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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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心天下-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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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自量力!”冷笑着斜睨一眼魏驰,回过头来盯住李慕维,平日寡言少语的子易今天话已算格外的多。
  双剑舞动,挥刺切扫,李慕维只感觉对方杀气愈发凌厉,眼神幽幽,实是怨恨自己颇深。
  “是二哥让你来杀我的?恩……你叫我三王叔?你……你到底是谁?”挥剑向上全力格挡,李慕维单膝跪在雪地里,顶住压顶双剑攻势,脱力的右手已经不自禁颤抖。
  剑光乱舞,把李慕维的长剑挑在空中,回身飞起一脚直踢对方胸口,李子易狰笑的拉开面巾,狠戾横向挥开落下的凶兵,把那人的最后希望打落在远处,而后持着滴血双剑,慢慢走近已经跌进雪地里的李慕维。
  “爹爹!爹爹你咳血了!爹爹……”李萧看到李慕维口角涌出的血污,哭喊着要帮他抹去。
  稳住胸中血脉翻腾,李慕维将李萧拉到身后护住,扶住胸口缓了缓,斜睨头上逆光而站的修罗。
  “子易?!……不不,你……”看到对方覆面下的真容,李慕维认出了这横扫千军的高手,居然是李慕绵身边极少说话的侍从子易……
  子易?……子易……三王叔!……
  莫非……
  惊讶的抬头,李慕维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名字——在宗正府的日子,李慕维闲来无事翻看宗亲谱册,如果没记错,当年被母后诬陷灭门的远亲英华君幼子,就名“子易”。
  “我杀你,即是陛下要杀你!你既知道我是谁,那便死得不冤。”缓缓举起长剑,仿佛在享受杀戮的过程,作势要一剑穿心的无情,那阴穆的暗影,已经完全笼罩住脚边无法反抗的白衣人。
  “小维!不!”
  鲜血激荡中,李慕维听到魏驰痛彻心扉的狂吼,在这狂风凛冽中显得凄厉异常,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的悲鸣。
  “对不起!”这是李慕维阖目临死前最想对魏驰说的话,也是他今生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对不起。
  “嗤!”
  金属被触及的声音,在这旷野中本应微不可闻,却意外的震颤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莫可名状的跌在李慕维的手边,玉色的碎片,断处是仿佛渗入肌理的暗红,浸着自己不停滴落的血,交映出道不明的撕心裂肺和宿孽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维心倒计时~话说子易师父暗恋不得的人是谁呢?想来本文就提到过该生一次
  ☆、第 64 章  生离死别
  “啪啪……啪……啪……”
  血滴入身下素白皑皑的声音,炙热的与冰冷晶莹融在一起,结合成一种怆然。李慕维木然的睁眼,盯着那片浸血碎玉,幽幽的发出温润和泽的光,笼罩住狰狞的血腥。
  时间都仿佛被这冰天雪地冻结了,黏稠的仿佛扯不开的丝线。
  “哇”的一声啼哭,背后孩童凄厉的哭喊将怔忡里的自己惊醒,看向那往来穿梭在乱斗中的淡色流云身影,李慕维下意识安慰的抚摸李萧的额头,拭去孩子因恐惧而不断的泪水,呼唤缱绻似呢喃:
  “云……礼……”
  其实从李子易欲杀李慕维,到顾云礼用折扇碎片打偏他手中的长剑,冲入卓萤和卓蛱与“畏”的乱斗,解了二人危急,只有很短的时间,但是在感受如梦似幻的李慕维那里,却如过了千百年那么长。
  内息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全力的一掌逼退李子易,顾云礼拉起还在迷惘的李慕维和李萧,拖住腰间,向才刚突围出来的魏驰等人抛去,口中大喊:“带着维儿快往宁城走,这里有我!”
  顺势用剑挑起地上连接钢爪的锁链,顾云礼力惯左臂,把粗黑的锁链挥摆而出,阻住了如狼似虎的“畏”。
  回头对着稍有迟疑的魏驰,不可名状的笑容里,是坚毅的话语:“魏驰,你答应过我,还犹豫什么!快走!”
