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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Sir，他们回来了……还抓了人。”崔西无力的声音。
12
连亚蓝听完崔西的话以後探身望向外面的警局大厅，看到新加入的高晨和夏芙，再看见他们抓回来的人。连亚蓝忽然觉得很好笑，幼稚园小朋友升小学也会去打听一下小学校的环境……这两人仿佛没有做过功课就申请来这里当差……
连亚蓝把手里的烟按熄掉，粗声吩咐崔西，“你去解决……办漂亮一点，我不想晚上被人请出去吃夜宵。”
“好。是，连Sir放心。”崔西硬著头皮答应下来，大步走出门外。笑脸迎人，“啊……你们来了，稀客啊。稀客啊……”
正在解手铐的夏芙和高晨见到崔西百分百热情的笑脸一下子愣住了，好久都反应不过来，昨天见面时候崔西还一副耀武扬威，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高傲模样……吩咐他们这个那个，注意这些那些。
崔西到饮水机边接了两杯水，“喝水，喝水，来的路上累著了吧。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下我马上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夏芙把手铐揣回自己兜里，咧开嘴灿烂地笑，感慨道“崔西哥这麽热心……谢谢啊……”伸手去接崔西手里的水，不料却厉声被崔西喝斥，“一边凉快去。”
崔西把水毕恭毕敬地递到林逸和程响手里，“逸少，逸少请喝茶，逸少什麽时候回国的，怎麽都没通知我一声……”
林逸迟疑地接过杯子，搜肠刮肚地回想自己什麽时候认识了面前这位递水的年轻警察。
“逸少有没有回去看望令堂，听说令堂最近生意很忙，忙得不能顾家，我一直很想出份薄力，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开口讲……”
林逸不悦地扬起眉毛，自己家里做的是什麽生意林逸心里很清楚，哪里用得著警察来帮忙。而且就算死老头怎麽忙也不会不顾家，他恨不得把家里那个唯一的家人拴在身上，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还好，托赖……不劳你费心。”林逸礼貌地温声敷衍。
“真恶心，全家人都这麽会装模作样。托赖……当然是托赖，你老爸的命都是程家给的……”
“你说什麽……？”
“我说你们全家都是狗杂种，只会踩著别人的尸体赚黑心钱……”
“再说一次……”
几句话没说完，两个人又打起来。警局办公桌上的笔录本，订书机文件夹等等文具飞来飞去……崔西连忙拉住程响，“响少爷，响少的火气不要这麽大嘛，最近飙车没有赢钱吗……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晚上陪你上山飙几下……”
程响一把推开崔西，抓狂地大喊，“你啊，管好你的手下，他妈的连我都抓，吃饱了撑的……”
“是，是，他们有眼无珠，第一天上班，新来乍到不懂规矩，抱歉，抱歉……”
说罢崔西便转身朝自己的两位同事大声喊，“你们俩，快滚……今天不用当差了。不要在这里碍两位少爷的眼。”
大厅里一角的几位文员都睁大眼看热闹，不时发出噗嗤嗤的笑声……两位新人的加盟让这一组顿时多了许多喜感，完全符合连亚蓝的要求。
高晨和夏芙互望了对方几眼，然後十分不愿意地朝崔西立正，敬了一个礼，慢慢走开了……程响得意地看著讪讪离开的夏芙，颐指气使地问崔西，“他是流氓你们也找来当警察？纳税人的钱捐给你们浪费的？”
崔西尴尬地笑，他妈的，你自己不也是流氓，少在这边装清高……家里有钱就了不起，改几个月让蓝老板抓到你们的犯罪证据，下半辈子都去牢里蹲吧……
“啊，流氓，流氓拳脚好一些，比较能挨打……”崔西脸上堆满笑，“请先来这里做一下笔录，你们的保释人一来就可以离开……”
程响焦躁地张大口问“还需要保释……？他先撞我的唉……”
“照规矩办事嘛，响少不要为难我……”
崔西把笔录表递给林逸，林逸礼貌接过，还说了一声谢谢……然後低头认真地填写起来……
连亚蓝站在百叶窗前，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把一切都观察在眼里。半晌抱起手臂坐回到办公桌前，嘴角浮起笑容，崔西啊崔西，你还真是有两下子……程林两家的恩怨你都能暂时弥合。什麽事情崔西都能办妥，只是唯独猜不中乐透券。
高晨和夏芙走回到更衣室，高晨立刻换下那身煞有介事却根本不讨好的制服，面部线条僵硬……面颊上的细小伤口还渗出血珠……
靠在墙边的夏芙问“还好吧……”
高晨闷声不应，自顾自地脱著制服，换上自己的便服准备下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夏芙太过狡猾，让人完全猜不透，明明认识刚才那两人，却还是要恶作剧地连累他一起出糗。
夏芙仔细地打量著高晨，看他在更衣柜前脱下衣服，露出肌肤，只剩内裤，再穿上自己的便服……那具巧克力色的瘦高健美身体即使是在男子警校也十分少见。最吸引人的还有这个男人身上的倔强气质，一直硬挺的面部曲线总是让人难以靠近。
刚才在大街上高晨明显输给了他，可是高晨却没有丝毫的示弱，真是死撑……
“我认识他们……”夏芙低声说。在过去的一两年里，夏芙都在陪程响玩赛车，经常在山顶道上和一些登徒子非法飙车，那个时候的夏芙只是个街边流氓，连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跟在程响身边，成天被程响喝来唤去的，只为赚一些钱来糊口以勉强维持生计。
那段日子对於夏芙来说，是完全黑色和黯然的，是只有依靠吸K粉和安非他命才能麻痹自己以继续活下去的恐怖回忆。
高晨随即大声吼，“那你刚才不说……故意让我出糗。”
几秒後高晨换好衣服，把铁制更衣柜门掀得轰一声响，背起自己的背包大步迈开要走。
