤弦若先与你一刀两段?你还要抓着他不放吗?你……你凭什么竟如此信他?”芳华挺得笔直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沉默良久才道:“我二人互为知己,他会体谅我的不得已,我……我信他,不凭什么就是信他!”君上来至他身旁,轻轻揽住他道:“好孩子,为父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他若果真是非分明固然好,若……”芳华略显慌乱的摇首道:“他断然不会离我而去,不会的,绝不会!”君上捧了他的脸,望着那闪烁不定的眸子,只觉心上一阵揪痛。尽量将声气放柔了道:“芳华你且听我说完。若凤弦果真弃你而去,你要记得,还有我与你爹爹,兄长在了。”芳华平静了一下,勉强笑道:“我还是个男子吧?爹爹也未曾将我当女子教导,我自然不会为此寻死觅活。”君上听他言语看他神色,暗自松了口气。
    芳华忽然伸手抱住君上道:“爹爹不会因其父之罪过,而迁怒凤弦吧?”望着那极度不安的眼眸,君上一阵心痛,抚着他的脸道:“便是为了你我也不会难为凤弦,更何况本就不干他的事。”芳华听罢甚是喜欢,连连唤了两声爹爹。瞬间双眸弯如新月,脸上竟生出一片光华。君上看得怜爱之心顿起,将他搂入怀中道:“痴儿,路是你自家选的。好也罢歹也罢,旁人一分也替不得你。”芳华晓得君上是答应了,将悬了数日的心放回肚中。
    时至午膳,君上将芳华平日爱吃的几个菜,尽数推在他面前。谁知芳华才咬了一口,便伏在桌上作呕起来。君上放下筷子道:“这是怎么了?”一面上前替他拍着背。时翔倒了水递与兄长,时鸣接过喂了芳华两口。芳华用手捂了口鼻,指着近前的万字麻辣肚丝道:“快拿走,我闻不得这味儿呢!”上林赶着撤下那道菜端出去。君上不解道:“这倒奇了,明明是你爱吃的,怎么便闻不得呢?”芳华又呕了一阵,才觉胃里稍好些。君上又问起时鸣,芳华这几日的饮食起居。听说他前几日便吐过,忙问时翔道:“你可知戎喜今日当值吗?”时翔躬身回道:“官家恕罪,小人委实不知。”君上道:“你去看看,他若在即刻唤他前来。若不当值,速派人往他家中传信。”时翔正要前,却被芳华叫住道:“也不是什么大症候,巴巴的请什么御医?喝两碗热汤便好。”君上如何肯听他的,催着时翔去了。芳华见他甚是担忧,故作轻松要时鸣添饭过来。被君上拦住道:“这会子还要什么强?胃里难受且不忙用饭菜。”说着亲自盛了龙井竹荪汤,递至芳华手上道:“喝碗热汤,让时鸣服侍你往里面睡会儿。”芳华只得依他所言。
    谁知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便见床前或坐或站的好些人。伸手揉了揉眼,忽然发现时鸣在不远处跪着。时翔与上林立于两侧,君上神情复杂地来回踱步。床前坐着清禅的父亲,和安大夫戎喜。众人见他醒了,竟都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神色古怪至极。
    芳华欠起身子叫了声伴伴。君上挥退众人在床前坐下,面上的神情实在难以形容。芳华觉得奇怪,想着适才时鸣竟跪在地上,忙要坐起身相问,被君上按住道:“躺着不许动我有话问你。”芳华见他脸色不善,小心的道:“伴伴行事一向稳妥,他犯了什么错啊?”君上雅致的眉眼罩着一层怒气,冷笑道:“‘一向稳妥’?一向稳妥便早该看住你,也不致行下不才之事。”芳华听得有些糊涂,握了君上的手道:“爹爹究竟在恼谁,怎的又把我扯进去了?”君上拂开他的手,沉着脸道:“好个不谙世事的公子,自家不检点倒反来问我。你与那凤弦做的好事,还不从实讲来。”芳华撑起半边身子道:“我在这里好好儿的睡觉,爹爹不问青红皂白便来指责与……”君上不等他说完,气得以掌击床道:“还不说实话,你打量能瞒到几时?”芳华望着君上点点头道:“我晓得了。必定是爹爹要反悔,答应儿子的事,又找不到恰当的理由,因此……”君上喝了声放肆,立起身来将怒气往下压了压,复又坐下道:“我来问你,近几日身上可有何不妥?”芳华一发的糊涂了,迟疑着道:“并无什么不妥。哦,便是平白的吐了两回,一会子又好了,不知什么缘故。”君上压低了声音道:“shuangru可时有胀痛之感吗?”芳华一半害羞,一半惊诧的瞪着君上道:“爹爹……爹爹如何知道的?”君上又道:“你……你与凤弦可是……可是行过周公之礼了?”芳华此时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烫起来,拿了被子捂住头再不肯说一句话。
