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50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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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 第2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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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冲天之物,宁为耳目之玩乎?”遂放之。遁幼时,尝与师共论物类,谓鸡卵生用,未足为杀。师不能屈,师寻亡,忽见形,投卵于地,壳破雏行,顷之俱灭。遁乃感悟,由是蔬食终身。遁先经余姚坞山中住,至于晚年,犹还坞中。或问其意,答云:“谢安石昔数来见,辄移旬日。今触情举目,莫不兴想。”后病甚,移还坞中,以晋太和元年闰四月四日终于所住,春秋五十有三,即窆于坞中,厥冢存焉。或云终剡,未详。郗起为之序传,袁宏为之铭赞,周云宝为之作诔焉。(出《高僧传》)
【译文】
支遁,字道林,本姓关,陈留人。亦说河东林虑人。自幼天资聪明,禀性秀彻。晋时初到京都建业,就受到王濛与殷融的赏识,太原王濛说他的功底与造诣不亚于辅嗣,陈郡殷融惊讶其神情隽逸酷似卫玠。支遁的家庭世代奉佛,耳濡目染使他早早就领悟了许多佛理。后来隐居余杭山,他沉思道行的深奥,深究佛教之经典,对佛法有了深刻的感悟和独到的理解。他二十五岁时出家。每到讲说佛经时,他善于阐明和标举内在精神,而不拘于个别旁句,因而常常被拘守文句的人所非议。谢安听说之后,非常喜欢他这种讲法,他说:“这好比古人之相马,应先略其皮毛之玄黄而取其精神之神骏。”当时谢安、殷浩等人都是一代名流。是超脱尘俗的名士。
支遁曾经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人谈论过《庄子》的《逍遥游》,《逍遥游》说:“各适其性即为逍遥。”支遁说:“不对。夏舛与盗跖以残害为其性,如若运其性就能逍遥,那么他们也能逍遥了。”为此,他特意利用时间注释了《逍遥游》,饱读经书的文人学者对他的见解无不叹服。后来,他回到了吴地,住在支硎山寺。晚年他想去剡地,当时谢安在吴地,给支遁写信说:“思君之情日积,时间过得太慢。知道你要回剡自治,心情十分惘怅。人生是如此孤独。当年相聚时的风流得意,顷刻之间都已消逝。如今终日戚戚,触事伤怀。只盼君能速速前来,以当面交谈消解愁苦,一日可以抵得上千载!此处多有山水,山区的县城十分幽静,你可以来这里养病。这里虽与剡地无异,但是两地的医药不同。望你不要错过机会,以上意见供你深思。”王羲之当时在会稽,素闻支遁之名,但不相信他有什么才学,他对别人说:“一个狂僧而已,有啥值得称道的!”后来支遁回到了剡地,直接去会稽游览,王羲之特意去迎接,借机考验他的水平。见面之后,王羲之问支遁道:“《逍遥游》这篇文章你可听说过吗?”支遁当即发表了几千言的长篇议论,阐述了独到新颖的见解,才华横溢,辞语惊绝。王羲之听后宽衣解带放下了骄矜的架势,并且留连盘桓舍不得离去,还请支遁住在灵嘉寺,存心与支遁亲近。支遁很快就投迹到剡山,在一片沃土的小山岭上立寺行道,有僧众一百多人经常跟他学习佛法,支遁为许多弟子撰写了座右铭,用来勉力他们。当时的舆论认为,支遁的才学足可以辅佐朝廷,他却洁身自好超尘脱俗,这就有违于“兼济天下”之道。支遁于是撰写了《释曚论》。晚年路过石城山时,又建立了栖光寺。