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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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日记-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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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手一扬就有一道白光直冲我扑过来,伴着他低声念着咒语的声音:“大道归一,妖邪辟除,诛!”
  电光火石,几乎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我被那道白光击中时竟然没有太多别的感觉,除了疼之外就是觉得我有点倒霉,或者不只是一点点的倒霉,活着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死的凄惨也就罢了,到头来就是做了鬼,也还要三天两头地遭这些罪。
  没想到我孟存思,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好青年,善良百姓,行的端坐的正,有一天也会让人当成妖邪给诛了,我承认我作为一只鬼是挺邪的,可怎么也当不上一个妖字吧,我没害过人作过祟,却要白遭这苦头,这帽子扣的可真大,我着实委屈。
  我简直想对老天爷竖中指了,上苍待我,委实太不公平。
  我全身都在疼,那道光就像化成了千万根针扎在我身上,又像有一个巨大的铁钉做成的刷子一遍又一遍的从我身上刷下肉来,尽管我知道我已经没有皮肉了,可那种疼却是实实在在的,并不因为我是鬼而少半分,我疼得缩成一团,浑身忍不住发抖,我看着那个人,看到他嘴巴动了动,我没听到他的声音,却知道他说了什么——妖孽。
  他一只手上还捏一张符纸,像是随时要再给我来一下,我其实很想告诉他不必这么麻烦,要弄死我太容易了,何必用这么折磨人的法子,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不讲,简直可恶。
  我想喊,想说我疼,想让沈炼救我。
  可我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用尽了力气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连喊痛都做不到,我的脑子里像一锅被不停翻搅的浆糊,视线也开始模糊,意识混沌之间好像听见了沈炼的声音,他似乎很生气,可他为什么要生气?
  我感觉有人抱住我,那个人我很熟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哭了,眼前模糊一片,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堪很狼狈,我说我好疼,求你救救我。
  眼前开始变黑了,所有的一切在我眼睛里变得渐渐扭曲,最后归于一团黑暗,周围很吵,我想睁开眼,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想让他们别吵了,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些声音又突然没有了,这个世界变得很安静,黑乎乎的,一点声响也没有,我突然开始害怕了。
  一个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我的世界。
  寂静的让人恐慌。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终结,一只鬼,再死一次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就是我这样,好像困在一个无限的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里,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只有游离的意识。
  我想喊,却不知道怎么喊,我想喊沈炼,可是他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连时间的概念都变得很模糊,也许过了一两天,也许过去了很长时间,也有可能时间根本是静止了的。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记忆正在缓慢的消失,好像被这些混沌的黑暗吞噬了一般,我开始遗忘,我渐渐记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记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可能有一天我会忘了我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也许最终会有一天我终于忘了我为什么存在,那时候也该是我真正消失的时候了。
  我安静地待在我的世界里,等着我的消亡。
  没有别人,没有尘世的纷纷扰扰,没有时间,甚至没有我。
  直到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也许不是听见的,这个声音就像原本就烙在我的意识里一样,很熟悉,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孟存思……”
  孟存思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哦,好像就是我的名字。
  “孟存思,”那个声音说,“现在,照我说的做。”
  随着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浓墨一般的黑暗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渐渐退去,还给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刷的很白的墙和天花板,白花花的日光灯,一堆奇怪的仪器,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似曾相识。
  是医院吧。
  房间里唯一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戴着氧气罩,显得很安静,一点儿生气也没有,我不认识他。
  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却可以看到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之前那个声音又说:“存思,这个人的魂魄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还没死……你附在他身上吧。”
  我本能的想拒绝,却在一瞬间感觉到有股无形的压力逼迫我靠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虚空之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着我,一点一点的把我推进那个人的身体里。
  我被一个女人的哭声吵醒,那压抑的哭声呜呜咽咽,还伴着时不时响起来的吸鼻子的声音,就像一把锯子在不住拉扯我的神经,终于我忍无可忍睁开眼睛想看看谁这么不消停在这哭丧扰人清梦。
  结果我一睁眼就对上黑乎乎的一团头发,很长,都长到垂在被子上了,披散下来遮住那个人的一整张脸,只是从发丝的缝隙里还能看到头发底下苍白的肤色,这个隐约在哪里见过的场景让我呼吸急促心头狂跳,只差当场晕过去。
  床头的仪器开始“滴滴滴”乱响,那人不哭了,抬头,拨开头发露出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一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半天才说:“……哥?”
