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阿笨一时愣住了。
芒果哥想了想，又高声说：「我知道了，是有人跟你说这个，告诉你不用怕接男客是吧？」
阿笨一时哑口无言。
芒果哥又说：「你告诉我，你这几天是被同一个男人包了，是吗？」
阿笨见事情藏不住，也点点头。
芒果哥也惊讶，自己此时心里不是气愤，更多是庆幸是被『同一个男人』包的。
「被包几天，也赚不少了。」芒果哥说，「不过遇着个变*态……所以你才打算做回女人生意吗？」
「我……」
芒果哥继续说：「阿笨，你是真的笨啊。你以为女人就会好做些吗？女人变*态起上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以为女人就不会皮鞭不会烫烟头？女人不仅会这些，还有高跟鞋之类的玩意。尤其是富*婆，她们也喜欢几个人一起玩的，我问你受不受得住？」
阿笨相当迷惘地说：「芒果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这几天……我这几天也过得很辛苦，我只知道，如果不扛过去就拿不到钱，如果不放下尊严，我老爸的病就没钱治了……」
芒果哥听了，说：「我也猜到你是家人有病什么的了……不过你的私事，你不说我也不问。」
这些日子来的压力快将阿笨压垮了，阿笨突然就哭了起来，又说：「我老妈跟男人跑了，我是靠老爸捡垃*圾养大的，为了给我供书教学，熬到自己垮下，他都只是希望我出人头地！可是我……我不但骗了他，没去读大学，反而来做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芒果哥见他这样，也是不忍责怪，不过他做了爹地那么多年，这样的故事也是见不少的了，所以恕他没法流下同情的泪水，而且他的心中还是有气。
芒果哥说：「我不想跟你说了，很多人一边做一边读书的，你也不是第一个。但如果你老是做坏规矩，就是你哭死在我面前，我都一定不会容忍。你今晚给我回去好好想想，你的路要怎么走。你选的路，是不是真的能够走下去？」
☆、第5章
阿笨哭着说：「我一定要走下去的！」
芒果哥抽了张纸巾递给他，说：「你家里的事，跟我说就算了，也别跟店里的哥哥姐姐们说，更别在接客的时候说，不然人家嫌你烦还取笑你，谁都不会同情你的。」
现在连电视剧、电影都不流行□血泪纯情回忆史的了，会对长篇大论的纯真少女失足悲剧有兴趣的，大概就只有《知音》的读者。而来会所玩男人的，绝对是注重『滋阴』多过『知音』。
「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快乐吗？」白雪哥笑着为锥爷倒酒，又说，「和气生财，花钱也是为了买开心，对吧？」
自从上次宵夜偶遇锥爷后，锥爷就常常来捧场，只受白雪哥及其手下鸭仔的招待，也算是芒果哥的第一大客了。而且锥爷也不时介绍一些大客户给他。
锥爷仰着脖子坐在真皮沙发上，对白雪哥笑笑，说：「我知你想说什么……你该不是说我之前介绍给你的那个客人的问题吧？」
白雪哥笑了笑，说：「当然不是那个客人的问题，他人很好，给钱也很爽快，长得也不错，如果个个客人都有他这么高大英俊、出手阔绰，那就好了。」
锥爷哼哼地笑了笑。
白雪哥又继续说：「他当然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这个做爹地的，都忘了问清楚客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需要』。我介绍的那个仔是新仔，毫无经验，脑袋死笨，不懂应变，怕服侍不周到、得罪客人。」
锥爷笑着说：「服侍客人是鸭要做的事，关你什么事？」
白雪哥愣了愣，又笑着说：「我是要教仔的，不然怎么教爹地？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自然在一条船上。」
