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宠--嫁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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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宠--嫁值千金- 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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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楠笃定而毫不留情的戳穿,让她的情绪一阵波澜起伏,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就像一根紧绷的弦瞬间断裂,她重重地推开乔楠。

黑暗里传来他撞到什么重物的声音,她的心跳一滞,却强忍下上前的脚步,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冷冷地说:“你何必要这么执着,我根本不值得。”

她努力想要自己冷漠,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无法抑制的哽咽。

苏凝雪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才防止不该发出的声音响起在空气里。

她转身逃跑般朝着门口小跑过去,再也不愿意呆在有他气息的屋子里。

在玄关处,她就被紧紧地攥住,乔楠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玄关处并没有完全的黑暗,有些许的灯光从外面的走廊泻进来,苏凝雪转头看他,明明暗暗里,他的眉宇间溢满了痛楚和不安。

她忘记了自己心中那惊慌的呼喊,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整个人定在那里,看到他的难过,一颗心也跟着隐隐地疼了起来。

“苏凝雪,你可以自己骗自己,说已经完全忘记那半个月发生的事。可是我不能,你也不能否认它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一字一句都说得那么郑重,眸光也变得冰冷带着些许的愤怒。

“我……”苏凝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更多的音节。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有酸楚也有迟疑。

乔楠抬起手,指尖温柔地触摸着她眼睫上的湿润,那儿有醒目的泪痕,他一遍遍地抹,心疼至极,鼻子也跟着一酸。

“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累吗?”她突然仰起头问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绷着唇线,手上怎么也不肯松开力道。

苏凝雪本挽得整齐的长发有些凌乱,她勾起一缕到耳后,微敛的睫毛轻轻地颤着,声音嘶哑、轻得好似一片羽毛飘落在地上。

“我让你很累对吧?”她喃喃低语,像是在问他,却又好像在问自己。

她蓦地挽起唇角,眼角却又滚落一滴泪:“爱一个人很累不是吗?”

乔楠静默地凝视着她,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如果是用心去爱又怎么会累?只有幸不幸福、值不值得。因为你,那段日子支撑着我孤身一人度过了二十几年,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份记忆让我觉得疲惫不堪……”

他的气息突然变得紊乱,声音喑哑得不行,似乎这样一句话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手下的力道一变,她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怀中。

苏凝雪的大脑骤然炸开,她惊愕地想要避开这个拥抱,他却往前一步,紧紧地搂住她,让她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当她挣扎起来时,他只好不断地收紧,将她锁在自己的胸膛和手臂间。

等了二十八年的拥抱,他怎么可能再一次那么轻易地放手?

苏凝雪的脸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满耳,都是他如鼓般狂乱的心跳。

她下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指腹触摸到的是他灼热的体温,一声轻叹在耳边传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做任何的反抗。

这个怀抱,这些年多少次她曾梦见过?

在她高烧不退时,她晕眩的意识里,想到的是这双犹如艺术家好看的手捂上自己的额头,如视珍宝地把她拥入怀里呵护着她饮下甘苦的药汁。

然而,清醒时却不敢去多想,每每忆起,有的只有幽不见底的痛楚。

怕后悔,怕被内疚逼迫到理智的边缘,怕疯掉,所以只有尘封那段记忆。

苏凝雪靠在乔楠的怀里,黑暗里,却好似有一双大手伸展开来,将她整个人笼罩,然后将她推入了那时光的漩涡里。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走马观花般,在她脑袋中越来越情绪——

……

漫天的晚霞,映红了大半边的天,忽然一声闷雷从天际滚滚而来。

其实她的胆子并不大,只要一打雷就恨不得躲进被窝里蜷缩起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即便是裹出一身热汗,也不愿意钻出被窝去面对那凌厉的雷鸣。

尽管……这个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苏凝雪低头望着自己臂弯里的孩子——

只有一周岁左右的样子,此刻正睡得安稳,眼睛闭着,只是过了一会儿,小身子突地抖了一下,接着嘤咛地哼了两声,带着些哭腔。

那白嫩的小脸蛋上却不似往日般光滑,生出了几颗红色的斑点。

她们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孩子前几晚可能夜里找了凉,有些低烧,发现得不及时,后来才会引发水痘,她听了之后忍不住红了眼圈。

天空中的闪电,犹如一条火蛇,每一次跃闪过后,都有一声巨大的响雷。

她的肩膀颤了一颤,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却只能挺直脊梁,故作淡定从容地往前走,走去靳家的大宅,她只有依靠自己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孩子。

她有丈夫,可是她的丈夫有爱人。于是,她跟死了丈夫的寡妇没两样。

算起来,她的丈夫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她走在雷声闪电里,心痛盖过了心头的恐惧。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得跑到那个参天大树下站着,也许一道雷下来,就把她和孩子劈死了,那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要想。

不用去看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共谱爱曲。

不用去想父亲孜孜不倦的教诲……

她父亲教她忍耐,只要靳家家长站在她这一边,靳昭东终有一日会回来,所以最后赢得还是她苏凝雪。

只是她真的赢了吗?

她苦涩地笑着,她即便得到了靳昭东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高傲如她,想要的真的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男人嘛?

走到靳家的门口,却在一脚踏进去之前,听到里面传来靳父的声音——

“凝雪呢?带着琦琦去医院还没有回来吗?”