他整日宴坐于山门,游心于禅学,以草木为食山泉为饮,放怀于尘寰之外。他注释了《安般》、《四禅》等各种经书,还撰写了《即色游玄论》等著作。支遁曾应晋帝之请,在京都建业滞留了将近三年。后来他要返回东山,上书晋帝告辞,得到了晋帝的特许。晋帝为送他回山,给了他优厚的馈赠和照顾。当时的许多名流,都到征虏亭为他饯行,蔡子叔来得早,坐到了支遁跟前,谢万石是后来的,便趁蔡子叔暂起之机;移到蔡的座位上去年,等到蔡子叔返回来时,又把谢万石赶出了座位,而谢毫不介意。支遁为时贤名流所仰慕,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这次离开建业之后,他便收迹于剡山,毕其命于林泽。有人曾赠给支遁一匹好马,支遁便接受并养了起来,当时有人讥笑他,他说:“我因爱其神骏,所以就养了起来。”后来,又有人送给他一只仙鹤,支遁说:“此乃冲天翱翔之物岂能供人悦目赏玩呢?”于是把仙鹤放了。支遁年幼时,曾与师父在一起辩论事物,他说生吃鸡蛋算不上是杀生,师父一时说服不了他,师父突然不见了,转眼之间师父现了形,只见他把一只鸡蛋扔在地上,蛋壳破碎而走出来一只鸡雏。顷刻之间蛋壳与鸡雏又都消失了。支遁于是感悟了,从此他就只吃蔬菜而不沾腥味,终生如此。支遁原先曾在余姚坞山中住过,到晚年时,还要回到坞中,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回去,他说道:“谢安石从前几次来这里相见,一住就是十多天。如今见物生情,无不勾起往事的怀念。”后来支遁病重,迁回了余姚坞,于晋太和元年闰四月四日死在他住处,享年五十三岁,遗体埋葬在坞中,坟墓现在仍然保存在那里。也有人说他死于剡地,不知有什么依据。支遁去世后,郗超为他撰写了详传,袁宏为他作铭,周云为他作诔,称赞他的德行,寄托对他的哀思。




卷第八十八 异僧二
佛图澄


佛图澄
佛图澄者,西域人也。本姓帛氏。少出家。清真幼学,诵经数百万言。以晋怀帝永嘉四年来适洛阳,志弘大法。善念神咒,能役使鬼物。以麻油杂烟灰涂掌,千里外事,皆彻见掌中,如对面焉,亦能令洁斋者见。又叫听铃音以言事,无不效验。欲于洛阳立寺,值刘曜寇斥洛台,帝京扰乱,澄立寺之志遂不果。乃潜身革野,以观世变。时石勒屯兵葛陂,专以杀戮为威,沙门遇害者甚众。澄悯念苍生,欲以道化勒,于是杖策到军门。勒大将郭黑略素奉法,澄即投止略家。略从受五戒,崇弟子之礼。略后从勒征伐,辄预克胜负,勒疑而问曰:“孤不觉卿有出众智谋,而每知行军吉凶,何也?”略曰:将军天挺神武,幽灵所助。有一沙门,术智非常,云将军当略有区夏。己应为师,臣前后所白,皆其言也。”勒喜曰:“天赐也。”召澄问曰:“佛道有何灵验?”澄知勒不达深理,正可以道术为教,因言曰:“至道虽远,亦可以近事为证。”即取器盛水,烧香咒之。须臾生青莲华,光色曜日。勒由此信伏。澄因谏曰:“夫王者德化洽于宇内则四灵表瑞,政弊道消则彗孛见于上。恒象著见,体咎随行。斯乃古今之常理,天人之明戒。”勒甚悦之。凡应被诛残蒙其益者,十有八九,于是中州之胡,皆愿奉佛。时有痼疾,世莫能知者,澄为医疗,应时瘳损。阴施默益者,不可胜记。勒自葛陂还河北,过坊头,人夜欲斫营,澄语黑略曰:“须臾贼至,可令公知。”果如其言,有备故不败。勒欲试澄,夜冠胄衣甲执刃而坐,遣人告澄云:“夜来不知大将军所在。”使人始至,未及有言,澄逆问曰:“平居无寇,何故夜严?”勒益敬之。勒后因忿,欲害诸道士,并欲苦澄。澄乃避至黑略舍,语弟子曰:“若将军使至,问吾所在者,报云不知所之。”使人寻至,觅澄不得,使还报勒。勒惊曰:“吾有恶意向圣人,圣人舍我去矣。”通夜不寝,思欲见澄。澄知勒意悔,明旦造勒,勒曰:“昨夜何行?”澄曰:“公有怒心,昨故权避;公今改意,是以敢来。”勒大笑曰:“道人谬耳。”