锥爷冷笑一声，说：「我那个朋友是斯文人，是社会精英，不是强*奸犯。□讲的是你情我愿，如果你个仔不喜欢玩，随时可以走的，我相信我的朋友一定会不会拦着他。是你的仔肯玩的，现在玩完了、赚了钱，又走来找你骂我？」
白雪哥忙说：「并不是这样，我怎么敢骂锥爷？他也没有抱怨。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是他觉得自己没什么经验，怕没伺候好客人而已。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们做服务的，怎么可能有怨言呢？只会怕客人不够开心而已。」
锥爷听了这话，半晌笑笑，说：「我真是……服了你啊。确实令人恼不起来！」
白雪哥又说：「锥爷也不是个爱生气的人啊。就像当初我骗了锥爷说自己是鸭，锥爷也没有生气。」
锥爷说：「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鸭是好事，我不跟鸭做朋友的。」
白雪哥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难道锥爷把我当朋友吗？」
「我是有钱，但都是拿命拼回来的，可不会随便送钱！」锥爷说，「我只送钱给我的女人或者是我的朋友。」
白雪哥感恩戴德地应酬了一番，得到了锥爷以后会把客人性癖讲清楚的承诺后，就叫了几个仔来陪锥爷。锥爷对男人兴趣不大，顶多是锥爷的陪客可能会有gаy，又或是锥爷的陪客中有好色*女人，不过这些人看着锥爷的面上都不敢乱来。所以坐锥爷的台，既轻松又好赚，实在是一份美差。
白雪哥刚回到后台，就收到芒果哥刀子一样的目光，忙不迭打了个颤，刚要回一个礼数周到的微笑，却见芒果哥已经转过目光，在帮阿笨整理衣领了。
白雪哥移开目光，把准备好的笑容献给镜中的自己，只是这个笑显得有几许无奈。白雪哥对着镜子拍拍脸，说：「今天放工可能要受罪啦，我俊俏的脸蛋。」
放工的时候，芒果哥黑口黑面地问白雪哥有无空一起吃宵夜。
「可以啊。」嘴上这么说的白雪哥心想：你口黑面黑成这样，只有我才答应和你出去！
芒果哥又说：「吃什么？吃火锅吗？」
白雪哥愣住了，想：你黑口黑面成这样，我怎么敢跟你吃火锅啊？一盆热水下来，我一世英俊岂不是就毁了？
「不了，最近上火。」白雪哥笑笑，说，「去7仔怎样？」
7…11便利店，地方狭窄，不好动手，永恒有个店员站岗，不好大吵，诚然是和芒果哥这种脸皮薄斯文人讲数的好地方。
白雪哥对7…11确实是有深深的爱，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当7…11代言人了。他一边吃着番茄酱拌车仔面，一边说：「喂，你瞪着我*干什么，拿我的脸下饭吗？」
芒果哥吃了一口鱼腐，说：「我问你，阿笨的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别开口『搞』闭口『搞』的，我可不搞人家的仔的。」芒果哥抗议说。
「你别给我装傻充愣！怪不得那天在阿笨家附近遇见你，分明你就是有问题的。」
「在那里出现就有问题？那你也有问题了？」
芒果哥又咬了一口鱼腐，说：「你别跟我耍赖，阿笨已经告诉我了。」
白雪哥分明知道芒果哥只是在唬人，阿笨这么笨这么死直，怎么会告诉芒果哥呢？退一万步说，就算阿笨真的说漏嘴，告诉了芒果哥，那么在爆料了之后，阿笨也一定会通知白雪哥，并对白雪哥奉上十万句对不起。
芒果哥没证没据，白雪哥绝对可以撒赖装傻蒙混过去，不过白雪哥又不想这么做，因此吃了两口面，就说：「你不是很爱惜你的仔吗？那天，你个仔，欠人钱，被人追斩，你知不知道啊？」
芒果哥一下子愣住了。
