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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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旧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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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泠元和许静知走出钟楼,许静知问他怎么和黎家说,韩泠元只是说自然会有人负责这事儿。的确,日后再也没有谁提起关于古钟和守钟的事情。而关于黎静山日后的故事,又不是当时的两人可以预知的了。
  而这前世今生之事,又是否是命运所决定呢?
  必然或是偶然……又岂是凡人可以言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典出《子不语》的《狐撞钟》,结果狐狸最终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同时还莫名暴字数了……


☆、第四章 重判可改

  韩瑞前脚刚离开,许静知后脚便进来了。韩泠元一如既往云淡风轻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支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静知大步走过去,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问:“哎泠元,酒呢?”
  韩泠元眼神飘过来扫他一眼,又飘到别处去:“无。”
  许静知目瞪口呆:“我认识你这么久,就没有哪一天没有酒……怎么回事!”
  韩泠元伸出手,指向厨房的方向:“你看到了什么?”
  “厨房嘛。”许静知恍然大悟地一拍掌;“酒在厨房,你让我去拿?”
  韩泠元摇摇手指,制止了已经站起来的许静知:“否。”沉默了一会儿,又慢吞吞地说,“没有酒。”
  许静知静止在原地,然后转过脸来面对着韩泠元面无表情的脸:“……泠元你在开玩笑?”
  韩泠元连个轻蔑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许静知,索性又恢复成许静知还没进来时他发呆的模样。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许静知真想要仰天长啸,或者是扑上去摇晃韩泠元的肩膀——不过很显然,这两点都是韩泠元无法忍受的行为,他也只能忍了。
  韩泠元轻轻敲了敲桌子,终于给出了解释:“韩瑞走了。”
  “韩瑞是谁……哦,老韩啊。”许静知反应过来韩泠元身边随时待命的那个老仆的名字,然后又疑惑地问,“这和酒有什么关系?”
  “酒。韩瑞负责。”韩泠元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反而觉得许静知的问题很是奇怪。这个人在他这儿喝了好几年的酒,到现在才发现每回都是韩瑞把酒拿来的?
  许静知不敢置信地瞪视着韩泠元,直到他确认韩泠元的确没有开玩笑,才是脚下一个跄踉,顺势趴在了石桌上,悲痛欲绝的模样:“没有酒,让我怎么活啊!!”
  “临安又不是没有酒店。”
  “但是没有哪儿的酒有你这里的好喝……”许静知愁眉苦脸地砸吧着嘴,目光不时地飘向厨房,似乎还不死心地期待着下一刻会有人提着酒坛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也不知道你的酒从哪儿来的。”
  韩泠元其实倒不怎么能区分出来酒和酒之间的区别,一直以来,他也不过是陪着许静知喝酒罢了,自己实在是尝不出什么味道,所以才一直是韩瑞负责供应酒。不过,韩瑞的话,估计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仙酿吧。
  他瞅了眼没精打采的许静知,心想,说了他也不会信,让他馋一阵子倒也好……
  “泠元……”
  韩泠元继续沉思当中。
  许静知眼巴巴地盯着对面的好友,又涎着脸喊道:“泠元……”
  “哎,韩公子,韩公子!”
  韩家的大门突然间被砰砰地敲响,许静知又望了不动声色的韩泠元一眼,才怒气冲冲地去开门:“谁啊,这么晚了……”
  门口人看到许静知,只是微愣了一下,倒也没多吃惊:“大人您也在啊,那个,韩公子……”
  “何事?”韩泠元已经走到了许静知身边,面目温和地看着来人。
  “泠元你刚才还……”许静知正要控诉韩泠元对自己的漠视,又被来人急匆匆地打断了“韩公子,可算是见着您啦。小人是李家的下人,家里有急事,主子派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这大晚上的……”许静知没喝上酒,脾气比平时还要大上许多,皱着眉。只是没等他自作主张地替韩泠元回绝了,韩泠元已经一甩袖子,也没多问是什么事便迈出了门:“走吧。李家也不是很远。”
  “泠元!”
  “说不准你有机会发泄一下你没有被酒消耗的精力。”韩泠元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便和李家人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提醒道,“记得带好门。别让别人被吓着。”家里的一堆魑魅魍魉虽然不害人,不代表会对上门来的偷盗者手下留情。
  “……”许静知只能站在原处干瞪眼,眼见着韩泠元真的是越走越远了,才咬着牙一跺脚,转身锁好门,追上韩泠元,“我跟你一块儿去还不成么!”
  到了李家,下人把他们带到内室,便行礼退下了,满面愁容迎上来的一男一女,便是李家的家主和夫人了。
  “韩公子,”李夫人盈盈一拜,先开了口,“此时打扰您,真是万分抱歉。只是……”
  韩泠元微微一笑:“无妨。”然后抬眼无意般扫向一旁紧闭的房门,收了笑容,眉头微皱。注意到韩泠元的眼神,李老爷赶紧接下话头:“只是我们家的孩子实在是……”说着已经是哽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先说清楚啊。”许静知先急了,李夫人擦了擦眼泪,又是一拜:“是,大人。这屋子里,便是我家的独子,李岩。”
  原来这李岩是夫妻两老来得子,宠到了极致。更何况,李岩又是个聪慧孝顺的,年纪虽少,李老爷已经寻思着过个一两年便把李家传到儿子手里了。
  只是前一阵子,李岩失魂落魄地从外面回来,别人问话也不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回自己屋里一躺——这一躺之后便是不再起来,整日嘴里只是胡言乱语,让老两口愁白了头发,请了道士来也不管用。这两天更是恶化……
  说到这里,李夫人面露难色,不再说下去。一旁的李老爷也是有些讪讪,没有说明是什么情况,只是带着两人靠近屋门:“这……岩儿的情况,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拜托您……”
  韩泠元难得地又一次皱了眉,嘴角泄出些微的厌恶来。许静知在一旁看得新奇,不由得好奇屋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便大大咧咧地伸手推开了门:“……”
  他的手停在半空,瞅了瞅韩泠元的脸色,也不知道该不该把门再关上。屋里伴着□声弥漫开来的味道,估计是爱干净的韩泠元完全无法忍受的。身后的老夫妻脸色也不太好看,正打算走上前关了门,韩泠元已经面色一冷,挥了挥袖子——眉头依旧是皱着的,厉声喝道:“作祟者何人?”
