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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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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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温成庚出乎他意料地坚持,“坐床上吃洒了汤怎么办,过来坐,”他扫了一眼良蒙的脚,又问,“我扶你?”
  良蒙心想怎么跟训小孩一样跟我说话,不过还是妥协了,“不用扶,就这么两步路。”
  他擦擦脚,拖着鞋慢慢挪过来,刚要坐下,温成庚忽然想起来似的,“等下,刚擦过脚,去洗个手。”
  “……”
  良蒙气结,早知道就该坚持坐在床上不下来的,这货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他没好气道:“怎么洗?你让我现在去打水?”
  温成庚稍稍有一丝尴尬,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把良蒙耍了,但他面上依旧一派平静和坦然,“我去给你端水洗手,你坐着别动。”
  良蒙看他转身出去,还有些愕然。
  这么好说话?这货不是温成庚吧?
  温成庚说到做到,真的服侍他洗了手,然后把水倒了。
  良蒙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也没受多大伤,现在倒好像在欺负老实人。他抬头看看温成庚,犹豫了下还是道:“面不错,谢谢了。”
  “没什么。”温成庚淡然道,“你慢慢吃吧,有事喊我。”
  良蒙“嗯”一声算是答应,温成庚就出去了。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良蒙和温成庚都没在意,第二天揪着肖仲安又去巡街,想着随便查查没什么事就好。
  肖仲安去惯常转悠的那条街叫周塘老市,大大小小的铺面特别多,而且还都是倒卖海产,时常能看到来自蒙潼的商人和车马。周塘老市中段就是归然最热闹的市集,摆摊的小贩几乎把路堵得水泄不通,海鲜的腥味浓重,过路的行人有些受不了的还得蒙着口鼻。
  这条街的税也难收,大点的商铺多与外地买卖,背后说不准有没有靠山,他要是跟你横,偷税漏税,天天进出那么大的货量,还真不好查。而小点的商铺,说实话,挺难赚钱的,海产的税又高,他要是跟你磨,拖着税款不交或者干脆交不上,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明抢。至于那些摆摊的,今天做明天不做的,没等着来收税人就换一批,只有少数常年都在的想租个好地方,才多少交一点,良蒙他们也就罩着这些人。
  肖仲安稍稍走在前,道:“最近出海的人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良蒙点点头,“随便看看,没事最好。”
  温成庚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留心周围。
  周塘老市临海,长街尽头拐个弯不多远就是码头,带着咸味的海风不间断地吹来,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椰子树,树叶浓绿,像是硕大的扇面,随风摆动。
  地面已经不是厚实的土地,还掺杂着海沙。归然的房屋多是海石和泥砌的,屋檐平缓低矮,用海边特有的岩泥涂了一层,嵌着漂亮的贝壳和螺角,房前屋后种着一盆盆的花,日光照耀下艳丽非常。
  归然处处透着临海风情,是连蒙潼也没法比的。
  良蒙边走边看,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周塘老市的铺子起码关了近一半,摊贩也少了很多,剩下的也多是渔产为主。
  良蒙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肖仲安和温成庚自去其他地方打听,没和他在一起。
  经过一晚的冷敷,他的脚踝没肿,走路时稍稍有些酸痛,倒不碍事,只是他一转身,又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盯得他头皮发麻。
  我这是撞鬼了?
  良蒙腹诽着,在周塘老市的市集边缘寻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
  “走累了?”
  温成庚走过来问。
  良蒙怎么都觉得别扭,好像他已经弱到要靠别人照顾一样,但他也摸不准温成庚是真担心他还是揶揄,所以含糊道:“不累,怎么了?”
  温成庚没计较,抹了把汗,“回去说,这事得往上报。”
  往上报就是要告诉县令了?良蒙撇撇嘴,心想你不告诉我我也要弄明白。
  肖仲安颠颠儿地跑到跟前,大咧咧地说:“头儿,我发现这里边的摊贩我都不认识,以前挺熟的几个都没来。”
  良蒙心里没底,但还是镇定道:“没关系,咱们回衙门说。”
  奇怪,最近老是要回衙门才能说话。
  归然县令年近六旬,平日里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长辈做派,临海民风淳朴彪悍,出了什么纠纷由他时不时和稀泥,恰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温成庚一回衙门就去找县令,良蒙不吭不响地跟在后面。
  县令左右无事,正在书房教小孙子写字,见他们来了,就叫丫鬟把孩子领去别处。
  温成庚道:“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县令看他一脸严肃,不由地奇怪,“可是有什么大事?”
  “正是。”
  县令看看站在后面的良蒙,更奇怪了,“与你二人有关?”
  “正是。”
  周塘老市是一起去查的,温成庚并不想撇开良蒙。
  县令摸摸胡子,迟疑道:“我也不是迂腐不通情理之人,看你们从小长大,何种品性一清二楚,若是你们已经过深思熟虑下定决心,我也不会阻拦。”
  温成庚:“……”
  良蒙:“?”
  两人俱是迷惑不解,县令看他们的神色,自以为话说得太委婉,于是明明白白地撂了话,“我不会阻拦你们两个在一起过日子。”
  温成庚:“……”
  良蒙:“……?!”
