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第47节

　　　　安布罗西听完以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为什么久艾没有误会自己是她妈妈，自己不是从一开始见到她就跟在了Master身旁吗？领悟到自己在天马行空地想什么之后赶紧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安布罗西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关于你爸爸和妈妈一切事情你都是通过你外婆知道？”

　　　　“外婆在久艾懂事之后就把这些都告诉久艾了，所以久艾才会在港口一直等啊等，等啊等……”一边说着她又重新眺望起司明睿和黄泉所在位置。

　　　　“那你外婆呢？你现在一直跟着我们，她同意吗？”安布罗西问道。

　　　　“外婆……外婆已经变成星星了。”神圣之训里有过记载，当从来没有过罪恶之心生命死去，他将作为新领路人，成为黑夜之中明星，当某一天夜晚亮如白昼，那便是督济重新降临时刻。

　　　　脸上一闪而过寂寞表情，久艾又接着说道，“我相信外婆一定会支持我决定，因为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是久艾愿望，外婆会很高兴我们能一家团聚。”

　　　　“你，就不怕认错爸爸吗？Master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你父亲。”死亡无法得到安布罗西多少同情，当久艾出现在航迹船A等船舱时，他就再也没有把这个小姑娘认作什么都不懂普通孩子了。

　　　　久艾笑了起来，非常非常美丽微笑，湿润青绿色眸子闪动着水面一般粼光，“不会，久艾不会认错爸爸。”

　　　　虽然不明白在各种条件都表明Master是她爸爸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时，为何久艾还会如此肯定这个想法。但安布罗西心底还是相信她没有欺骗自己，即使从来没有经历和体验过类似亲情，但这个小女孩是喜欢着Master，他完全可以确定。

　　　　“等一下，你要好好跟Master说清楚自己来历。”安布罗西叹气。

　　　　久艾没有回答他，只是眨巴着大眼，看起来无辜极了。

　　　　安布罗西和久艾之间交谈虽然结束了，但司明睿和黄泉才打破从开始起就一直持续着沉默。

　　　　“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司明睿透过墨色数据镜片观察着黄泉表情。

　　　　默不作声许久黄泉抬起手，在司明睿疑惑挑眉中抚上了他耳廓，并没有接触到司明睿皮肤，黄泉手按了一下墨镜架上按钮就离开了。

　　　　视线里景象开始变化，是黄泉将司明睿墨镜频关掉了，虽然没有了镜片亮度改变功能让映入眼帘景物变暗很多，可就算刚刚只是隔着一层薄薄数据镜像，但总归让两人之间多了点隔膜。当遮挡物在司明睿脸上消失，那双灿若星河黑色眼睛露了出来，黄泉这时才感到满意般点点头。

　　　　将挂在耳骨后墨镜镜架拿下来，司明睿摸了摸耳垂，“啧，什么意思？”

　　　　“好见不见了，至纯。”

　　　　当这个名字从黄泉嘴里说出来，司明睿突然有一种从头顶凉到脚底板不适感。黄泉和别人交流时会习惯性地牢牢盯着对方不放，而且语气总是很认真，就像是他每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口，而这样子从对方嘴里吐出那两个字，司明睿会有淡淡心虚。

　　　　看着对面黄泉依旧一身黑衣，和他们初次相遇是那样相似。心里涌上了某种奇怪感想，他明明和黄泉交往不太深，就算是在普尔次区里作为搭档相处日子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不到，甚至在此之前分开了半年之久，可当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却神奇地没有对他生出生分，反而有总算再见满足感，明明之前并没有这么期待过。司明睿不停翻转着手里镜架，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看到司明睿一副无话可说样子，黄泉低下头开口，“你……为什么不来终焉之城？”他凑近司明睿，像是为了能更好听清对方回答。

　　　　“呵，离半年时间还差几个星期吧，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去找你。”对黄泉不满感到不解，司明睿侧着头回答。

