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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确是住在这里。”意外的，萨拉回答的很快。
“现在？”
笑了笑，萨拉耸肩说：“我是个吟游诗人，经常四处旅行，居无定所，前不久才到达这里，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所以出去看看，就碰到了你们，对了，看你们的模样，应该是住在村落的孩子吧，为什麽会到森林里来呢？”
柯尔摇摇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怪不得你们这副狼狈样。”萨拉笑著，好看的脸庞仿佛会发光似的，柯尔有些看待，突然间，柯尔发现自己被狠狠拧了一下，回头刚好碰见诺曼不满的眼神。
不满？为什麽？
柯尔发觉自己原来越搞不懂诺曼了。
“对了，”柯尔问，“吟游诗人是做什麽的呢？”
萨拉微微一笑，看著柯尔说：“吟游诗人就是四处收集四方传说，然後四处传述讲故事的人。”
“那麽萨拉一定知道很多故事了！”柯尔不免崇拜起来，他以前总是被局限在村子里，根本没想过要去哪里旅行，也没机会得知外面的事情。
面对柯尔崇拜的目光，萨拉温柔地点点头，而诺曼却越来越难受了。
想了想，柯尔突然轻声问萨拉：“萨拉，刚才在湖边的时候，你说的‘族人’……是怎麽回事？”
萨拉的目光直直扫视过来，对上柯尔的眸子，仿佛在试探。
过了会儿，萨拉把视线转移到柯尔脑袋上的那两只耳朵，淡淡地垂下眼帘，说道：“柯尔，你有没有听说过兽耳族？”
“兽耳族？”柯尔眨眼，随後老实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想也是。”萨拉无奈地摊开手，长叹一口气，然後重新注视著柯尔，认真说道，“我在旅行的时候，曾经听人说，在遥远的东方，临近大海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十分隐蔽的村子，里面住著一群头上长著兽耳的族群，大家都叫他们兽耳族。”
萨拉开始用一种类似於旋律的语调在诉说。
“兽耳族跟其他部落不一样的是，那里所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是雌性，但是随著年龄的增长，等到成年之後，他们会有一次机会，选择变成雌性，或者是雄性。”
“什麽？！”柯尔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可以选择变成雌性，或者是……雄性？
同样惊吓不已的，还有在一旁的诺曼，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转过来，两只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萨拉瞧。
萨拉耸肩，悠然一笑，他说：“只是个道听途说的故事罢了。”
只是道听途说麽？
柯尔暗暗才想。
这边萨拉继续吟唱了下去：“由於村子里大部分没有选择变异，所以大多都保持著雌性的模样，可是之後突然有一天，有外人闯进了兽耳族，发现兽耳族的秘密，那人便把兽耳族都是雌性的消息传了出去……”
萨拉的语气变得冰冷下来。
在这个雌性稀少的世界，突然传来一个种族都是雌性的消息，对那个种族来说，无异於灭顶之灾。
“自那天之後，兽耳族不断地被外族入侵，族人也被掠夺、霸占、欺凌，不过几天差点遭到灭族！”萨拉吟诵的语气里充斥著满满的愤怒，只见他紧握双拳，眼里充满恨意，“为了保护族群，当场所有的兽耳族人全都选择了变成雄性，与外族展开殊死搏斗，好不容易驱赶走了外族侵略者，兽耳族的雌性也所剩无几……当时的族长由於临时在外并未选择变异，为了族人，他自动选择成为雌性，为族人诞下後代，然而没过几年，族长却带著刚出生的孩子消失不见了……所以这麽多年来大家一直都在寻找族长，不过仍旧杳无音讯，而由於当年被强行带走了很多族人，所以族里的人开始游历各地，期盼有天能把遗落在外的族人都带回家去。”
吟唱完这麽一长串，萨拉敛回冷冽的目光，语气再次变得轻缓，他温和地看著柯尔，说道：“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柯尔抬起头，忍不住问萨拉：“萨拉，你也是兽耳族吗？”
萨拉笑著回答：“或许是吧。”
“或许？”
无奈地笑笑，萨拉回道：“因为我也不确定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况且在遇到柯尔之前，我以为只有我才有这对耳朵呢。”
原来是这样……
柯尔垂下眸子，有些低落。
“不过，”萨拉说，“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柯尔愿意回家吗？”
听到这话，柯尔心脏一击，愣愣地看著微笑的萨拉。
而这时，诺曼却抢先一步拽过柯尔的手，而话不说直接向外走去。
“诺曼？”
“回去了。”诺曼平静地说。
“可、可是……”
“可是什麽？”诺曼缓缓回头，问柯尔，“再等下去天就黑了，难道你不想回家？”
特意在“家”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这时萨拉亦缓缓跟了出来，他垂下目光，笑容满面地对柯尔说：“柯尔，你要走了吗？”
看看天色，的确，如果再逗留，可能天黑之前不一定赶得回村子，毕竟夜晚的森林太危险了，於是柯尔点了点头，对萨拉说：“……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艾力叔叔会担心的。”
“哦？”萨拉挑眉，仔细瞧著一脸认真柯尔，他没再说什麽，只是笑著跟柯尔挥挥手说，“那快回去吧。”然後指著一个方向说，“顺著这里走，沿著一条小河向下就能到达你们的村落。”
“诶？萨拉怎麽知道我们是那个村子的？”柯尔问。
萨拉弯唇，莞尔说道：“这附近只有那个村子，我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所以我知道。”
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
