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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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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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严,以及浑身散发出的天家威仪都让人不禁冒着冷汗。
  “苏将军,本王在问你话,皇上在等着回话,这话该怎么回才好呢?”这一次话里含着隐隐的怒气。
  “卑职……卑职……”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苏定方不可能不知道,裴子墨是慕逸晨的宝,这次出征还专门给了他密旨,要他照顾好“他”的丞相,没想到这场仗打到最后,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还是由自己所起,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怎么?苏将军说话啊。”已经坐在桌子边的人,这一次语气中少了很多耐性,眼神也阴沉起来。
  苏定方以前只知道有这么一位有腿疾的王爷,后来知道了他李贺的关系,但也一直没见过,今天一见,发觉眉眼间跟慕逸晨还有些相似,而现在阴沉着脸的他让苏定方觉得仿佛就是慕逸晨坐在面前。心一横“此次是卑职失职,愿听王爷,皇上发落。”
  一旁的李贺有些紧张的看向慕逸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苏定方,轻声叫他“逸然。”
  慕逸然怎会不知李贺的那声〃逸然〃包含着什么;轻叹一口气〃哎;你先下去吧;此事定要想个完全之策;否则;你我;所有人都不会好过。〃苏定方下去后;慕逸然和李贺一直守在裴子墨的身边;喂药;换药;擦汗;高热使他不停的往外冒虚汗;这一夜就换了三身亵衣;把照顾他的两人折腾惨了;直到天际泛白;热度才退了些。
  樊诺清晨送药进来;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李贺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慕逸然的大氅;慕逸然坐在床边正给裴子墨换额头上的手巾。低声叫他〃殿下;药好了。〃
  慕逸然接过药〃我来吧;你去让人烧点热水放到我房里。〃
  热水烧好;苏定方亲自来请慕逸然;李贺还睡的很沉;想来这一路是把他累坏了。婉拒了苏定方的帮忙;慕逸然伸手抱起熟睡中的人,去到苏定方为他准备的房间。
  这间屋子是当年李贺的房间,他走后就一直空着,屋内的摆设都不曾动过半分,推开雕花的木门,屋内还有着淡淡的熏香味,定睛看去,屋内八仙桌上的香炉在幽幽的散发着不重不淡的香气,旁边书架上还摆放着李贺没能带走的书,雕栏大床上挂着蓝色的锦帐,上面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轻轻解开他的战甲,脱去亵衣,纤细但结实的身体上又平添了几道伤疤。
  转过雕花屏风就是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温热的水一挨到李贺的皮肤,一直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正坐在木桶里,慕逸然正一下下的把热水浇到他身上,打湿手巾为他洗去一身的疲惫。抓着他的手:“逸然,我自己来吧。”
  慕逸然把他转过身“转过去,今天就让我服侍你。”
  手巾擦拭着李贺的身体,紧张的肌肉渐渐的放松,只是这一道道的伤疤却怎么也洗不掉。从身后揽上他的腰,让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李贺耳边低声说:“李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你离开我的身边,以后你就算说破天我也不放,就算是皇上来说我也不放。知道吗?当我见到子墨的样子,心底曾经庆幸还好不是你,从出征那日开始,我就怕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你不知道我是以怎样心情推开都护府的门的,就怕看到你受伤,看到不完整的你,如果是那样,这一屋子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我又有些龌龊的想,如果是那样也好,你就哪都去不了了,只能在我身边,我绑你一辈子这次回京后,我就让皇上给我赐府,你必须搬过来,我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再也不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收紧双臂“瘦成这样,吃多少才能补回来啊。”
