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近来不爱洗脸和洗手了。
小猫怯怯地抬眼，想自己刚才的模样脸红，不禁看着三娘傻笑。
“笑，笑什么？我说你胖胖脏了，你还看见我抱着胖胖就跑，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娘掏出盒子，抹出膏涂抹在胖胖的脸上、手上。
胖胖被抹得觉得舒服，也不闹腾了，就是闭着眼拉长胖手胖腿，很享受闭眼拉撑在小猫腿上，像一只晒太阳的肥猫，咕噜噜地等三娘细细抹匀。
“三娘，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猫笑得献媚，猫爪在胖胖肚子上打圈。
“不计你不长记性！你晚上年三十吃一碗就够了。”三娘侧头想了想。
“……阿妈……那是年三十……”
小猫皱脸，大过年就让他饿肚子，那不是意味着他此后一年都不能吃饱……
“这样，你就会记住大寨的小少爷该是什么样！”
三娘皱眉，再度两指揪起胖胖那块自从学走路后，就变得黑黑的白尿布，“小猫，信不信我把这尿片拿给昊烨看……”
小猫立刻合十猫爪，要给昊烨看见了，他的胖胖又要分给乳母带了，他好容易说服昊烨，胖胖不吃奶不用乳母了——多花钱啊，一个月单是给乳母吃得就是一大笔钱啊，得留点给下一个孩子。
“会干净？”
猫头猛点。
“脸上和手上还会开口子？”
猫头猛摇。
“行，明天你和胖胖都给我记得，吃过东西，要洗脸洗手，洗碗就给我两个一起擦……”
“为什么我也要？”明明一天两洗，三天一大洗。
三娘斜眼：“这尿片……”
“我洗！”
猫爪立刻按住三娘的手下的尿片，迅速拿开三娘的那只要拿走胖胖黑尿片的手。
“也一起擦？一次不忘？”三娘笑得和蔼可亲。
“……恩……”
猫爪摸摸胖胖又挺起来的小肚子，被人每天早晚抹也就罢了，还要他主动没事就摸，真当他女人啊。
小猫心里叹息啊：胖胖，我可是被你寒惨了！
但低头看看胖胖眯起来微笑的脸，小猫又觉得整颗心都化作水了，胖胖啊，就是他的克星，和昊烨一样，两个闭着眼都一样看着最无害，却让他最放不下的人。
小猫想，他这辈子就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了，但转念一想其实逃不出去，也挺幸福的。
第一百零四章
把累了一天的胖胖洗白白、赤果果地放在小被子里擦膏膏，小猫轻轻地，认真地把胖胖抹了又抹，尤其是那小脸和胖手，抹了又抹，担心胖胖倒在其次，就是担心昊烨回来，发现胖胖长了小麻子，那小子眼里鹰儿似的。
“胖胖，擦好，就赶紧睡觉觉啊！”猫爪一边抹，一边嘀咕催眠，就担心胖胖醒着，昊烨回来一抱，就什么都露馅了。
胖胖拉撑四肢，很舒服的哼哼嗯嗯，眼倒是闭得好好地，但嘴角舒服扬起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再装睡，甚至还搭着一条胖腿在小猫腿上，没事晃动一下。
猫爪摸好霜，就给胖胖穿小衣，岭西的年在十月，还好天好不算冷，屋里还烤着熏笼除潮气，屋里也暖和。
小猫拿开汤壶，摸摸小胖胖的小被褥已经暖和，就把胖胖放在被子里，亲亲，再让人换了一个汤壶，暖自己的被子，他倒不怕冷，当怀着胖胖睡稻草里都没事的，就是担心昊烨如果回来得早，回来没有暖和的被子睡，明天又要起那么早很辛苦。
“阿妈……”胖胖伸出胖手拍拍他旁边，示意他阿妈陪睡，不然睡不着。
“就来！”小猫把洗澡换下的脏衣服一一检查里面有没有忘记的食物，猫爪摸过一件件衣服。