阿笨没上班的第一晚，是因为躲债躲起来了。他在街上被追斩的时候，恰好遇到白雪哥。白雪哥收容了他进自己的车子里。恰好白雪哥刚认识了锥爷，锥爷介绍一个客，有钱又有面子的，状甚可靠。而且阿笨也需要避风头，所以白雪哥就让阿笨先陪那位男客到国外旅游几天。后来他要帮阿笨看看家里被追债佬摧残成怎样了，才恰好碰见芒果哥被流氓恶人先告状。
「我见他这么缺钱用，我手上也恰好有个客，就介绍他啊。」白雪哥答道，「我又没克扣他工钱，又没逼他卖*身，一切不但是他自愿的，更是他求之不得的，我算有罪？」
芒果哥却说：「他小孩子，不知道规矩，可你是老*江湖了，你都不知道规矩吗？」
「规矩？什么规矩啊？」白雪哥笑了笑，「我还真的不知道，有没有写下来盖个章再裱起来啊？我看遍整个会所，所谓的规章制度，就无非什么不要私吞财物啊要注意环境卫生啊之类的，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啊。」
芒果哥气得七窍生烟，却碍于附近有店员，因此压低声音压低火气：「他本来是接女客的，没有转台之前，就不能接男客！」
「为什么啊？他本来的女客是女富豪还是黑社会大姐大？不就是些师奶？你怕师奶用菜刀砍他吗？」白雪哥说，「而且两头客都接，现在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吧？有钱不赚吗？你芒果哥清高，你试一下被人当街追斩？别说男人女人，猪都可以做。」
「他是我的仔，他欠人债又好被人斩又好，你都应该让我来处理！你这样越位搞事，只会做坏规矩。」芒果哥继续说道，「而且，你说你帮人，那你就不要给他介绍些虐*待狂，你分明是欺负他涉世未深又正缺钱用。」
白雪哥叹了口气，说：「那个客都没告诉我，我又没跟他开过房，怎么知道他爱玩什么？而且，那个客不是『虐*待狂』，那只是一个兴趣而已，他又不是土*匪，没有强迫阿笨的。阿笨是自愿的。」
芒果哥说：「所以我才说你欺负他涉世未深又正缺钱用！他才是个初出道的，哪里见过这些场面啊？他现在欠债被人斩，怎么敢得罪客户？」
白雪哥无奈地叹气，说：「是啊，是我黑心啊。这事算我不好，我以后都不搞你的仔了，行吗？」
「就这样算了？」
「不然呢？让你打我一拳好不？」白雪哥摊摊手，说，「不过别打脸，我靠这个谋生的。」
芒果哥手里的竹签已经快将最后一块鱼腐戳烂了，他也不想吃了，就将竹签一摔，说：「我打你还怕手痛。总之，你别让我发现你再搞小动作。」说完，芒果哥就扬长而去，空留下白雪哥与他的番茄酱拌车仔面。
白雪哥拿起手机，拨通了阿笨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嘟了几声后就听到阿笨的声音。白雪哥就说：「你爹地刚刚走来骂我啊！」
「不是吧？」阿笨吃惊地说，「我、我没有爆你出来的！」
「我也知你没有，不过这也太好猜了。」白雪哥叹了口气，说，「哦，对了，我为了压住他的火气，就说你欠债被人斩啊，回头你记得和我对好口供，别说漏嘴了。」
阿笨愣了愣，说：「被人斩啊？那我用不用缠个绷带？」
白雪哥噗嗤一笑，说：「我的意思是……被人追斩而未斩到的状况……」
「哦……」
☆、第6章
「不过他应该不会问太详细的。」白雪哥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当时的环境也差不多啦。」
其实当天的真实情况，不是有人要砍阿笨，而是白天的时候白雪哥偶然见到阿笨在工地搬砖做兼*职，见他这么辛苦，就问起他来，才知道他家里环境很不行。他的母亲很早就跟穷父亲离婚了，而穷父亲一直很辛苦地抚育阿笨，却在阿笨得到重点大学录取通知的时候积劳成疾。阿笨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决定不读大学了，在这个城市里拼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