“那萨拉呢？”柯尔走了半步，回头问，“萨拉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待在森林很危险。”
摇头，萨拉皱眉笑了笑，说道：“不，柯尔，对我来说，那些村子里的人更危险……我想你知道原因。”
想起萨拉刚才说的故事，还有自己以往在村子里被欺负的经历，柯尔犹豫了一下，不再说什麽，被诺曼强行扯著上路的他只好苦笑著跟萨拉道别。
“不过……”看著渐渐远去的二人，萨拉突然沈下目光，眉目中的温柔之气尽散，只剩下冰冷的气息，而後他幽幽地自言自语道，“虽然很危险，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呢，柯尔。”
说完，萨拉冰冷地笑了。？
☆、第八章 诺曼的决心
？ 诺曼在生气。
柯尔时常看到诺曼生气，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尽管从诺曼表情里看不出来，可无论柯尔怎样呼唤他，他都毫无反应，不仅如此，那些紧紧扣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十分用力，指头仿佛都快要陷阱肉里面一样，而自己的手腕也被狠狠向前拽著，好像快被扯掉似的疼。
“诺曼，不用那麽著急，萨拉说沿著这条河很快就能到村子的。”强忍著疼，柯尔好声好气地说道。
诺曼不予理会，脚步似乎更快。
“诺、诺曼！”手疼到快脱臼了，柯尔突然大叫一声。
这下诺曼才终於放缓脚步，冷冷回头，盯著柯尔问：“做什麽。”
指了指早已被诺曼揪得紫红的手腕，柯尔苦笑著说：“我的手很疼，放开好吗？”
瞧见那些青紫的痕迹，琥珀色的眼瞳中闪过一瞬的愧疚，然而下一刻，又被平静的神色取代，诺曼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疼得柯尔龇牙咧嘴，而诺曼却毫不理会转身过去，继续前行。
当然，柯尔依然是被扯著的姿势。
不过好脾气也不能总被这麽欺负，正当柯尔微微有些火大，打算报复式的甩开诺曼之时，竟不料看到诺曼手上那道之前被咕噜兽咬的伤口，之前因为泡过水，所以没仔细看出来，结果现在因为太用力拽自己，那道伤口居然又开始流血了。
心中一急，柯尔连忙开口：“诺……”
“回去之後……”想说什麽，却被诺曼打断，诺曼依然没有回头，缓了会儿，嘴里说道，“把你带回家之後就放开你。”
“诶？”
“所以在此之前，请忍耐一下，我……不想放开手。”诺曼轻声说。
柯尔问：“为什麽？”
“放手之後你会被那个雌性带走吧？”恼怒的声音。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柯尔哭笑不得。
“那只是个故事吧。”柯尔说。
“故事也不可以，我不要你离开，也不许你离开，你只能跟我回家，就算那个雌性来抢我也要死死守著你，绝对不放手。”
“……”
柯尔不明白诺曼在想什麽，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不过，他可以确认的是，诺曼的心很温柔。
任性的，坏脾气的，令人捉摸不透的诺曼。
在躲避血腥蜂的时候，诺曼一次都没有要丢下自己的意思，拼了命的保护自己，遇见萨拉的时候，尽管身上有伤，他也勇敢地挡在自己跟前，就算现在，诺曼也是为了要让自己安全回去才抓得这麽用力的吧？
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不过柯尔真的就是这麽觉得的。
柯尔并不讨厌诺曼，尽管他明白诺曼也许不喜欢自己，不过他从来没讨厌过，或许也有，但是那种讨厌的情绪早已跟著当年因为意外死去的诺曼烟消云散了，还有关於诺曼的记忆。
所以一开始，柯尔不记得他。
想到这里，柯尔的心里有些难受，他再次轻轻凝视牵著自己回家的诺曼，短短的乱七八糟棕色头发，蜜色的皮肤，还有那对毛茸茸的兽耳，心中的悲凉感越来越重，或许是夕阳太过刺眼，他不忍红了眼眶。
他不希望诺曼死去。
於是柯尔忍不住又一次叫唤诺曼的名字：“诺曼。”
沈默半晌，诺曼才幽幽回头，望著柯尔，问：“……做什麽？”
这才发现柯尔眼眶红完，似乎要哭出来的模样。
诺曼吓到，两只耳朵一凛，立刻停下脚步，松了松手力道却还是没放开，只是脸色温柔了很多，两颗眼珠子里满是抱歉，他说：“抱歉柯尔，别哭啊，马上就到村子了，到村子我就不抓你了。”
柯尔抬起头，看著诺曼好一会儿，然後说道：“诺曼，我想你活得好好的。”
不解地歪头盯著柯尔，诺曼不知道柯尔话里的意思，他愣愣地开口道：“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不，”柯尔摇头，“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到成年，到老。”
“……诶、诶？”听到柯尔的话，诺曼像是被什麽东西砸中一般突然呼吸一窒，随後脸倏地全红了，眼珠子绕著柯尔转来转去，闪闪发亮。
这、这是……告白？
柯尔难道这是让自己长大之後娶他？然後一起过一辈子？
莫名的，诺曼紧张起来了，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过了好一会儿，他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猛地仰起头，像誓言一般，认真的对柯尔说：“柯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变成强大的兽人，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柯尔点头，反手轻轻摸了摸诺曼的脑袋，目光温柔地说，“我相信你，我也会一直替你加油的。”
“嗯！”诺曼兴奋得直点头，脸红成了一片，满满都是幸福。
而看到诺曼如此开心的表情，柯尔心里也不由染上了丝丝喜悦，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忧。
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无论如何，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因为生命太脆弱，他不想看到对自己好的人受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