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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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主-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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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主
  作者:欧俊呈

  第一章 兄弟

  “主人!有您的信!”小男奴气喘吁吁地穿过庄园,手里摇着一张好看的布。
  当时我正在练习射箭,将三个在地里偷玉米的家伙抓住了,从琵琶骨穿凿的角度和身上的火烙来看,应该是洛奇庄园的奴隶,我将他们赶进一个院子里,他们飞快地跑着,我一箭一个透心凉。
  阿姆是我的奶妈,她施施然地走过来给我擦汗:“这种小事何必亲自动手。”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看着在地上抽搐的身体,淡淡地道:“小鹿都比他们跑的快。”
  在阿姆满意的目光下,我咕嘟地喝了一大碗水:“阿姆,诺奇那边总是放出这样的饿鬼,不如把尸体切成五块挂在树上,让他们再也不敢来。”
  阿姆是个高挑的女人,个头齐着我的肩膀,她抬起手仍像小时候的样子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他们是饿急了,你之前不是在眺望塔上射了一个钉在地上吗,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照样来。不过要挂就挂吧,让他们知道主人可是很厉害的。”
  “诺奇那混蛋,真想把他的皮扒了给您做皮袄。”
  阿姆一听就哈哈地笑了,歪着头看着我:“不要生气,阿比让,等你上了战场有了军功,诺奇自然不敢嚣张了。啊,有你的信。”
  我走过去提起小男奴琵琶骨上的锁链,把他拽起来,抽走他手中的信。
  “阿姆,是拜努的信。他现在当上千夫长了。”我微笑着拿着信到阿姆身边,阿姆也也侧头看了起来。
  “拜努是个好孩子,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他跟着西将军攻下了北边的瑟列,俘虏了五千个奴隶,一万三千头牛羊。”
  “你看你牙齿都笑出来了,是不是也想去?”
  我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可是庄园这边……”
  阿姆微笑着,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仍是一如既往地优雅美丽。她用白皙细嫩的手蹭我棕色的面颊:“庄园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打理好。”
  “诺奇……总是三天两头来骚扰。”
  阿姆牵着我的手坐下了:“这片土地,是大祭司封给你父亲的,上面滴着国主的血,诺奇除了让几个饿死鬼来偷吃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那是我的东西。”
  阿姆慈爱地笑了笑:“我知道。诺奇也有自己的庄园,你放心吧,阿姆对付他的法子多着呢,你以前没长大的时候,阿姆还不是这么过来了?”
  “别提以前的事了,真丢脸。”我倒是被阿姆逗笑了。
  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庄园里的麦子好不容易熟了,装成一车一车的,给马拉着准备拖去大仓,却被诺奇庄园跑来的奴隶一推就跑,我当时小小的,短胳膊短腿,只能哇哇大叫。
  后来还是阿姆去了诺奇庄园见了诺奇的家主,才换回了二十个奴隶做失去粮食的补偿。
  我从小就不喜欢诺奇,直到阿姆带给我一个脏兮兮的野孩子,满身都是血。
  当时我新奇地跑去看着他,他跟我差不多高,差不多大,全身也没有打穿的琵琶骨和火烙。我问阿姆:“这是谁啊!”
  阿姆说,他是诺奇家的长子,但他妈妈是女仆,现在他弟弟们都欺负他,阿姆把他从小河里捡上来,那时他头撞在石头上昏过去了,全身都流着血。
  我跑过去拉起他的手:“你是诺奇的敌人,就是我阿比让的朋友!”
  他全身脏兮兮的黑,就只有眸子是绿色的,像一只小狼。
  他高傲地抬起下巴,一双眼睛发出亮光:“你配不配做我的朋友,要问问我的拳头!”
  当时我和拜努都还没有关母牛的栅栏高,就这么扭打在一起。
  最后我们不分胜负,我大喊:“比弓箭你一定赢不了我!”
  他哼了一声:“谁叫那帮蠢驴老是来你家偷玉米,给你当活靶子啦!当然弓箭好!”
