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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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安-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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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所安使劲儿点头。
  “想吃哈。”
  继续点头。
  “唔,那正好,咱先谈谈你的问题,不谈完咱谁都别吃。”
  姥姥大人才不会说在王小盆友下班之前她就已经(偷)吃过一只烧鸡了呢。┐(┘▽└)┌  
  王所安四十五度角仰望苍穹内牛满面,扼腕道:“姥啊这招您用了这么多年用不腻嘛?”
  姥姥笑眯眯的喝水。
  王所安一抽鼻子:“您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别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姥姥一挥手,说得特坦然特不要脸,可见平日里欺负外孙欺负惯了,又缓下语气,语重心长道,“ 我也是关心你,天天看你偷偷洗内裤见我像见鬼似的,我都无奈了。”
  王所安的脸腾地火烧火燎。
  “你也不用害羞,这男孩儿大了,都有克制不住的时候,”又喝口水,摇头晃脑像天桥摆摊算卦的似的,“但是你这频率是不是有点儿太勤快了?心里想着谁呢?该追就去追,我也不是古板的老太太。”
  王所安磕磕巴巴:“这个、那个、哪啥、我……”
  姥姥一直笑眯眯的,王所安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心里头就平静了下来。
  这就是自家姥姥最伟大之处,慈眉善目的,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能诱导人把心里的迷茫都组织成具象语言说出来。
  王所安抓抓头发,红着脸道:“您还记不记得我跟您说过,在B市的时候,我喜欢过一个人……”
  姥姥点头:“我记性还没那么差。”又道,“那你是天天晚上做梦梦见他了 ?”
  王所安愣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地闭上了。
  姥姥也不急,仍是笑眯眯的,问道:“不是你喜欢的那个?那是谁?”
  那是谁……
  王所安欲言又止,沉默不语。
  是谁?他也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说 “自己从前的上司”?有谁会把上司当做春|梦对象的;说 “我很崇拜的一个人”?额,那这种情感是不是有点畸形了?
  他突然发觉自己和顾从见之间,好像永远也摘不清关系。
  他抬眼看见姥姥仍是一脸笑眯眯,以前瞅着挺慈眉善目的,今儿看上去怎么变得老奸巨猾?
  姥姥没有催他,但不表示他就可以不回答问题蒙混过去。
  最终他含糊道:“嗯,就是那个原来追求过我的人。”
  他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么说会不会有些自恋?他想。不过顾从见确实是这个意思……好吧,他们还做过两次,王所安承认,他尝过情|欲的滋味后便欲罢不能,若自己兄弟没开过荤,他现在用得着饥渴难耐到去梦中寻求慰藉吗?
  姥姥舒展开眉目,一脸恍然大悟,挑高了老年人独有的灰白色眉毛,笑了一声。
  王所安尴尬地摸摸鼻子:“您别笑话我……”
  “好,不笑话你,”姥姥又喝了口水,挺直腰板正经了些,“那我问你,你现在喜欢谁?” 
  王所安一愣,半晌才道:“额……我不知道。”
  姥姥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什么叫不知道。” 
  “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确实,他现在与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的人处在不同的城市,茫茫人海,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再次相遇。
  所以,知道与不知道,又能有什么差别呢。
  姥姥看着外孙略显颓丧的样子,皱皱眉:“如果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会怎样选择?”
  但这一切终究是建立在如果的基础上,答案根本没有意义。
  姥姥一敲桌子,语气平缓:“我问你话呢。”
  王所安一激灵,回过神来:“啊……”皱起眉,“这个……”
  “你会选你喜欢的人吗?”
  王所安随着姥姥的引导,想了想秦君斐,却发现心中悸动早已不再,甚至样貌都有些模糊,依稀记得这个人很好看,好看到整体让人记不住具体的形貌,只能记得他很好看。
  而之前每次想到他见到他就会跳动加快的心脏,这次竟然毫无反应。
  他想,也许是许久没有见到秦君斐的缘故,如果再能见到他,那种令人手足无措面颊烧红的感觉一定会死灰复燃。
  可是,就这样回答姥姥的这个问题,他还有些不甘心。
  他还在想,姥姥的下一句话便穷追猛打过来了:“还是那个喜欢你的人?”
  王所安的生理反应立刻不受控制,一系列少儿不宜的画面在脑海中大行其道。
  姥姥看着自家外孙情窦初开却又呆头呆脑的模样,不禁再次扶额叹息。
  她决定不再和白痴谈下去了:“爱情这个玩意儿,感觉最重要,这个只能你自己察觉,没人能帮得了你。”
  说完起身,拿起空水杯拍了拍王所安的肩膀。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放任他钻死胡同,看向王所安的眼睛,指点道:“如果你喜欢上了两个人,那就一定要选第二个。”
  王所安抬眼看向他最尊敬的姥姥大人,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姥姥大人叹了口气:“因为如果你最爱第一个,你就不会爱上第二个了。”
  王所安道:“也许、也许第二个只是一时迷惑……”
  姥姥耸耸肩:“这就是你要思考的问题了。”
  说完去倒水,留下王所安对着满桌盛宴,而王所安看着刚刚还垂涎三尺的红烧排骨,却发现自己已失去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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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X大学寒假临近,今年过年早,放假也跟着早,秦君斐和顾从见所教的课程是专业课,属于最先考试的一批,其实所谓的考试就是一篇论文,不限字数,不限题目,只要和今年的授课内容有关就可以。
  差不多十二月中旬,两人就闲赋在家了。
  顾从见一直没有告诉秦君斐他被电视台变相开除了的事,而向来精明的秦君斐以为顾从见终于想开,要做甩手掌柜了,便和他商量让他去医院养着等宝宝出来。
  顾从见没吭声,只是低头把玩手机。
  秦君斐见他心不在焉,心头火起:“从见?你有没有在听?”