  听着这有些霸道又有些担忧的话语,李贺感到鼻子有些酸楚,喉头就像压着千斤重石,努力挤出“好”,随着话音应声落地的还有眼角的那滴泪,身和心的重量都交给了身后哪个人,这一世就让我们携手共度,相拥而眠的两人,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几日来,裴子墨身上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伤口在渐渐愈合,不会再发热,不会在昏昏沉沉的乱语,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容易劳累,就连下床走到桌前这么短的距离,都会让他额冒虚汗,虚弱的直喘。然而有一件事却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第 50 章

  所有人都不提要给京城上捷报的事;能拖一天是一天;大家都知道;这事没办法说;如果说了;就要班师回朝;不光裴子墨的身子受不了;再让慕逸晨知道是怎么受的伤;而且还是毒伤;到那时所有人一个不少都跑不了。
  眼见着慕逸然到龟兹也已经有十天了;再不上奏报就真的拖不下去了;被罚事小;再被定上延误军机;以下瞒上的罪名就事大了。慕逸然正式起草奏表;对裴子墨受伤之事只说:丞相在追击逃窜的波斯人时;被箭射伤;现已痊愈。
  奏表报上去了;很快就收到了让回朝的消息;这一路上走的是慢的不能再慢了;裴子墨有伤;身子也没好利索;走的太快了怕吃不消;还有就是;走的慢一些;让裴子墨的伤口再长长;身子再恢复恢复;不至于走几步就喘。有时候时间就是这样;当你拼命赶路的时候;总觉得走的太慢;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一下子就飞到了要去的地方;有时候又太快;就像现在一样;总想着慢点;慢点;再慢一点;可京城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慕逸晨果然兑现了他当时的承诺;亲自带着百官出城来接他们凯旋回朝。红毯一直延伸到城门外;城内献花铺街;到处装点着喜庆;百姓涌上街头;迎他们的英雄回京。慕逸晨老远就看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穿着蓝色的大氅;骑一匹黑色骏马和苏定方并肩走在最前面。
  裴子墨一直都乘的是马车;只有快到京城的时候才改骑马;路虽然不长;可也让还在恢复中的裴子墨咬紧了牙关坚持着;手抓紧了缰绳一点也不放松;就怕一放松;虚弱的身体会从马上摔下去。慕逸晨看到了裴子墨苍白的面色;以及骑在马上有些摇晃的身形;就像随时会从马上掉下来一样。
  慕逸晨快步走上前,伸手就要扶裴子墨下马,裴子墨看看前面的那些大臣,对慕逸晨摇了摇头“陛下,这
  不合礼数。”
  慕逸晨的手一直伸在他面前,压低声音对马上的人说:“那我就抱你下来,抱你回皇宫。”
  所有人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幕,身着龙袍的皇上,站在丞相的马前面,带着笑伸着手要扶马上人下来,马上面的人,咬着唇不知这手是伸还是不伸。慕逸晨走进了两步,手伸到了裴子墨的腰间“那我就抱喽。”
  裴子墨的脸一红,搭上了慕逸晨的手,下马的时候,感觉到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一用力就把他从马上抱了下来,脸更红了,耳边听到慕逸晨说:“墨墨,坚持一下,马上就回宫。”
  “嗯”裴子墨应声点头,手被慕逸晨紧紧的握着,一股暖流从手直达心中。
  其他人也下马跟在两人的身后,百官跪在两边,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走到龙撵前,裴子墨又犹豫了,这次,慕逸晨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手一用力就把他拉上了龙撵,蓝明放下龙撵的锦帘,高喊一声“回宫”
  龙撵内,慕逸晨擦着裴子墨额上的虚汗,心疼的问“墨墨,你跟我说实话,伤在哪了?到底好了没好?怎么受的伤?”
  裴子墨按照几个人商量好的,把受伤的经过说了一边,慕逸晨隔着锦袍摸上裴子墨的伤口“墨墨,你没有说实话,以苏定方的个性,必定要亲自取波斯大将的首级,擒贼先擒王,阿古善放箭要射的也只会是我们这边的大将,也就是苏定方,你说是阿古善逃跑的时候放剑射的你,如果他逃跑,你去追那箭伤应该在正面而不是后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逃跑,苏定方去追,他射的也是苏定方,而你替他挡了这一箭对吗?”