  “你胡说,我打猎也很厉害呢!”
  阿姆也在旁边笑嘻嘻地帮腔:“是啊,阿比让昨天过六岁生日,骑着自己的小马,打了一只小兔子给全家吃呢!”
  他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上次蹲在草丛里,埋伏到一只狐狸呢!我一剑就刺穿了它的胸口!”
  阿姆左手抱着我,右手抱着拜努,将我们的头碰在一起:“好啦,两个小勇士!我们去吃饭吧。”
  第二天早上,我在田里跟着家里的教头练搏击术的时候,拜努跑了过来,迅捷的像一只小狼。
  教头是我父亲以前的士兵,打过很多场战役,是个勇士,他在我的庄园上帮助阿姆管理我的奴隶和教我搏击,他笑着说:“拜努少爷来啦!”
  拜努揍了我一拳飞快的跑开,我反应过来在他身后穷准不舍,我们踏坏了很多麦子,最后我把他扑在地上,骑在他身上一拳揍扁了他的脸。
  拜努吐出嘴里的血,对我笑出一口尖尖的小牙齿:“你不错嘛!我同意了!你可以做我朋友!”
  我放开他从他身上爬起来,他这时洗的干干净净的了,我这才发现他长得有些像异族人,高高的小鼻子,眼睛深深的,嘴巴薄薄的,皮肤苍白,很好看的样子。
  我爬起来抱住他:“那你以后要跟我玩,不许跟诺奇的人玩!”
  他郑重地点点头:“我发誓!”
  我笑了:“我叫阿比让,在古语里是老虎的意思,你呢?”
  他歪着头:“我不喜欢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问他:“为什么呢?”
  “我的名字,意思是月光,因为爸爸觉得我长得像妈妈,就说我是月光。”
  我很同情他:“诺奇的人,都是坏蛋!”
  他点点头:“都是坏蛋!”
  我说:“要不你住在这里跟我在一起吧,我没有兄弟!”
  他歪着头想了想:“好啊,你弓箭射的很好,可以做我兄弟呢。”
  我笑了:“你的剑也很好,也可以做我兄弟!”
  然后,他就住在了我家里,和我一起保卫庄园。直到大祭司让每家都出一个孩子参加军队,只有独生子的家族除外,他的父亲诺奇大人才拜访了我。
  我和他躲在幕布后,阿姆穿着漂亮的裙子,在外面接待了诺奇大人。
  “诺奇大人您真英俊!”阿姆笑嘻嘻地说。
  “艾娃你还是这么美丽啊。”诺奇大人弯弯着眼睛,弯弯着嘴角吻了阿姆的手,然后说:“大祭司下了军状呢,我可不想让我的小宝贝们去,他们去了会死的,我和他们妈妈也会伤心的,不如让小拜努去吧!”
  阿姆点点头:“好啊!那我明天就送拜努去军营!”
  诺奇大人走了以后,我走出来问阿姆:“去打仗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诺奇不愿意让孩子去呢?”
  阿姆走过来抱着我和诺奇的脑袋,将我们使劲地搂在怀里:“因为诺奇是懦夫啊!可你们是勇士!”
  我和拜努相视一笑。
  拜努去军营的时候十二岁,现在,他已经十七岁了,竟然已经当上了千人长。
  我将庄园里的事情交给阿姆和我的侍卫们,就带着弓箭和宝剑上路了。
  往北走了不久就见到了在驿站的士兵:“是阿比让少爷吗?拜努千夫长让我们在这里等您,请跟我们来。”
  一望无际的旷野上走了三天三夜,远远眺见天际边耸立着一只高高的木桩,上面似乎钉着人。
  我驾马奔过去,顺着太阳仰望,却见在阳光下那人赤+裸的全身如一条金光闪闪的鱼,布满全身的鲜红鞭痕便如鱼鳞,手足上凝固的黑红杂乱的血渍便如鱼鳍。
  他的手掌腿骨都被钉在木桩上,黑色粘稠的液体一直干涸到下面的木桩,整个人像一尊崇高的祭品。
  他忽然发出呜呜的声音,我这才发现原来他还没有死,可张开的嘴里已经没有了舌头,我仔仔细细看着柱上人的形状,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士兵道:“这是什么?”
