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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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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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顾上把棋子放回棋笥,脚步有些惶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
  转了几个小苑,柳慕言才听见有人的声音。他巡着声音找过去,是几个姑娘和大婶在边说话边做饭,昨天接他的柳絮也在。柳絮正用石磨磨豆腐呢,乳白的豆浆流到下边的凹槽里;姑娘们一边谈笑做事一边勒令柳絮不许偷懒,特别的好玩。
  苗儿眼尖,发现柳慕言在看她们,于是捅捅柳絮的腰示意他看,柳絮一看,立马放下手里的活,拉着柳慕言进来。姑娘们经过昨天那顿饭的奠基,充分的了解到她们小少爷其实没啥脾气人很好相处,于是呼啦一圈围了上来。
  “小少爷,起这么早?不多睡会。”苗儿是个天生的好演员,外人面前淑女的不可思议,一旦熟悉了,深知其本性其实是个糙妹纸,真可谓静如处子动如脱肛的野……咳咳脱兔啊……
  柳慕言好奇的看着那个磨豆腐的石磨,答道:“睡饱了,你们在做什么?”
  柳絮哥俩好的拍他肩膀,“今天不是祭祖么,在做吃的呀,等祭完祖就在旁边玩,风景可好啦。”
  “真的呀。”柳慕言眨眨眼,偷偷的戳那嫩嫩的豆腐,发现上面有清晰的指印后做贼心虚的溜达到旁边几个大婶身边去,看见几篮子的精致点心,两眼放光,“青团子?做的好可爱。”
  几个大婶听了高兴极了,拿起那一篮子就往柳慕言手里塞,“小少爷,喜欢就拿去,做了好多的。”
  “谢谢你们。”柳慕言吃了一个,竖起大拇指,好吃!
  “哎小少爷,你刚起先喝点粥,还有这个豆浆可好喝啦……”
  青团子是用艾叶的汁与糯米粉拌匀揉和制作而成的,碧绿的艾草汁与米香混合成一体,揉成软糯的青色团子,油绿如玉,糯韧绵软,清香扑鼻。普通的青团子已经很诱人了,他们这做得团子不知是用来哄孩子还是怎么的,那圆圆的团子上还有三片白色的叶子,绿白相映;竟然还有小兔子形状的,不要太可爱!
  柳絮看柳慕言开心的和大家一起玩,围着绣了小碎花的围裙身上沾了面粉脸上更是花猫一样,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乖得不得了。不由的叹气,小少爷太乖了都舍不得捉弄他。
  众人做的差不多,让柳慕言去换身衣服出门。柳慕言手里还揉着一直揉的面团,眼睛忽然一下就亮了起来,他抬头看之前他来的方向,笑意不减,“师兄。”
  顾离辰扑哧一声笑了。他醒来就发现小孩不见了,正恼着呢,正好碰上端了早点来的柳伯问了才知道他正和女眷们在做吃的。到了就看见柳慕言花猫一样的脸,挽着袖子在揉面团,样子和旁边食盒里的兔子青团一样,不能再可爱,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言言。”指了指柳慕言身上的小碎花围裙,“借用一个词,好萌啊!”
  柳慕言微微涨红脸,羞愤的喊道:“师兄!”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有微博这种东西了,重大失误啊!
