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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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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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目:“怎么是不相干的人?即便是不相干的人,难道就不能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吗?”

赵吉乐叹息了一声:“舅舅啊,别的话也不说了,没办法,我是警察,一切都得按照规矩办事……”

鼠目:“滚蛋吧,好好当你的白痴警察去,我的事不靠你。”

赵吉乐:“你让我把话说完么,你要是再这种态度,我真的不管了。我是说,我不能去,我是警察,要按照规矩办事,可是我可以让别人跟你去,帮你这个忙。你不就是想偷偷溜进去,把大铁门的锁打开,然后把张大美偷出来吗?我找个开锁专家陪你走一趟,不过万一让人家抓住了,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鼠目一下子蹦了起来:“我就说么,我们家吉乐绝对不是那种胆小怕事、见死不救的人。要是他把你供出来怎么办?”

赵吉乐:“他不会,到时候他肯定会说是你花钱雇他的,你也统一口径说是花钱雇他的。他有开锁的特殊行业执照,吃的就是这碗饭。行了啊,废话少说,我给他打电话,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

赵吉乐给他的朋友打电话,鼠目在一旁专注地听着,满脸的渴望和期待。

赵吉乐:“师傅吗?有个事求你,不是我,是我舅舅,晚上想到康复医院串门,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

就说了这么几句赵吉乐就收了电话,然后对鼠目说:“说好了,他跟你约好晚上在江滨茶楼见面,见面后他直接跟你走,需要做什么你直接告诉他就行了。”

鼠目半信半疑地问:“这人行吗?我听你也没跟他说什么啊。”

赵吉乐:“你别担心了,你不就要找个帮你撬门开锁的吗?即便我跟你去了,也开不了门锁,我没学那个专业。”

鼠目追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多大岁数?姓什么叫啥?”

赵吉乐:“咋地,要给人家介绍女朋友啊?”

鼠目:“不是,我今天晚上去了总得能认出来他呀,我到江滨茶楼总不能对着所有喝茶的人吆喝:‘谁是赵吉乐的朋友?晚上跟我上精神病院撬锁去?’”

赵吉乐说:“这些你都别管,只管去,去了人家保准能认得出你来。你也别管人家姓什么叫什么,你就跟我一样把他叫师傅就行了。”

鼠目:“我怎么觉得你们办事有点大忽悠劲儿,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三言两语把我打发了?”

赵吉乐:“你以为还要开三天大会讨论研究啊?不就是让他跟你去一趟,把需要开的门开了,把需要领出来的人领出来吗?行了,你别寻思了,记住,晚饭后,江滨茶楼迎门的座位,30来岁,平头,个子跟我差不多,反正你去了人家就能认得出来。”

鼠目:“对他的信任度能达到多少?”

赵吉乐:“没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你想干什么告诉他,他能干的就帮你,不能干会明白说出来,别的废话也用不着说,估计你们也没多少聊天的机会。行了,没别的事我走了,我还忙着呢。”

鼠目看看表:“我也走,到医院看你妈去,你去不去?”

赵吉乐:“我抽空再去,今天没时间了。”

鼠目:“有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带过去?”

赵吉乐:“没什么事儿,告诉我妈我好着呢,就是工作忙,过两天我一定抽时间去看她。”

鼠目:“那好,我到医院去,然后直接从医院到江滨茶楼。”边说边收拾他找出来的那些工具。赵吉乐:“你啥也别带了,人家用不着你那些东西,万一让人家抓住了还是证据。”

鼠目就把那些工具一股脑地扔回了储藏室,然后跟赵吉乐一先一后地出门,赵吉乐朝大门口走,鼠目开车追上他问:“上哪去?我送你。”

赵吉乐摆摆手:“我有车,马上就过来,你走你的吧。”

鼠目开车朝医院奔去,赵吉乐见他走了,扭身回了大院,来到周文魁家。

7

钱向阳乘车驶进大院,一眼看到赵宽站在大院里面的公告栏跟前看公告,便让司机停车:“停停,我就在这下,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接我。”

钱向阳下车,来到赵宽背后问道:“书记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赵宽回头对钱向阳说:“看看大院管理的改革征求意见公告。”

钱向阳:“看完了没有?看完了我跟你说两句话。”

赵宽:“看完不看完,市长有话也得先听市长的,就在这说还是边走边说?”

钱向阳拉了赵宽沿着小道边走边说:“赵书记,你是不是一直在打我们家陶仁贤的主意?”

赵宽:“难听,什么叫我打你们家陶仁贤的主意,这话让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这个书记跟你这个市长怎么了呢。”

钱向阳:“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家陶仁贤调到大院居委会来?”

赵宽:“我哪会那么霸道?人家居委会的干部是民主选举产生的,不是市委市政府任命的。”

钱向阳:“你别跟我弯弯绕了,你是不是要让陶仁贤当居委会主任?”