  □声顿停。下一刻,原本卧倒在床上的少年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似乎没有看见面带欣喜和忧色的父母,跪在韩泠元面前:“在下钟崇。殿主怎会来此?我于殿中已经受判,这回便是来报前世冤孽的。”
  许静知注意到韩泠元不易察觉地稍微后退了一步,才开口呵斥道:“受判……给你判决的是金鳞,并不是我。这种损阴德之事,你作为修道之人,怎么做的出来?”
  自称为钟崇的鬼怪控制着李岩的身体又磕了个头:“殿主有所不知,李岩上一世本来是我的妻子,但是不守妇道,趁我不备的时候,和奸夫一起谋害了我,使我沦为孤魂野鬼。那个奸夫已经被判去服役,但是这个恶女却因为其他功德被判无罪,还投了个好胎。我不服,便去殿中上诉,判司听后,便允了我用此方法来复仇。”
  老夫妻两已经听的目瞪口呆,而许静知虽然觉得这人估计是脑袋不清楚,但也忍不住插话道:“就算这样,这种事,也太……”他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韩泠元扫了钟崇一眼,钟崇终于察觉到了面前人的不悦,自觉地后退了几步,韩泠元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冷冷淡淡地说:“前孽后报,也是常事。只是金鳞实在是糊涂,这种方法哪是能这样乱判的!”也不看看他也在这地方!“男子精气并不只是一世的精气。这一世要是因精气外泄而死,来世不是入牲畜道,就是早夭。虽然那倒是无所谓,不过有你这种遭遇的也不是一两个,一命换一命也就罢了,弄得这一屋子……”
  韩泠元随意地旋转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估计钟崇已经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本不想再言语,只是瞅到一旁李家夫妇的脸色,便又说道,“这李家命中也就只有李岩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断了李家的子嗣,怕是仇倒是报了,这孽也造了。”钟崇沉默了一会儿,又向着韩泠元磕了个头:“还请再判。”韩泠元不想再呆下去,寻思片刻,便说道:“等到李家孙子出生后你再来复仇也未尝不可。”
  钟崇其实也听说过这含元殿殿主的性子,说他在乎的是李家,是鬼都不信。不过是自个儿事情没做好,正撞上他看到,恼了他厌恶人间脏污的性子罢了。他偷偷仰头看了殿主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来:“是。”说罢便离了李岩的身体,李岩身体一晃,快倒下去的时候被许静知一把搀住,交给了李夫人。
  韩泠元转身便欲走,许静知赶紧跟上。李老爷和李夫人其实还对刚才一人一鬼的对话心存疑惑,只是见韩公子的脸色也不太好,便不敢再多言语。
  钟崇出了李岩的身体,李家人也看不见他。他盯着缓缓转醒的李岩,叹了口气,挥挥手,消去了一室的气味。
  “钟崇。”却正是韩泠元的声音,然而韩泠元早就不知道走到哪儿了。钟崇却是不敢怠慢,一听到这声音便毕恭毕敬地行礼:“不知殿主还有何事?”
  手中蓦然出现一个玉扳指,他正愣神,又听韩泠元吩咐道:“带上这个,去殿里找麒麟。”钟崇觉得自己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他不仅没法随心所欲去含元殿,而且……含元殿有麒麟?
  只是下一刻他就觉得身体一轻,似乎被风卷起,眼前景物便改变了。他茫茫然打量四周:竟然已是含元殿。
  殿上正忙碌写着判书的判司还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娃娃脸,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他抬起头来,向钟崇打招呼:“哦,这不是钟崇么,怎么,复仇结束了?”
  钟崇说明了情况,又小心翼翼地举起玉扳指:“大人,殿主让我带着这个来找……麒麟?”
  判司的笑容自从钟崇说道殿主出现之后就僵住了,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我错了下次我一定要提前侦查殿主大人在哪里……等等,殿主叫你来找瑞瑞?”
  “瑞瑞?”
  “真是可怜的瑞瑞,连请个短假都会被骚扰。”判司没精打采地一挥手,“估计是殿主缺个使唤,我送你去找瑞瑞。”
  钟崇又体验了一把刚才的感觉,待到雾气褪去,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少年面前。少年似乎对他的出现不是很惊讶,只是看了眼他手中的玉扳指:“……我不就是只请一个人间月的假期么……你跟我来。”
  钟崇跟在少年的身后,没走几步便到了一个酒窖,少年道:“拿出扳指,收上个十几坛酒。”
  “哎?”
  “你不是学道么,怎么,收酒也不会?”少年有些不耐烦,然后又说,“殿主没给你口诀?”
  钟崇摇头。
  少年翻了个白眼,念了遍口诀:“记住了?”
  钟崇这才恍悟过来玉扳指的作用,赶紧跟着念了口诀,酒坛子便飞进了玉扳指里。
  少年在送钟崇离开之前又叮嘱道:“记住了,殿主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虽然懒得管别人在做什么,但是很讨厌别人不按他说的做。”想了想又忧心忡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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