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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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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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准准“哦”了一声,指指自己,“对不住,有人出十两银子让我帮忙买菜,去晚了菜市场就没人了,我是生意人,于情于理都该接的,哦?那人等菜做饭也算急事,齐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吧,哦?”
  十两银子够一个人吃半个月了。
  齐东乘面露不悦,“十两银子买趟菜?”
  梵准准笑道:“哪有那么小气,十两银子一棵菜。”
  齐东乘一噎,被少年的胡扯打乱了头绪。
  梵准准推车就走,“齐公子再会。”
  其余仨人被晾在了原地,两个小厮互相看看,低声问,“公子,就这么让他走了?”
  齐东乘脸色阴沉,沉默半晌,吩咐道:“回头去给我查查他。”
  后李子巷一到傍晚就变得特别有人情味儿,小孩子们放学之后凑在一起,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妇人家做饭,半掩着院门等候丈夫归来,炊烟缭缭,饭菜的香气随着太阳没入地面而越发浓郁。
  以往梵准准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夜,错过了后李子巷的热闹,现在图尧给他做饭,于是他也常常提早收摊,经过街坊邻居的家门口时,也开始有人跟他打招呼,有归家的大叔大伯,也有院子里的大姐大婶,仿佛直到这个时刻,他才真正融入这片故土。
  人与人就是这样奇妙,从陌生,到稔熟,只是换了一个归家的时间,他仿佛迈过了一道原本过不去的坎。
  不再只是过日子,而是有声有色地过活。
  这些改变带给他从未有过的触动,而他也隐约知晓,一切都是因为图尧。
  究竟是为什么,自己就对他不设防了呢?
  “吱呀——”
  “我回来了,”梵准准把摊车推到角落里,扭头瞅了瞅自家的门,“图尧,这门是不是该修了?”
  图尧闻言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喊道:“你那摊车进门已经很勉强了,你还不许人家哼哼两句?”
  梵准准撇嘴,去把菜拎到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他把齐东乘的事情讲给图尧听。
  “我总觉得他想坑我,”梵准准疑惑,“可是我又想不出理由,为了两本书?为了争口气?不至于吧。”
  图尧嘴里塞了吃的,含糊道:“想那么多做什么,瞎操心。”
  梵准准拿眼斜他,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图尧低头夹菜没看见,他今天干了件体力活儿,累得要死还要做饭,实在没力气多说,不过少年的话他听进去了,自有一番打算。
  很快梵准准就知道他的打算是什么了。
  “你要跟我一起去?”
  他惊讶地看着图尧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帮他推起摊车出门,他在后面望着男人的背影愣神。
  不可否认的,被取悦了。
  他昨天还以为这人没往心里去呢。
  图尧穿得也不甚富贵,好像真的没两件好衣服,但他高高瘦瘦的,灰白的布衣长衫愣是显出几分与众不同来。
  “走了。”图尧已经走过门口了,回头喊他。
  梵准准不好意思空着手,只得抱着两本书跟在他旁边,不住打量他,“你把头发扎起来还是挺精神的。”
  图尧专心看路,闻言勾了勾嘴角,“啧,你直接说哥帅得要死不就完了,你有没有点书里写的,那什么……‘小鹿乱撞’的感觉?”
  梵准准捂住嘴,连连摇头,“跟你就不能说人话。”
  他们一路拌嘴一路走到临华街,梵准准平时就在这里摆摊,这条街很长,也宽,两边全是商铺和小摊贩,算得上是个热闹的市集区。
  梵准准的位置在临华街靠近末尾的一家香坊和点心铺的门口,对面是一家很大的粮铺,在沽州城名号响亮,生意很好。
  图尧一停下,看到对面就皱眉。
  梵准准感觉他拉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直起身看过去,“怎么了?”
  图尧指指对面,“齐东乘家的店,也刚好归他管,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找到你了?”
  梵准准后脊一凉,“他早就知道我?”
  图尧静了一瞬,眼中凛冽,然后又笑了,一把揽过少年,“哈哈,有可能,不过那能怎么样,齐东乘算什么玩意儿,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梵准准安心了,忍不住打他,“松手啊,你捏我腰干嘛,痒啊!”
  他往后缩,躲开,去打图尧的手,男人不让他打着,扑过去挠他痒痒,“哪里痒哪里痒?是不是这?还是这?”
  梵准准忍不住笑,“滚!”
  男人尾巴摇得欢,眼中却突然划过一丝狠戾。
  不识相的,不能放过。
  梵准准没注意到图尧细微的表情,只看到他身后,齐东乘带着两个小厮正满脸笑意地走过来。
  “小兄弟今日可得空?”                    
作者有话要说:  

☆、梵准准(七)

  梵准准站直,脸色冷了下来,“不得空。”
  对于齐东乘,管他想干什么,管他要说什么,一概拒绝,听都不要听。梵准准不喜欢去考虑一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惹得起,挡得住,或者即使对方不像好人也迫于权势犹豫一番,犹豫什么啊,男人要当断则断,无知无畏,知也无畏。
  齐东乘这次书都没拿,既然不是谈生意,那绝对不得空。
  齐东乘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一个穷写字的,也敢跟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让他碰壁,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么想着,他视线移动,看见了图尧。
  “这位是?”
  图尧不动声色地笑笑,“我是他哥。您是哪位?”
  齐东乘心思一转,少年这么不客气,想必是自家兄长在身边撑腰的缘故,要是能压住这个人,少年估计就听话了。
  于是他礼貌地拱手笑道:“在下齐东乘,是这家粮铺的老板。”
  图尧对他话语中暗含的意思充耳不闻,“您有事?”