  我冲她友好地眨眨眼睛,正打算开口和她打声招呼,她突然一脸惊恐地起身倒退三步,把椅子都撞翻了,然后转身一边尖叫着一边冲出门去。
  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然后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一转头就看到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袋水果,我想伸手抓个火龙果吃,却发现手背上扎着针头,稍一动作就觉得疼,我觉得碍事刚想扯掉却被一个人按住了,抬头对上一张帅气的脸,却没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他是谁,却觉得他有点熟悉。
  “别乱动。”他说,这声音听起来也很熟悉,我记不起来他是谁。
  我觉得我认识他,可我就是不记得他是谁。
  我发现我的记忆就像一张被狗啃过的地图,东缺一块西缺一块,很多事我记得,很多事我又不记得,就像一堆零散的碎片。
  他看了眼门外面,对我说:“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我说:“哦。”
  然后他就走了,过了一会儿之前那个长头发的女人就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进门来,她指着我一脸兴奋地说:“我哥活过来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扶扶眼镜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然后他们几个人突然过来把我乱折腾了一遍,最后转头对那女人说:“严小姐,你哥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具体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那个严小姐抽出一张面巾纸抹了抹眼泪说:“没死就好。”
  等那群医生护士都走了,那个严小姐又把凳子搬回床边坐着,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特别真诚地说:“哥,你能活过来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之前他们都给你下了两回病危通知书了,简直是庸医,我之前还想着过两天你要还不活过来就直接叫辆车拉你去火葬场,咱爸妈连墓地都给你选好了,昨天还在商量用什么款式的骨灰盒……咳,总之你没事就好。”
  然后她又一脸哀愁地看着我看了十几分钟,眼眶一红眼泪又叭嗒叭嗒落下来,我有点尴尬,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拉着我的手对着我哭,我该怎么反应?
  行动快过思想,我反手握紧她的手沉痛地说:“节哀。”
  果然她愣了一愣,接着就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我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洗礼,然后请她帮我剥了一只火龙果,我一边吃着火龙果一边认真地告诉她:“我不认识你。”
  她瞪着我说:“哦,你不认识我,你想说什么?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忘了你自己是谁?”
  我点了点头,我说你真聪明,我真的忘了我是谁。
  她冷笑了一阵,那头长发又散了下来,披头散发加上那阴森森跟女巫一样的笑声终于让我想起来她像谁了。
  “车祸?嗯哼?”她看着我,眼神特别邪恶,像在看一个品相极佳的裸男,“失忆?嗯哼?”
  我说:“你嗓子是不是不舒服?”
  她好像被噎住了,继续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半天才说:“失忆是吧,好啊,我陪你玩,你说你不认识我?很好,你现在听清楚了,我是你妹,你亲妹妹,你貌美如花柔情似水风华绝代的亲妹子严小花!你是谁你知道吗?你是我哥,你是严大草,从今天起我就叫你大草!”
  我瞥了眼她脖子上挂的工作牌,说:“你明明叫严姗姗。”
  她翻了个白眼,突然恶毒地笑了起来,掏出手里点了几下,然后把一张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嘴的照片拿给我看,说:“什么感想?”
  我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说:“现在你们这些小孩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啊,这种不健康的东西也往手机里塞,实在太龌龊了。”

  Chapter。47 日记》》

  然后我看到她嘴角很破坏形象地抽了抽,最后瞪圆了眼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这张照片的主角之一就是你。”
  我立刻说不可能,我很不以为然地告诉她:“我不长这样,除非你告诉我我在住院期间你们嫌我长得不好看给我全身都动刀子整了一遍。”
  我虽然失忆了,嗯,我也觉得失忆这事挺扯淡,但我确确实实是失忆了,也不是全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那种,我之前说过我的记忆就像被狗啃过一样动缺一块西缺一块,我是不记得我是谁,也不记得我有一个妹妹,可我记得我长什么模样。
  那张照片里正在亲嘴的两个人虽然只照到侧脸,可我确定哪个都不是我。
  可是我说了这些话之后那个自称是我妹妹的叫严姗姗的女人却用一种充满了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现在我相信你是撞坏脑子了,可我还是觉得你是装失忆,这种伪装最没有技术含量了,不过我觉得我该跟医生商量商量送你去精神科看看,你放心,就算你真变成神经病了你也是我哥。”
  她说完这些话就从自己的手袋里掏出一个小圆镜递给我,我被她弄得一头雾水,看到镜子里的人之后却一下子愣住了。
  一个脑袋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包得跟个沙特阿拉伯人似的家伙正在惊讶地瞪着我,我问严姗姗,我现在还没法把这个陌生人当成我妹妹,我问她:“这家伙真的是我?”
  严姗姗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说:“哥,你要看开点儿,虽然头发没了但以后还是能再长的,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看如果你不剃头发人家切开你脑袋再缝上的话不小心把你头发留在你脑壳里了怎么办,那就是医疗事故了。你应该庆幸这刀口不是开在你的脑门上,否则你以后脸上顶那么难看一条疤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黑社会……光头其实挺好的,现在光头多时髦啊,你还可以在你后脑勺上面让人给你纹一道彩虹,或者骷髅什么的……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哥。”
  我翻了个白眼,我说:“有安眠药吗?”
  她问我:“你要安眠药干什么?哦我可以问护士有没有,或者出去找药店给你买两片。”
  我绝望地说:“两片不够,买一整瓶吧,听说400片才能吃死人,我要自杀。”
  之后的三四天里我从我那位妹妹和一对自称是我爸妈的五十来岁的夫妇那里勉强得知了我的一些情况,他们始终不相信我失忆了,但是却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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