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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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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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鄂应了一声,把信叠好,重新收进怀里,“你放心,我会回到汉江会再看的。”
第十章(2)—(4)
季独酌这一觉睡到五更。天边淡淡的光芒渗进窗棂,窗便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洗漱过,套好 外袍,正待寻腰带。一旁,江鄂却拎着一条藏青色的腰带子凑过来,伏下身,替他系上。
微微一低头,半明半暗的屋子里,看到他肩头漆黑如瀑的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这一生啊,求得莫不就是这一刻。
二人收拾停当,方要用早饭,便有下人送来消息,说是汉阴会要辞行。
“这么早?”季独酌一愣,“安会长现在人在哪里?”
“山腰绝壁的折柳亭。”
“这个地方选的可不妙,”季独酌笑笑,回头看着江鄂,“你说我能称病不去么?”
江鄂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有人相信的话。”
“真是一刻都闲不得啊。”
走出卧室,顺着山脊,一路苍松巍峨,日出天边,云动如海。初冬的水汽打在身上,半湿了烟袖,白色 的靴子上沾了几枚枯黄的松针。
不远处有人急匆匆的跑上山来,因为山上雾气重,一时也没分别出是谁来。等到来人跑得近了,才看出 来是张老头。
注意到张老头一脸凝重,江鄂退开几步,回避到一边。老张头向他点了点头,径直凑到季独酌耳边,压 低声音说:“楼主,鬼面具不见了。”
季独酌晃开扇子:“不急,慢慢的说。”
“今天一早我收拾东西发现放面具的匣子空了,若要说鬼面具真正不见的时候,我就说不准了。”
“这样啊,你也不必担心。”季独酌浅笑一声,“说不准是哪个小孩子拿去吓唬人了。”
“楼主……”
季独酌手中的扇子在他嘴上一敲:“好了,好了,汉阴会的安会长要辞行,你去把聂平仲叫过来,送客 时主人家不在怎么成。”
听到他的话,张老头脸色一变:“楼主,聂长老不在。”
“这一大早去什么地方了?”
“聂长老昨晚接到涉江长老的飞鸽传书,说是回来时要吃酒浸枣子。聂长老昨天便连夜下山去买枣子了 。”
“真是个多情种子啊,”季独酌长叹一声,扇骨在老张头肩膀敲了敲,“既然如此,去把陕南分支的韩 昌平叫过来。再请厨房做些美味的点心,着人送上来。”
“楼主,我总觉得这事不平常,拜托您正经点。”
季独酌笑着摇头:“张老头,我和我那死鬼爹不同,我相信我的部下。”
眼瞅着张老头形色匆匆的离开,江鄂走回季独酌的身边,看了他一眼。
后者摇开扇子,很神秘的说:“鬼面具不见了。”
江鄂看了他一眼,随意“哦”了一声,便不再接话。二人也不再交谈,各怀着心思往折柳亭走。
折柳亭建在山腰的一处峭壁上,举目四望,尽是草木枯黄。因为早晨风凉,有的树枝上还挂了一层白色 的冰霜。
绕过一座小院,一棵高大的寒松迎面压来。之前吵个不停的鸟叫声仿佛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山腰间静 的出奇。
季独酌撇撇嘴角:“江大侠啊,我总感觉落入别人的罗网中了。”
江鄂瞄了他一眼,没作声。
季独酌顺势往他身边挨了一步:“如果有什么事情,请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
江鄂叹了口气,从怀里抽出前一夜他递给自己的信笺,放进他手里,沈声说:“我便知以你的个性定不 会甘心让我走。你一时脑热的话,我也不会当真。这东西还了你,我可没精力再陪你演一出烽火戏诸侯 。”
季独酌一愣,看了眼自己手中薄薄的信封,忍不住一笑。“说得也是,又被你猜中了。”他说着,将信 封重新塞回江鄂的怀里,“你也不用激我,我虽不比帝王家金口玉言,但好歹也知道说话该算数。你放 心,既然我已应了你,便不会再逼着你陪我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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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有朋友问为什么那夜江鄂会拆开信。答案很简单,他需要掌握绝对的主动。这两只都不是单纯的 小孩子,所以捏,都会选择在爱护对方的同时,持有自己有利的条件。
这句说得随意,诚意显然是少到极点。季独酌扇子一转,摇摇摆摆的便大步前行。江鄂的在他身后跟了 几步。初冬的早晨,寒风凛冽,吹得人脸生疼,树林子一转,他伸手过去,结结实实的把季独酌的上半 身按在树上。
季独酌身子扭了扭,见对方没有放开的意思,也就索性非常柔弱的靠住树干。
江鄂眼睛紧紧锁住他那双半点诚意也没的眼睛。
“你究竟要做什么?”