　　　　“……”黄泉眼中有点点茫然，像是被司明睿回答弄混了，“你明明在里克镇停留那么多回，却没有一次来过终焉之城，这次你又来了TAKAPUNA，我不想一直等下去，我……讨厌等人。”可当话一说出口，黄泉语调还是和先前无数次那样，带着几分高傲腔调。

　　　　“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在里克镇待过？你是跟着我来TAKAPUNA？你在监视我？”直接抓住内容中重点，司明睿沉声追问。还没有等到黄泉解释，司明睿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司明睿讨厌被别人掌控在手心里，这下跟这位搭档再次相遇心情变得很微妙。

　　　　“我没有监视你。”黄泉被司明睿怒视弄得云里雾里，急忙上前一步想拉住司明睿胳膊。

　　　　要是还在Northcote那段日子里，按着司明睿当时实力自然躲不过黄泉动作，但现在却不同，打飞黄泉伸过来手，司明睿脸上带着冷然。

　　　　一种被背叛愤怒油然而生。

　　　　黄泉像是被司明睿动作吓了一跳，但立马也同样阴沉下表情，心底不快，没有人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就这样，几分钟前还和乐融融氛围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不对，司明睿虽然一直保持着危险表情，可心底却有几分难以言喻苦涩，明明将黄泉视为在这个时代可以唯几能相信人之一，要是就这么简单翻脸……可如果黄泉确实是在监视他，那又有什么必要继续交往下去？不管出于什么目，司明睿都觉得监视不应该用在相互信任人身上。

　　　　而黄泉不愉快表情只维持不到几秒就消失了，他眼中转而藏着几分无措，看起来是不明白是什么使得情况突然发生了这种一百八十度扭转。

　　　　司明睿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了，不然为什么对面那个冷漠下一直都是强势占着绝对上风男人居然给他一种可怜巴巴感觉。黄泉黑色眼睛里蕴含着复杂情绪，厄，黑色……司明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黄泉容貌是什么时候改变，亦是他自出现时候开始就没有进行过伪装。司明睿一直对自己记忆力很有信心，可当他努力回想自己不久前第一眼撇到黄泉样子，却无法确认对方跟现在相貌是否有所不同。

　　　　“你还好吧？”黄泉轻易察觉到司明睿板着脸下躁动感情，问完后却没等司明睿回答，接着说道，“我……没有在监视你。”觉得自己找到了司明睿为什么恼火关键，黄泉很爽快再次否认。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动向？”想听听黄泉能找到什么样理由来解释，司明睿双手环胸，但却暗暗做好了防御反击准备，不是真到了要如此防备黄泉时刻，但这个男人眼神有时候太过深幽，自己总会悄悄地汗毛直竖。

　　　　“因为你在这里。”看到司明睿想要和自己一直保持着这个不远不近距离，黄泉有些烦闷。

　　　　“这是什么理由，难道你还可以闭上眼睛直接在将近两亿平方千米土地面积地球上找到我坐标？”司明睿不耐烦打断他，这种不清不楚理由还不如直接承认是用了手段来记录自己一举一动，至少司明睿认为黄泉确实是会做这种事人。

　　　　“地球土地面积是一亿一千七百五十六万平方千米。”但没料到黄泉接下来居然先纠正自己话里错误，而司明睿本来冷嘲热讽完全没有收到功效、

　　　　稍微呆滞了一下，司明睿说数据当然是两千年前地球徒弟面积大小，虽然早已知道现在地球版图大变样，可他并没有去注意这个无关紧要数字改变。不得不说黄泉岔开话题本事一流，司明睿发现自己没有了刚开始那样愤慨，轻咳着掩饰自己无端出现尴尬，司明睿却还是不小心嗤笑了出来。这个家伙怎么跟半年前一样，总是回答出一些让人无可奈何话。