  言简意赅。
  谁有功夫跟你啰嗦。
  齐东乘眼中的阴暗更深,他不喜欢不识抬举的人,但还犯不着撕破脸,“哦,是这样,我有几本书想请小兄弟誊抄几份,因为都是些珍本,带出来不方便,不知能否随我回府小住两日?我每本书算二两银子。”
  梵准准古怪地看他一眼,然后去收拾摊子上的书了。
  图尧懒洋洋道:“不得空,您另请高明吧。”
  齐东乘想不到此人油盐不进,冲身后小厮使个眼色,转身回粮铺。小厮上前赌住图尧,冷冷道:“这位兄弟,我们少爷请您到店里坐坐。”
  图尧:“哦。”
  梵准准抬头看,他微一扬手,跟人走了。
  梵准准愣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到底是自己傻,还是他更傻?摆明了不是请你去喝茶的,在大街上众目睽睽的也许还收敛点,你去他地盘上可能讨到便宜么。
  梵准准心烦意乱,捧着书怎么也看不下去,时不时望望粮铺大门,惦记着图尧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他会不会挨打?梵准准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心惊,又宽慰自己,也不至于,他们没有跟齐东乘说什么难听的话,为了两本书应该不会明目张胆欺负人的。
  叹口气,现在也明白图尧为什么要跟着出摊了。
  “原来是情诗么……”
  他小声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过了一时半刻,图尧自己溜溜达达地出来了,凑到梵准准跟前,“嘿,想什么呢。”
  梵准准打量他,没说话。
  齐东乘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图尧发现梵准准跟以前不一样了。
  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有时候可能是一个眼神,有时候可能是一句话的语气,有时候可能是一个小动作,就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
  滚滚好像越发深沉了。
  图尧小心翼翼地对付着,不清楚这当口是进是退,只好变着法儿献殷勤。
  “准准,我给你做了个新的摊车。”
  梵准准的摊车是他自己琢磨着做的,一看就是粗制滥造,也不结实,上边的木刺儿还支愣着,图尧看着不放心,但木工他不会,就抽空去学了学,那天花了一下午准备这份礼物。
  梵准准瞅了瞅,没吭声,盯着图尧看了良久,把他紧张得不行。
  又过了些日子。
  “准准,尝尝,我今儿新做的小笼包。”
  一笼十个,一口就能吃一个,精致小巧,而且有韭菜鸡蛋馅儿的,有香辣牛肉馅儿的,有酱腌五花肉馅儿的,有甜枣南瓜馅儿的,还有芹菜豆腐馅儿的,沾酱油醋和蒜汁,陪酸黄瓜咸菜,他还做了半锅香菇粉丝鸡汤,切了豆皮和花生凉拌当小菜,顺带的,把买来的今年新下来的甜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端上桌,等饭后吃。
  小笼包做了十二笼,吃不完就晚上接着吃,喝绿豆粥。
  梵准准不出意外吃撑了。
  这两个月下来人都喂胖了一圈。
  图尧摸摸他的肚子,捏捏他的腰,“长肉了哦。”
  梵准准打开他的手,“那还不是你喂出来的,看着我的肥肉是不是特别亲切?”
  图尧锲而不舍地伸手,“别光嘴上说,给我看看?”
  少年随手拉扯了他一下,居然就默许了。
  图尧看他没有阻挠的意思,在他腰眼挠了挠。
  梵准准哼两声,“别挠我,痒痒。”
  图尧笑了,突然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
  梵准准耳朵一热,蓦地不想挣开了,也可能是因为吃太饱懒得动,他把脸靠在图尧身上,打个呵欠,“怎么了?”
  图尧闭上眼睛,轻声道:“这样就很好了。”
  “什么很好了?”
  图尧没说话。
  梵准准开始有些隐约的不安,他想了想,下了个决定。
  他回抱住男人的腰,也轻轻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图尧瞬间震惊,然后屏息,语气低沉而笃定,“是。”
  梵准准“嗯”了一声,“那就好。”
  此时正是六月中旬,夏日漫长,干燥的微风吹拂起无处不在的炎热,那股闷意怎么也消不退。
  梵准准倚在图尧怀里望向天空。
  晴朗得没有一丝杂色。
  “准准,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梵准准回过神,抬起头,盯着图尧的脸看了半晌,实在难以觉得像女子那样赏心悦目,干脆闭眼上去亲了一下,“这样?”
  图尧真是没脾气了,“就这样?”
  梵准准迷惑不解,“你一个男人,我难道要像对姑娘似的对你?”
  图尧成功被噎住。
  “那难不成还能怎样?”梵准准责怪道。
  男人心想,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这样那样”……
  他摸摸少年已经略显圆润的脸,眼神柔软,重新把他搂紧。
  梵准准就听到脑袋顶上,响起他温柔的声音。
  “喜欢就是对你好呗,只对你好,让你记我一辈子,连佛祖都忘掉。”
  梵准准愣了愣,“噗——”
  你跟佛祖吃哪门子歪醋。
  图尧厚着脸皮道:“你看佛祖都那么大年岁了,哪有我貌美如花青春年少啊,看这脸皮,嫩得都能掐出水儿来,是吧,就是厚了点。”
  梵准准听他不着边际地胡扯,一巴掌呼上他的脸,乐不可支,“原来你还知道厚啊?我的肥肉长肚子上,你的肥肉全长脸上去了吧,啊?”
  六月下旬,连着整一个月没有下雨,南河几乎要见底,饶是梵准准一日不落地浇水,他河滩上的菜园子还是晒死了近三分之一的菜,地都晒裂了。
  梵准准有点心疼,就想着试试该搭个棚子遮着点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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