  盯着决绝的顾云礼,魏驰一咬牙,硬生生拖住呆愣的李慕维上马,转身和众人往宁城方向绝尘而去。
  “顾大人,顾云礼!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是个痴情种子。”活动着刚刚被震麻的手臂,李子易阴阳怪气的,仿佛在说一件好笑的的事儿。“我一直以为在您心里,这天下和权势才是值得拼了性命的。”
  理了理被风刮乱的外袍,顾云礼一派从容的转身,揶揄道:“子易,好歹我也算你半个同门,你师父和我师父那是多年的师兄妹,怎的如此不给师兄面子?”
  “顾云礼,少在这里凑近乎,你师父是你师父,我师父是我师父,我不去找白石老头麻烦已经算是客气!”
  盯着已经跑远的魏国众人,李子易嘲弄的续道:“李慕维已经和你恩断义绝,和魏驰双宿双飞,你又何必如此为他人做嫁衣?想你连挚爱都能背叛利用,就子易的浅见,思虑之深除了陛下便是你,如今怎的良心发现了?”
  伸出舌尖,魅惑的舔了下自己右手长剑上的血痕,李子易左手紫色袍袖微甩,训练有素的“畏”中刺客迅速四散,将居中的顾云礼团团围住,仿佛狂野中猎食的群狼,一张口就要扯破你的咽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论城府易使者也不逞多让,论无情,云礼还是多有不如了。”不紧不慢的,无论何时顾云礼的风度都是无可挑剔。
  “‘畏’里规矩你应当比我了解……顾云礼,你武功虽然高,但相对于我还是有所不及……”一字一顿的阴狠,“今天,你是当真要和我过不去了?”
  “易使者的武功,‘畏’里无人不敬服。云礼不才,虽然不敌,但拆个百十招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激我和你单打独斗?顾云礼,你还不够资格。以为这样拖延时间魏驰他们就能逃走,未免太小看我。不过放心,送你上路的最后一剑,我还是肯的。”
  “除了韩越,你眼里谁还够资格?”暧昧不明的话语,顾云礼浅笑的转了问题:“不过杀了我,你怎么回去和陛下交代?”
  “他什么人舍不得?你?我?”哼笑着,李子易朗声道:
  “‘畏’下顾云礼背主助敌,格杀勿论!”
  骑在随风上向东奔驰,李慕维觉得胸内似有积血上下翻滚澎湃,而脑内动荡相对于伤处,只能更加凶猛。
  那回首时的最后一抹笑容,万般的眷恋不舍与离别悔恨……
  浓墨重彩的神情,不似顾云礼。
  扯住缰绳调转马头,李慕维回身,不顾众人的惊呼和李萧的哭喊,突然绝尘而去。
  说了金销玉碎、与君长诀,你做你的旷世名臣,我做我的逍遥侠客……社稷江湖两不相欺,你……还来干什么!?
  “小维,你……还是要回去找他吗?”拉住随风缰绳,心痛与不甘,魏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发出像今天这样怨毒的声音。
  看了一眼魏驰,李慕维没有答话,只是用马镫踢着随风侧腹部,要它继续向前。
  “你去了,萧儿怎么办”
  “我死了,大哥也会替我照顾他的。”理所当然的没有起伏。
  “好!好!”拍马向前,拦住李慕维的去路,魏驰恨声道:“李慕维,你究竟把我魏驰当做什么?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我说过永不相负,我说过永远等你,顾云礼对你的爱你奉如至宝,我魏驰的爱在你李慕维那里就如同草芥吗?”