  温成庚一直以来严谨端正的表情也撑不住了,“大人,我要禀告的是近段日子周塘老市的问题。”
  县令一惊,反应过来,只因为他最近总在想这件事,结果一看到他们俩就往那方面想,赶紧咳咳两声,接下去道:“说吧。”
  温成庚道:“周塘老市多贩卖海产,特别是远海的一些珍玩,但近日那些小一点的商铺有七八成都关门歇业了,店里连人影也不见,市集上的小贩锐减,且大多脸生,我们巡街之后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不得不详细禀告。”
  县令沉吟道:“查到什么了没有?”
  “有一点线索,”温成庚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听到有不少人在提‘风岐’这个地方,据说是新发现的第十二个岛,归然的许多商人都慕名前往,是以关门歇业,连不少打渔的都去了。”
  “第十二个岛?”县令和良蒙都是愕然。
  县令看过不少蒙潼的地理志,自然也清楚九洲十二岛的说法多半是不实的,这下突然冒出来个风岐岛,他觉得十有□□也是谣传。
  “这件事不能拖,务必要查清楚,”县令很快做了决断,“你们二人再去打听打听风岐岛的事情,问明方向,最好能出海去一趟,是真是假,都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的确,如果真有第十二个岛,禹州郡建了这么久也没发现,实在说不过去,但要是没有,这谣言背后万一有什么圈套,或者有人借此生事,那还真是棘手。
  良蒙道:“就我们两个去?是不是再加点人手?”
  县令给他使了个眼色。
  良蒙:“……?”
  县令叹口气:“这是个机会。”
  温成庚:“……”
  良蒙:“……?”
  县令正色道:“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良蒙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温成庚道:“咱们什么时候出海?”
  良蒙抱着胳膊偏头瞅他,“你还真信啊?”
  温成庚无奈道:“不然怎么着,那帮人传得有鼻子有眼,不亲自去一趟你能放心?”
  良蒙不以为然,“那就后天去吧。”
  温成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后天不行。”
  良蒙翘起嘴角,“那成,就后天,劳烦你打听清楚路啊。我腿脚不利索,要养伤。”
  两人对视,眼神仿佛带着火星。
  “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冤枉啊。”
  良蒙没什么诚意笑。
  温成庚憋屈着一口气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良蒙(三)

  温成庚很快打听到风岐岛的行船路线,回来和良蒙商量出海事宜。
  良蒙的脚差不多好了,不过他还是能不下地走就不下地走,以致温成庚进屋的时候,他仍然坐在床上看书。
  “脚还没好?”温成庚意外道。
  良蒙瞥他一眼,把书放下了,“好了,你要不信咱俩过两招?”
  温成庚向来肃正的脸上显露出些微的尴尬,倒是让良蒙觉得新奇,原来这货还能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
  温成庚在矮桌旁边坐下,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茶壶茶杯,只好把手放到腿上,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跟良蒙说话的时候总有点莫名的紧张,现在想掩饰也没条件。
  他道:“周塘的人都在传这件事,大约是觉得在风岐背着衙门能些捞油水,再不济也可以偷税。”
  良蒙哼了哼,“想得挺美,不过是被那些蒙潼的商户打压,做大宗生意没门路,寻思着另辟蹊径罢了。”
  温成庚点点头,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以室内一阵沉默。
  良蒙发现他还从来没有和这人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儿过,他以前总是觉得温成庚不苟言笑是在端着架子,如今看来,俨然就是这种性格,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多说。
  他眼光余角瞄到温成庚放在腿上的手正不自觉地微微搓着手指,又对这人有了点新的认识。
  原来两个人的情绪都差不多?心平气和地相处就不自在,但也不愿意每每针锋相对。
  良蒙不以为然,主动打破了沉默,“出海的船找好了吗?”
  温成庚道:“找好了,最近出海的人良多,船行居然排了去风岐的班次,看我要去,支支吾吾不肯买账,我找他们管事的单独聊了聊,才松口。”
  良蒙:“……”那管事的还好吧。
  “明日卯时,我们去码头寻船。”温成庚停顿一下,“你没问题吧?”
  良蒙点头,“嗯。”
  说实话,有时候为了查案,那真是上刀山下火海,好在归然还算风平浪静,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件大事。
  卯时,码头已然天光大亮,遥遥的海平线上,朝霞缓缓泛出胭色。
  两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清凉的风中。
  良蒙:“……”
  温成庚:“……”
  良蒙手臂一横,拽过温成庚的衣领,似笑非笑,语气轻柔,“成哥,船呢?”
  温成庚:“……”
  良蒙磨牙,温成庚的表情十分十分地复杂,“呃、呃……我也不知道这是……”
  良蒙放开他,“好了!打住!”
  温成庚憋屈地噤声。
  良蒙拐着他就走,清晨的码头上还没什么人,但这个时候渔民们应该已经出海了,他们七拐八拐找来找去最后终于瞅见一条不大不小半旧不新的船。
  良蒙叹口气,其实也不怪温成庚,虽然这人办案时手段凌厉,心思敏锐,但骨子里还是个老实人,对于一些人情世故和利益牵扯不大清楚。
  他们俩都在衙门里共事这么些年,温成庚为人口碑很好,但人缘却远远不及良蒙。
  既然是船行先行失了约,那借条船出海应该也没什么吧。良蒙和温成庚背着三天的干粮和水,还有一些出海要用到的东西,就摇着橹缓缓离岸。
  半个时辰后——
  良蒙狐疑道:“哪边是北?”
  温成庚左右看看,茫然。
  良蒙木着张脸,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了个大概,温成庚默默地摇橹,小船轻快地向前驶去。
  两个时辰后——
  原本晴朗无垠的天空渐渐被迅速游移的云朵遮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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