“啊啊……”哑巴婶子忙打手势，示意小猫放心，她把银饰都放在桌上，一件不少。
小猫挠挠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几个三娘培养的哑巴婶子都是极可靠的人，也不好意思说里面藏了吃得，权当便宜了洗衣服的人。
“阿妈……”胖胖又喊，觉得帐子里摇曳的火影很可怕，把头缩在被子里，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又忍不住好奇地仰望。
小猫只得爬上床，任哑仆们抱着换下的衣物出去，合上门，留一张油灯在桌上摇曳等昊烨归家。
小猫把汤壶往昊烨平时睡得外面放，并用被子压住，一个哑婆就在外面放帐子，每晚如果昊烨不回来，就有两个哑仆在外间的床上睡，通常晚上有什么事好照应，而年纪大些，据说也警醒些，因为外面的侍卫不便进来。
当然最最大的原因是小猫是男的，屋里留个年轻女人，昊烨怎么放得下心，而岭西又没有太监，就只能用年纪偏大，貌陋又勤快、但嘴牢的哑婆们了。
“阿爸……”没回家……胖胖困了，打个大大的哈欠，含含糊糊地咕囔。
“阿爸忙，一会就回家了！”你乖乖睡。
小猫也打个哈欠，靠着枕头，拍着胖胖入睡，昊烨说要回家，他要等到昊烨回来才放心，岭西山高路滑，坡又陡，昊烨不像他走惯了山路，而且就是走惯了山路的人，晚上上下山也不敢莽撞。
拍着拍着，当胖胖成大字型睡去，打着小小的呼噜时，小猫也困得舍不得眨眼，不禁往帐外望了望，只见两个哑婆正就着油灯做针线。
这才想起今天苗苗说大寨里面的很多男人一半的时间都去操练了。现在大寨里面的事情都是女人做得多，他身为一个男人却游手好闲，难怪人家大小姐那么说他。
小猫想说你们去睡吧我等，但是一会儿昊烨回来，又把人家喊起来，更折腾人。
就在小猫星眼朦胧，正寻思自己能做点什么时，他似乎听见门开的声音，接着是水声，在看胖胖，已经睡得小猫嘴笑歪歪了。
“我来！”小猫下床接过哑婆手中抱着的干净睡裳。
“怎么又没睡？”昊烨皱眉，他可不想看见老婆过完年再看，眼睛是红的，眼圈是黑的，只是心里还是高兴，近来晚上都等他，说明心里有他。
仆人们把水抬出屋，抱走已经沾满泥土的外面衣裤鞋袜，就合上门。
昊烨脱着里面的衣服，见门一关，就从身后抱紧正把汤壶放到外面的小猫，把全身的重量疲惫地挂在小猫身上，咬猫耳朵：“等我呢？”
小猫抿嘴，猫爪放在狼爪上，承接昊烨懒洋洋地依赖：“恩。山路不好走。”容易出事。
“担心我？”昊烨笑得像只撒娇的大猫，抱紧小猫，讨爱爱的磨蹭。
“恩！下次，有什么事让我去吧！我走山路可好了！”
小猫毛遂自荐，不是他自夸，他从小走山路又多，还挑着几百斤夜里给人送过东西，要知道那也是快过年的时候，尽管现在可能不如以前了，但估摸着也比昊烨强。
“你去，我就不用睡了！”放在家里都不放心，还放出去跑，让人拐跑了怎么办？
昊烨咬着猫颈，把猫爪上的睡衣扯掉在床头，就压上了床，没敢怎么使劲，胖胖还在里面快乐地打呼噜呢。
“小心点……”小猫低低地说，一边拉着被子给昊烨。
“又没干什么……”是昊烨的回答。
“进来点！”小猫往胖胖处靠靠，叠一处时不觉得多个胖胖会挤，什么都不做时才发现，胖胖的睡姿能赶上一个大人的宽度。
“别挤着胖胖，你挨着我就没事。”昊烨把被子拢住二人，把小猫搂进怀里贴实，尽量给他家胖胖腾出舞动的空间，不然睡着了，他们谁压住胖胖都不是开玩笑的。
“一直要忙到过完年吗？”小猫打个呵欠，猫爪掩饰担心的眼——胖胖的小脸小手上的小口子还没消失，就被发现可不是开玩笑的。
“过年还松和些，等过完年就更忙了……”昊烨咕哝，白天一天都在布防，阿帕说是去帮忙，结果溜去故人家做客，然后自己回家了。