  无数次的期望,无数次的落空,再豁达大度、沉稳如山,也禁不起如此的伤害。
  抬头凝视那本该波澜不惊的幽深眼眸,寒潭无波,如今也因为自己而染了痴怨,李慕维想到自相识以来的种种,初遇的豪情、落星的责难、长街的获救、月下的凄绝……魏驰为了自己忤逆朝纲、为了尊重自己压抑欲念、为了自己甘冒奇险。
  无尽的等待与空泛的承诺,是自己的不忍与自欺欺人让二人到了如今的地步,让那本该指点江山、俾睨天下的王者,做了背景。
  “对不起。”不想说,却只能如此说。
  在生命最美丽的时刻,李慕维遇到了错的人,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从此忘不了;在生命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对的人,然而爱已经深植,只能心怀感激与愧疚,反复的说“对不起”,却也忘不了。
  顾云礼和魏驰,一个是爱一个是恩。
  恩和爱,咫尺天涯。
  “除了感激和抱歉,你我之间就只是这些?”气极反笑,魏驰自嘲的道。
  “大哥,我还是那句,舍君其谁?只是,你我遇错了时候。”
  伸手抚上魏驰扯住缰绳的手,李慕维郑重而款款的道:“你应配上一个全身心只爱你的人,而从我遇到顾云礼的那天起,那个人,就注定不会是我。”
  绽开笑容,李慕维拉开魏驰扯着自己缰绳的手。
  “你明知和他不会幸福,还是选他?”最后的追问。
  “虽然残破血腥,千疮百孔,我的爱终究还是在那边。况且……”顿了顿,无奈的叹息“从他当年走时我就知道,爱与幸福从来就没有相关。”
  望着绝尘而去的李慕维,那白衣翩跹的背影和刚刚发自心底的笑,魏驰突然想,当初自己对他的爱之初衷,不也只是想要看他快乐、不再忧伤,就是吾愿足矣,从何时起,自己也堕成了那步步紧逼的下乘,还如何自诩给他幸福?
  “主上,就让修成君这么去吗?那紫衣人下手无情,只怕……”
  “兵分两路,我带着伤者赶去宁城,派兵来救;贪狼,你带着剩下人去支援顾云礼和修成君,记住不可力战。”压□赴一线冲动,魏驰决定理智的由自己去搬救兵。
  当李慕维奔回刚刚酣战之处时,只见寒光照眼、刀剑铮铮,十几个人围住顾云礼缠斗,招招狠辣,就是要致人于死命。
  顾云礼此时已是浴血奋战,青色的外袍上斑斑点点,李慕维移目四顾,见他身周的雪地上处处结着暗色的血迹,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其他什么人的。
  心神巨震的,李慕维下马提剑冲入敌阵,一剑横扫,逼开四个刺客,跃到顾云礼身后,与他背靠背对敌。
  “维儿,不是让你和魏驰走,怎么又回来了!”心内暗骂魏驰中看不中用,顾云礼护住李慕维背后道。
  “顾云礼,我说了我们两讫了,你又来做什么好人?你死了你的王道天下怎么办?还是非让我欠你的,你才舒心!”挡住朴刀袭击,李慕维恨恨道。
  听了对方刻薄却暗含关心的言语,顾云礼微不可闻的笑笑,没有接话,只是道:“小心左侧。”
  正准备挥剑阻击,李慕维突然感觉天灵之上寒气压顶,果然是一直袖手旁观的李子易出手了,那迅捷与狠辣,饱含着内力的双剑震的李慕维剑身“嗡嗡”,半条手臂酥麻,刚刚被踹的肋骨也联动的生疼。
  “哼,李慕维,你不来顾云礼还能再支撑会儿,如今,只有死的更快!”手中双剑不停,内息全然发于刃上,只激的雪花四溅,一时迷蒙漫天。
  李子易此时全身心都在李慕维身上,对顾云礼的进攻只左手守势格挡,右手剑招招快攻,剑花万点,李慕维已经是勉力支撑——顾云礼武功高于自己颇多,而子易更在前者之上。
  终于在对方右手一个直刺回挑,左手顺势荡开顾云礼快剑的时候,李慕维感到肩膀一疼,紧接着胸口二次中招,已被踢出四五步远,跌在雪中,胸中本就积聚的鲜血再次喷出,染红了颊边白雪。
  如今自己胸肋剧痛,已是难以动弹,耳边听到顾云礼凄厉的呼喊自己名字,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侧伏在雪里任人宰割。
  挣扎的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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