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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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殇吟-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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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天暗了,要起风了,小心著凉,属下告退……!〃作鞠,转身离开,苍白的脸上病态的憔悴。
  深秋的凉风徐徐,似要与鸢瞰同行而去……
  瞰,可有解‘封穴'之术?〃慢慢的睁眼,望著已经黑暗的天空,这夜,来得似乎早了许多。
  缓缓地停留,皱眉,只是没有询问心中的疑问,〃用上好的磁石借以‘酷化'润滑吸取,并且被解者要在高温热水之中保持清醒而配合解者在吸针的时候用力或者放松……!切忌,不能见血……,如若见血,前功尽弃且可能当场毙命!〃静静的抬头,看著依旧面无表情的看著天空的遥之,他好像没有在聆听一般。
  殿下,瞰有一事不得不说……!〃
  如若可以,宁哑勿拔,其中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
  殿下……!〃
  下去吧!〃冷冷的开口,霸道的不容鸢瞰再多一句话语,轻柔的闭眼,再不看初升的明月……
  讪讪的离开,只留下无奈的叹息,或许,他错了,毕竟,这个少年,是本该属於皇城之内的主子,同情对於这城内之人,似乎是一种奢侈,也是一把向自己刺入的利剑,百害而无一利!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缓缓地走出院落,与那些管家擦身而过,点头,微笑,隐隐约约听见有谁在歌唱……
  轻轻渺渺,悠悠畅畅,只是多了几多寂寞徘徊,几多凄凉做伴……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
  月儿的光环照娃儿,花儿的笑脸对鸟儿……
  呀呀呀,鸭儿跳下水……
  呱呱呱,蛙儿游水湖……
  咯咯咯,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小娃儿笑笑娘儿抱……
  你,到底是谁?〃
  第六章 繁花香气引徘徊,霸气环绕自难拔。
  你,在做什麽?〃
  秋天的风凉凉的,原本理因温暖的午後阳光似乎在这偏远的院落也变得阴冷,遥之不知为何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为何一直苦苦追寻一个孩子的来历……
  再次推开门,看著孩子胡乱的用小手拨乱似乎被人理干净过的地方,原本被扫在一边的垃圾也被扑乱一地,尘土飞扬,似乎君瑞不想要这本就不干净的地方干净。
  皱著眉,冷冷的看著被自己一句话吓到的君瑞,看著他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著他更加慌乱的泼洒一地的灰尘……
  你,怕我?〃缓缓地靠近,其实,几年来,自从自己懂事以後,似乎很多人都怕他,因为他的喜怒无常,因为他的阴狠毒辣,可是,要知却发现被一个相遇过一次的孩子害怕,莫名的不快充斥著身心,〃还是说,你,本就怕了这世间?〃
  依旧凄凄,依然瑟瑟,只是,似乎那一句〃世间〃,那一声熟悉却陌生的问话,君瑞第一次想要抬头去看,去看这个说话的人……
  也许,他真的怕了,怕了这世间,怕了这世间所谓的真心,所谓的亲情,所谓的善良,只因为他是第五个孩子。
  院子不能被打扫得干净,因为那些下人会打,会骂,会诅咒,只因为他不配,祸害不配拥有一个干净的地方。
  缓缓地向後挪。想要更加远离缓缓靠近的人,却依旧被遥之囚住,只是并不挣扎,就算真的怕,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侥幸,或许,这人……
  啊,……!〃手被扯到遥之的面前,君瑞慌慌的不敢缩手,却看不见遥之细细观察的眼睛,粗鲁的扳开俊瑞直觉握紧的双手,清晰的能够看见那交横的伤口还有疤痕。
  这,是爬的时候留下的吗?〃并不温柔甚至称得上霸道的命令的语气,遥之静静的看著君瑞更加慌张的小脸,似哭,却没有泪水。
  是谁害你如此?〃
  是谁将你困於此处?〃
  为何如此折磨你?〃
  你不恨吗?〃
  句句紧逼的话语,君瑞想逃,却逃不了,因为手被牢牢的抓住,很热的大手似乎要烤焦了他伤痕累累的手,还有心……