　　　　“好吧，你理由到底是什么？”同样问题语气却皆然不同，司明睿现在情绪倒是平稳了很多。

　　　　“我说了，因为你在这里。”黄泉没有撒谎，他不屑这么做。跟何况面对司明睿，他根本没有理由说谎。

　　　　说了等于没说，怎么反倒弄得自己和黄泉千里姻缘一线牵一般，生出无力感，司明睿摇了摇头不做声。

　　　　黄泉不再多解释什么，他闪身上前一把拉过司明睿手。

　　　　司明睿眼前一花，然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黄泉抓住了，但第一个升上念头不是立刻挣脱黄泉钳制，而是这只触摸到他皮肤手好冰冷。可接下来却有如火山喷发一般激烈感情涌上心头，让司明睿差点脚一软倒在地上，还是这半年训练出来意志力让他勉强维持住身体。心脏砰砰直跳，甚至大到盖过了周围车辆来来往往呼啸声，司明睿觉得自己舌头发麻，说不出一个字。

　　　　黄泉却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动作居然是双手环过司明睿腰，将他搂在了怀里。



六十二
　　　　“……”当安布罗西瞧见Master被黄泉紧紧抱在怀中，进而两人纠缠在一起身影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立刻要迈开腿向前走去，直想把那个抱住Master黄泉一拳揍飞。可惜才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就发现自己被死死拉住了。顺着手上力道看过去，竟是久艾眯着一双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给我放开！”直接恶狠狠地扔了四个字给久艾，安布罗西不顾对方瘦弱身板用力地想甩开她，但依然没能成功使自己手得到自由。明明小到只握得住自己半只手，但上面蕴含着力量却大得惊人，安布罗西可以看到被捏住地方血色尽褪。

　　　　脸上表情没有变，久艾用你不要做坏事口吻教导着对安布罗西说道：“大叔叔你要做什么？打扰爸爸妈妈相亲相爱可是不好行为啊。”

　　　　“所以说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你妈妈！”安布罗西发现就算用尽了十成力道，可是手却没能从久艾指间移动分毫，心下有些慌乱，“放开我！”

　　　　可惜安布罗西气急败坏只是换来久艾笑脸，但现在任凭她看上去如何娇憨可人，安布罗西也无法冷静下来。

　　　　“哼，刚刚你还拉着久艾不让我去跟妈妈相见，现在你想去打扰爸爸妈妈话，久艾也不会同意哦。”当女孩嘴角出现一个可爱酒窝，安布罗西反而觉得自己看到了她背后出现一条恶魔小尾巴景象。

　　　　跟几分钟前比，形式完全逆转，安布罗西只好痛苦站在原地望着Master背影，只希望对方不要出事。

　　　　而完全忘记了还在不远处等待自己回应安布罗西，以及盼望爸爸妈妈一起回归久艾，司明睿鼻间发出细微喘｜息声，他现在还能站住脚完全是因为黄泉双臂支撑。脑中一片混乱，可至少对方和自己是同性这一点没有忘，但心下并无什么恶心和反感，反倒是生出就这样一直下去心思。

　　　　因为身高原因，黄泉刚好将头埋在司明睿脖颈间，脸颊直接贴在了那人裸｜露出皮肤上，呼吸间喷出热气在司明睿耳下辗转不停。不是迷糊到无法注意这种过于亲密姿势以及暧昧气氛，但司明睿在混混沌沌间根本做不出应有反抗。两个人维持着这个拥抱好一会，黄泉才放开司明睿，但也只是拉开到让他可以看见对方脸庞距离罢了。

　　　　于是侧过头，鼻尖几乎要压在司明睿脸上，发丝晃荡着落于司明睿肩膀，黄泉就这样小心翼翼举起手，用指腹触摸起司明睿颈侧皮肤，手指间触感完全就像是在抚着上好丝质布料。喉间轻不可闻发出叹息声，黄泉没有发觉自己眼中带着深邃，当与司明睿对视时，发现对着他眼神有些涣散，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