  “这是逃兵,拜努千夫长最讨厌逃兵了。”
  我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继续骑马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发现每隔一千索里拉都竖着一根柱子,好像朝圣时候的旗帜,每一根柱子上都钉着一个活人,我边骑马边问:“这都是逃兵吗?”
  “也有叛徒。拜努千夫长说,要让这些人的灵魂永远飘散在旷野中,不能污染了我们的精神。”
  我微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终于在木桩的指引下一路走到了军营,送我来的士兵问卫兵:“拜努千夫长呢?阿比让少爷到了。”
  “拜努千夫长正在为穆斯千夫长做祭祀呢,在西北边五十索里拉。”
  我朝着卫兵口中的方向走去,走了小半天果然看见了人迹。
  只见一队奴隶被士兵驱赶着,一个接一个的锁链套在脖子上,连成长长的一条,有的路也走不动,似乎被饿了很久了,干瘦的像风中的树叶。
  队伍中有一个走的慢了,被卫兵骑在马上跑过去就削了头,喷了高高的血,躯体像一只破碎的布袋子一样落在地上,头也滚在一边,锁链重新变直了,最终是没有阻碍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
  他们一步一步走下前方的大坑。在这队奴隶路径旁边的高地上,有个青年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这一切。
  他的皮肤苍白,似乎要在太阳下变得透明,一双绿色的眼睛阴沉地扫视着旷野,他的背脊挺直孤傲,如夕阳下的一幅图腾。
  嘴角不禁挂上笑意,拜努,我的兄弟,他长大了。
  青年皱了皱眉,目光中闪出阴翳的光芒,扫了一眼着刚才被削去头颅的躯体,马上有卫兵会意,骑马驰过去,一只铁钩勾住了尸体,将它拖走了,带出细长的一路尘土。
  我站在旁边怔怔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了他和我竟如此不同。
  ——他似乎真的长成了一只草原上的狼,细瘦苍白而凶狠,碧绿的眼睛总是隐藏在黑密的睫毛后。
  而这几年我长大了,却是麦色的肌肤,宽阔的胸膛,阿姆总是笑我,说我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老虎。
  见到他,胸中涌出一直压抑的想念,于是我朝着他大吼:“拜努!!!”
  他猛然转过头,然后眼神就这么和我撞上。冷酷的眼睛轻轻眯起,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绿色的瞳光,薄唇微勾,他绽放出一个稚气的笑。

  第二章 军宴

  我跳下马奔跑着扑过去,脚下都是扬起的灰尘,他全身冰冷的铠甲撞着我的胸口,我一把将他抱了满怀。
  “阿比让……”他轻轻地叫道。
  拉开一点距离,我贪婪地搂住他的肩膀,原来他跟我长的差不多高了,他的头顶已到了我的额头,我咧开嘴笑了,狠狠地揍了他一拳:“兄弟!可想死我了!”
  他飞快地抓住我的手还击了,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声音带着点变声的嘶哑:“老虎,我也等你等了很久呢。”
  这时一个卫兵跑过来说:“千夫长,他们都下去了!”
  拜努放开我微微勾唇,带着点冷酷的得意:“砸石头,别都砸死了,留一口气,再填土。”
  卫兵领命而去,我不禁疑惑:“活埋为什么要留一口气?”
  他笑得露出白尖的牙齿:“我在给穆斯做祭台,以后这里填土成为高高的祭台,下面都是无数他手下败将的呼喊,穆斯一定会感谢我。”
  “穆斯是谁?”我问。
  “穆斯本来是军中的千夫长,他快战死的时候,提拔了我。”
  我笑了:“那是你的恩人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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