  什么都瞒不过慕逸晨,裴子墨阖了眼,点点头,把那日的情景说给慕逸晨听,也听到慕逸晨攥紧拳头所发出的“喀吧”声。
  覆上他的手,放松他紧握的拳头“小晨,在战场上受伤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伤,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别紧张,这事已经过去,就别追究了。”
  慕逸晨揽过他的肩,靠在自己怀里“歇会吧,进宫了我叫你。”
  裴子墨还想说什么,抬头见慕逸晨已经阖了眼,闭目养神,周身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眼皮也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一会回宫要在给慕逸晨说,不要在追究这件事了。
  许是这几日过于劳累;许是这个怀抱太过于温暖;许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是那么让人想念;叫人安心;又许是龙撵里过于温暖舒适;裴子墨就这么沉沉的睡着;手里还紧拉着慕逸晨龙袍的袖子不放手。
  慕逸晨让众大臣先回去了;龙撵一直走到永安宫的门口;慕逸晨抱着熟睡中的裴子墨径直走进寝宫。身体一接触到柔软的床铺;那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裴子墨的熟睡又沉了几分。慕逸晨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墨墨;我一会就回来。〃
  也许是听到了慕逸晨的话;一直抓着龙袍的手松开了;鼻子中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蓝明找来了太医;对熟睡中的裴子墨诊了脉;伤口在后背;只能等他醒了再重新包扎了。慕逸晨让蓝明去给裴言和慕凡修说一声;裴子墨已经无病无痛的平安回来了;再去找苏定方到上书房候着。
  慕逸晨让大臣们都先回去;这并不让苏定方他们吃惊;裴子墨的伤是慕逸晨最挂念的事;这次回来必定会让太医好好检查一番。慕逸然送李贺回府;苏定方跟几个熟识的大臣寒暄;耽误了一会时间;正欲离去;就见蓝明急急的寻来;说慕逸晨要见他;当下心里只觉得不好。
  进了上书房;慕逸晨已经等在里面;苏定方忙跪拜行礼;慕逸晨也不让他起来;就着他跪拜的姿势就问〃苏将军;朕给你的密旨可曾看了?〃
  〃回陛下;臣;看了。〃苏定方心里苦笑;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本以为可以把这件事掩盖过去;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那你告诉朕;丞相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灼灼的目光直盯着跪在那的人;苏定方觉得那目光就要把他烧死了〃回陛下;正如梁王奏表上所言;是波斯大将阿古善逃跑时射出的毒箭;射中丞相;臣保护丞相不利;甘愿受罚。〃他心里不确定慕逸晨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按照当初大家商量好的说出来了。
  〃噢?是吗?〃慕逸晨走到苏定方的身边〃真是这样吗?可朕的探子来报;却说是由于你中了波斯人的奸计;这箭本来是射向你的;而丞相是替你挡的箭;你说对吗?苏将军。〃
  厚厚的棉门帘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屋里的地龙烧的暖暖的;这一切都不能让苏定方暖起来;浑身只觉得刺骨的凉。慕逸晨从桌上拿了奏表;〃啪〃的一声狠狠的摔在苏定方的脸上;被打中的地方慢慢红起来;慕逸晨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脚把苏定方踹翻在地;不等苏定方起来就抓着他的领子
  拽起来〃你以为朕会相信你们写的狗屁奏表;你以为朕不去就不知道西域的战事?你以为你们迟了十多天才送出奏表;这一切朕都不知道?你别忘了;朕是一国之君;自有知晓的办法;不追究你们迟送了奏表;是因为朕知道;子墨身上有伤动不得;别以为你们这些小把戏骗得了朕。〃甩开领子;
  力道大的让苏定方险些又稳不住身形。
  〃朕就不追究你们欺君之罪;你就跪在这为你所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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