  顾从见顿了下,突然道:“君斐,你爸知不知道你在我这?”
  秦君斐顿时消音,良久才道:“他,他不知道。”
  顾从见一挑眉毛,琥珀色的眼睛变得幽深:“是不知道你在我这,还是不知道你回国了?”
  秦君斐慢慢隆起眉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顾从见垂下眼,继续把玩手机“没什么意思,快过年了,你不是要回家?”
  “他就是知道又能怎么样,”秦君斐突然笑了,春暖冰融,语气却十分坚定,“从见,从前是我不对,年轻不懂事,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松开你的手,只要我坚持,我爸不会反对我们的。”
  顾从见表情微妙,凝视了一会儿秦君斐情深的眸子,勾起嘴角,竟有些冷冷的嘲讽。
  乍见顾从见难得的表情,却是这种,秦君斐一下子怔住了。
  顾从见起身,穿上外套道:“你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拉上拉链,“别让老人家担心。”
  说完开门要出去,却被秦君斐拦住:“是不是我爸找你麻烦了?”他懊恼道,“这个老头子,多管闲事。”
  被定义为“闲事” 的顾从见轻轻拂开他的手,说道:“我去青颂家,你应该不想去。”又道,“你爸没找我麻烦。君斐,”顾从见定定地看着他,“你爸对你真的是掏心掏肺。”
  顾从见的嘴唇又动了动,强忍着咽下了后半句话。
  你爸对你真的是掏心掏肺,为你谋划前程,甚至、甚至不惜搭上一条人命。
  不过也对,一条无关紧要的人命而已,不说当时,便是现在秦爸爸已经退休,在B市依旧手眼通天,大小官员都要卖个面子。
  他现在只剩下他自己这条命了,他还不想给出去,他得活着,他还有个孩子。
  说到底,他还是恨秦君斐的,这恨与爱情无关,虽然他这么多年来催眠似的告诫自己,秦君斐是秦君斐,秦君斐的父亲是秦君斐的父亲,二者毫不相干。
  但他还是忘不了,自己的父亲,是死在他父亲手里的。
  他想,如果是其他人,但凡有点血性的,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和他秦家拼一拼吧。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不是不恨,只是他更理性,拼个鱼死网破又能怎么样?最后又得搭进去一个自己。
  他得活着,不能让父亲白白因为他丢了命。
  所以他乖乖接过了钱,乖乖活到了现在,选择将一切尘封。
  但他还是忘不了,无数次午夜梦回,父亲沾着满身血,对他笑的模样。
  然后他醒来,身边睡着秦君斐。
  他要疯了。
  出了门取了车,顾从见没有去祝青颂家,祝青颂忙着代表学校全国各地参加研讨会呢,昨天还给他打过电话抱怨宾馆的伙食。
  他去了医院,照例做了检查,宝宝发育很好,很活泼,顾从见能在彩超屏幕上看到他在自己肚子里调皮捣蛋自娱自乐,还试图伸手拉扯脐带玩。
  顾从见看了一会儿,问道:“医生,是男孩是女孩?”
  医生一愣,颇为难道:“这个,上头有规定,不能说。”
  顾从见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医生笑道:“男孩女孩都是宝。”
  “嗯。”顾从见道,“我都喜欢。”
  做完检查,顾从见在出门前拿了一张医院的简介,上面附着全国各地本医院分院的地址。
  顾从见把简介夹在了自己的钱夹里。
  回到家,果然秦君斐不在了。
  顾从见环顾一圈,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去了院子里。
  入冬以来B市一共下了三场雪,都不大,B市因为热岛效应本身是存不住雪的,化成水后,地面泥泞不堪。
  顾从见现在肚子大到蹲不下,只能略略弯腰,看了会儿冬眠的薄荷,绿叶落尽,空余枝桠。
  他伸手摸了摸灰秃秃的枝桠,有些冷了,回到屋子里,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没什么可拿的,只是SY市要比B市冷很多,所以他多带了几件羽绒服。
  他还拿了几本书,可以打发时间。书名是《镜头的艺术》《画面是怎样构成的》诸如此类。
  从他接到王所安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计划了这次旅行。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了,他只知道自己想他,想见他。
  临近春节,到处都是回家过年的人,火车票紧俏,他刷了好多次网页才抢到一张,还是半夜的车。
  收拾好东西,他坐在床上疲惫不堪地捏捏鼻梁,然后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肚子,对宝宝低声道:“爸爸带你去见见你,嗯,父亲,好不好?”
  宝宝好像很兴奋,回应似的在他肚子里狠狠翻了个身。
  顾从见脸色都变了,等缓过来,又忍不住笑了笑。
  他就是去……看看他,嗯,他不敢有别的想法。
  他还记得,这个人爱的,是另一个人。是秦君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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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火车是凌晨,刚走出站台顾从见被寒风刮得脸生疼,下意识竖起了衣领,顺手揉了揉冻僵的耳朵。
  出站口拥挤的人群差点没把他挤下去,随着人流一点点向前挪动,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被家人喊着名字,然后把沉重的行李递过去,相拥离去,越发发觉自己只是一个旅人。
  他在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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