“谁知道呢?整日摆着一张死人脸,那孩子不病死也要被她克死了!”

孙兰芳不以为然的抱怨声,让苏凝雪停止了脚步,听在耳里是别样的酸楚。

“怎么说话的?凝雪好歹是我们靳家的媳妇,你这么说,要是被外人听到,传到她耳里怎么办?要是被亲家知道,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靳父的话却换来孙兰芳不屑地一笑:“知道啦知道啦,你最近不是想要在苏家那边得到一笔投资吗?我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会让着她的!”

“你知道就好!等会儿她回来,就别说些有的没的,让厨房去炖点排骨汤吧,我记得凝雪挺喜欢喝的……”

门外的她咬了咬唇瓣,在里面的谈话声逐渐消下去之后准备进去。

靳父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等等,兰芳啊,天山那边来电报了,说是那个孩子也快要满周岁了,说起来,也就比琦琦小几个月……你去珠宝行选一把长命锁让老张带过去,就当是我们爷爷奶奶给她的周岁礼物!”

苏凝雪的心脏就像是被铁锤狠狠地击中,当她意外地听到靳父的这番话。

公公明明对她说过,靳家只承认她一个儿媳妇,也只承认子琦一个孙女,明明说过的啊,那现在这样说又算什么?

她低头望着难受得摇着头哼唧的孩子,眼睛变得干涩难受。

屋子里的谈话声还在继续。

“你要真想要那个孩子,就让昭东把她抱回来好了,那个女人,大不了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好了。”孙兰芳毫无顾忌的嗓音在客厅里响着。

靳父叹了口气:“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要不是我当初虚弱凝雪一辈子只认子琦这一个孩子,你以为凝雪会那么就算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更加不要跟凝雪提那个孩子和欣卉的事,知道吗?”

“说起来,子琦那孩子,都一周岁多了,怎么还不会说话,我看隔壁老刘家的孩子,都会叫爷爷奶奶了,她就还只会依依呀呀几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个老太婆,胡说些什么呢!”

孙兰芳不高兴地又嘀咕了几句,却也答应了不跟苏凝雪说这件事。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细雨,婆婆娑娑的,朦胧她视野的,她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盯着前面的大门,却突然失去了推开它的勇气。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竟然真的相信公公是公正无私的。

原来,他看上的也不过她身后苏家的实力,如果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怕现在被赶出门的就是她苏凝雪和襁褓里的这个孩子了……

天色逐渐转阴暗,靳宅两旁的法国梧桐淹没在夜雨之中,梧桐的叶子被雨水打得像是被鞭子无情地抽过,哗哗作响。

她抱着孩子走进去,看在公公婆婆或是佣人眼里,是不是一个可怜的笑话?她没有丈夫,能在这个家待下去也只是仗着娘家的家势。

这样落魄狼狈的样子,究竟是要博取他人同情,还是要衬托他们的甜蜜?

他们?是呀,她自嘲地笑出声,当然指的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好同学。

可是她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们,所有人都说,是她,先破坏了他们,拆散了一段天注定的良缘,她才是那些小说里恶毒的原配。

她咬紧了牙关,抱紧臂弯里的孩子,转身往外走。

泪水和雨水的味道还是有所不同的,泪水很咸,火辣辣的,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她早已麻木的脸颊,滑过唇瓣时,她伸出舌尖舔了舔——

咸咸的,吞进咽喉里,却化作一缕无比苦涩的哽咽。

那一刻的她似乎忘了自己怀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孩子,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但脚上却像着了魔,不停歇地迈动着。

一道撑着黑色雨伞的高大身影挡在了她的跟前,伞下那双幽黑的眼睛诧异地看着她,那一声惊呼几乎噎在了咽喉里:“苏凝雪?”

连名带姓……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或许是太过惊讶,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眯着被细雨冲刷地发红的眼睛,微抬起头,看着站在跟前的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乔楠,那个在她父亲身边学习多年,却也是夺走她丈夫女人的哥哥。

她不愿意让任何跟乔欣卉扯得上关系的人瞧见她的狼狈,她将怀里嘤嘤抽泣的孩子往胸前压了压,快速地越过他,像只无头苍蝇乱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本迎着她而来的雨水少了不少,头顶却是一片阴影,后面是一道紧紧跟随的身影,她的牙齿把嘴唇咬破了,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不但没有缓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直到他冲到她前面挡住去路。

他一手高举着伞遮挡在她上方,一手扣着她的肩头,不让她再乱跑,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布满了雨渍,有烟灰色变成了黑色。

苏凝雪扑闪了下眸光,她其实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她听说乔家彻底地倒了,在乔欣卉的前任丈夫因病过世后,乔家没了庇护再也支撑不下去。

乔家是从政的,韩家败落后,有的是对手要找他们的麻烦,几乎不到一个月,乔家就有不少从政的人落马,乔老更是一时接受不了打击跳楼自尽了。

那个时候,她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只是不经意地从父亲那里得知,乔楠似乎不想把苏家牵扯进来,在乔家被调查时就没再上过苏家,他亦离开了学校,乔家倒了后,意味着他将一无所有,甚至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还不如。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大街上重遇他,还是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刻。

乔楠却不知道她复杂的内心,侧身,替她挡住雨,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我送你回靳家。”

听到“靳家”二字,她本干涸的眼泪再次涌下,她迅速地抹去,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说完,便接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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