季独酌的眼睛笑成两条缝。
“骗你啊,骗你为我赴汤蹈火。骗你为我焦头烂额我真的很开心。……所以你一定不能相信我。”
江鄂盯着他看了一阵,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说着,便放开了他。
季独酌揉着自己的手腕,瞥了某人一眼,半真半假的嘀咕着:“已经遇到了,你的话说太得晚了。”
他二人一人青衣一人黑裳,一前一后的走向折柳亭。风雅颂向来自诩风雅,连一座小小的亭子也建的古 朴非常,亭子全身是用几十棵没去皮的松树整个搭成,也不知究竟有了什么手法,纵使是初冬季节,那 些树皮上也长有一层薄薄的青苔。
远远望去,衰草中一点翠绿,格外的可爱。
安陆会长穿了一身薄棉衣坐在亭子里,面前放了一只小酒壶。他一见到季独酌和江鄂便站起身来,拱手 为礼。
四周汉阴会的众人也急忙施礼。
季独酌微一怔,还了个礼,彼此客套几句,一同坐下。
江鄂替安陆满上一杯酒,又替季独酌倒了一杯,动作干净漂亮。
“安会长怎么不多住几天?”
“出来这几日也不少了,会里事情多,离不开人。”安陆不无惆怅的着,“今年夏天汉江又发了场水, 淹了数百亩田地。下游不少难民迁到我会的管辖区,这冬天一到,天寒地冻的,若不好好安排,少不得 又是几条人命。”
下游是汉江会的所在,江鄂听他这样一说,面子上难免有点异色。仔细想来,自他离开汉江会到风雅颂 以来已经两年多了,确实还没有回去看过一眼。
“自古以来,水患最让人头痛,”季独酌听他说到了难处,放下酒杯,点了点头,“帝王家要是想坐安 稳江山,必然先要治水固堤。”
说起这些,安会长忍不住喟然:“现在的皇帝是指望不上了,官府更是形同虚设,也就是我们这些白衣 老百姓还年年去修堤。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垂髫孩童,谁也没退缩过……我们汉江上有一首歌不知道季 楼主听过没有?”
季独酌笑笑:“自然是没听过啊。安会长不嫌弃在下孤陋的话,不如唱来给季独酌一听?”
安陆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将脸对着巍峨的群山,长声吟唱道:“汉江大水浪涛天,十年倒有九年淹 ,饿死黄牛打死狗,卖掉闺女好上捐………”
听到自小便耳熟能详的儿歌,江鄂心头一酸,也跟着他接了下去:“……汉江水发浪滔天,十年倒有九 年淹,卖掉儿郎把米换,背起包裹走天边。”
他二人年级相差二十多年,阅历相差太多,内功也自然有高低之分,此时唱来,山间一高一低两道歌声 此起彼伏,各有怅惋。季独酌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歌中的苍凉,待到曲尽,他扇子一合,感叹一声: “兴,也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安陆深深的看了江鄂一眼,举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我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们江 会长了,回头帮我带个话,就说等老安闲下来,就去找他喝酒下棋。”
江鄂点头:“多谢安会长记挂了。”
“对了,老头子有个不情之请,今日也一并说了吧。”安陆温和的目光扫了季独酌一眼,继而转向江鄂 ,“久闻风雅颂楼主选人眼光之高世所罕有,江少侠能伴季楼主左右,想必自是人中豪杰。老头子自不 量力,想和少侠讨教几招。”
还不及江鄂回话,季独酌先站了起来,笑颜如花的走到安陆身边,不着痕迹的替他推脱:“安会长真是 过誉。江大侠怎么能和安会长相比呢?”