    君上见他这般,不由得心上软了下来。想着戎喜方才说的话,长叹一声轻轻拍着芳华道:“戎大夫与你诊过脉,说……说……你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芳华正自羞愧难言,听完此话愣了片刻,猛地掀开锦被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道:“爹……爹爹……你说什么?”君上见他吓得可怜,忙握了他冰凉的手,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芳华被彻底的惊呆了。怎么会,我……我竟然与妇人一般能受孕?芳华慢慢垂下头,小心的将手覆在小腹之上。从不信到震惊,再到眼下偷偷地有一丝庆幸欢喜,芳华很快做出决定。这是他与凤弦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犹记得那日,寄优得知妻子有了身孕,抓着他的手几乎欣喜若狂。亦或是触景生情,夜晚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若能为凤弦生个孩子该多好,也不致他这房断了后嗣香火。如今果然天遂人愿,只怕莫吓到他才好。
    君上见他垂首不语,微微翘起的嘴角,显露出一丝喜悦。面上艳如桃花,羞涩中带出一段妖娆。君上拍了他一把,芳华才回过神来,掀被在床上跪下道:“凤弦虽不在乎有无后嗣,我对此却心存愧意。所幸老天垂怜,赐子与我二人。我要这个孩子,求爹爹成全。”说罢叩下头去。君上的怒气此时一分也没了,起身扶他坐好道:“下月你才十六岁,自家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你身子赢弱,十月怀胎的辛苦,一朝分娩的凶险,岂是你能承受的?”芳华笑了笑道:“世上的女子不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比她们还略强些,好歹算半个男人吧。我不怕辛苦,更不怕凶险。只要……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出生,我什么都能承受。”说罢拉了君上的手道:“爹爹他也是你的孙儿啊,你不想看看他吗?”君上望着他许久方道:“你……你是怕我逼你坠胎?”才说到这里便觉手上一紧,君上起身在床沿儿坐了,将芳华楼进怀里安慰道:“傻孩子,你我是骨血相连的亲父子,我怎会去杀你的孩儿?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芳华长出了口气,拍着胸脯儿道:“不怕不怕!人间有二位爹爹照拂,天上有两位母亲保佑,纵然有些风险,必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君上见他瞬间便喜笑颜开,急慌慌地掀了被子要下床,一把扯住道:“往哪里去?”芳华愣了愣,这才想起凤弦此刻远在关河府。顿觉羞臊一头滚在他怀里笑出了声。君上慌得伸手按住他乱登的腿,对外面叫道:“戎喜,进来与他说说如何保胎。时鸣也进来听着。”于是很快,芳华的眉眼渐渐皱到了一起。
    数日后,凤箫兄妹送父母的灵柩往三圣观停放。锦奴是女眷,自然乘车相随,凤箫坐了轮车走在最前面。芳华兄弟惟恐今日出事,特意不避流言相陪。蓝桥因是犯官,哪里敢大张旗鼓的操办。除了凤箫兄妹并芳华东城,再有郡王府的几个护院,只五十余人相送。一路上指指点点诸多议论,更有那无赖闲汉远远的跟在一旁,脏言秽语百般调笑。以至看见芳华,素冠素袍骑与白马之上,果然是玉貌琼姿翩然出尘。只道这小公子面善好欺负,夹枪带棒的,将桂咏歌一事也拿出来说。芳华平日看着乖巧温驯,一旦动怒颇有雷霆之威。用马鞭指着那几个泼皮,喝令自家的护院莫要手软。众人被打得抱头鼠窜四散奔逃,一个无赖跑得远了,还扯着嗓子叫嚷道:“许他们不顾廉耻的做出来,便不许我说上一说,这是什么道理?你去将此事报与官家,老的吞了金,小的未必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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