襄国城堑水源,在城西北五里,其水源暴竭。勒问澄:“何以致水?”澄曰:“今当敕龙取水。”勒字世龙,谓澄嘲己,答曰:“正以龙不能致水,故相问耳?”澄曰:“此诚言,非戏也。水泉之源,必有神龙居之,往以敕语告之,水必可得。”乃与弟子法首等数人,至故泉源上。其源故处,久已乾燥,坼如车辙。从者心疑致水难得。澄坐绳床,烧安息香,咒愿数百言。如此三日,水泫然微流,有一小龙,长五六寸许,随水来出。诸道士竟往视之,澄曰:“龙有毒,勿临其上。”有顷,水大至,隍堑皆满。澄闲坐叹曰:“后二日,当有一小人惊动此下。”即而襄国人薛合,有二子,既小且骄,轻侮鲜卑奴。奴忿,抽刃刺杀其弟,执兄于室,以刀拟心,若人入屋,便欲加手,谓薛合曰:“送我还国,我活汝儿。不然,共死于此。”内外惊愕,莫敢往观。勒乃自往视之,谓薛合曰:“送奴以全卿子,诚为善事。此法一开,方为后害,卿且宽情,国有常宪。”命人取奴,奴遂杀儿而死。鲜卑段末波攻勒,其众甚盛。勒惧问澄,澄曰:“昨日寺铃呜云,明旦食时,当擒段末波。”与勒登城望波军,不见前后,失色曰:“岂可获。是公安我辞耳。”更遣夔安问澄,澄曰:“已获波矣。”时城北伏兵出,遇波执之。澄劝勒宥波,遣还本国,勒从之,卒获其用。时刘载已死,载从弟曜篡袭伪立,称元光初。光初八年,曜遣从弟中山王岳将兵攻勒,勒遣石虎率步骑拒之,大战洛西,岳败,保石梁坞,虎坚栅守之。澄与弟子自官寺至中寺,始入寺门,叹曰:“刘岳可悯!”弟子法祚问其故,澄曰:“昨亥时岳已被执。”果如所言。光初十一年,曜自率兵攻洛阳,勒欲自往拒曜,内外僚佐,无不毕谏,勒以访澄。澄曰:“相轮铃音云:‘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此羯语也。秀支替戾冈出也,‘仆谷’刘曜胡位,劬秃当捉也,此言军出捉得曜也。”时徐光闻澄此言苦劝。勒乃留长子石弘,共澄以镇襄国,自率中军步骑直指洛城。两军才交,曜军大溃,曜马没水中,石堪生擒之送勒。澄时以物涂掌观之,见有大众,中缚一人,朱丝约其肘。因以告弘。当尔之时,正生擒曜也。时平之后,勒乃僭称赵天王行皇帝事,改元建平,是岁晋成皇帝咸和五年也。勒登位已后,事澄益笃。时石葱叛,其年,澄戒勒曰:“今年葱中有虫,食必害人,可令百姓无食葱也。”勒颁告境内,慎无食葱。到八月,石葱果走。勒益加尊重,有事必咨而后行,号大和尚。石虎有子名斌,后勒以为子,勒爱之甚重。忽暴病而亡,已涉二日。勒曰:“朕闻虢太子死,扁鹊能生。大和尚国之神人,可急往告,必能致福。”澄乃取杨枝咒之,须臾能起,有顷平复。由是勒诸稚子多在佛寺中养之。每至四月八日,勒躬自诣寺,观佛像而发愿。至建平四年四月,天静无风,而塔上一铃独鸣。澄谓众曰:“铃音云:‘国有大丧,不出今年矣。’”是岁七月勒死。太子弘袭位。少时,虎废弘自立,迁都于邺,改元建武。倾心事澄,又至于勒。乃下书曰:“和尚国之大宝,荣爵不加,高禄不受,荣禄匪颁,何以旌德。从此已往,宜衣以绫锦,乘以雕辇。朝会之日,和尚升殿,常侍已下,悉助举舁,太子诸公,扶辇而上。主者唱大和尚,众座皆起,以彰其尊。”又敕伪司空李农旦夕亲问,太子诸公,五日一朝,表朕敬焉。澄时止邺城内中寺,遣弟子法常北至襄国,弟子法佐从襄国还,相遇,在梁塞城下共宿。对车夜谈,言及和尚,比旦各去。法佐至,始入觐澄。澄逆笑曰:“昨夜尔与法常交车共说汝师耶。先民有言:‘不曰敬乎?幽而不改;不曰慎乎?独而不怠。’幽独者敬慎之本,而不识乎?”佐愕然愧忏。于是国人每共相语曰:“莫起恶心。和尚知汝。”及澄之所在,无敢向其方面涕唾便利者。时太子石邃有二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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