  恨?君瑞曾没想过,哪怕那一天,亲耳听见父亲的否认,亲身体验什麽叫做生不如死,亲身感受到原来自己就如嬷嬷所说的,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间……
  微微的笑了,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睛对上那双冷酷的鹰眸,本就不干不净的丑陋小脸之上,是无奈,还有不合他年龄的沧桑,或许,该恨的,是这个国家的人民,而那个被恨的,是自己,而非那些人……
  静静的看著君瑞狰狞的笑,遥之的心猛地一撞,手,渐渐的松开,直到君瑞缓缓地挣脱,转身,离开,不再四目相对,不再看见那抹微笑,哭泣的微笑……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娘儿摇纱巾……〃不知为何,遥之缓缓歌唱,只是仅仅一句话,却让君瑞停留,〃你知道这歌?〃
  没有转身,只是停留,一个站著,一个爬著,一个高贵如遥之,一个低jian如君瑞……
  曾几何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每独自哭泣时抱著自己,温柔的拍著自己的背,然後在耳边柔柔的歌唱,轻轻地哼著,哼著这首童真的儿歌,哄自己进入甜甜的梦乡,在梦里,自己是有娘的孩子,有父亲的宝贝,所有人都为他而高兴,所有人都因为他而快乐。
  只是,午夜梦回,只是,美梦乍醒,似乎一切都不曾有过,君瑞依旧是那被虐待的孩子,依然是谁都不要的瞎子,能够证明一切曾经拥有的,只有这首只有他会的儿歌……
  你,可知道谁唱的?〃遥之依旧冷冷的问,可是,心里翻著波澜,他急切地想知道,那个朦胧的微笑,那个永远站在父皇身边的人是谁……
  短暂的停留,君瑞继续向著破落的屋子爬去,只是背对遥之的小脸之上,是一丝的嘲弄,如果,我说那人是我梦中的亲人,你,可会相信?
  依旧颤抖的身子,是怕,还是寒冷……
  秋风寥寥,吹落几片枝叶……
  我可以解‘封穴'……!〃冷冷的看著君瑞爬行的佝偻,遥之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一个宁愿微笑也不愿哭泣的可怜之人,〃可是我有要求……!〃
  满意的看著停留的人儿侧耳倾听,〃告诉我你是谁!〃
  午後寂静的院落有夜飘落的声音,有秋虫叫嚣的声音,还有风吹过的声音……
  啊……!〃
  不明所以得发著声音,是答应,还是拒绝,遥之没明白,似乎君瑞也并没有表达。
  缓缓地靠近,引来君瑞胆却的後退,可不知为何,君瑞却颤抖的没有更进一步的逃开,似乎习惯的被遥之又一次粗鲁的囚住,被迫的将头抬得高高的,很痛,却又并不害怕,君瑞好像知道这人并不会更深一步的伤害自己一样。
  答应我,我便给你声音……!〃像是威胁,可却多了一点其它。
  嗯,啊……!咳咳……〃依然单音节得发著声音,只是这次却看见了君瑞点头的动作,粗鲁的放开小小头颅,看著他在地上狼狈的咳嗽。
  瞬间窒息的感觉,痛苦却不绝望……
  一阵轻快的脚步打扰了还想开口说话的遥之的思绪,急急得起身,虽然霸道不屑王的教条,只是年仅十六却也老练的遥之知道,他该离开了。
  不要告诉谁我来过,不然……!〃冷冷的离开,却留下茫然的君瑞,然後苦笑……
  终究要走,终究不过儿戏……
  疾步奔离〃遗院〃,无暇顾及是谁打扰了他的事情,缓缓放慢脚步,莫名的回头,看向那破败院落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刻意不说那拔针的痛不欲生,是因为怕孩子不敢拔而让他错过了知道真像的线索,还是真的不愿看见那个孩子颤抖的样子……
  缓缓离开,遥之若有所思的皱眉……
  瑞儿,怎麽这儿又脏了呀……!〃破落的院子里面,有个十岁的孩子嘟嘟囔囔的埋怨,只是,手上的活却没有停下,〃真是的,我每天都打扫的啊,怎麽每天都会那麽乱呢……!〃
  君悯苦著小脸,玄色的锦衣高高的撩起,样子像足了种地的农人,可那俊俏脸颊,白嫩的肌肤,随风飘扬的绚丽红发证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啊……!〃尴尬的发出单音节的声音,想要告诉他不必每天都扫,因为这院子本就应该破败,即使扫了,也终会脏的,因为他的故意弄乱,因为,没有肮脏,那些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卫士便会打骂……
  瑞儿,你,怨过吗?〃回头,不知道为何,心头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一句似乎早已经盘旋的在心里的话。
  怨过吗,怨过父皇的残忍,怨过事态的炎凉,怨过这无奈的人世吗?
