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只是短短一瞬的迷茫。
克里斯很快清醒，又睁开了眼睛，紧紧盯着莱恩的表情。
“啊……”莱恩低声呻吟，“该死……该死……夏维尔……我要杀了你……”
他快要高潮，小腹不受控地收缩，两腿一阵阵地发紧。克里斯几乎要被夹射，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目光越来越清醒，不断用深呼吸调节自己，直到他确定自己的头脑完全脱离了快感的控制。他用冷静的口吻说，“莱恩．斯科特，你喜欢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莱恩的身体一顿，“我喜欢……？”
莱恩的表情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毫无防备。克里斯突然跳起来，一滚身把莱恩压在地上。他很确定他们已经翻出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用肩膀压住莱恩的手臂，抽出左手迅速摸到他的枪。
上膛，开保险。
冰凉的枪管抵在了莱恩的额头上。
莱恩的动作凝固了，抬眼盯着克里斯。
看着上司的脸，克里斯犹豫了一秒锺，然後扣下了扳机。
那瞬间，他看到身下的人勾起嘴角，对他做了个口型：Goodbye。
一声刺耳枪响在空荡荡的废弃工厂里炸开了。
第十五章 结局
15。
克里斯端着枪，久久不敢放下。他的手在发抖，目光几度聚焦，才勉强看清身下的人。他的上司已经死了有几分锺了，眼球狰狞地突出。额头上有一个血洞，子弹从後脑穿出，脑浆和血迸了一地。
第一眼望向屏幕的时候，克里斯就看出来莱恩将麦克风关掉了。他一定不想让汤姆的手下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他也没想到，对方同样听不到枪响。他再次丧命了，在同一个人手里。
周围充斥着血腥味，伴随着一股失禁的恶臭，让克里斯有恶心的感觉。他放下枪，从上司的口袋里摸到他的手机，打开来翻看短信息。如他所料，汤姆很谨慎，从今晚他和克里斯接触开始，每半个小时会和手下发一条短信确认安全。之前的一小时里都没有短信发出……当然了，因为灵魂是莱恩，他根本不会去发送短信。幸运的是，也许是因为视频通话，所以还没有引起手下的怀疑。
克里斯确认了下一条短信的时间，然後快速联系了华盛顿总部，将事情简短说明。他信任警方，知道他们很快会救出安吉丽娜，很快……
他的头很晕。他知道自己的意识随时有可能断线，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为了他的安吉丽娜。为防万一，他事先编辑了短信放在定时发件箱里。然後费力地将衬衣撕下一条，替自己做简单的包扎。哦该死……那是安吉丽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克里斯的头越来越晕，眼睛几乎看不见了。他困难地拾起衬衫，放在唇边碰了碰，而後一头栽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
克里斯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睁着眼睛木然看着上方，回想了一下发生了什麽。而後突然意识到──糟糕！安吉丽娜！
他身体一震，几乎要跳坐起来。缠满绷带的右肩传来剧烈疼痛，让他身体一软，又躺回了原处。他痛得呻吟一声，眼一晃，看见了趴在他病床上打瞌睡的妻子。
克里斯一时忘了疼痛，愣愣看着她。她看上去脸色不错，也没有受伤。确认了这点，克里斯才伸出手，将她碰醒。
女孩儿被碰了一下，身体倏地直起来。看到碰醒自己的人是克里斯，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克里斯！”她大叫一声，跳起来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哦亲爱的……亲爱的……”她哭起来，“你终於醒过来了……”
看到完好无损的妻子，克里斯真正地松了口气，也反手抱住她，安慰地抚摸她的脊背。
“我晕了几天？”
安吉丽娜哽咽地说，“两天……哦亲爱的吓坏我了……”
“我没事，宝贝……”他将脸埋在妻子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没事……你还好吗？还有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我们都没事……”安吉丽娜脸上挂着泪，提起孩子，却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抬起脸，在克里斯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它很健康，我保证。”
“哦……”克里斯惊喜地感叹了一声，目中充满温柔。
“我爱你，你真了不起。”
“我也爱你。”
他们再次紧紧拥抱。
克里斯在医院住了三个星期。他的肩膀还没有痊愈，但已经可以办理出院。这起意外的阴霾渐渐从这对夫妇之间散去。克里斯在肩膀痊愈之前都可以休假。以往碰到这样受伤休假的情况，工作狂克里斯总是找尽各种理由回到工作岗位。但是这一回，他决定多花些时间陪伴怀孕的妻子。他意识到自己是个多麽糟糕的丈夫，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他很爱他的妻子，却给了她太少的时间，甚至让她陷入危险。
克里斯发誓他要采取一些措施。如果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他一定会发疯。
出院後的一个星期，克里斯陪伴安吉丽娜去做例行检查。在回家的路上，安吉丽娜咬着克里斯的耳朵，俏皮地笑着说，“医生说，我们可以那个了。”
克里斯侧过脸，在妻子的脸上轻吻一下，“那……我们回去就那个？”
两人相视一笑。
回到家时，他们连东西也来不及放，全丢在了门口。他们亲吻着脱去对方的衣服，互相抚摸着一点点向卧室走去，拥抱着倒在了床上……
……
克里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边的地板上。钻入他鼻中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出於职业习惯，他嗅到了危险气息，头脑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撑着身子一跃而起，看到床上的情景时，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他张张嘴，想叫一声安吉丽娜的名字，但是他甚至没法发出声音，只是面如死灰地瞪着他与妻子的双人床。
床上到处都是血，在床上蔓延成惨烈的形状，并渗透到床下。他的妻子，安吉丽娜，四肢张开，被钉在床上。有人剖开了她的肚子，并像蜡盘上的实验白鼠一样，将她的肚子上的皮肉向外打开，露出内脏。
安吉丽娜曾经美丽的眼睛惊惧地瞪大，眼球突出，嘴巴痛苦地大张。那张脸刚才还在对他微笑，此时却扭曲着，充满着骇人的绝望，怨恨。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她是活着被钉在这里，被人剖开肚子，直到死去的。
安吉丽娜的表情不知道为什麽，让克里斯感到脊背发凉。他脑中的一根弦断了，夺走了他的行动力。他只是大口喘息着，死死看着床上的情景。
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孩子……
谁干的……
克里斯的心里慢慢生出一股疯狂的情绪。他走了两步，去枕头底下摸出了自己的枪。他目光离开了床，瞥见正对着床的梳妆镜上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鲜血从每一笔上滴下来，淌到了镜子底下。他猛地停了下来，读这行字。他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Goodbye is not the end
在那行血字下面，克里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嘴唇惨白，但是，他在笑。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他在笑。
哦……不……
克里斯低头，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还有手臂上，那里有安吉丽娜抵抗的时候留下的抓痕。
克里斯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了他的心头。
“不……”
他无助地抱住了头。
他认得那个笑容。
不管变成什麽样，他都认得他。
【The end is not the end】
作家的话：
呼~终於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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