江鄂听到这番话,淡淡的瞥了季独酌一眼:“既然安会长如此伤势,后辈怎可不从?”后者的手轻微一 抖,心中不住苦笑。如此形势下,汉阴会四十多人围着他们两个,若是比试之中出了什么意外,岂能全 身而退?他也不知道江鄂究竟把形势看懂几份,难道这自己平日撒的谎太多,他真的把这当成又一场骗 局了么?
季独酌思量着,唤了一声:“江大侠……”
“楼主。”
季独酌眼一转,不远处陕南分支的韩昌平带了他那六十多手下一同走到折柳亭外。两批人彼此照面,各 自唏嘘。季独酌注意到这一切,眉头一皱。但人数上已然略占了优势,他也稍稍放了心。
韩昌平大步走过来:“既然安会长的有此雅兴,说实话,韩某人我也想见识一下汉江三会的威名呢。”
安陆不动声色的一笑,向江鄂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双脚一点,轻飘飘跃出折柳亭。
江鄂待要跟去,季独酌却先动了,他的手一把攥住他的手。江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看 向季独酌:“季公子……”
季楼主沈默了半晌,终究放开了他的手,倏然一笑:“你猜的没错,我骗你呢。”
江鄂稍稍一愣,叹了口气:“你说什么啊……”
扇子,在他背后一捅,季独酌无所谓的催促着:“好了,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江大侠你也快点过去吧 ,咱们安会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然而江鄂的脚步只是稍稍移动了一下,便在没有动作了。他抬起头,沈默的注视着季独酌的脸,却在没 有在这种笑意盈盈的脸上看出丝毫的动摇或是悲伤。
他是一个完美的戏子。
莫名的,竟然觉得有东西堵在喉头,像是一根鱼刺,即使有千般手段也无法可施,轻微的呼吸便会让这 根刺扎的更深。
亭外的安陆细心的注意他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只是摇头,手中长刀一转,便向江鄂劈来。且夹风,且 夹雨,江鄂不动声色的一笑,背对着安陆,左手在右手腕上一拍,右手中的长剑出鞘,已轻巧巧挡下这 一招。
两个人的招式来往之间,已经跃出长亭。山颠间被二人的斗气鼓动,衰草簌簌而动。这一番来回,试探 ,琢磨,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远离。剑掣刀接中,若即若离的距离,若即若离撞击,安陆的刀始终稳稳 的斩向江鄂的肩膀,而江鄂手中的剑却有条不紊的在刀光中游走。即不肯露出丝毫的破绽,也绝不进犯 一丝一毫。
江鄂的剑就像他本人,在最初的磨合中,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从不肯多付出一分。
慢慢的坐下,展开手中的扇子,扇下指尖,分酒作两杯,季独酌与韩昌平各持其一,冷暖自知。
“楼主,你真的喜欢玩啊。”
季独酌两只眼睛笑成弧度:“一板一眼的多么无聊,人生有时候需要娱乐精神。”
“哪怕玩掉了性命?”韩昌平的眉毛一挑。
“刺激一点的游戏当然好,”季独酌把眼光转向亭子外,看着充分享受着比武乐趣的那两个人,“但是 ,既然是游戏,凭什么要我付出性命呢?”
“果然不愧是老楼主调教出来的接班人。”
“韩昌平,你这句有点深奥啊。”
韩昌平放下手中的酒杯,顺便按住了季独酌伸向酒壶的手,他向亭外努努嘴:“看样子安会长和江大侠 两个人也差不多了。”
果然。
那边安陆已经收了动作,江鄂在最后一个纵跃落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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