  静静地走到似乎习惯坐在破烂门槛上的君瑞旁边,看著他侧耳倾听自己走路发出的声音,似乎,到这里,君悯每每放重自己的脚步声,能够让他听见自己,能够让他知道他在哪里……
  微微的挪动身子,君瑞小心翼翼的让出一个能坐得地方,君悯淡淡的笑了……
  瑞儿,我教你认字吧……!〃
  举头望月,却只有一人得见,君瑞身体微微僵硬……
  那年冬天,只有六岁的君瑞因为偷偷攀在老鸨儿子墙边听夫子讲学问被老鸨看见而毒打,那原本是用来抽烈马用的鞭子却打在孩子的身上,只一鞭,便皮开肉绽……
  许是受了教训,自从那一次後,君瑞便不再奢望可以和夫子书里说的那样研究学问……
  轻轻地摇头,又一次想要离开君悯的身边,不是自卑,而是自知之明,本就连这世上都来错的人,又何必污了这学问二字呢!
  夜风习习,敏感如君悯,又如何不知道君瑞的胆却,〃瑞儿……!〃
  君瑞停止了离开的动作,静静的,静静的听停在原地,张口,却连单音节的声音都没有,眨眼,却依然漆黑一片,如何学,怎麽学?
  苦涩萦绕君悯,他,又如何不知呢……
  白嫩的手覆盖上那伤痕累累的手,那手,已经没了原本的白皙,有的,只是交横错综的伤疤,狰狞,而且肮脏……
  缓缓地将双手拉起,慢慢的靠近,当君瑞凉凉的手靠近一张热热的脸颊的时候,惊恐的收缩,却被君悯牢牢的拉住,然後靠近,触碰……
  满是老茧的小手拂过润滑的娇俏鼻子,〃这是我的鼻子……!〃
  滑过温润的脸颊,微微颤抖的眼睑,眼睛,还有薄薄的唇,〃瑞儿,这是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嘴巴,你摸到了吗?〃
  月光洒在君瑞的脸上,浓浓的悲伤笼罩在瘦小的身上,眼里,是浅浅的泪光,没有落下,〃啊,啊……!〃
  瑞儿,看不见,可以摸,我每天在你手上写,你记熟了,便会了,这样,可好……!〃慢慢的在君瑞的手上书写,一笔一划,一横一竖,慢慢的写,轻轻地说,而君瑞,则侧耳倾听,哀伤却带著一点点的快乐,那个垂落在身边的小手,渐渐的握拳……
  这,便是瑞,你的瑞……!〃
  记住了吗?〃
  好吧,我再写一遍,瑞儿可要记得哦……!〃
  星光熠熠,破落的院子里面,是两个面对面坐著的孩子……
  很多年以後,在谁都忘了谁的时候,在君瑞不再叫君瑞的时候,在君瑞依然留恋这个破败院子的时候,有人问过他,为何如此留恋?
  那时的君瑞笑了,笑得灿烂,笑得凄凉,因为,那便是我一生最快乐的地方,也是让我以为最接近幸福的地方……只是……
  风吹过,吹散了那後半句的话,想追问,人却已经不再!
  似乎是老天的安排,似乎又是如此巧合的错开,一个从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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