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直视的转过头，不禁为这孩子的智商担忧，估计他的智商加点全加到了学习上面，在别的方面反而忽略了，在见到他妈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她，反而开口就是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换我我也心塞。
陶母并没有直面回应陶乐，她转头看向方东树，问：“你怎么想的？你也是坚持要和我家乐乐在一起吗？”
方东树先是看了一眼陶乐，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才缓缓的转过头，坚定的着陶母，认真的说道：“伯母，我是真心想要和陶乐在一起的，请你把他交给我，我发誓我会照顾好他一辈子。”
陶母听到这话反而笑了，她看着方东树，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你知道一辈子多长吗？”
两个人俱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相互对视一眼，都没有答上来。
陶母看着陶乐，神色淡然，缓缓的说道：“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你们在路口那里接吻。你们刚好站在路灯下面，周围没人，所以很显眼，我只看了一眼，虽然我没有看清是谁，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两个男的。”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红了脸，没有想到亲密的时候竟然被别人看到了。
她看着他们两个，又问：“你们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见两人一副茫然的样子，她怅然的说道：“我想啊，两个男人谈恋爱，什么样子，恶心，变态，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些负面的思想，完全没有一个好的词。”
“我走近了，才发现那两个接吻的人，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儿子最好的朋友，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你们了解吗？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妈……”陶乐忍不住开口，但是又被陶母打断了。
“我想，为什么我的儿子会是个同｜性恋？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我该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爸爸？”
“你爸去的突然，他谁也没说，甚至在前一天晚上，还拉着我的手，他跟我说，‘虹风啊，等这几天过去了，我们就去环境好的乡下，去买个房子，乐乐已经长大了，我们给他娶个媳妇，然后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我们爷孙俩听你弹钢琴，听你念诗，然后就这么过完剩下的这辈子。’”
她看着陶乐，神情似乎在追忆：“他这辈子多长呢，他在第二天，就从那楼顶跳了下来，他的这辈子多长？他的这辈子这么一跳就结束了，可我的这辈子还在啊，你看，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事，说的好好的，可是你的一辈子，和他的一辈子的长度，并不是相等的啊。”
方东树急急忙忙的保证：“伯母，你放心，我会对陶乐好，他的一辈子多长我的一辈子就多长，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的。”
陶母完全没有理会他的保证，自顾自的接着说：“一辈子这么长，我的儿子却连孙子都不能留给我，因为他喜欢男人，他是个同｜性恋，他的感情连法律都不能承认，他以后出门，还要被别人指指点点，被别人说恶心，说变态，说有病，甚至没有人祝福他。”
我扭头看向易北，他也转头看了我一眼，借着身体的阻挡，在下面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儿子让我骄傲了一辈子，他的前面二十年都没有做过错事，我逢人就要被夸一句，可是昨天，他跟我说，他要做个被大多数人唾弃的同｜性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我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我把你教成了一个同｜性恋，连后代都不能有，我还想啊，他这么宠你，肯定不会打你，如果这事早半年发生，我猜他还要去想着怎么来安慰你，可是他不在了，他死前心心念念的孙子也没了，我太生气了，直接把你赶出了家门。”
“后来我就后悔了，天都还在下雪，你穿的也很单薄，钱，手机，钥匙，一个都没带，我怕你也离开我，可是我不敢去找你，万一你回来，却进不来家门怎么办？我给你的朋友一个一个打了电话，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一个晚上没睡，我终于想起了和你在一起的人，他跟我说，你在易北家。”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着我们诚恳的道：“万分感谢你们昨晚的收留。”
我忙说不客气，也万分庆幸我昨晚给陶乐开了门。
“当初我要嫁给你爸的时候，他那时候还是个穷小子，没有人看好他，我要嫁的时候所有人都拉着我，可是我还是嫁了，因为我相信他，我很执着，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我害怕你被世人嘲笑，却更怕你离开我，在你爸走后，我也就只有你了。易北说，我爱我的孩子就要爱他的全部，如果我爱你，就应该坐下来和你好好谈一谈，所以现在我来了，我也想再郑重的问你一句。”
陶母看着陶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即使你会被别人嘲笑一辈子，说不定某天也会被你身边的这个人背叛，说不定他会离开你，说不定他将来会娶妻生子，即便如此，你也要冒着离开我的风险，和你身边这个男人在一起吗？”
陶乐同样认真而坚定的道：“妈，我爱大树，他也爱我。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怕，但是我不愿意失去他，我愿意和他一起去承受别人的眼光，而且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出你说的那些事，我和你相信爸爸一样相信他。”
她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看向方东树，同样认真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答案也是我们预料之中的坚定，我观陶母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同意了陶乐和方东树交往的事了，打心里为他们两个高兴。