夏芙浅笑，那又怎样，有家庭背景的富家子就可以当街斗殴，扰民滋事，做出一些不负责任的事了吗……为何其他平民就不可以。原来法律也是嫌贫爱富的……
“早上没睡醒，一时忘记了……”
“以後没睡醒不要来当差……”
高晨生气地回答他，说完快速地走出更衣室。第一次出任务就发生这种事，连亚蓝以後会采取何种态度来对待自己……
还有郑方宇对他的看重，他自己却连一起交通意外也应付不了……这和先前那个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优秀学警高晨差了太多。
“喂……生气了？玩玩嘛……那麽认真干嘛……”夏芙懒洋洋的朝高晨走远的背影喊。高晨不应，夏芙觉得无聊，这个男人真是闷，闷倒家了。还爱死撑，不懂得与这个社会妥协……早晚没有好下场。
13
高晨从警局出来後一直在大街上闲逛至夜色初上……中途在某间SHOPPING MALL的底座吃了一碗拉面，当作晚餐。面店是一间中国制造商开的，却打著日本的牌子，感觉十分陌生……以前S城还没有这麽繁华的时候，街边到处是面店和小食店，年少的他经常和高灵在放学後牵著手一起去吃。
想到高灵的死，他的心一下子又十分沈重，转眼默默看著面店外的灯红酒绿，觉得世界其实是在腐烂，一切都是灰色。
吃面的时候放了很多辣椒，吃完後嘴巴红得像涂过豔色口红……後来又上了MALL的扶梯到二楼买了条银项链，一般的普通银制品，两千多块，让售货小姐装到盒子里，还体贴地绑上了丝带。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好像是连环的生日。
付钱过程中售货小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著他，那张红色豔唇，那双晶彩明眸，还有那耍酷一样僵起的嘴角。百货公司的白色强光下站著的他，简简单单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了无尽魅力，这一点点的光，就可以让他亮得炫目……
走出那间复合式百货公司，街上已经亮起了霓虹灯……高晨挎起背包，站在人行横道的斑马线前和诸位行人一起等待绿灯，站在漆黑人群中的他静默著不说话，没有任何的张扬，丝毫不引人注意……
没有光照到他身上，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普通。
走过街道行了几步，忽然有车子在朝他鸣喇叭，高晨回过头去看，看到郑方宇在朝他招手，“高晨，上车，我送你……”是郑方宇和蔼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一传出来就缓和了高晨僵硬的面部线条。高晨回以轻轻的微笑。
郑方宇其实已经可以当作他的半个兄长，非亲非故，却一直都愿意百般照顾他。
高晨走上前去打招呼，“你怎麽在这边……”只有对著郑方宇这样的熟人，高晨的话才会多出那麽一些。
“我去你们局里保释个人，顺便送他来这边买东西。”
高晨迷惑，郑方宇去局里保释谁，今天抓去的只有程响和林逸两个人而已。
高晨正想再问保释了谁，郑方宇便叫他上车，“这里不能停车，先上来再说。”
於是，高晨顺势上了车，坐在後车座，见到温柔的前辈，白天一直困扰高晨的烦闷心情稍微缓和了那麽一点点。
“今天第一天当差，感觉如何……”郑方宇在前面稳妥地开著车，关切地询问自己这位曾经的学生。
高晨知道郑方宇大概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事，采用这麽个问法只是不想让他难堪。
“还好。”
“听说你的搭档是夏芙？”
“嗯，你认识他？”
同一间学校的学生，郑方宇怎麽可能不认识。“有点印象，他好像是转校生，只在我们学校呆了一学期。”
“哦。”
两个人不再说话，车子外面的炫色霓虹灯洒进来，照到高晨脸上，郑方宇从後视镜里看到他紧蹙的眉角，禁不住叹气。怎麽不开口向我打听夏芙的背景，或者告诉我白天误抓了不该抓的人，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呢。原来高晨一直都这麽喜欢死撑。以前让他顶著大太阳在操场上罚站几小时，捱不下去了，他也不会开口承认错误……
车子开过一些道，静默了一会儿，又是郑方宇先开口，“以後如果再遇见林逸和程响这两个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没有什麽坏心思，只不过年轻人比较冲动一点。”
“哦。”
“以後上班不一定要穿制服。”
“哦。”
“这两天清明节要不要我陪你去扫墓？”
“不用。”
“吃过晚饭没有，去我家吧，今天大家都在，你也去凑个热闹……”
“不用了。”
郑方宇气得说不出话来，踩响油门车子速度也快了些……多说几句你会死。
高晨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一点动作都没有……这让郑方宇满腔的关心找不到突破口。郑方宇是多麽想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得意门生啊，自己强烈推荐给连亚蓝的优秀学生第一天当差就遭遇这种滑铁卢，连亚蓝的门牙大概都笑掉了两颗。
车子行到一家酒店前突然停下，高晨睁开眼看到酒店门前的花洒喷泉，不解地问：“干嘛？”郑方宇漫不经心地回答，“接个人。”
一分多锺後车子上走进来一个人，那个人本想坐到郑方宇身边，前台副驾驶的位置，却失望地发现那里堆了很多购物袋，百货公司的，超市的，玩具店的……装满衣服装满菜装满玩具。
“老郑，你又出来血拼？”连亚蓝不悦地问郑方宇，郑方宇这个人很喜欢逛街买东西，因为这一点经常遭到连亚蓝的讥讽，觉得他很像女人。
“哎呀，老郑……买这麽多大路货干嘛，不要这麽土啦，改天我们组团去巴黎买。”
郑方宇皱眉，跟你组团去国外血拼才叫土。
连亚蓝边说边走上车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