  众人被顾离辰那惊鸿一笑被震惊了,原本长得就好,笑起来更吸引人了。小姑娘们被迷得七晕八素。只有苗儿在一边沉思,见到他们开始就觉得这两人有微妙的不同,因为他们的气场诡异的契合,任谁都插不进去。
  祖坟在村子的后山上,旁边是满山的茶田。
  柳慕言骑着牛拎着根柳枝晃晃悠悠的跟在队伍中间。柳伯让他坐马车或者牛车他偏不,直对着顾离辰说要骑牛,语气是不自觉的撒娇。顾离辰拗不过他,只能让他骑着牛走。好在这头牛温顺,一路安安稳稳的走着。柳絮在前头骑着马手里牵着柳慕言那头牛的牵绳。
  到了地方,众人都勤快的除去周围枯掉的杂草。
  柳慕言拿着小铲子按照顾离辰的指示铲了一块绿油油的草皮,柳絮看见了就自告奋勇的用筛子把草皮扛到坟头。把草皮覆盖住坟头,这种俗称厚土,厚同后,坟墓通常都是碑在前墓在后,有厚葬的意思,还有防止他人占了先人墓地的意思。
  在盖了厚土的坟头上压纸钱,并插上三炷香。
  开始摆放祭品,完毕后由柳慕言开始上香。柳家的习俗有些古怪,不是由长辈先上香,而是由直系血缘的子孙先上,然后再到长辈晚辈,从男到女。做完这些后照例给周围的坟也上一炷香。
  接下来是烧纸钱和扎品,纸糊的房子车子,原本有纸人,但被顾离辰阻止了。他让人把纸人烧在坟旁边的路上,还让女人孩子阳气低的转过身别看,弄得大家都不知所措。还是柳伯让众人照做才揭过这一页。
  祭完祖当然是柳慕言最期待的踏青。柳伯吩咐众人自己玩,但一定要把带来的祭品都吃掉,柳絮拍了拍胸脯说没问题,惹得众人哄笑。
  柳慕言把带来的柳枝插在坟旁边的山包上,顾离辰说那是最好的位置。浇了水后就跑去放风筝了。
  清明放风筝意喻为祈福和除病消灾。白天放风筝放上天后,剪断风筝线,让风把他们送往天涯,除病消灾求好运。夜晚的风筝挂着彩色的小灯笼,剪断线后飘上天,希望神仙能见到自己的祈福。
  顾离辰看着柳慕言和大家玩到一处,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柳慕言玩累了自动自发的找到顾离辰,和他一起看柳伯带着人燃放爆竹,声音噼里啪啦响的耳朵都要聋了。
  回到家时已经快五点了。顾离辰冷着脸让柳伯把柚子叶水洒在大门口,谁进去都要前后跳三下再用柚子叶水洗手。众人都看见那盆柚子叶水顾离辰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但是柳慕言二话不说照做,也就没有任何异议了。他们唯小少爷马首是瞻……
  第二天那群姑娘就围着柳慕言问,柚子叶水里究竟放了什么呀?柳慕言还奇怪,这不就是普通的除秽么?问清楚了才知道,他们每年祭祖的第二天,就会全身腰酸背痛精神不济,像被人压了一晚似的,已经持续十几年了。但这次没有,他们思来想去,应该就是顾离辰放了什么好东西。
  柳慕言满脸迷茫,想了想,才道:“师兄说是除掉每年残留在身上秽物的符水。”
  这边厢在满心欢喜,那边厢顾离辰看着大门的引魂灯有些犯难,拿了这东西吧,里头的东西会出事,不拿吧,这里的人都会出事。是拿还是不拿?
  ……
  柳慕言在回房间的路上失踪了。
  柳伯发动所有人怎么找都找不到,急的都快以死谢罪了。姑娘们挨家挨户的问,柳絮带着人上山找,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村子里人听说柳家小少爷丢了也着急,他们好多人最困难的时候都受过柳家的恩惠,帮忙找人而已没什么为难的,于是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帮忙找人去了。
  顾离辰忍着怒气坐在大厅里,柳伯搓着手恨不得拍死自己。顾离辰感觉到柳慕言微弱的气息,绷着脸抽刀就要砍了那株梨树。柳伯抱着梨树哭的老泪纵横,跟要了他命似的。
  “顾先生,这树不能动啊……什么都行,就是这树不行,不行……”这大概是温和了一辈子的老头唯一一次这么强势的时候。
  “哼……”顾离辰捡起落在桌上那一颗白子,“啪”的落在棋盘上,棋局瞬息万变,当前的棋局白子占了优势,顾离辰那一子直接堵死了黑子的后路,就算头破血流也回不了头。
  轻风微醺,梨花瓣倏倏飘落,就是没能落到顾离辰身上。柳伯见顾离辰没有退让,抱着树的手也紧了三分。“顾先生,这树在这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少爷生平最爱的就是这梨树,碰不得啊!”