陶母看着方东树，看了半晌，忽然问道：“你父母知道你们两个的事吗？”
一片寂静，我看到方东树原本笑着的脸都凝固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又反应过来，看着陶乐，咬牙道：“我回去会和他们说的。”
“呵。”陶母轻笑出声，看着他的眼神轻蔑：“我们两家往来了这么多年，你爸妈的那个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你敢回去和他们坦白，你敢保证你爸牛脾气上来，不会先把你打个半死？”
她的语气轻轻的，听起来像是在说什么贴心话，可是说出来的内容却是毫不留情：“你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可我们家已经破产了，也没有什么企业需要乐乐去继承，即使乐乐没有后代，只要我不逼他，他也不会有这方面烦恼，我到下面了，自然会为这个向他爸请罪。”她的话锋一转：“可你呢？就算你舍得下你家几十年的基业，你爸会同意吗？没有孙子，他的毕生心血谁来继承？他奋斗了这么多年的成果，说不要就不要了？”
方东树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握着陶乐的手越发的收紧，我看到陶乐的脸上都有几分吃痛的神情，可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
陶母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的深深的不屑，她又向陶乐问了一遍：“乐乐，你看，这个男人对你的感情不过如此，你为了他可以反抗我，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为了你反抗他的父母，甚至连保证都说不出口，他随时都会迫于家庭的压力和你分手，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陶乐脸色苍白，他看向方东树的眼神透露着乞求，仿佛他只要说一句话，就能获得无畏的勇气。
方东树霍的站起身，看着陶母，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我会回去，和我的父母讲清楚，我会让他们同意陶乐和我在一起，希望到时候您不会再反对。”
他的话一说完，也没等陶母的回答，放开了一直握着陶乐的手，步伐僵硬的径直开门走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在那天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方东树了。
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就连陶乐都没有见过几次，我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期盼到现在的失望，想的他都瘦了不少，把陶母心疼的，在陶乐不在的时候一直跟我们抱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新年，不知道为什么，余安和楚宵都没有回老家过年，反而选择留在了这里，我和易北两边都没有亲戚了，我们五个人一起过年，后来又加上了陶母和陶乐，连起来都有七个人了，还能凑一桌麻将，一桌斗地主。
不同于之前的大雪，新年这天的天气反而很好，大晴天，我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温度攀伸到了十几度，甚至已经可以脱掉羽绒服了。
余安和易北两人对新年的来到兴致高昂，早早的置办好了年货，对联，福字，窗花一个不落，还跟风给我们一人还买了一身喜庆的红色唐装。
那个唐装穿上去，余安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特别是红色的，还衬得他皮肤特别白。程小钧和陶乐穿上去是可爱，陶母穿上旗袍也是怎么看怎么温婉，易北和楚宵有气质，身材也好，撑得起来，什么衣服都hold住。我就不同了，明明长得和易北一模一样的一张脸，陶乐看到易北就夸他帅，看到我反而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对着镜子左右转了一圈，怎么看都觉得我猥琐宅男的本质被凸显的淋漓尽致，这张帅气的脸一点加分都没有。
能把一件衣服穿成这样，我也是神了。
我的身上果然有一种很神秘的气场吧！
年夜饭由易北和余安操刀，我和楚宵打下手，陶乐学习，陶母旁观，程小钧负责偷吃。
这顿饭整整准备了一个下午，极其丰盛，最后他们两个都累到在沙发上，一边甩着手说着再也不要再来一次了。
年夜饭过后，电视被易北罢战了，说什么也要看春晚，我蹲在他旁边看着，在心里疯狂的吐槽，是在吐槽不下去了，终于想起了被我忘在一边的麻将和扑克。
他们四个凑了一桌，我只能干瞪着眼，不得不拉着程小钧和陶乐斗地主。程小钧人小，技术也差，被贴了一脸的纸条，陶乐的技术比他更差，玩到最后，程小钧自娱自乐的贴了一脸的胡子，陶乐被糊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那边的麻将搓的哗啦啦响，电视里的歌舞声，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谁都没发觉突然插进来的门铃声。
还是程小钧耳尖，那个时候他正好是我们之间距离门最近的一个人，他一听见门铃声就跑过去打开了门。
带着窗外的寒风，消失已久的方东树就这么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低着头站在门外，看不清他的表情。
陶乐似有所觉的抬头，见到门外的人，眼前蓦的一亮，他惊喜的喊到：“大树？！”
我们闻声看去，除了陶母之外，看到方东树都不免有些惊喜，叫他站在门口不动，我连忙起身将他拉进来。
当我手刚碰到他的手臂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一抖，条件反射的反把我的手甩了出去，他猛地抬头，看着我，神情怯懦的说到：“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险些认不出他来，眼前的人和以前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从前的他，只会有着爽朗的笑容，和略带傻气的挠头。
和性格相比，他抬起头，一直低头掩饰着的脸，才让我吃了一惊。
他比陶乐瘦的更厉害，两边脸颊都有些陷进去，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如今穿着，看起来空荡荡的，不用看也能知道，这下面的身体是多么的瘦弱，已经快到了骨瘦如柴了。
不但如此，在外面露出的皮肤上，还遍布着淤青，他的左眼不知道被谁打了重重的一拳，如今肿成青紫，脸上还有巴掌的痕迹，嘴唇破了个口子，怎么看怎么狼狈，就像是和别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