赵宽哈哈大笑:“你呀你,如果把我作为居民大院的普通市民,你征求我的意见,我可以告诉你,我会给你们家陶仁贤投一票的;如果你把我当市委书记问,我就只好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干预大院居委会的民主选举。”

钱向阳:“好你个书记,人家都说你待人诚恳,诚实可信,对我你可就不这样了,你刚才说的话虽然弯弯绕绕,可是我也听明白了,你就是想要把我们家陶仁贤推出去,难怪我们家陶仁贤这两天风风火火意气风发动力十足,就好像屁股底下装上了原子弹,就是你给鼓捣的。”

赵宽:“这跟我没关系,人家街道办事处组建居民委员会筹备小组,肯定要从大院里挑选几个有人缘、有积极性、人品好,热爱公益事业的人来筹备,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直接给街道办事处下命令,让钱市长老婆当筹备组成员呢。”

钱向阳:“什么?陶仁贤那个人,整天破马张飞,嘴就像个漏勺,好事精,哪有热闹往哪钻,跟这个吵架,跟那个找事,你还说她有人缘、人品好,你对她的评价是不是水分太大了。难怪人家都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

赵宽哈哈大笑:“你这个老钱啊,真有你的,啥话都敢说。我说你的认识才有偏差呢,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人跟人的距离太近了,关系太密切了,往往习惯了从微观角度观察,缺乏宏观上的整体把握,就像观赏油画,要有一定的距离,才能领略作品的整体,如果爬到跟前,凑得太近,看到的只会是一团粗糙的颜色而已。这样吧,咱们俩谁对谁错,让群众来打分,如果你们家陶仁贤这次选上居委会主任了,就证明我是正确的,如果你们家陶仁贤落选了,就证明我看问题片面,你是正确的,好不好?”

钱向阳:“好,那我们就赌一把。”

赵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同意陶仁贤参选居委会主任,就不能反悔啊。”

钱向阳猛然醒悟:“我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反对陶仁贤参选,怎么绕来绕去让你又绕进去了,你这个书记啊,欺负我老钱老实。”

赵宽哈哈大笑。

8

入夜,鼠目来到江滨茶楼,刚刚上楼,便有一个30来岁,留平头,精干健壮的人过来招呼:“您就是李记者吧?”

鼠目知道此人便是赵吉乐介绍的那位“师傅”,连忙说:“对,我就是李寸光,吉乐都告诉你了?”

那人点点头:“都告诉我了。”

鼠目张口想问人家姓名,想到赵吉乐嘱咐过不让他问,可是见面不问人家姓名,又显得别扭,便直截了当地说:“吉乐不让我打听你的姓名,让我管你叫师傅就行了,我也就不打听了。这是我的名片,今后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尽管打电话,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说着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师傅”看看鼠目,嘿嘿一笑:“赵吉乐就是爱故弄玄虚,我的名字有什么可保密的。我就是修锁头的,公安局有时候开锁,或者110联动需要帮没带钥匙的人家开锁,就派我去,我就是这么认识赵吉乐的。”

鼠目见人家还是没说自己叫什么,也就没有再问,客气道:“我们坐下慢慢说。”

“师傅”说:“不坐了,这种地方卖的就是座位钱,一坐下就得花钱。我们走吧,有什么事情边走边说。”

鼠目见他不是那种拖泥带水、虚头巴脑的人,也就不跟他客气,从茶楼下来,直接带他上了车,到了车上才对他说:“我有一个朋友,让人诬陷说是精神病,关到精神病院去了,没办法,我不能见死不救,今天晚上就得把她弄出来,可是精神病院的大锁头太结实了,没个能工巧匠还真就开不了门,所以……”

“师傅”打断了他:“没问题,走吧,我管开锁,别的我不管,要是人家追究起来,我就说是你花了100块钱雇来的。”

鼠目见他如此干脆,愣了一愣,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既然人家来了,就说明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人家根本不需要知道你要干什么,鼠目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就跟我跑这一趟?”

“师傅”:“不是赵吉乐让我跟你去的吗?”

鼠目:“是啊。”

“师傅”:“这就够了,肯定不是坏事。”

鼠目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扪心自问,有没有一个像“师傅”信任赵吉乐那样信任自己的朋友,一时半会在心里还真翻腾不出来一个,不由暗叫惭愧。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康复医院,鼠目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里,然后领着“师傅”来到了重症监护区,这里他已经来过两次,可以算熟门熟路了。大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即便“师傅”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开门,鼠目只好示意两个人要翻墙。“师傅”倒也不客气,按了按鼠目的肩膀,鼠目明白,人家是让他蹲下做人梯,只好蹲了下来,“师傅”可不像他那么讲究,穿着大皮鞋就踩到了他的肩膀上,皮鞋底子硬邦邦的,硌得鼠目肩膀生疼,鼠目只好咧着嘴咬着牙忍了,然后挺身而起,把“师傅”抬举上去,“师傅”身手麻利,轻轻一跃就窜到了墙头上,鼠目以为他上去之后会返身下来拉自己一把,正要伸胳膊,人家却已经跳到了墙里面,鼠目暗暗叫苦,想不到这位师傅是个脑袋缺弦的主儿,急得在外面悄声怒骂:“你自己进去有什么用?笨蛋,你又不认识人,难道仗着你会开锁,把所有的精神病人都一齐放出来吗……”

人家已经跳进去了,鼠目又不敢喊叫,急得在外面捶胸顿足恨不得把高高的院墙扒一个窟窿钻进去。正在着急,却见大门悄无声息的裂开一道缝隙,“师傅”从缝隙里露出半片脑袋朝他招手,鼠目这才明白,人家是先跳进去给他开门去了,便急忙从门缝挤了进去。“师傅”待他进来以后,又认认真真地把大门的锁链搭好,把拳头大小的铁锁挂好,然后才示意他带路去找张大美。鼠目心里暗想,这个“师傅”办事倒是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看来还真是个老手,对今晚的行动又有了几分成功的把握。

鼠目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摸索着找关押张大美的病房,“师傅”毫无声息地悄悄跟在他的后面。院子里冷清极了,偶尔能听到病人的嗥叫声,活像旷野暗夜里孤独的野兽在嘶喊。院子里虽然有照明的灯光,但是灯光暗淡,影影绰绰的树阴、屋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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