“哦！”会更忙啊！猫爪捂住猫嘴地窃喜地暗笑声。
“睡吧……明儿我不出门！”昊烨把头埋在小猫的颈窝处，不久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小猫望着漆黑的帐顶，合十猫爪：明天胖胖的脸千万不要太明显才好。
忐忑不安，提心吊胆、七上八下，就是睡不着。
小猫不时隔一段时间摸摸胖胖有点麻麻的小脸，然后过一段时间又摸摸，还是没消，一边想着怎么办，辗转来辗转去，最后被狼腿一压，狼爪一收紧，小猫就四肢无法动弹了，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他睡着了。
梦中春暖花开，胖胖在草地上打滚那个欢啊，他正欢喜，就忽见胖胖扑腾着跑过来喊他阿妈。
喊阿妈他也就忍了，谁知道胖胖凑过小胖脸来，险些吓傻了小猫，只见胖胖那脸上的小麻点不但没消，还成小麻子了，接着胖胖又伸出小胖爪说：“阿妈。你看！”
小手上布满了一个个触目的小口子，然后胖胖就张大嘴哭：“疼——”
小猫吓得到处找香膏，谁知道好容易翻出膏，昊烨突然回来了，他还没把胖胖藏起来，就被发现了……
最后昊烨看着他，抱走胖胖说：“我想你带不了胖胖，已经给找了个新的奶娘，今后胖胖就给奶娘带吧！”
小猫侧过脸一看，那个奶娘竟然是巫冥，她身边的小白象站在胖胖身边，就是雪白的羊羔站在了灰扑扑的狼崽身边……
“胖胖——”他的胖胖！
小猫叫着从梦里醒来，猫眼还没睁开，猫爪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胖胖，结果一摸胖胖没了，吓得六神无主，掀被子就想下床找孩子。
谁知道被子没怎么扯动，倒是一睁眼看见了枕畔赤着身，正抬眼看自己的昊烨。
“胖胖……”你看见了……没看见吧？
猫眼骨碌碌担心地往帐顶看，就担心昊烨问他关于胖胖的问题。
“不就在那里吗？”昊烨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蹬到被子里面，只露出一撮卷毛和一只肥爪在支撑被子的胖胖，说着要起身去把胖胖从被子里抱出来。
小猫哪里会等昊烨去抱，眼明手快，一对猫爪立刻把胖胖从小被子里抱出一截，然后把小胖头很不经意地面向床里放。
“不把头扳正？”昊烨起身搂住小猫，看着睡得香甜的胖胖，拽着一对小拳头，就想亲亲，但隔着小猫，就索性咬猫耳朵，一边用狼爪拨开小猫颈边的发，露出小猫衣襟半滑的肩，点吻。
“不用！动了容易醒，睡不好要闹的。”
小猫做贼心虚立刻用猫爪扣住昊烨另一只伸向胖胖的狼爪，把昊烨拉近自己，一双猫眼训练有素地半低垂着凑近昊烨，不远不近，小猫眯眼目测距昊烨的唇刚好一猫爪的距离。
昊烨侧目，只见小猫大大的猫眼眯成了一条缝，像在偷看什么？不禁低头看自己，没什么啊，他今天又没把被子掀开，大喇喇地戏弄小猫，表示自己想干嘛了。
想着昊烨不禁笑了，以为小猫在偷看，不禁低问；“你以为我要干嘛？”当然他是想了。
小猫保持一个姿势正难受，忽听昊烨问自己，忙抬起眼，这才想起，三娘说不要太主动，要钓鱼似的，等鱼儿自己上钩，但是眼睛应该像收鱼线似的，慢慢睁开，最后再直视昊烨。
想着小猫立刻又把一双瞪圆的猫眼垂下，重新缓缓睁开，心想，就怕你不干嘛！
昊烨微露不解。
小猫瞪大猫眼：这还不明白？
“小猫……你想说什么？”昊烨低问，不懂小猫已经老那么眨巴眨巴的，到底有什么打算。
“昊烨……”小猫脸抽，努力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