  树枝随风摇了摇,清甜的香味不断散开。
  “呵……”顾离辰任凭风把消息传进自己耳朵里,冷笑道:“我不管什么原因,念你修行不易,把他放回来我就放过你。”
  柳伯睁大了眼,看那人迎着微风低语,周围干净的像是建了一道屏障,遗世而独立。苗儿找到二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她是柳伯老来得子的小女儿,母亲在她刚满一岁那年就走了。希望她像春天的树苗一样茁壮成长,取名柳苗。
  “威胁我?就凭你?”顾离辰像是听见了什么奇妙的事情,挖了挖耳朵,坐到对着梨树的石凳上,没理会柳苗的到来。
  柳苗跑过去扶着柳伯,问道:“爸,怎么了?”
  柳伯摇了摇头,一脸复杂的看着顾离辰,低声道:“这孩子怕是不简单,他在和这树说话。”
  “哈?”柳苗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离辰,想着柳家发生的事就释然了,又转过头着急的对柳伯道,“小少爷还是没找到,这可怎么办?”
  “别找了。”顾离辰眼神冰凉,似是谈判破裂,继续道:“言言没离开这里,让他们回来。”
  柳苗还想说什么却被柳伯阻止了,让她照做,柳苗只得点头答应。
  顾离辰轻哼着勾起嘴角笑容里带上了邪气,吓得柳家父女二人腿有些软。他用食指轻轻划着棋盘,云淡风轻的说,“我没什么耐心,不合作的东西要来何用?呵……”拉长的轻笑带着鼻音,话锋一转:“反正这世上多得是痴心……”
  “啪”的一声,棋盘中间裂开了一道缝,慢慢的龟裂开来,那石刻的方形棋盘没几秒就碎成了石块,黑白棋子噼里啪啦的四处散落,扬起一阵不小的烟尘。
  接下来的事情是柳苗这辈子遇见的,最难忘的事情。
  小苑里突然狂风大作,梨树的两根树枝像有生命一样无限伸长,触手一样的粗壮树枝对着顾离辰就扫了过去。顾离辰眉眼含笑,身形快的几乎看不见,他轻松的躲闪那些树枝,就连梨花瓣都没碰到他。
  把柳伯柳苗二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后毫不犹豫抽了剑割破手心,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衣袖里突然飞出只纸鹤,伴着鹤鸣沾了血拍翅飞向梨树,咻的就进了树干里,纸鹤身上隐隐还带着条看不见的线,线的末端,自然是顾离辰。
  柳家父女还没消化这种神奇的事情,就被一道稚嫩的声音以及随声而至的大火惊得张大了嘴。
  “把爹爹还给我!”
  那火很奇怪,黄红色中伴着星星点点的蓝色,漂亮又妖异。火苗有生命的窜上梨树,烧的热烈。梨树被烧的不停抖动,梨花瓣差不多快掉光了,伸长的树枝也没了力气,软软的塌在地上抽了回去。
  一声鹤鸣传出,火瞬间消失,粗壮的树干突然裂开了道口子,柳慕言睁着血红色的眼无意识的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左手抓着一个棕色的东西使劲一用力,梨树哗啦哗啦的抖,一道女声的惨叫随即传出,带着求饶:“王,饶命啊……”
  “爹爹,爹爹……”柳慕言怀里的孩子抱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喊。
  柳慕言血红色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焦距,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再看对面的顾离辰,轻轻呜咽一句“师兄,疼”就软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柳记事03

  “你和他,真像啊……”
  是谁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柳慕言自幼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对于父母的回忆,只有那寥寥无几的春节聚餐。长到十岁时,就听说父母出了车祸走了。当时的他早已经拜师学画,最重要的就是静心。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抱着顾离辰细细地呜咽,顾离辰哄了好久才睡着;当晚,柳慕言少见的梦见了双亲,他温文儒雅的父亲与娴静的母亲在向他招手,两个人只揉了揉他的头发,怜爱的和他说了些家常就走了。
  柳慕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已经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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